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賭局並沒有影響聚會的熱鬧程度,年青人們相聚在一起總是能找到樂子,而在曲文的一番表演之後,很快就成了小女生們關注的焦點。
成熟幽默,知識淵博,多金英俊,穿著雖然隨意但具有一股灑脫之感,身上自然流露出脫俗華貴的氣質,還有那略帶邪意的眼神,簡直就是少女們夢中的完美情人。
好在曲文發現得早,覺得苗頭不對,偷偷扛著一堆吃的跑到院子,獨享美麗而迷人的月光。害得鮑小琳在回程的路上一個勁的抱怨,差點沒被凌凱給煩死。
沒過兩天張辰那邊就傳來了消息,說是他父親有意轉讓那件高仿明青花,不過要和曲文面談。
接到消息,鮑國強好奇的問道:「阿文你怎麼和光泰節能的張董扯上了。」
鮑國強所說的正是張辰的父親——張華文,由他建立的光泰節能公司主要從事電站空冷設備,散熱元件,製冷技術開發。旗下還有幾個不同經營領域的子公司,總資產要比陳俊父親強上一倍。
而且張華文除了資產雄厚還有一個更令人敬畏的地方,就是他的家族背景。他的叔叔在國家核心群裡任職,常常能在電視裡見。所以不用他老人家開口,很多人就會為張華文打開方便之門,讓他的事業順風順水。
「你還記得那天讓我陪著小琳去參加同學聚會嗎,就是那天和他兒子認識的……」曲文把聚會上的事大致說了一遍,最後說到那件明青花:「雖然我入行的時間不久,卻見過少的仿品,從來沒見過仿得那麼好的,所以想買回來研究研究。」
顧全坐在一旁滿意的點頭:「好學是件好事,古玩一行,光靠運氣不行,總有濕鞋的時候,多看多研究,尤其是真品和高仿品之間的細微差別,才能練就識別古玩的火眼金睛。國強你陪曲文去一趟吧,難得他這麼好學,就幫他把東西給買下來。」
鮑國強「嗯」了一聲:「晚些我和阿文一起去。」
顧全的話讓曲文心生慚愧,越發加大了他要學好古玩鑒賞的決心。沒過多久坐著鮑國強的車來以bj市星河灣的一處高級住宅公寓內。
公寓共分兩層,為樓中樓式建築結構,總面積約有六百多平方米,裝修為巴洛克風格,顯得富麗堂皇,宏大氣派。加上名家製作的傢俱裝飾,配以精心佈置盡顯豪門風範。
不說在昌平的那幢別墅,光是這套高級公寓按當時市價就值上千萬。像張華文這樣的頂級超豪在bj市內有幾處房產都是很正常的事。
曲文剛一進屋盤算了下,自己手頭上的錢估計也就夠買這裡的幾間廁所。
「乖乖的,小巫見大巫,小錢遇大錢,這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張華文的年紀和鮑國強相仿都是四十五六左右,由於人到中年事業有成,運動量減少,富態也開始顯現出來。滿面的自信傲然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位大富大貴之人。
見到鮑國強,張華文立即迎了上來,顯得異常熟絡的握了握手:「老鮑沒想到你也來了。」接著又打量了下旁邊的曲文,眼神略帶驚訝:「這位就是你的小師弟,曲文嗎?真是一代英才,人中俊傑。」
「你就別誇他了,我這小弟師才入門沒多久,怎能算得上一代英才,人中俊傑。」鮑國強客氣說道,其實心裡高興得很,別人誇他師弟,自己臉上也有光。
「哪裡,哪裡,你這小師弟可不簡單,如此年輕就極具眼光,識別出一件讓幾位專家都打了眼的東西。要是再專研幾年,到了我們這歲數那還得了。來,到客廳去談,何老正在裡邊等著呢。」
鮑國強一聽,驚詫道:「何老也來了,你怎麼不早說。」
來到bj多日,聽到不少bj古玩行的人物名字,首當其衝就是這位何老。
何老全名何浩石,年過八旬,是北方的古玩行的泰山,尤其對瓷器玉石以及書畫鑒賞有著極深的造詣,因其名字又稱好石老人。為了方便行內都尊稱他一聲何老。
總是聽聞他老人家的盛名,今天曲文總算是見到真佛了。何老雖然年過八旬,可身體依就健朗,雙目明亮顯得矍鑠有神,下巴留著一縷長長的白鬚,又有種道骨仙風的感覺。
來到客廳,張華文立即向他引見到:「何老,這位就是我們剛剛談到的曲文小兄弟,顧老師傅的關門弟子。」
何老也打量了下曲文,見他年輕俊逸,身姿筆挺,行步之間穩健有力,透著一股英傑之氣,不由的點了點頭:「不錯,年紀輕輕就養了一身好氣魄,當真為一代年輕才俊。」
老一輩看人不光看衣著外表,還要看人的行走動靜,講的是「行如風,站如松,坐如松」。行走要像風那樣快而有力,站立就要象蒼松那樣挺拔,坐著如同鍾那樣端正。表現出一個人的良好生活習慣和體狀氣質。
