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小瓦缸?
「要帶收口的那種。」薰池強調。
烏七七抬頭想像,「像醃白菜那樣的?」
「差不多。」
烏七七實在跟不上薰池的思路,呆呆點了點頭,雖然猜不透夫人的心思,但是他背殼裡什麼東西沒有!
薰池笑起來,「太好了,快拿兩個出來!」
那絢爛得好似春日裡暖驕陽的笑容,照得烏七七飄飄然,立馬丟了自家主子縮回背殼裡翻找。小瓦缸,小瓦缸,夫人欽點你呢,快出來!
「師妹,你要做什麼?」阿鼓也摸不著頭腦,疑惑瞧她。
薰池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想採些果子回去釀酒。」
「那我們少主怎麼辦?」烏七七怪叫,雙手各提著一隻小瓦缸,就是釀酒的那種罈子。
「你帶他回去。」薰池見器皿,兩眼放光,親自走到烏七七跟前接過瓦缸,順便不以為然地吩咐下來。
「可是,可是……」烏七七的目光在薰池和地上的白龍間遊走,心裡一萬個不情願少夫人丟下少主子。
「認得路麼?順著這路一直往前,能出百草園的門,然後再往上一直走就行了。」薰池說完,忽然有些不放心,烏七七不像是那麼聰明的娃兒,遂轉頭問圓歸,「圓歸你能陪七七回去麼,我收點果子就回來。」
圓歸猶豫,看看白龍主僕,心裡自然不願離開。可但凡是薰池開口所提,無論什麼要求,它腦子裡都不存在拒絕的餘地。就是一種天性,本能地說:「好。」慢慢挪至烏七七那兒。還幫在地上打滾的白龍拖起來。
「少夫人……」烏七七小小的眼睛盯著薰池,還想試圖說服她跟他們一起回去。
薰池撿起白龍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股腦塞進烏七七懷裡,催促他們趕快回去。自己心中,已經急不可耐地想要去摘果子釀酒。
釀酒不是件難事,但要釀出好酒就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好的酒。光過濾就要花上三四次。還十分講究適宜的溫度,材料的選擇。
薰池精通釀酒之術,歸功於同樣嗜酒如命的長歲小爹。愛喝酒的人如果還會釀酒,可謂如虎添翼。事半功倍,人生其樂融融。至於長歲是如何學到一手高超的釀酒技術,據他自己所說。那皆因他曾纏九重天的酒神儀狄纏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天,愣是把儀狄床底下那壓箱底秘方都偷到了手。
小薰池拿著小瓦缸,準備去摘果子。目光觸及還站在原地的阿鼓,就問:「師兄要一起摘麼?」笑容可掬,兩個酒窩圓溜溜襯得臉蛋十分可愛。
阿鼓若有所思看著她。
現在,一下子,只剩下她和他。
第一次兩個人單獨接觸,阿鼓忽然有些無所適從的緊張。縱觀山院上下,表面是雲師兄最風輕雲淡。好像泰山崩於前而不亂,實則。向來最淡定的人是阿鼓,因為凡事都不放在眼裡,所以無情到逍遙。與那「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有異曲同工之妙。
「你讓我幫你一起摘?」
「嗯,師兄不是站著沒事做麼?」
「你自己去摘吧。」他依舊站在原地,雙手抱胸,冷眼旁觀。
薰池撇嘴,自行穿梭於果園之中。
她之前喊圓歸幫忙帶小白龍和烏七七回湄山居,而沒有拜託阿鼓,實乃私以為阿鼓是師兄,怎麼好意思去使喚師兄?自己又不是非脫不了這身,只不過是為了省個來回跑的時間快些摘好果子回去釀。阿鼓沒有自覺跟著離開,她也不好意思趕人家走,好心問問要不要一起摘,卻換來他的冷臉,委實有些鬱悶。
也算好,薰池已稍微習慣鼓彆扭的性子。既然他不肯摘,那就晾他在百草園裡罷了,說不定下一刻他覺得無趣,便自顧自回去睡覺了。
然,鼓少年心裡又是另外一番想法。
他立於月光下,靜看採摘投入的薰池,眉頭隱隱皺著。清輝灑在她的臉龐,依舊如此動人。之前在他的腦海裡思索的問題又浮現出來,為何薰池特地遣了女媱來與他說明自己和白龍的清白關係?山院裡向他表白的女弟子兩百年來屢見不鮮,照理說就算薰池真的對他有那麼點意思,按照他的常性也不會放在心上。
可是,似乎不是這樣。
他會在聽到小白龍喊薰池媳婦的時候,心中收緊,說不出的彆扭;在看到圓歸明明是不男不女,卻厚顏無恥黏在薰池身邊時,覺得礙眼;又總有那麼個直覺,只要薰池在山院,在他的視線範圍內,生活定然會變得活色生香。
而眼下,薰池趕走了其他人,單留他一個在此地陪伴,還邀請他一起摘果子。試想,空山明月下,一男一女在果香四溢,蛙蟲唱晚的幽靜處,摘果子!算是……幽會麼?(張碧碧:容我暫停一下啊!拎起阿鼓踩在腳底下,擰擰。有人心疼麼?)
阿鼓思及此,嘴角抽動,有向上彎的趨勢,硬是忍住了。
他想:薰池才來山院沒兩天,以後日子還長著,也不急於一時,且再觀望觀望吧。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也不能肯定自己予薰池的算不算是一段感情的萌芽。
作死啊……
且說回釀酒上來。釀酒的工序有簡單也有複雜。簡單的那一類,不論是處理的過程還是成酒的時間,都很快,口感自然比不得精心釀製的。不過像現在這種時候求之若渴的時候,薰池要在最短的時間裡釀出一壇能喝的酒。
她把果子分在兩個瓦缸之中,一個裡面是容易發酵,釀製時間短的幾種果子,裡面達達果加了許多,另一個中則放著需要細細釀製的品種。她已打算妥當,先釀一壇下等的解解饞,剩下那一壇釀成中等。然後時間充裕了再多釀兩壇上等的,也好有周轉的餘地。
成熟的靈果要先洗淨,然後碾出裡頭的汁液,再等汁液沉澱後取其澄清的一部分,不密封發酵一個晚上,第二天再封好埋到土裡,使其加速成品。
薰池來來回回穿梭,將靈果裝滿了兩個瓦缸,看地上的成果皺眉。憑她的能力,怎麼著也提不起兩壇,求助地望向依然一動不動站在外側的阿鼓,「師兄……」你還沒走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