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小倩本來身子就弱,從未受過驚嚇,你瞧瞧林若曦,她剛才凶巴巴的樣子還真是嚇人呢!」大夫人陳氏忙走出花亭,在林蕭然面前扇風點火起來。
一身紅裳戲服的女子,被林蕭然扶起身子抱在懷裡,她那盈盈弱弱地模樣還真是叫人疼惜。
林蕭然怒瞪著鳳飛雪,道:「孽女,給我跪下,你這樣是大逆不道,知道嗎?」
站在鳳飛雪身旁的楊九妹看不過去了,將鳳飛雪拉到自己的身後:「林大人,若曦剛才說的話並沒有什麼過分的……」她看了一眼假惺惺躺在林蕭然懷中裝暈的紅裳女子,不由得蹙眉道:「我倒是覺得有些人太會演戲了,林大人應該有雙慧眼才是。」
大夫人輕輕砸舌,對楊九妹不屑道:「你算是林家的人嗎?這是林家的事情還輪不到你插嘴。」
楊九妹氣的眉毛都挑起來了,鳳飛雪怕她性格直率,在陰險的大夫人面前會吃虧,忙把楊九妹拉到了身後。
林靖軒也覺得這個大夫人說話咄咄逼人,實在可惡,他笑的眼睛彎彎,薄薄的桃花唇瓣微微翹起風華絕美:「大伯父,其實四姐姐剛才並沒有說出什麼不對的話,只是冬季時節天氣太冷了,這位女子應該是禁不住寒冷才會暈倒的。」
大夫人冷笑一聲:「說來也奇怪,怎麼四小姐沒來前小倩妹妹好端端的,可是四小姐一來,那凶神惡煞的表情,不把人嚇暈都怪了。」
林靖軒在心中嘀咕:還真是一張伶牙俐齒的嘴,看來她真像一個人,那就是四姐姐——林若曦。
鳳飛雪也恍然間覺得大夫人的言行舉止,和自己太神似了,起初她還以為大夫人只不過會聰明個兩三天,這樣看來,她的聰明,她的伶牙俐齒和她使用的手段,看來都不是一朝一夕學會的,這樣更證明了一點,這個大夫人陳氏,已經不再是最初的那個大夫人了。
林蕭然聞言剛要發怒,鳳飛雪卻溫婉的笑著,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怒氣,緩緩走向林蕭然和躺在林蕭然懷中的紅裳戲服女子,輕聲道:「父親,你忘記了嗎女兒是懂醫術的,何不讓女兒為這位姑娘查看一下,免得她病重,找大夫晚了耽擱後成大毛病了。」
林蕭然沉思片刻,大夫人已經伸出手阻攔住鳳飛雪,不冷不熱道:「若曦,難不成你想藉著機會,報復小倩一下嗎?我知道你一定是在想,小倩受的老爺的寵愛,讓柳姨娘至於冷落之地了,但是你也應該知道,老爺是雨露均沾的,柳姨娘前一段時日不也是深受老爺的寵愛嗎?那是我也是被冷落了,所以我覺得做妻子的就應該通情達理,為自己的丈夫著想,若是你想替你娘親出這口氣,或者是你娘親讓你來找小倩和老爺麻煩的,我勸你學乖點好,不要在闖下什麼禍端了。」
大夫人的話就像是彈珠一樣,辟里啪啦、劈頭蓋臉朝著鳳飛雪砸了過來,聽得楊九妹、冷心和秋雁氣的暗咬緊牙齒,拳頭都握緊了。
林靖軒倒是站在旁側觀察著,他知道如今的大夫人口齒伶俐,陰險狡詐,他必須要好生想想怎樣對付她,以免會讓四姐姐受到傷害了。
林蕭然聽聞了大夫人陳氏的話,果然眉心皺成了八字,一推手:「林若曦,你別想趁著機會來對小倩下手。」
就在林蕭然揮手之際,鳳飛雪突然聞見一種奇異的香氣,這種香氣很是特別,讓人聞見了會身心興奮,甚至達到了極致,也會提高了男女之間的情趣。
鳳飛雪終於想的通透了,看來這一切都是大夫人陳氏的陰謀,本來她就在懷疑,父親林蕭然與娘親柳姨娘最近感情較好,丞相府裡又不是沒有大戶人家將美女子送上來,欲給林蕭然做妻妾,可是林蕭然看都不看一眼,這其中當然也有像此刻正躺在林蕭然懷中柔媚萬種的女子,但是林蕭然卻沒有接受人家。
而此刻,林蕭然卻是欣然接受了這樣柔媚的女子,而且還是個戲子伶人?要知道在古代,戲子伶人被看作是最下賤之人,因為他們靠演戲為生,四處漂泊,而且經常被大戶人家給包養、或者摒棄淪為玩物,比街邊上的乞丐還被人瞧不起。
可林蕭然是大歷國的丞相,竟然會做出這樣有辱他身份的淫/意之事?這樣看來也不難解釋了,一定是大夫人給林蕭然下了催/情的情趣藥,再用紅裳伶人來引誘林蕭然上鉤。
林蕭然就算是在正直不阿,也難抵抗住這樣的烈性催/情藥,也會做出男女之間的事情,可見大夫人的手段變得越來越陰險了。
不過她倒是很好奇,為和她不親自去引誘林蕭然,難道有什麼秘密在她身上嗎?
