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薰池渾身打了個激靈,比被外面的大花蛇咬一口還要不能忍受。那種手指頭在口腔裡濕漉漉的感覺,還有某條舌頭滑膩地掃過她指腹的微癢,帶著溫熱的氣息,總之很難令她釋懷。
她使勁抽出自己的食指,陸吾也沒有強留,舔掉了驕蟲的蜂蜜就鬆開抓住她的手。薰池踉蹌後退兩步,一面警惕盯著眼前這個白髮魔男,一面嫌棄地使勁把手指頭往自己衣服上蹭。
陸吾一笑而過。
兩人僵持間,那只叫驕蟲的小蜜蜂卻不肯了。它一點兒也不想讓自己的蜂蜜被陸吾這頭惡棍嘗去,而且也非常不願意接受薰池居然不喜歡它的現實。想當年,多少神仙為了能吃到一口它釀出的蜜汁而擠得頭破血流大打出手,琳琅滿目的寶貝堆成小山一樣,也不過是為了換一罐蜂蜜。
這小丫頭,居然不識好歹!驕蟲怒了,振動翅膀衝向薰池的小嘴!薰池只覺得眼前一花,小蜜蜂就不知道飛去了哪裡,之後感覺到嘴角微癢,才意識到它是飛到了自己嘴邊。
「媽呀!」又是一陣跳腳,抬手猛拂拭自己的嘴。她被陸吾和陸吾家的蜜蜂折騰到臨近奔潰邊緣。
忽然手碰到唇上某些粘稠的液體,也因為那一通胡抹,液體還有一部分溜到了她雙唇閉合的那一道防線之內,非常不願意的還是嘗到了零星液體的滋味。這滋味……薰池一愣。咂巴了兩下嘴巴,然後忍不住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嘴角殘留的蜜液。額……好像還挺好吃的。
薰池眼睛一亮,先前她就覺得這小小蜜蜂吐出來的是上好的蜂蜜,只是怕陸吾對她做手腳。方才陸吾自己都吃了蜂蜜,所以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如是安慰了一下自己,小丫頭迫不及待把沾著蜂蜜的手指也塞進了自己嘴裡回味。
清甜醇香,就這麼一點點吃下去就身體舒爽。果然是好東西!
陸吾在一旁看著小神女一系列的變化過程,微笑不語,其實這廝很惡趣味地在想:切~剛剛還在嫌棄我舔過你手指,現在還不是照樣把我舔過的手指塞進自己嘴巴裡,還回味無窮的樣子。
「神君,不如你好好給我解釋一下這個小東西?」薰池吃完,一下子對小蜜蜂改觀不少,將它從臉上捉下來,提著站在陸吾面前。大眼睛晶晶亮,對驕蟲一下子充滿了興趣。
「它叫驕蟲。」陸吾瞟了一眼。淡定回答。
「還有呢?」
「它的蜂蜜曾經一度比西王母的蟠桃受歡迎。」
驕蟲大大的屁股扭了扭,算你說了句人話。
薰池一陣驚訝。沒先到自己撿到這麼個寶貝,疑惑又問「那它怎麼會在這裡?就它這麼一隻?有沒有其他兄弟姐妹?」
「以後你自己問它吧。」陸吾轉身,不讓薰池看到他嘴角噙著的笑意,清咳兩聲後提醒她。「建木和屍媚,你到底要選哪一樣?」
「額……建木!」薰池左右衡量一下,丟了屍媚。那朵黑色的花,一下子耷拉下花骨朵,好像因為自己落選而很難過。
於是薰池抱著一布袋子的冰髓流沙。一截建木的主幹,還有一隻小蜜蜂,出了仙家的田圃。在陸吾打開閃耀的結界大門帶她離開之時。她的腦海中冒出來一個預感,今日這事兒遠遠沒有結束,而只是一個開端。
※
雲等在崑崙臀大堂裡面,雙手背後來回踱步。那深深糾結在一起的兩條眉毛,把他風輕雲淡的俊臉點綴得一點也不淡定,他覺得自己很憋屈,十分憋屈,怎麼就眼睜睜看著小師妹這樣義無反顧跟著一個不知好壞的神君走了呢?他們現在在哪裡?在做什麼?
越想越心驚,他腦海裡已經浮現出薰池被陸吾壓在身下痛苦求饒的猥瑣場景。如果被阿鼓知道他沒有好好照顧好薰池,定然會把他給千刀萬剮。雲思及阿鼓,抖了三抖,齜牙咧嘴,不住地繼續往外張望。
別看雲平常一副和順的樣子,他其實就像一件冬衣,裡外有三層。表面那層光鮮亮麗,是溫柔的好好少年;中間那夾層,則是牆頭草兩邊倒,不願意得罪人也不會當出頭鳥,這樣的明哲保身不是因為他膽小怕事,而是深感若發展到那個地步,委實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最內的裡子,又是個婆媽的矛盾少年,但凡與他親近的人,都會被他嘮叨,他會很神經,很三八。
「雲少,你這樣打轉我看得頭暈。」大堂裡響起巫綾略帶霸道的輕喝。
雲一愣,原來這大堂裡不知他一個人啊。
「不好意思,方才想事情想得太投入了。」雲也不跟巫綾計較,閃到門邊直接坐在了高高的門欄上。
巫綾和雲相處了兩百年,對他的性子也挺瞭解,沒好意思再把火氣撒到他頭上,只尷尬問他,「喂,你看到陸吾神君了麼?」
「他帶著薰池走了。」雲耷拉下腦袋,用左腳腳尖頂右腳腳尖玩,他們到底去哪裡了呢?
