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倆人就來到了曲文的桌前坐了下來。
「既然你已經對這幅畫有一定的瞭解,相信對黃公望這個人也有一定的認識,在這我們就不說他了。我們直接說你這幅畫。只要喜歡書畫的朋友大多都應該聽過《九峰雪霽圖》,或是去過故宮博物院的朋友也見過,那裡存放的《九峰雪霽圖》圖繪高嶺競立,層巖峰起,丘壑嬈崢,是隆冬臘月,嚴寒時節的山區景象。圖中山巒純用空勾,淡墨漬染。水和天空用濃墨渲染,烘托出白雪皚皚大雪初霽的山峰美景。山中小樹又用細筆勾描,樹桿如『竹根』,樹枝如『花霸』。整圖用筆洗煉,構圖新穎,平中寓險,風格雄奇。為黃公望晚年永墨山水畫之傑作。」
曲文說到真跡《九峰雪霽圖》的繪圖手法與精妙,持寶人不屑的輕哼了聲:「我這副也不差啊,雪巒層疊加,錯落有致。」
「對,你這幅也算是不錯的了,就現代人大多數人的藝術眼光來看。要知道現代人和古代人對藝術的追求和差別在於那裡嗎?」曲文故意頓了頓,吊足了場內外觀眾和藏友的癮。「差別在於,現代人的作品大多是悅人,為了迎合大眾的口味而作,說白了些就是為了錢。而古代人決大多數則是為了一種精神追求,為了心靈的昇華,他們的作品可以說是悅神級的。悅神懂不,就是連神都會被取悅,喜歡的東西。可以想想當一個人全心全意去追求一樣東西的完美極致時,他的水平能發揮到多高。最後又回到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的還真境界。於是便能把最真實的一面用繪圖的方法展示出來。
古玩界作偽的手法很多,在唐代張彥遠的《歷代名畫記》中就曾記載。『古時好拓畫,十得七八不失神采筆蹤。』說的是在唐代之前摹拓書畫的技藝已相當的不低,甚至達到真偽難辨的地步。而唐代以後各種作偽的方法更是五花八門,層出不窮。像最常見的就是摹、臨、仿、造。然後還有對真跡的改頭換面,或者找人代筆。
摹拓在古代也稱勾摹或移畫,摹拓不外乎三種方法:一是先勾後填墨,即用熨了黃蠟的透明蒙紙在原跡上先以淡墨色出細線輪廓,再以濃黑填之,填滿為準。故稱為『雙鉤廓填』。像王羲之傳本墨跡中《喪亂帖》。《孫侍中帖》就是用的這種方法。第二就是將紙蒙在原件上,直接用濃淡乾濕的不同筆墨依樣摹寫,就如同寫『仿影』一樣。用這種方法的摹拓高手,既可得其形,也可得其神,但很難做到分毫不差。如果真的做到那就是神人了。第三先以淡墨色出字或車的輪廓,然後用筆蘸墨在雙鉤的空心字上按原變筆順一筆一筆填寫,強調在輪廓內書寫,碰到飛白處才用第一種方法填墨。
臨是造假者以真跡或照片為粉本,邊看邊臨摹。不用事先色出輪廓,筆筆照描,這種方法適用於草書和比較寫意的畫面。仿就是摹仿,不用完全依照原本,而是仿某家某派的筆法結構,憑仿者自己的想像構思繪圖,自由完成。造一般是指偽作者自己『創造』的作品,如果是著錄過的作品,但不沒發現真跡的。偽作者可以根據著錄上的依據隨意揮筆繪圖,甚至有些是憑空臆造,天馬行空。而你這件……」
曲文突然把畫翻了過來:「注意看。後邊有極細微的乾濕不同的痕跡,像這樣的痕跡一般是用摹拓的手法,先用了淡墨再著濃墨之後留下的。我想應該是偽作者在一幅和真跡差不多大小的照片上摹拓過來的。」曲文頓了頓,嘿嘿兩聲:「這就是這位偽作者的厲害之處,摹拓一般只用於書法作品,因為線條相對簡單,所以容易摹拓。他能把整幅山水畫作摹拓過來,說實話連我都感到驚訝。而且這人的書畫水平也非常的高,否則摹拓不到這個程度。」
