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嚮往了一個月的歡樂一家親時間始終沒有如願以償,月清被氣走後,雲師兄很和藹地問,「師妹這是要帶夫諸去哪裡呀?」
「去紅棕林裡野炊,聽說用紅棕樹的葉子烤的東西特別香。」薰池坦言。那紅棕樹是一種香樹,與楓葉有些像,不過比楓樹高大,渾身上下都能發出沉沉的香味。有些紅棕樹修煉久了也有靈氣,聽到山風不遠處帶過來的女童聲,不由樹身抖了幾抖想要把身上的老葉子都下去點好叫他們去撿。
過去萬萬年裡每隔幾百年就會冒出來一隻毛手毛腳的,嫌樹葉不夠爬了樹去摘,一摘又沒有分寸,雖說樹沒有髮型,但是將心比心你想像一下自己被人強迫剃成了地中海或者是陰陽頭,你會高興麼?!所以現在紅棕林裡的老樹精們都已經學乖,聽到風聲先把一身的樹葉子抖下來,叫他們玩個夠,也不至於引火燒身。
「是啊,是啊,我也有師兄師姐說過,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一起去吧!」雲很開心地湊到薰池那兒,再轉頭問阿鼓,「阿鼓你去不去?」
阿鼓想來黑鍋底的臉,沉悶應一聲當做了回答。
白龍毫不客氣地拒絕,「我只準備了三個人份的野食,沒有你們的!」
雲沒有那「你不受歡迎」的自覺,隨意擺擺手,「紅棕林裡頭那麼多野菜,我去摘,阿鼓洗,只要帶夠調味料就行神武無極!」
「只有三人份的調味料!」
「啊?這樣啊……那我去納食樓廚房裡多要一點,備著以後用。要不然找於兒師妹一起呀,自從我回來就沒瞧見她吃東西,現在她其實可以吃的啦,那麼香噴噴的料理,她難道不懷念麼?」雲已經越說越歪。壓根兒沒看見白龍要變身成小暴龍的徵兆。
阿鼓是看到了,但是故意不說,還跟著雲一起扯題,「你沒發現自從你回來人家於兒就不高興理會你了麼?人家現在的道行,早不用你來教她什麼。」
「好歹師門一場,她不會如此絕情,人家冷情也不是一兩天了,走走走,叫上大家一起去熱鬧熱鬧,明天可以自由活動誒!」雲興奮。一手拉阿鼓一手拉薰池,蹦蹦跳跳就往湄山居去找人,「今晚可以多喝一點。不醉不歸,然後明天睡一天,真是此生最美妙的事情~」
……
其實雲師兄跳脫起來,山院弟子無人能及。
卻說圓歸這次倒是突然轉性,敲它房門喊它一起去的時候。裡面細細的聲音有氣無力說,「你們去吧,我今天不舒服,已經躺下了。」
「要不要讓青鸞夫子來看看?」薰池擔心,圓歸身體向來好,來山院一百年裡大小病都沒生過。有一種說法。那些經常生小毛小病的人倒不容易生大毛病,而總是健健康康的人一生病起來就是又急又嚴重,可能是藥物長期作用的因果。她當下如此一想。就想推門進去看看。
圓歸在屋內,驚恐看著門口晃動的人影,化成人形的螭吻這時也在屋內,見圓歸如此表情,立即心領神會略到門邊從裡面把門堵住。薰池推不開。疑惑:「圓歸你真的沒事?」
「沒事,圓蛋在我這兒。若有事情我會讓他找夫子們的。現在我想先睡一會兒。」依舊是細聲細氣的聲音,讓人聽了有種細絲如雨的感覺,飄進心田里莫名憐惜。
白龍樂得少一個人,趕緊拉著薰池,與另外叫來的女媱於兒還有水長天,一幫子人風風火火去了紅棕林裡搞月末狂歡派對。
等人聲漸遠,床上的人才鬆了一口氣。只見它拿被子把小小的身體裹進,只露出了個腦袋。漂亮的臉蛋上紅透,還有虛汗溢出。螭吻重新回到床前,蹲在那兒巴巴兒瞧圓歸。一百歲的年紀對於神龍來說不過是個三歲不到的小娃娃,委實沒辦法明白現在圓歸的處境。「嚶嚶嚶?」不過螭吻能看出圓歸現在很難受。
圓歸望向螭吻,艱難吐出兩個字:「好熱……」想要把被子鬆開,可是被子裡面已經沒有的衣物,整一個光溜溜的黃鱔身子。他伸出一隻胳膊,那白皙的胳膊上也是通紅,好像一根半生不熟的香腸。而細嫩的皮膚下面如果仔細去看,還能看到皮膚下的血管在突突地跳動,血液在血管裡急速流動,氣息混亂,橫衝直撞。
螭吻聽得懂那兩個字,就把自己的小手放在圓歸的額頭上。螭吻是龍母在洗澡時孕育而成,屬水,湖藍色的頭髮本就泛著寒意,整個身體也是冰冰涼,夏天抱著螭吻解暑是從前他和薰池經常幹的事情。
薰池……
