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塊頭很大,相貌憨厚耿直,十足就是個勤勞誠實的農民樣板。聽見陳巍的話,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被挽著的曲文,在腦中尋思了半天終於想起一個詞:郎才女貌。臉上不由的露出失落和羨慕,但還是咧嘴笑笑:「你教村裡的孩子們讀書,我們感謝你還來不急,送點兔肉算什麼,我現在就給你拿去。」
虎哥說完轉身甩開膀子蹭蹭蹭的跑了。
虎哥一走,曲文用極小的聲音說道:「你傷害了個純真漢子的心,再說了我什麼時候成你男朋友了。」
陳巍望著虎哥離去的背景,鬆開了曲文的手,一臉的幽怨:「是男性朋友!」
曲文聳肩笑了笑沒再說話,跟著她向村內走去。
村子不小也有百來戶人家,聽陳巍說明曲文三人的來意,沒怎麼出過大山的村民覺得格外的新奇,在他們眼中新東西就是好東西,越新越值錢,城裡人卻把破爛當寶貝。於是有幾位村民按著曲文所說的樣式,把家裡外表看起來最破最老的瓶瓶罐罐都拿了出來。
看著幾位村民拿來的東西,曲文無奈的笑了笑,十多件東西全都是民見常見的實用器,其中除了碗碟,還有淹酸的罈子,甚至還有散發著惡臭的夜壺。,談不上年代更談不上價值。
陳巍也很無奈的解釋道:「鄉親們沒什麼鑒賞知識,能按你說的把類似的東西拿來算是不錯了。」
「我知道,反正時間還早再慢慢看下吧。」曲文又笑了笑,古玩鑒賞不是小兒讀物,隨便翻兩頁書就能學會,這要長時間的知識和經驗累積,如果這些村民全都懂得鑒賞知識,那還要鑒賞師來幹麼,古玩也就不那麼值錢了。
接連看了十多件東西,曲文終於發現了件稍具價值的老物件,一件清末的白釉束蓮紋盤。盤子不大直徑約在三十五厘米左右,內外施滿了白釉,盤心暗刻束蓮紋飾,釉面稀薄,光澤度欠佳。一看就知道是民窯製品。而且保存欠妥盤身內外出現不同程度的刮傷。像這種盤子拿到市面上也就是三四百的價格。
「大叔你這個盤子我三百塊錢收了怎麼樣?」曲文向盤子的主人問道,這件盤子肯定進不了自己的新店,等新家裝修好,清洗下當成擺設還不錯。
聽見曲文的話。大叔呆愣了好半天,這件盤子平常都是家裡用來裝菜的,用完隨手放回碗櫃裡,怎麼也沒想到這件盤子這麼值錢。三百塊錢相當於他一家人半個月的收入。
「行行!」大叔點頭如搗蒜,爽快的答應。接過錢連聲感謝又跑回家看看還能翻出些所謂的好東西不。
見同村的一件盤子就賣了三百塊錢,圍觀的村民一片驚訝,像石頭掉入滾燙的油鍋瞬間炸開。幾乎是同一時間,所有的村民都往家裡跑。
沒過多久村民又從四面八方跑回,手中拿著各式各樣的瓷器,大部份都是碗碟類,而且以白色的居多。敢情都覺得白色的盤子能賣個好價錢。
可惜上百件碗盤沒有幾樣值錢的,基本上都是近幾十年的製品,再普通不過的民間實用器。難得有幾件民國時間的東西卻都出現不同程度的破損。
古玩行有這麼一個說法。一缺少十,也就是說一件器物上有一個缺口最少要少十分之一的價格,缺口越大越不值錢,更何況是普通的民窯製品。
由於村民拿來的東西較多,陳巍也加入了鑒定的行列。梁山和熊五則幫忙維持次序。村民們也非常的配合,不爭不搶,一個個排著從村中排到了村口。
為了不讓村民失望,同時提高他們的積極性。曲文像征性收下保存較完好的幾件民國瓷器。雖說價格不如之前的清白釉束蓮紋盤,但也讓賣出東西的村民們感到高興。
「老鄉們。老鄉們請聽我說,除了瓷器,你們家裡還有些什麼書或者畫之類的東西也可以拿來。只要具有歷史價值,我一樣會收。」曲文再次提示到,山裡人心性老實,見瓷器能賣得錢,一股腦的拿來的全都是瓷器。
聽到曲文的話,沒能賣出東西的村民又火急火燎衝回家裡。沒過多久又抱著一堆書本畫冊跑來。
這回曲文更樂了,村民們竟然連掛歷和海報畫都扛來,甚至還有小學生課本!
