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專心致志地在那兒研究黑洞,不知不覺靠得太近,從黑漆漆的洞裡忽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勢要將靠近它的人往裡面帶走。與此同時,無妄墟又是一陣天搖地動,騰雲在遠處的四岳神君都有些站不穩,青龍和玄武更加識時務地躲開老遠,和罪仙們交流起感情。
縱使天帝神力蓋世,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之下一下子也沒辦法穩住自己的龍軀,被那股該死的吸力一扯,險些就狗撲過去被它吞噬。下面無功而返的罪仙們都在那兒焦急地喊:「天帝!」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千鈞一髮之際,天帝從懷裡隨手掏出一樣東西往下丟,自然不是為了探這洞有多深,而是巧借此物為墊腳石,再小而化大的反作用力脫離黑洞的牽引之力。這一招化腐朽為神奇的術法九重天上也就天帝在行。但見那挺拔的身影以一種怪異的姿態彈出了逼近黑洞的面口。
季河同時出手,銀色的水袖變成一根長而韌的銀段,纏住他的一隻胳膊將天帝往回拉,歸到四岳神君中間。其他人都吐出一口氣,天帝大人您下次可別這樣嚇唬人了!
天帝:「啊呀」一聲,八字鬍翹起,拍自己腦門網游之厄運先生。
長歲就說:「老八你也別懊惱,人有失足馬有失蹄,把兒滑了還有失准,對不。」
天帝青筋暴起:「不對!我把開門的鑰匙丟下去了!」
「……」所以瑛雅從前一直說,什麼樣的領導領導什麼樣的手下,並自己引以為豪,她的手下都是最優秀的能手,不像某些人,呆到都是極品!這鑰匙被他丟到黑窟窿裡去了,他們幾個拿毛線出去?!
不但長歲神君蛋碎。眾仙也是一陣汗顏,他們找不到紅日神君,十分遺憾無法立即提出無妄墟,這下倒好,有天帝和四岳神君相伴,他們遙遙無期的服刑歲月也好度過些。
老八安慰幾人:「你們也別著急,還有一把備用的鑰匙在武曲星君那兒,外面天將發現我們一直不出去,定然會去武曲星君那裡要了鑰匙來給我們開門!我們正好趁這個時間再研究研究此黑洞!」
季河冷冰冰看了一眼天帝,雖然沒說啥。但天帝就覺得這一眼比長歲哀怨鬱悶的眼神厲害許多,看得天帝相當慚愧,有種抬不起做神的悲愴。他剛才是鄙視朕了吧?鄙視朕了吧?!
「既然一時沒辦法出去。不如試試五芒歸元陣?」西嶽神君無視掉天帝淒楚的小眼神,對其他三個人說。正所謂五芒歸元陣,就是要在一個以圓為基本形狀的陣法上,五個人各站一個均分點,不相鄰的各點相連。形成五芒星,用五芒星陣,可以說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的融匯,將所有的元素灌注在陣法之內,是絕大部分法術上,力量最強的一種。
五芒陣之內又分很多種用途。比如打架,比如封印,比如救人。這歸元陣就是讓某一事物回歸最初的狀態。有種時光倒流的感覺,但是這只是用於法力作用下得歸元,正常的生老病死並不能依靠此陣達到起死回生的目的。
而眼前這黑洞,百分百是法力作用的結果,如果用歸元陣逼回最初的時候。或許一切的謎題都能解開。只是此陣需要大量的時間和法力,又是對付這麼厲害的黑洞。今天要是換成別人來幹,還真的不可能放出足以震懾此怪動的仙力。
季河這個提議雖然凶險,但不失為現在最好的辦法,四岳神君就和天帝一起分站五個角,口中唸唸有詞,五種不一樣顏色的光芒從他們每個人體內發出,匯聚到他們的上方,形成五彩的祥雲,又有耀眼的白光從中射出,與黑洞相對而立,光射進黑洞內,彷彿雨水打進春日的池水中,形成一圈一圈的光暈和波動。雨絲落入池水中最後的結局是春池暴漲,白光傾入黑洞,也使動黑洞的氣息暴漲,波濤洶湧。
青龍和玄武兩個人現在根本就幫不上忙,憂心忡忡仰頭看著上方的神君,如此盛況只是在第一次仙魔大戰的時候看過可以與此逼你。這些無妄墟裡的罪仙也都成了見證有一段歷史的目擊證人。
九重天在忙,八荒裡也在忙。
魍化成無形潛到泰逢身邊,謹遵於兒的交代要探查他的秘密。紅蓮仙子的打嗝症能否被治好,全落在魍身上。等山鬼從門縫下面溜進泰逢房間的時候,穿著銀鎧甲的俊秀男子正在床上修煉。
山鬼悄悄看了泰逢一會兒,是要看看此人練得什麼武功。魍在五臧山院混得也有些時間,對這個花蝴蝶一樣的夫子不能說沒有好奇。泰逢的事跡,他各種渠道聽下來,知道這小老虎也是泰山附近出身,怎麼好像泰山那邊都出怪才,魍一個,泰逢一個,紅蓮也算一個,莫非是這泰山下頭連通冥界的地氣所致?