薰池……
圓歸不肯讓薰池進來看到此刻這種模樣的自己,就是因為不想讓薰池知道——自己倒了變身的時候。
本應該還要果斷時間,可似乎是山院的靈氣充沛又每日練習仙法,促使自己的身體早熟。它聽爹娘說過,她們一族的變身會持續一個晚上左右的時間,身體會慢慢變得滾燙,等到全身感覺像是被沸水煮過的活豬,死去活來到最極限的時候,你有一念的時間告訴自己的身體,是變男還是變女。這種後天選擇性別的生理機能,在上古許多水生動物都有,後來慢慢進化變異,至今只有他們一族還殘留建隋大業最新章節。
它知道現在最好的辦法是跳進冷水中去,他爹媽叔伯姨媽都是這樣忍受過來,溪水的涼意和流動性能緩解許多這種烈火燒身的疼痛。可惜怪它沒有經驗,父母又不在身邊,等到發現自己身體正在變化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去下面的桃水邊,根本沒有多餘力氣。
「嗷……」又是一陣熱浪襲來,圓歸再也受不住,把裹在身上的被子丟開了去,露出光不溜秋的小身子。
它瘦,它平胸,它也沒弟弟。(不要跟我討論人家是如何撒尿的這個問題,我拒絕回答!)
螭吻對這些男女之別的問題一點概念也沒有,更何苦人家圓歸還沒有性別,於是看它脫光了,自己也要脫。
「你別……」圓歸想阻止,卻是沒有一份力氣,只能眼巴巴看著白目的圓蛋快速脫光了自己的衣服,然後很開心的蹦躂上來,抱著圓歸的身子就在床上打滾。
「嚶嚶嚶!」螭吻的意思是說:原來不穿衣服這麼舒服,小媽媽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圓歸也發現被沁心涼的螭吻這麼親密無間的貼著是一件十分能緩解它痛苦的好事,於是兩個人就光著屁股繼續在那兒滾來滾去。
一個是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思考,一個是根本沒有思考的能力,其實有一個問題很值得思考,那就是:如果圓歸變成女的,她這樣和圓蛋有了肌膚之親,是不是應該算是人家圓蛋的兒媳婦,若這樣也不錯,全當是萌夫養成,現在看龍母其他八個兒子都是風姿飄飄,卓爾不群,螭吻長大成龍以後也不會是個孬的;但是如果圓歸變成了男的……你們現在真的是基、情、四、射!
所以無論圓歸成男成女,將來注定與螭吻九公子,纏綿悱惻,剪不斷理還亂的,(愛情??)故事。
話題說回來,圓歸你到底是想變成男子,還是女子?這關於一輩子的二選一,抉擇錯了就要後悔一輩子的。
正在這時,門外忽然又有了響動,這次沒有人敲門或是說話,就是一陣詭異的風吹過。薰池他們現在應該剛到紅棕林準備野炊的東西,莫非是神馬東西忘了拿所以小白龍風捲殘雲地跑過走廊?!這倒是有這個可能,小白龍的身法本來就非凡,能御行千里在一眨眼間,不長不短的走廊算什麼?
圓歸如此痛苦之下還有閒情分析風來自何處,足見還沒炙熱到極點。
估計還有一個多時辰可以折騰。
「我想湄山居裡怎麼有一股異動的氣流,原來是你在變身啊。」
圓歸剛剛把那一陣風的出處找到理由,突然在封閉的屋子裡響起的聲音把小黃鱔嚇了一大跳。
儘管過了百年,圓歸的法術有所長進,那米粒一樣小的膽子從來沒有再長大過,如此一驚,那膽子能「彭!」地一聲變成爆米花。
「夫子!」圓歸的潛力被激發,拚力從床上彈起,挪到了床的最角落裡,還不忘把自己和圓蛋用一條被子裹住。
你說你自己保衛貞操就算了,非得拉上個圓蛋幹嘛?!人家來的是大老爺們,被看看就被看看,又不是身上沒有,你這個有一半可能要變成女人的黃鱔,非要把自己往不仁不義不三不四不清不楚的邊緣推,節操掉到懸崖下麵粉身碎骨怎麼辦?!
「莫怕,莫怕,夫子我又不會吃人,來關心關心弟子而已,現在身體怎樣?過來讓我摸摸看。」那闖入的男子言語中夾雜著笑意,十分之不正經!
圓歸此時再熱也不能把被子拿開,咬牙帶著哭腔,「不勞泰逢夫子費心,此乃圓歸私事,我能自己解決!」聲音還是細如蠶絲,一拉就能斷的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