「什麼?!」巫綾尖叫,立馬衝到雲面前,使勁晃他胳膊,質問,「他們什麼時候出去的?他們怎麼會廝混在一起了?他們去了哪裡?嗯?快告訴我!」
雲被她晃得跟不倒翁似的左右擺動,頭暈眼花。也實在沒心情和巫綾扯淡,制住攀附在他胳膊上的魔爪,把自己的手臂抽出來,懨懨道,「我要是知道,就不會等在這裡了啊。」說罷,起身往外走去。
巫綾傻傻蹲在原地傷神,嘟囔:「我巴巴兒跑來這裡,終於等到和他面對面機會,他怎麼能這麼不待見我。」
她原先也沒指望自己能在五臧山院讀書的時候就見到傳說中的陸吾神君。按照她的計劃,來五臧山院不過是想先看看這個人當年住過的地方是個什麼樣子。等到從五臧山院結業,五嶽會先安排他們年輕的候補山神去各個山上當跑腿打雜的積累經驗,那個時候她再申請去崑崙丘上輪值。天衣無縫,完美無缺。
可,真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正在黯然傷神的時候,白龍也衝出來,「巫婆,看到我家糰子沒有?!」他對巫綾的名字記得不甚清楚,只對巫綾凶巴巴的樣子印象深刻,和那死悶在屋子裡的女媱惡女一個德行,所以順便給巫綾也取了個綽號。
巫綾傷心的情緒立馬沒了影,一下蹦躂得老高,指著小白龍鼻子罵道,「喊誰巫婆?!你口中那個叫糰子的小丫頭才是個巫婆,專門蠱惑男人!你這只呆龍還不知道吧,你那自以為叫的親熱的媳婦老早跟別的男人不知道野到哪裡去了!哼!」越說越窩火。
白龍被巫綾突然的河東獅吼嚇了一跳,眨巴著無辜的眼睛,結巴問:「你,你說啥?」
「我說,薰池去勾引別的男人了!!」巫綾將心中的怨氣統統化作這一聲大吼。
不想話音剛落,薰池弱弱的聲音就在她背後響起:「巫綾師姐……你說什麼……」
白龍見薰池終於出現,壓根兒沒把巫綾的話當回事,高興地喊了聲:「糰子!」就飛撲向門邊。
巫綾卻是背後一陣哆嗦,感覺被無數道冷箭射中。這發箭之人不單單是薰池,還有走出門正巧碰上薰池回來的雲少年,還有「被勾引」的陸吾神君。
這事兒若是放在平時,她只當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被聽到就聽到,大不了大家老死不相往來,別指望她會道歉。可轉身對上陸吾瞇著的雙眸,人一下就矮了幾分氣焰。破天荒地擠出個笑臉,半賠罪半尷尬外加一點討好,只對陸吾道,「我瞎說的,神君,我胡言亂語。」
陸吾沒理會巫綾,低頭對身邊的薰池說:「別忘記答應我的事情。」
「哦。」薰池答。
於是某男點點頭,旁若無人地往崑崙臀的左翼臀那兒離開。早在他們剛踏進崑崙時,陸吾就叮囑過所有人不能去左翼臀裡頭一步,連靠近那裡一點點都不行。薰池只當是陸吾往常都住在那邊,不喜歡被外人打擾。
目送他瀟灑的背影,巫綾拔腿去追,邊跑邊喊,「神君,等等我。我有幾個問題還沒來得及請教你!」委屈得跟小媳婦一樣。
雲看著那兩人遠去,搖搖頭,安慰薰池:「巫綾口無遮攔,師妹別往心裡去。」
薰池無所謂地搖搖頭,她一向不是會斤斤計較的人。
「師妹你這是被神君帶去了哪裡?」雲又問。
在一旁的白龍也追問,「糰子,你剛才去哪裡了?什麼叫做勾引?」
薰池眉毛抖了抖,拍開白龍纏在她胳膊上的爪子,率先朝東面走,打算回右翼臀裡去休息。她雖然不太想回答白龍的問題,但是雲這般認真地關心她,那眼神波熱波熱,總不能當作什麼也沒聽到把人家忽視掉。可是,要怎麼瞞天過海?
摸摸下巴,瞅瞅腰間鼓鼓的布袋子,笑嘻嘻道,「師兄,我們回房再說。」
「好。」(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