曲文學著老江湖上的傳統,把左手搭在右手之上,將雙手高舉過頭,向何老深深一鞠:「晚輩曲文見過何老。」
這套問候行禮是從顧全那學來的,也很有講究。一般情況下和別人打招呼都是左手搭在右手之上,只有家中有喪事時才會把右手搭在左手之上,讓人一目瞭然,這家最近有事發生。而雙手高舉到面部是見長輩時的行禮方式,若是見到平輩則是平胸拱手。
曲文剛才把手高舉過頭,表示對何老的極高敬意,不由讓他老人家又多添幾份欣賞。
「好好好,不必拘禮了,都坐下來說話吧。」
三人隨即都坐了下來,張華文拿出前日的高仿明青花擺在茶几上,向曲文問道:「曲文小兄弟,最近常常聽到有關你的消息啊。先是撿到一塊胡開文開山老墨,然後又和顧老師傅一起買了面雙龍葡萄鏡,後來掏老宅子得了套黑底素三彩。前兩天還在我家鑒定出讓幾位專家都打了眼的高仿明青花。這一樁樁一件件,可真是了不得啊!你能不能說一下,你是怎麼鑒定出這件明青花是高仿製品?」
「張董,你還是叫我小曲或者阿文吧,這樣聽起來習慣些。」
前兩夜和一群年青人說的話只是隨口胡編,真假摻半,不過曲文回去後有補做功課,把之前的看法加以更深一層的引證,讓何老三人都紛紛點了點頭。
「行內人都知道,明萬曆年間所用的青料大多是回青,始見於《jx省大志》,有陶用回青本外國貢也的記載。此料純然一色,藍中微微透紫,與明代前期使用的蘇麻離青料不同。而這件上的青則與成化到嘉靖中期所使用的平等青有些相近,卻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所以我本著遇到存疑,寧可信其假也不信其真的宗旨,判定它是後期的仿造品。至於這件的包漿和款式真的是造得無可挑剔,才容易讓人產生誤解,信以為真,認為這是一件真品。」
曲文的理據雖然還是略顯薄弱,但是闡明了他的疑問觀點,古玩這東西只要有存疑就得先定為假的來鑒別,不能找理由自己說服自己,那樣只會容易上當受騙。
聽曲文的解釋,何老不停的點頭,眼中露出羨慕之色:「不錯,你這個年紀就能看出青花料上的細小差別,擺對心狀,真是難能可貴。不怕笑話,我在你這個年紀,連你的一半功力都沒有。老顧真的是收了個好徒弟啊!」
何老頓了頓接又說道:「當初我見到這件龍紋青花瓜稜罐的時候,也以為是真的,不管是包漿和器形,繪圖都非常的漂亮,但仔細端倪了下,發現除了上邊的青料不對,這包漿也有些問題。雖然有了很明顯的牛毛紋,但是這上邊的牛毛紋和自然的牛毛紋不太一樣,似乎出現的時間太急了些,不同於正常歷史磨損的痕跡,有人為做舊的可能。於是我讓華文拿到專業的鑒定中心鑒定上邊的化學元素,果然和我所猜測的一樣,確實為現代高精仿製品。」
「如果說這人做出的是仿製品,不如說他做的是藝術品,能把東西仿真到這個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仿製的範疇,達到了極高的藝術水平的行列。若是按現代工藝品來賣,價格也應該是不錯的。尤其是上邊的包漿做舊更是一絕,亂真度最少可以達到百分之九十。」
何老剛說完,張華文立即接過話茬:「後來我找到了那家拍賣行,向他們詢問物品的來源,他們給了我一個名字,我又派人繼續查訪下去,那位賣主說是從鬼市上買來的,早已不記得賣主是誰,也就無法告知仿製者的名字,線索在這裡就斷了。」
古玩行中的「鬼市」即夜間集市,又稱「鬼市子」,從子夜開市至曉而散。早在清朝末年,一些皇室貴族的紈褲子弟,因為開銷過甚,入不敷出,偷偷將家裡的古玩珍寶合出換錢,還有一些雞鳴狗盜之徒把竊來之物趁天黑賣出,從而逐漸形成了後期的鬼市。
如今的鬼市多以賣舊物為主,其貨來路不正,大量臆造、仿製品多不勝數,但也不乏珍奇之物,因為價格便宜所以受行內人所喜愛,形成詭異的古玩特色集市。
在鬼市買的東西,因為貨物的渠道來源不正很難找到根源,所以張華文再有本事也無法繼續追查下去。
這點是曲文完全沒有想到的,包漿做舊早在古代就有,到了明朝做舊的方法不斷革新,由普通的染色、土沁改變外觀色澤演變成細部的處理,特別是針對老物件上的歲月磨蝕痕跡,牛毛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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