只見泰逢把一團紅艷艷的光兒懸空置於掌心,閉著眼睛,那團紅光忽明忽暗好像有靈性。魍見識過許多練功的人,練功的神仙,練功的妖精。大多數都是蓮花座式,手上的動作樣式也不少,只是沒有像泰逢這樣的。與其說他是在修煉,不如說他在煉丹。他手中心那玩意兒,明顯是最最關鍵的所在。
難道最近流行把內丹直接拿出來練功?這可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萬一有歹人來搶成功,那一輩子的功都白練超級島主。可魍在看看,又覺得不像,紅光裡豆大的一點,看得不太真切。可再怎麼說,憑泰逢的法力,內丹不可能就這小小的寒酸樣子。
正想再游過去看得真切點,忽然,床上專心修煉的人兒出手,一道火光朝魍所在的方向攻擊過來,同時男子銳利的眼睛睜開,分毫不差地看著化作無形山鬼,對著空氣說道:「不請自來,還帶偷窺,這位仁兄好無良。」
魍也不是膽小之人,既然被人發現,便大大方方現身。好在他法力也高,泰逢那一記業火打過來,閃得夠快,否則山鬼被業火一烤,肯定比地獄裡那些皮糙肉厚的惡鬼傷得厲害。
因此魍現身,也站在距離泰逢較遠的地方,保持安全的範圍。
「紅蓮拜託於兒讓你來的吧?」泰逢笑容滿面,倒不像是抓賊的,而是迎客的。但人沒有動,依舊盤坐在床上,挺直了胸膛,精神抖擻。
魍除了對於兒,並不愛說話,只實事求是回答了聲:「是。」
泰逢道:「紅蓮仙子自己的事情,還是讓她自己解決吧。你轉告她,我下的咒並不難,還請她仔細想想打嗝症怎麼樣會好,怎麼樣會壞,答案就在那之中其實我也很期待她想起所有的事情之後,那想要殺了我的樣子。」
這個世界上哪裡會有這樣的人,居然會因為多了個仇家而如此興奮,這不是受虐狂是什麼?!山鬼詭異瞅他一眼,覺得與此人無話好講,點點頭就準備離開,本來他就不屑於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若非於兒央他,他才不幹。
不料床上之人出口,一句話滯住了魍的腳步。他說:「你是在分化體內的魔氣吧?」
「你如何看出來的?」山鬼回身,面無表情地反問泰逢。
泰逢臭屁,「我自然有我的辦法,就像能發現無形的你一樣。」他擅長的事情有三:泡妞、占卜、打架。而洞察周圍的氣息,隨時保持警惕,是他那些年腥風血雨中走過來後練就出來的本事。但不包括他後面一句,知道魍在分化魔氣,純粹是因為有一次路過正好看見的。
結果山鬼被他神乎其技的演技一忽悠,還以為這廝有啥通天的本事,渾身散發出緊張的味道,目不轉睛盯著泰逢。
「好心提醒你一句,你體內的魔氣與你是與身居來的東西,你要剝離這一半不想要的東西,不但要受分經錯骨之痛,而且那一半的魔氣分離出你體外,就是另外一個絕對邪惡的你,若不及時殺死,會做出怎樣危害八荒的事情,無法預計。」泰逢娓娓道來。
山鬼冷笑:「不用你來告訴我。」他都知道。
泰逢搖搖頭,「山鬼,你可真自私。」
山鬼一點不在意,他自私與否,又與旁人有何關係:「我們不過彼此彼此,告辭。」瀟灑抱拳微微彎腰道別,隨後再一次化作無形,猛然消失在夜色中,留泰逢一人坐在床上想得出神。
他當時經過小樹林的時候,看到魍把一團黑色的魔氣逼到頭頂,小老虎的視力極好,看得清楚山鬼有一根頭髮飄動地異常,他竟然是打算把所有的魔氣都轉移到這根頭髮上,然後再把它拔下來。
不說如此一根匯聚著魔氣的頭髮會有多難拔出,就說這根頭髮是魍身體的一部分,並非拔掉了頭髮魔氣就瀟灑,這根頭髮便會變成魍的分身。到時候一隻絕對良善的山鬼,與一隻絕對邪惡的山鬼,你要叫於兒怎麼辦?!
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回到於兒的房間,把泰逢對紅蓮說的話原原本本轉告給於兒,於兒聽後不禁沉思:那泰逢夫子的意思就是,破解特定咒的陣眼,就是看紅蓮仙子對哪些話的打嗝反應大,再排除刪選出最關鍵的詞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