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鳶此刻就像是一頭瘋掉了的母老虎一般,想要撲到鳳飛雪面前,狠狠的將她要死。
可是聽到鳳飛雪說她兒子的命掌握在她的手中,她不敢置信的又問了兩句:「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是在威脅我,還是在騙我呢?」
鳳飛雪抬起手,將她緊抓住她衣領子的手打掉,請冷冷一笑:「侯夫人,你兒子荒/淫無道,意圖對我非禮,我若是不採取點措施防身,恐怕早就被他給吃干抹淨了吧!」
陳青鳶更是聽得雲裡霧裡,但是直覺中她知道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鳳飛雪繼續解釋道:「當他將我按在床榻上時,我抽出了藏在袖子中的銀針,扎到了他的胯下,不過若曦可不是一個很懂得醫術的人,但若曦聽說了,若是這銀針扎的位置不當,恐怕這個男子是一輩子都別想在對女子色心起意,與女子同房了。」
陳青鳶一聽,真個身子都歪歪斜斜了,大夫人忙伸出手扶住了陳青鳶。
大夫人憤恨地瞪著鳳飛雪:「你真是越來越大膽了,若是出了人命,你能擔當的起嗎?」
鳳飛雪清冷的一笑,眸光直逼近大夫人和陳青鳶的眼眸中,讓他們都覺得壓迫到了極限,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母親,侯夫人是你請到丞相府的,這位少爺也是二姐姐親自陪同著的,若是說他有個三長兩短,你和二姐也脫不了干係。再說了,是他對我輕薄非禮在先,父親也只是為了我的名節著想,一時間太憤怒了,才會領眾人救下了女兒,將這個色膽之徒打成這般模樣。所以說他是無禮在先,即便是被打死了,也是背負著對我輕薄非禮的罪名,死有餘辜。」
大夫人氣的伸出手指,指著鳳飛雪,連手指都在顫抖了,卻半響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你……你強詞奪理……」
陳青鳶顧不得太多,一想起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兒子,心中莫名的哀痛著,她命了人將她的兒子抬走,去請醫生診治,大夫人想陪同著,卻是被陳青鳶憤怒的推開,若不是她將他們招進了丞相府,又豈會發生了這件事?
大夫給莫少城清理了下傷口,開了幾服藥說要長臥在床上修養才有可能康復,陳青鳶氣的直咬牙,連夜帶著莫少城出了丞相府,說以後在也不會來找大夫人她這位禍事多端的姐姐了,還想跟她劃清了界限。
大夫人和國公夫人的計劃這一次徹底失敗了,她得知是林茹思擅自做的決定,氣的心病又嚴重了,將自己困在了屋子中,還讓林茹思關門思過,不得離開桃花苑半步。
不過這些懲罰,在鳳飛雪的眼中也太算便宜他們了,若不是大夫人將侯夫人請進府,並且被林茹思這個壞女人鑽了空子算計了下她,她又豈會招惹到莫侯爺夫人那種狠辣的絕色,想必這個侯夫人日後定會找她麻煩的。
又過了數十日,丞相府裡也算安靜了許多,秋末瓊花樹上的花瓣都凋零了,只留下了昏黃的葉子,在瑟瑟秋風中卷落,灑滿了一地。青陳句問撲。
秋雁和冷心打掃著院子,卻發現他們家小姐坐在了鋪有金色的軟墊的石凳上,手中把玩著那只瓷白色的藥瓶,全神貫注,不曾將眸光落下它處。
秋雁在冷心耳邊嘀咕:「這藥瓶子是五殿下送給四小姐的!」
冷心自然是知道,只是淡淡的笑了。
秋雁嘟起小嘴,將手中的掃把擱到一邊,望著她家小姐瞅著手中藥瓶專注的神情,她不禁蹙起了眉頭:「算一算五殿下也有一個多月沒有來丞相府了,更沒有來看四小姐。」
冷心睨了她一眼:「小姐的心思,你不要在亂猜了!還是好好幹你手上的活吧!」
秋雁淺淺地歎息一聲,又舉起的掃把開始掃著院子中的落葉。
