白龍再次試著和薰池傳音,卻得不到任何的回音,不知道是傳音器壞了還是有別的狀況,心裡焦急得好似千萬隻螞蟻在爬,轉頭去看被自己丟在一旁的觀世鏡,畫面依舊停留在蓬萊仙島那窪小池塘的上空。
他方才顧著和於兒部署下一步的計劃,並沒有留意觀世鏡,此時一看突然發現原本平靜的池塘表面蕩漾著許多波紋,是明顯有東西砸下去,打碎了之前的平衡。
正疑惑間,只見又一道人影閃過,瞬間沒入池內。
白龍這次看得清晰,是夜白。
他對夜白的出現並不感到意外,雖然白龍不知道夜白和小魔君到底是何種利用與被利用的具體方式,但他可以肯定夜白和樓夜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也正合了當時他執意要讓薰池帶著夜白一起去的意,因為全八荒沒有人會比樓夜更加瞭解紅日的情況。
「於兒,是時候行動了!」他看完觀世鏡,抬頭給於兒拋去一個電力十足的眼神,神采奕奕。
於兒點頭,帶著大小二白和善良的魍出門,是準備連夜趕路。
※
薰池沒有碰到夜白或者其他人,她也察覺到自己和白龍的傳音器在須彌山好像沒有什麼作用,於是決定自力更生,探一探被傳得神乎其神的須彌山到底有什麼震精的地方。
整個須彌山與樂遊山差不多大,除了娑婆樹和小池塘,還有一處宮殿在山頂,娑婆樹在此地並不是最高的山頂,那山頂低調屹立的宮殿給人有無法直視的感覺,哪怕是在夜裡,光遠遠看著就好像承載過重。
微風拂動樹葉發出沙沙聲,應該有的蛙鳴蟲唱這兒一點也沒有。於是襯托得那些沙沙聲有些可怖,樹影擺動,好像總有雙眼睛在盯著她。
薰池腹誹,須彌山根本沒有她想像的好。
有條小徑,逕直同向山頂的宮殿,薰池第一個念頭是騰雲飛過去,可忽然發現此地的靈力受到極大的限制,只能發揮正常水平的五分之一,或許還要少。試想小神女那點好不容易和白龍雙修積攢起來的靈力,到了這裡根本就一無是處。
無奈邁開步子往山頂腳踏實地前進。樹林茂密,將薰池小小的身板掩藏。並非所有人都有這個幸運能夠一下子就找到須彌山的入口,繼薰池跳下之後潛入水中的另外兩個人在裡頭掙扎了好久。等到月亮偏西,薰池走到宮殿大門口的時候,終於又有一個人破水而出。
那山頂宮殿的大門上龍飛鳳舞寫著:「須彌宮」三字,大門關著,薰池小心翼翼去推。門有些沉不過裡面並沒有上鎖,「吱呀——」被推開一條縫隙,月亮的餘暉照射進去,能看到宮殿內十分空曠。
薰池在外猶豫一瞬,還是鼓足勇氣擠入門縫中,她藉著微弱的清輝打量靠近門的附近。好像有一口上古的編鐘,視線再沿著編鐘往上,乍一看嚇了她一跳。只見那屋頂上也像池底,閃爍著瑩瑩的星光,有大有小,宛如浩瀚的天河。
正驚訝間,「啪!」地一聲。整個大殿忽然燈火璀璨,那些鑲嵌在牆壁上的蠟燭台全部點亮。方纔還好像天河星辰的景象就改變,卻原來是一面面大小不一的圓鏡子。
那些鏡子被某種力量所控制,懸空漂浮在須彌宮頂,這地方的確曠闊,而且高,薰池仰著脖子看這些奇怪的景象,忽然發現有點脖子酸。她用眨三次眼睛的時間觀察完頂上,脖頸低下正視前方。
前方,三十餘丈之外有一面巨大的牆壁,上面畫著一副精美的壁畫,上窮碧落下黃泉,中間貫穿著一座山,貌似是須彌山,整一副畫裡包攬三界所有的特徵。薰池往前走了幾步,為看得更加清楚。
壁畫上有許多人物,其中一些薰池還十分熟悉,五嶽神君、四方神獸、天帝云云……她盯著其中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發呆,從小四個爹爹就經常給她畫各種她娘親的畫像,甚至還用靈力變出幻想,演繹某一件關於瑛雅的小事,如今在此地再見,心中澎湃不已。
娘親,你不是在須彌山嗎?!
人呢?!
感概之際,忽然有個聲音從一旁的紗簾中傳來,「喲,這是誰家小孩,長得好可愛。」
薰池大驚,追尋聲音的來處,見暗紅色的紗簾上有個身材欣長的投影,光看那影子不能辨男女,不過聽著剛才的聲音,應當是個成年男子。她哪裡會想到須彌山上沒有媽媽而是有個男人,莫非是她娘變了聲音來嚇唬她。
如果是瑛雅神君的話,還真做得出來。
於是乎薰池小朋友幹了一件同樣不按常理出牌的事情——但聽她脆生生一句:「娘親!」叫得那個聲情並茂,感天動地。
那個有心和薰池躲貓貓的神秘人聽到薰池的叫喚,微微一愣,隨後長臂挑開紗簾,慢悠悠從裡面走出來,笑得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我怎麼會是你娘親,我明明是你爹爹。」
平地一聲雷,嚇得小薰池徹底蒙了。
這男子長相姣好,紅頭髮白皮膚桃花眼銀鉤鼻烈焰紅唇,而且那氣質一瞧就知道不是正道人士。不過薰池看他上下左右,並不覺得討厭,也沒覺得害怕。如果這人是她爹……她娘的品味也是有點奇特。
「薰池寶貝,快叫聲爹來聽聽。」他說話好像總是沒有正經,天塌下來也不會走一下眉毛,一副遊戲人間的賤人妖孽臉。
薰池顯然不相信此人的話,雖然她不知道為何這人會知道她的名字,端正了架勢嚴肅問:「我娘呢?」
男子奸笑:「你叫了我爹,我就帶你去見你娘。」
薰池目光在這廝身上打轉,除了看到他身上犯賤的閃光點,還有些異樣:「我覺得你有些眼熟。」
「寶貝,別扯題。」男子白淨的手將披散著的紅髮往後一撩,作嫵媚狀。
「哦!你是上一代魔君,樓莫非。」
「莫非就是我,我就是莫非。哦呵呵呵呵~~~」
須彌宮外,夜白扶額,輕輕罵了句:這個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