鳳飛雪清冷的瞥了一眼大夫人,讓大夫人莫名的感覺心寒,像是自己的心事都被她拆穿了一般,她溫婉笑著,一臉的坦誠道:「父親,難道你還不相信女兒嗎?女兒看起來像是那種陰毒的女子嗎?」
她輕笑說著,慢慢靠近了林蕭然,林蕭然在思考片刻時,鳳飛雪已經抬起手,從袖口中抽出銀針,刺了一下林蕭然的醒覺穴,林蕭然腦中如電光火石般劃過,感覺思路都跟著通透了,接著鳳飛雪只用了眨眼的功夫將手撤出,動作如花落流水一般,自然而利落的俯下身子用纖纖手指,搭在了紅裳女子露出的纖白手腕之處。
大夫人覺得林蕭然的神色有些怪異,心中不免生疑,她溫柔笑著,伸出胳膊欲將鳳飛雪拉走:「若曦,你這孩子,怎麼這樣不聽話呢,要是想害小倩,也不能這樣無法無天在老爺面前動手腳吧?」
林蕭然在這時,眸色凌厲,望向大夫人:「你住口,若曦這是在救人,而你說這些話明顯是在害人!」
大夫人被林蕭然這樣一訓斥,忙向身後退了兩步,不敢在開口說一個字,怕惹怒了林蕭然受到懲罰。
楊九妹和林靖軒看到大夫人剛才還威風凜凜,現在吃癟的模樣,都不由得在心底暗笑起來。
「她這是怎麼了?」林蕭然像是如夢初醒一般,剛看到懷中竟然還抱著那位紅裳戲服的女子,他明明記得最近只是在聽她唱戲,可是不曾有過這樣親密的動作?更不知道這個女子為何會暈倒在他的懷中?
「父親,不必擔心,女兒這就能看出她是怎麼了。」鳳飛雪看得出林蕭然有想起身退離開這位紅衣伶人身邊的舉動,她忙吩咐冷心道:「冷心,過來攙扶下這位姑娘!」
冷心領命,將林蕭然替換了出來,將紅裳伶人扶住。
鳳飛雪曾經學過中醫把脈,怎樣通過脈象來看人身上存在的問題,雖然她不能像那些老中醫醫術如此高深,甚至看得到骨裡的毛病,但是她卻能看出一些很容易把脈到的表裡現象,正如同此刻,她竟然摸出了這位紅裳女子已經有身孕了?
她頗為驚訝,細想起來,大夫人回到丞相府也不過只有一個多月的光景,是她將這個戲子伶人領進丞相府給林蕭然唱戲聽得,她不可能現在就有近三個月的身孕呢?