就當曲文把畫翻過來的時候,攝影師手中的攝影鏡頭也跟了上去,將其放大再放大,讓觀眾和場外的藏友能清楚的看出畫圈後先後乾濕不同的痕跡。像這樣的痕跡如果不用十倍以上的放大鏡根本察覺不了。
沒等眾人的驚訝聲呼出,曲文又笑了笑:「你這幅畫還有一個缺點,可能在於你來說算不上什麼,但也是一個缺點,我就順便提一下。黃公望的《九峰雪霽圖》真跡尺寸是縱117厘米,橫55.5厘米。而你這幅我剛才看過了縱寬少了七厘米左右,橫寬少了兩厘米,所以這山不見底,雲不見頭,總讓人覺得少了些什麼,又像一整隻雞被人砍掉了雞冠一樣。我想這是因為造假者攝影時沒拍全,又或是擴印機沒擴印到位的原故。」
曲文每說到一處,攝影師就把鏡頭拉到一處,讓觀眾能清清楚楚的看到。
這回驚訝聲和議論聲同時響了起來,什麼叫牛人,這就是牛人,剛才還說曲文看得太快像敷衍了事,沒想到當曲文慢下來的時候,能把依據,做假手法說得如此清楚,讓人找不出辯駁的理由。更重要的是曲文剛才所講的東西就像給眾人上了一課,這讓前來鑒寶的眾多藏友那能不心喜若狂,這一趟鑒寶的結果如何不說,學到這麼多東西也算收穫頗豐。
見持寶人的面色難堪,曲文又安慰道:「你這學費是交得貴了些,但不代表這副畫一點價值也沒有,能把真跡臨摹到這個程度境界,也可以算是藝術品了,要比高仿還厲害得多得多。拿回家千萬別弄壞了,掛在家中當年擺設,增添幾分雅趣,等留個百八十年也能算是件精品古玩。」
事實勝於雄辯,這位持寶人聽完曲文的話一臉的羞愧,他剛才還很理直氣壯的跟曲文叫板,這不是在班門前弄斧嗎。而且這事通過電視肯定要在圈子內轉開,如此一來人人都知道他幹了件極傻的事。簡單謝了聲。拿著精仿《九峰雪霽圖》一溜煙的跑了。
曲文無奈的搖了搖頭站了起來,招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各位藏友,各位來賓,相信你們遠道而來都希望自己手上的寶貝是真的,不過成[都]眾位藏友的熱情實在是讓我們大吃了一驚,你們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你們都是熱衷於收藏事業的人,證明了這片地方對古玩收藏的影響力。在此我要對各位說聲謝謝!」
曲文說著微微彎下了背,對著鏡頭鞠躬。
片刻之後曲文直起身子繼續說道:「正因為各位朋友們的熱情,我們的專家組成員不得以要適當的加快速度。不免會造成敷衍的假象。不過還請各位藏友相信我們。相信專家組成員的能力。絕不會因為加快速度而影響到鑒定結果,最終一定會給出個準確,合理的答覆。再次謝謝。」
曲文說完台下和場外一片掌聲,持續了好幾分鐘久久才停了下來。
姚厚良和周申同時向曲文投去個讚賞的眼神,可造之材,周申越發覺得推薦曲文進研究院是個正確的決定。姚厚良則感激曲文所說的話,曲文很隱晦的在話中讚揚了成[都]的古玩收藏氛圍,刻意中給這次活動加了分。
當然曲文也是有私心的,是人都喜歡錢,他雖然有個豬頭師父。身體有靈覺神通,可心智還是和普通人一樣。為了錢他可以適當的做出一些越規的事。
