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陰暗的角落裡。
一個聲音道:「你不必如此高調吧?」
另一個聲音不屑答:「我一向如此,你奈我何?」
「整個魔界都奈何不了你,我又能耐你何,別拖累我就行。」
「切。」
※
薰池深深體會到一個詞語,叫做冤家路窄。
因著今年這批新晉弟子的資質真的是不敢恭維,武夷院長決定把此次的山神祭換個方式舉行。往年都是讓全部新晉弟子一同跳山神舞,武夷院長說:「老夫想著把山神舞這段改成讓幾個拔尖的在上面比劃比劃就好,各位以為如何?」
青鸞道:「就挑幾個拔尖的有些太過明顯,這批弟子雖然資質不怎樣,品質倒都老實踏實,假以時日也能培養成才,畢竟山神界裡也不能儘是因為資質奇佳而好高騖遠的浮躁之徒。」他說白了就是不待見某些小傢伙。
向來少言的冷泉夫子今日卻是發話了,「不若挑選今次分數最高的那名弟子與上兩屆分數最高的兩名老弟子三人一起跳山神舞?」
眾人都覺得這主意不錯,新一批弟子裡分數最高者乃月清和亦言並列,螭吻雖然經院長和神君同意進入山院,但他那百歲的心智委實不能勝任此等殊榮,還是讓它和圓歸抱團乖乖呆在台下看熱鬧就行,榮升為中級弟子的薰池等人中成績最好的女媱,再上頭的新高級弟子裡則是一名叫做枕纓女妖,她是琵琶成精,不是吃的枇杷是大珠小珠落玉盤的琵琶,善音不善舞。
泰逢搖著花扇子不痛不癢說:「枕纓不適合領舞,不若繼續讓雲領,反正他往後還要在山院裡補習。也算五臧山院的人,至於今年的這兩朵奇葩,不如讓月清一個人就行,青鸞夫子以為如何?」
「甚妥!」
「紅鸞夫子呢?」
「可行。」
某人妖媚的桃花眼又繞了一圈,其他人也沒有異議,不過就是個領悟人選,犯不著和泰逢夫子這等陰險狡猾外加仙法頂絕的花花腸子小人一般見識。
武夷就拍案:「那就讓雲領著月清和女媱三人跳。」
「院長,且慢!」那笑瞇瞇的銀色鎧甲男子卻是不罷休。從懷裡掏出一個蘋果一個桔子一粒櫻桃依次放在武夷面前,「院長你看這樣哆來咪的樣子是不是總覺得有些不和諧?」
武夷剛想否認,泰逢已經大手一揚不讓他說出來。把桔子「噗!」地變成了另外一粒櫻桃,放在蘋果的兩邊,又說:「院長你看。這樣是不是和諧很多?」
「……」你給我說不的權利了沒?
「女媱現在身板長大了,和月清站在一起不搭,從視覺藝術的角度出發,我還是建議讓與月清差不多大小的薰池來出任此次山神舞。」
下面了然聲一片。原來如此,泰逢夫子你這圈饒了這麼一大圈。就是為了坑薰池啊!
青鸞的眉角略略抽搐,扶額不想看到泰逢那張花枝招展的臉。
院長沉吟片刻,泰逢就來了句絕殺:「想當年我們薰池因為靈力受阻一度被山院弟子瞧不起,見今時今日她與白龍雙修成果顯著,怎麼說也要有個翻身的機會是不是。」
「是!」武夷不假思索承認。
「好了,那就交給雲和薰池月清來一場盛大的山神舞吧!」
「……」
薰池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正在思考一個被她之前忽略了的問題:白龍說月清像是個麻薯,麻薯是海外貨引進到八荒內地,單看製作的食材和樣子。其實就是出水的糰子沾了些白粉或者紅粉。也就是說——月清現在和她是一個等級的糯米物!一反應過來這個問題,薰池立即用殺千刀的目光射向白龍。
白龍正很高興地挽著衣袖醃製泡菜醬,滿手紅不拉幾的辣椒油,沾在皮膚上原該火辣,卻忽然從背後泛起一陣寒意。禁不住打了個哆嗦轉頭去看,迎面對上薰池的目光。「糰子。做咩這樣如饑似渴看著為夫?」
為夫你個頭,薰池順手就抄起做剩下的白菜葉子,劈頭蓋臉扔向白龍。
白龍左閃右避,滿腦門的問號,「誒喲,莫浪費菜葉子,我準備拿來下粉絲湯用的!」
薰池立即停手,對於有用的東西她向來理智,四個爹爹雖然從沒讓她挨餓,不過浪費糧食可恥的道理也深刻明白,便一賭氣,冷哼一聲出了房門。剛打開就撞上來敲門的海淨師兄,碩大的塊頭硬是剎不住車,整個人就要撲倒在薰池身上。白龍說時遲那時快,丟了菜葉子略身至門口將薰池從海淨如山崩塌的身下救出,海淨則結結實實摔在了地上。
「嗷!!」自家小兄弟正好磕在門檻上,海淨慘叫一聲,臉色從紅到綠最後青紫。
再看那頭白龍抱了個薰池滿懷,除了拉她的拿一把,盡力不讓自己油紅的手落在薰池衣服上髒了潔白的道袍,主要是這辣椒紅油一旦沾在衣服上十分難洗。
薰池氣呼呼推開白龍,也不管海淨如何,就要跳出屋外。
海淨撕心裂肺:「薰池師妹,雲師兄和青鸞夫子在善舞堂裡等你呢!!!!!!」
「現在?」薰池一愣。
「就是現在。」
「所為何事?」
「聽說是為了今晚山神祭的事情。」
「哦。」
薰池嬌小的身子輕動越過撲在地上的海淨,一會兒就沒了身影,留白龍在原地納罕,糰子到底是怎麼了?
他蹲下身,用滿是油的手將海淨扶起來,和氣問他有沒有摔傷。
海淨老實人,一點戒心也沒有,忍痛搖頭,就要告辭。白龍又是一爪子蓋上,「海淨師兄,你有沒有覺得我家糰子剛才心情十分不好?」
「貌似是的。」
「你覺得為啥會這樣。」
「這……」海淨對薰池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見白龍俊秀出塵的臉心裡自卑不已,低下頭落寞道,「或是白龍師弟做了或者說過什麼讓小師妹心裡不痛快的事和話?」
「我有麼?」此人壓根兒沒有自覺。
海淨弱弱捂著自己襠部,灰溜溜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