鳳飛雪輕勾唇畔,在紅裳伶人耳邊低聲警告道:「你別想用你肚子裡的歪胎,來騙過我的眼睛。」
紅裳戲子剛才還垂下濃長睫毛的眼簾,突然睜開,忙哭喊了一聲從鳳飛雪的手下掙扎站起身子,滿面淚花道:「老爺,四小姐說我懷了你的骨肉!」
這句話一出,眾人皆是詫異。
林蕭然更是雙眸瞪得滾圓,有些不肯相信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唱戲的果然會演戲,這位戲子前一刻還是驚恐的跳起身來,這一刻卻是面帶紅潤,害羞道:「老爺,四小姐說我懷了你的骨肉,看來我們在三個月前……」她欲言又止。
但是卻是提醒了林蕭然,林蕭然先是驚訝萬分,隨後換做了一臉的笑顏,竟然主動走到紅裳戲子身邊,伸出大手將她攔在懷中,柔聲道:「小倩,都是我不好,不應該蒙了你對我的傾慕,將你棄之不顧於那間宅子中。」
紅裳戲服的姚倩,淚光楚楚,點點頭道:「若不是大夫人在一個月前找到了我,我還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要我了呢!」
大夫人見此,眼眸中帶有幾分得意,卻是裝出了被深情感動的模樣:「老爺,見到你們能團聚,你也終於肯認下了小倩,小倩還懷有你的骨肉,這真是天作之合的良緣啊!」
楊九妹、林靖軒、冷心和秋雁都被紅裳戲服的女人懷有林丞相的孩子這件事,驚嚇的緊,這件事發生的太過突然,也太有些荒唐和莫名其妙了。
可鳳飛雪聽過大夫人、林蕭然和紅裳戲服女子的話串聯起來,才想明白了,之前林蕭然在相府外已經和這個紅裳戲服的女子相依戀了,林蕭然因為考慮到他丞相的身份,而這個戲子伶人卻是他喜歡但又見不得光的女人,所以才在府外給她買了一個宅子,將她養在了那間空宅裡。
而最近,丞相府裡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林蕭然在忙碌中將曾經喜歡過的這個戲子伶人給忘記了,讓這個女子在空宅裡空等著林蕭然去接她進丞相府,直到大夫人陳氏的出現,她找到了她,還讓她穿著戲服演戲給林蕭然看,讓林蕭然想起曾經有過這樣的一次邂逅,讓他對她生情,她幫助了這個戲子伶人當然也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是用這個女子在林蕭然面前多說好話,恢復她一家之主的大夫人地位。
可能誰都沒有算到,這個戲子伶人竟然懷孕了,就連大夫人陳氏都不知道?看來大夫人也要有頭痛的時候了。
林蕭然高興的將紅裳戲服的姚倩抱在懷中,甚至忘記了自己是一家之主,又是堂堂大歷朝丞相的身份,像個新婚燕爾一般,將姚倩抱出了花園,直奔著老夫人的祥林院走去。
大夫人臨走前,還不忘在鳳飛雪耳邊挑釁一句:「若曦,就算你在聰明,在有手段,也不敢對小倩肚子裡的孩子下手吧?我奉勸你一句,最好安分點,不然你會輸不起的。」
說完,她唇角滿是冷諷的笑意,離開了梅花園子。
楊九妹見到這樣狐狸般精明的大夫人,像是搖著尾巴得意的走遠了,氣的她在地上直跺腳,咬牙道:「若曦,大夫人怎麼能這樣說你呢?好像是處處針對你,尖酸刻薄的緊。」
鳳飛雪倒是無所謂道:「我早已習慣了,只是我沒想到她這一次竟然會變得這樣可怖。」
楊九妹冷笑一聲:「若曦,別怕,你是不知道我父親的那幾個美妾,看到我母親善良不爭,就想著要霸佔我母親主母的位置,想盡了一切陰狠的手段,可是都被我拆穿了,還狠狠教訓了一通,若是這個大夫人還這樣欺負你,你就到楊國公府找姐姐我,姐姐一定會來丞相府,為妹妹討回公道的。」
望見楊九妹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鳳飛雪、林靖軒、秋雁和冷心都不由得笑了。
這在這時,綠薇院裡的一個丫頭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她見到鳳飛雪,帶著興奮的高音道:「四小姐,我可找到您了,夫人她已經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裡了,說要你過去一下,有重要事情告訴你。」。
重要的事情?那又是什麼事情呢?
鳳飛雪在思索著,正巧楊夫人派人讓楊九妹回國公府,楊九妹依依不捨與鳳飛雪離開,鳳飛雪這才蹙著眉心和林靖軒一同去了老夫人的院子祥林院。
剛到了祥林院,鳳飛雪發現這裡的氣氛實在古怪,老夫人一副憂愁的神情,面上陰陰有些怒意。
林蕭然將紅裳的姚倩半擁在懷裡,眸色複雜地卻是望向了低頭一臉尷尬的柳姨娘身上。
大夫人面上這溫柔的笑意,可是眼眸中明顯有陰暗的光芒在晃動著。
懷剛凶戲。鳳飛雪猜不透到底這裡發生了何事,林靖軒卻伸出手輕輕的拉了下鳳飛雪的衣袖,鳳飛雪循著林靖軒望去的望向,看向了柳姨娘,見她面帶紅潤之光,還有那雙手捧腹的動作,驚訝的瞪亮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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