這時曲文又坐到了他的專席上開始認真的為藏友鑒寶。
姚厚良是很個精明的政客,在這時候懂得抓住了時機,讓記者們連夜回去趕稿和做視頻剪切,務求要在第二天早上把報道和新聞播報出來。想必這樣能讓成[都]和送仙橋市場加分不少吧。
「各位朋友,由於時間的關係,今天的免費鑒寶活動就到此結束,對還沒有來得急鑒寶的朋友我們只能說一聲抱歉,如果下次還有機會請千萬不要錯過。」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消逝。免費鑒寶活動慢慢拉下了帷幕。面對著眾多的藏友,要不是有保安和警察的保護,專家組成員很難順利離開。
晚上少不了要吃飯。由於白天幾位專家的精彩付出,市長從百忙之中抽空起來赴宴。這時曲文再次展現出他的大食量和大酒量,把眾多政府要員全給放倒在地上。當然職位更大一些的,遭殃的則是他們的秘書。
接連喝了不知多少瓶酒,曲文迷迷糊糊的被人帶回到酒店,美美的睡了一覺,第二天早上起來,電話鈴也響了起來。
號碼也沒看。拿起電話曲文直接問了句:「誰啊?」
「是我,你昨晚怎麼都不接我的電話?」從電話中傳出夏鈞亮的聲音。
聽到話聲,曲文立即打了個醒:「二師兄你找我有什麼事?」
「還能有什麼事,讓次你說有個老祠堂要轉賣,我和買家說好了,他說讓人過去看,如果不錯就會馬上轉賬。」
曲文一聽隨即想到了曲[靖]山區裡的苦苦等待的老鄉們,而且他也想再到那裡去看看,看看陳巍留下了些什麼話或是線索。
「好啊,你把對方的電話給我,讓他到曲[靖]去等我,我可能後天才能趕到。」
倆人說完掛上了電話,曲文用筆記下了對方的號碼,然後急匆匆的跑到周申那裡請假。
「周老,我能跟你請個假嗎?」
周申看著冒冒失失的曲文,不知道他想請那一門子假。
「你要請假去哪?」
曲文撓了撓頭,有些急事要辦,我想我可能展加不了後幾期的評估活動,所以想跟你請個假。
周申還以為是什麼事,評估團本來就是七專家成員,曲文是後來加入的,多了他一個工作效率雖然有明顯的提升,但是少他一個也不會影響大局,更何況周申越來越喜歡曲文,認為他是個可造之才。笑了笑:「去吧,如果趕不急後邊的評選活動就算了,但千萬要記得九月中到研究院去報道,我會事先給那邊的領導打好招呼,你直接去報名就行。」
周申不說曲文也記得這件事情,國家文藝研究院。不用讀死書,只要修夠學分就能畢業,上那去找這麼好的事。
曲文又撓頭笑了笑:「放心吧周老,我一定好好的記在心裡。」
中午和盧建軍、梁山好好的吃了一餐,小作道別。曲文又搭上飛機,只花了兩三個小時,等到了晚上八點再次來到雲[南]曲[靖]。
下飛機之後曲文搭了輛出租車來到城區,隨意找了家酒店住下,可是一想到進山後又可能見到陳巍。心又開始躁動起來。不是明明說好了不再想她的嗎,為什麼到了這裡心還會這麼亂。
睡不著覺乾脆到樓下買了包煙抽,曲文平時是很少抽煙的。剛一點火,突然一個黑影撞了過來,撞到曲文的手上,升騰的火焰差點沒把他的眉毛給燒掉。
「你找死啊,這麼著急幹麼?」曲文連看也沒看大罵道。
「對,對不起。」
聲音傳來,曲文怎麼覺得有些耳熟,抬頭一看這不是在成[都]私房菜館見過的廖鈴鈴嗎?她怎麼會在這裡還一幅驚慌失措的樣子。
「廖……鈴鈴。你怎麼會在這裡?」曲文問道,印象中她是攀巖隊的成員也是自己聘請的大廚劉子祥的傾慕者。