突然抬起眼梢,瞧見門外正站著一身華衣的男人,她不由得興奮的將掃把拋掉,拉了拉身旁冷心的手臂:「冷心,快看是誰來了?」
冷心定睛一望,只是淡淡回應了一句:「是七殿下,秋雁難道認錯人了嗎?」
秋雁眨巴著眼睛,這才瞧見卻是是七殿下,七殿下已經溫文爾雅,溫柔似水的笑著來到了鳳飛雪的身前。
秋雁垂下了腦袋,說實話她真的不喜歡這個七殿下,倒不是這個七殿下不優秀,也不是他長得不英俊什麼的,只是她總覺得他們家小姐和五殿下很相配,雖然經常的拌嘴,但看起來還是很溫馨的。
倒是這個七殿下,好像對他們家小姐別有用心。
拓跋辰走到鳳飛雪的身前,鳳飛雪竟然都未曾抬眸發現他來到她的身邊。
拓跋辰瞧見她正望著手中的那只白色的瓷瓶出神,倏然間想起那一日她跌落了這只瓶子被他撿到,看到她如此關心和喜歡的樣子,這個瓷瓶應該對她很重要吧。
「若曦,你在做什麼?」
鳳飛雪突然聽聞到熟悉的聲音,還未抬眸,便是清麗的一笑:「五殿下……」
當她抬起小臉上,看到的卻是拓跋辰僵硬在唇邊的微笑,她面色沉靜了下來,朝著拓跋辰拂身,畢恭畢敬,卻又是很陌生:「若曦不知是七殿下,有失遠迎了,還請恕罪!」
拓跋辰溫柔的笑著:「四小姐何須拘禮呢?你我既然是盟約之友就應該是朋友相待!」
「若曦怎敢稱為殿下的盟約之友呢?上一次您不是說要若曦走著瞧,會對若曦下狠手嗎?」
拓跋辰看得出鳳飛雪並不像是說假話,面上的神色似乎很嚴肅,而他仍舊是溫情似水一笑:「若曦,看來你還在生我的氣。那日我只是在跟你開玩笑罷了,況且後來你不是給我出謀劃策,將拓跋天給逼到了塞北的戰場上了嗎?」
鳳飛雪清清淡淡笑了下,垂下了眼眸,不想在看到他的面容:「七殿下,上一次我只是說讓你給一位適合的人選送去戰場送死,沒想到你卻是選擇了五殿下。」
「我們素來就是天敵,選擇他去也是天經地義之事,莫非四小姐是心疼五殿下了?」拓跋辰如秋水蕩漾一般的眸色中藏有暗暗的光芒。
鳳飛雪並未抬眼看到他的神情,但是她能感覺得到拓跋辰一定是有露出了那種表裡不一的陰冷神色,她不抬眸為的就是不去看他那張和李辰有著同樣英俊面容的臉,明明容貌一模一樣,可是他們的心卻是完全的不同。
一個陽光開朗,一個表面溫柔,內心陰冷,兩個人簡直就是兩種極端,永遠都無法將二人相提並論。
「殿下要是不相信若曦,不想聽若曦的謀劃,大可以解掉盟約。」
「我來並不是想跟你說這件事,我只是想告訴你……「拓跋辰故意說道這裡,將話語停頓,雖然看不到她眸中的神色變化,但是他也能感覺得到她此刻在屏氣凝神的聽著:「五殿下在征戰塞北的沙場時,不小心中了敵軍的埋伏——身亡!」
鳳飛雪瞬間睜開了眸子,垂下的小臉將她驚恐的神色掩蓋,她能感覺得到,在聽聞了拓跋天遇難身亡的時候,整顆心都是顫抖著,腳下的步子也差一點歪倒,但是她強裝作沉著冷靜,不能將她的神情外露出來。
拓跋辰唇角幾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笑意,雙眸緊緊盯著鳳飛雪,他要看到她的神情變化,這樣才會肯定她到底站在他這裡,還是已經死去的拓跋天那裡。
鳳飛雪緩緩抬眸,黑亮的眸中似乎帶有雀躍的欣悅,微微彎起唇角,如蓮花般嬌媚,話語毫不抖顫,如玉珠落在玉盤上發出了清脆的鳴響:「七殿下,那若曦這次真的要恭喜您了,終於將眼前的這個巨大的絆腳石給剷除了!」
當拓跋辰望見鳳飛雪略帶喜悅的神情時,他幾乎驚訝的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的話,見她還是朝著自己溫柔開心的笑著,他才放下了這顆驚訝不已的心,朝著鳳飛雪伸出纖纖玉手:「這一次多虧有了四小姐您,我真得應該好好感謝你!」
鳳飛雪卻是沒有抬起手,而是笑著點點頭,但拓跋辰並沒有生氣,而是笑著收回了手,顯然這件事情讓他心中大喜,讓他不在意其他小事。10nlk。