「你看吧,我到村裡轉轉,只要你覺還能值些錢的都收下來。」曲文跟陳巍說道,然後轉向熊五。「五哥麻煩你,只要是她看上的幫忙先付下錢,回頭我一起結給你。」
熊五做了三年掮客,不敢說有多少鑒賞水平,基本的常識還懂一點,知道光靠村民很難發現好東西。點了點頭:「成,全都坐在這估計很難收到什麼好東西。」
「哎~~~」陳巍沒想到曲文隨口說一聲就走了,扔下了自己和熊五倆人。
「不用叫了陳小姐,雖然和阿文接觸時間不長,我多少知道他的性格,對朋友格外的信任,他把事情交給我們,我們就用心去辦好就行。」熊五說道,男人和男人有時不需要刻意去做什麼,僅憑你的一言一行就知道你這個值不值得交往。很明顯曲文在熊五心目中是值得深交的類型。
「是嗎,等回頭我收得貴了他可別怪我。」陳巍小小的埋怨,曲文真的不擔心她和村民們的感親,故意多給點錢。
「說了不會的,我以人格擔保。」
曲文說到村裡轉轉,村長親自領路,對他來說曲文就像個財神爺,為人友善大方,十分好相處。
倆人邊走邊聊無意中說到修路的事情,村長臉上頓時露出無奈的表情:「村子修路的事情已經向上報告了很多次,可都沒有具體的加答,說是鄉里現在也缺錢,要等縣市級領導的撥款,可這一等就是幾年。我的小孫子從小學一年級一等就到了五年級。」
村長的言下之意是他的小孫子在前邊的纜繩滑道上滑渡了四年,這四年來來回回不知吃了多少苦。
「只要沒人重視,我看再等幾年也未必能修好。」曲文接觸到不少體制內的人,知道他們的行事作風,往往會把事情分成一二三等,輕重緩急,能突出政績和出力不討好的。很明顯村裡修路的事被分到了第三等,又或者出力不討好,無法突出政績之類。所以才一拖再拖,幾年都沒修好一條百多米的崩塌道路。
「是啊,為了這事,新來的陳老師幫忙跑過幾回,上次帶了兩個人看了下,說是村前的道路太過狹窄,無法通過大型機械,所以這事又拖了下來。」村子一聲歎息,頓了會接又說道:「說實話,陳老師是個好姑娘,我們這片的村子雖然缺老師,可都不想埋沒了這樣的好姑娘。我看你回頭把她帶回去早點成親算了,她對我們的恩情,為大家做的事,我們記在心裡,永遠都不會忘記。」
曲文沒想到陳巍才來幾個月就得到村民們如此的愛戴,看來她確實為附近的村民們做了不少實事,不光光只是教書育人罷了。
「我會勸她的。」曲文只能這樣回答,畢竟他不是陳巍真正的男朋友,倆人之間的關係有些絕對不能扯上感情,否則受傷的不止是倆人個。
「那就好,等你們成親的時候記得寄張照片給我這個老頭子。」村長開心笑起,表情又有些惋惜,多好的一個姑娘,多好的一名老師。
說話間,村長領著曲文和梁山來到村裡的祠堂前,一座兩百多平的舊式單層木製建築。四面的樑柱和窗台牆面全都是用老木料搭建而成,上邊只刷了一層防腐用的光漆再沒別的塗料,露出木料原有紋理和色澤。
在樑柱和檁椽都是靠陰陽卯榫接連,環環接扣,井井有條,沒有用上一根鐵釘卻異常的堅實牢固。從房頂開始,只要是有門窗的地方都刻有精美的紋飾圖案,所用手法有透雕,鏤雕和鏈雕,把一幅幅體現當地民族風情的畫卷用雕刻的方式展現出來。使得整個祠堂古樸典雅,富有歷史遺韻。
曲文很驚訝的望著整座祠堂,與其說這是座木製建築,倒不如說這是個大型木製工藝品。
「村長,這座祠堂有不少年頭了吧?」曲文輕拍了下祠堂的門柱。
村長回道:「哪是,聽祖輩說有兩三百年的歷史,可以說是我們村裡最老的物件。」
「三四百年。」曲文微微一愣,要推斷一個建築物的歷史不比鑒賞古玩年代容易,因為所用木料的關係,會造成年代辨別上的偏差。就比如門樑上的拉花彫板,據曲文對木料的瞭解,應該是用大型的樟木和杉木拼接而成,這兩樣木材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怕蟲蛀,不怕變形,不易開裂,是木製建築最佳的材料之一。
而門上的雕花門板則是由整塊樟木直接鋸好雕刻而成,拋開上邊的木雕圖案不說,光是這麼大一塊樟木都極難得見,像這樣的樟木如果沒有五百到八百年,甚至是一千年根本成不了材。所以單論祠堂的兩塊門板都能值不少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