「文哥,你怎麼會……,你先幫我去救人,梁雙他們被人抓了。」
「梁雙被抓了!」曲文愣了下,隨即一股熱血直衝腦內。他從小就愛打抱不平,見不得別人欺負自己的朋友。「誰他媽的敢抓我的兄弟,他們人在那,走我們去救人。」
曲文的神色凶厲。說話間有股豪俠氣概,讓原本心急不定的廖鈴鈴心中一緩,指著前方不遠處:「就在前邊的酒吧裡。」
廖鈴鈴剛說完從對面街衝過來五六個年輕人。大不不過二十五六,小的看樣子連成年都沒到,穿著很前衛隨意,看樣子像街邊的混混,但是有錢的那種。
「你這個死八婆原來在這裡,識相的跟我們回去,陪我們楊少玩夠了就放你和你和朋友走。
「放肆!」曲文這會正在火頭上,聽到這話火氣更大了。對方剛把話說完就一拳打了過去。速度之快出拳之猛讓人完全沒能反應過來,「砰」的一下應聲倒地。
幾個年輕人都沒想到曲文會突然出手傷人,由於是晚上街邊的燈光並不是很明亮,其中兩人直接拿出了刀子,在曲文眼前晃了晃。
「小子找死是不死,想學人英雄救美,我們先把你廢了再說……」
這人還沒把話說完,曲文的重拳又已經重重的轟在他臉上,整個人像倒飛出去的風箏飛出老遠。
「人渣,人是三流的,危險也是三流的!」曲文朝倒飛出去的人豎起個中指,其實他這會的樣子比對面的幾個人還像流氓。
「你說什麼!」
還站著的幾個人也都拿出了刀,將曲文和廖鈴鈴圍在中間不敢冒進。剛才見過曲文出手就知道這傢伙不好對付。
「聽不懂嗎,人是三流的,危險也是三流的。要拿刀捅人直接推上來就行,還說這麼多廢話幹麼!鈴鈴你報警,我先料理這幾個雜碎。」曲文從中袋中拿出手機遞了過去。
在外邊混的人,不管是有錢的還是沒錢的最不喜歡的事就是和警察扯上關係,見廖鈴鈴要報警,都衝了上來要搶她手中的手機。
「垃[圾]!」曲文一聲怒吼,眼看著其中一人的刀子就要刺中廖鈴鈴,急忙把她拉到身後,然後疾速的一晃,閃到那個人身前,伸手一抓把那個人的手臂扣在手中,緊接著反手一摔,將整個人遠遠的扔了出去。
人剛扔出,另一邊又有一人拿刀衝了過來,曲文放開靈覺視線,像這樣的動作在他眼中就像放幻燈片一樣,緩緩的在他眼前呈放出來。
曲文右腳尖一點,身子自然的向後挪了下,看似很慢但卻剛剛好閃過了對方的刀。等對方的身子衝過一半,曲文左手抓住他背後的衣服,右手抓住他的右臂,然後用膝蓋狠狠的往他的胸口上面頂。隨著曲文的膝蓋頂出,對方整個人都跟著騰飛起來,如果不是曲文按著,一定會飛得更高。
不過真能飛出去倒好,被曲文死死的抓著又是一拳,只覺得五臟六腑像挪位了一樣,喉中一熱忍不住噴出口鮮血。可是曲文還沒打算放過他,用餘光瞟見旁邊有人攻來,就著左手用力一甩,把整個人給甩了過去,重重的摔到衝過來的人身上。
望著身邊的人一個個倒地不起,最後一人哆嗦著不敢上前:「你……你不要過來,你知道我們是什麼人不,得罪了我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這人不是幾人中年紀最小的一個,但可以肯定是最膽小的一個,曲文還沒對他動手,他的腿就已經抖個不停。
曲文微微一笑,反而讓人覺得更加恐怖:「那好啊,我就看你怎麼讓我吃不了兜著走!」(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