「若曦,我正有事要找你父親商談,我們改日再聚上,慶祝一番!」
「若曦送過七殿下!」
鳳飛雪將笑的滿面惷光的拓跋辰送出了若香院後,整個身子似乎都僵硬了,連挪動腳步都變得艱難了。
當轉過身子時,一不小心被門檻拌了一下,摔倒在地,纖白的手掌也在瞬間磨出了細長的幾道口子。
秋雁和冷心瞧見了忙跑了過來將鳳飛雪扶起,將她扶到了金色軟墊上坐下,秋雁忙跑到屋中拿出了藥酒幫鳳飛雪清理手上的傷口,並且用紗布包紮。
可鳳飛雪的神情一直是暗淡無光,粉瑩的薄唇緊緊抿著,無論秋雁和冷心怎樣問她,她還是神情黯然地坐在石凳上。
秋雁擔心的蹙起眉頭,將鳳飛雪剛剛包紮過的手,輕輕放在了她的膝蓋間的裙擺之上,也不知道他們家小姐是怎的了,剛剛和七殿下見了面,不知道二人說了些什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秋雁敢收回手,鳳飛雪像是突然間想起了什麼,用剛包紮過的手將收在懷中的瓷白藥瓶取出,端詳了半天。
腦海中卻是浮現著一段一段的畫面,初見時他在湖水中救了她,並且將意圖猥/瑣她的人殺死,將她擁在懷中送回丞相府,接而他們總是冤家路窄鬥嘴,曾經還在丞相府內大打出手,誰也不甘示弱,直到最後她抬起腳,狠狠踩住了他的右腳,在一聲痛叫聲後結束了這場爭鬥;還記得那次她和秋雁出了丞相府辦事,車伕被換掉了,將馬車行在了森林之中,他及時趕到,將那些殺手殺死,和她一同落下了百米之高的溝壑,若不是他用生命去保護著她,想必她早已經摔死或者困死在溝壑谷底之中……他牽著她的手,霸氣的帶著她來到了皇宮退了太子的親事;他鐵血男兒,在她本以為她可以將他從拓跋辰的手中救出,卻不料是他用身體擋住了那三根毒箭,險些讓他喪命……
最終的畫面,是他來到若香院中,在瓊花翩飛舞落之時,將鳳飛雪深深擁進懷中,霸氣而又深情的吻著,這一吻讓鳳飛雪想起了前世的李辰,這一吻彷彿經歷的地老天荒,但是卻沒曾想到這是最後的一次見面……他真的不在了?不會在歸來了。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冷心性情比較冷淡,但是見到鳳飛雪如此哀戚的神情,她也忍不住擔憂和難過,終是開口詢問了一句。
鳳飛雪的聲音極輕極小,又彷彿在喃喃自語著:「他不在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14967626
秋雁忙追問一句:「四小姐,你說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呢?」
鳳飛雪起身,卻未回答她的話,而是目光黯然地凝向了身後的那棵瓊花樹,她淡淡的笑了,笑容卻是比天空中的白雲還要蒼白清淡了許多,她緩緩走近瓊花樹,蹲下身子,用十指一下一下的挖著瓊花樹下的泥土。
秋雁和冷心都傻眼了,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們家小姐會露出這樣的神情,這是一種絕望、傷心、難過到無法言語和自拔?
他們知道這樣勸說下去也是沒用的,只好跟著鳳飛雪一下一下的用十指將瓊花樹下的泥土挖出了一個土坑。
只見鳳飛雪抿起的唇角微微上揚著,將瓷白的藥瓶輕輕放進土坑裡,在用泥土一下一下的埋上。
秋雁和冷心像是悟出了什麼原因,不由得都驚得睜大了眼睛。
難道是五殿下出事了?他們家的四小姐才會這樣的傷心難過嗎?
鳳飛雪緩緩起身,朝著樹下埋起的瓷白藥瓶深深鞠躬,在抬起面顏時,眼梢竟然掛著幾滴晶瑩的淚珠。
「若是有緣,我們來生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