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公府。
大夫人陳氏哭的兩隻眼睛腫的跟櫻桃一樣,邊哭邊用紫色的絲帕擦拭著眼角的淚珠,那樣子可等的淒慘,看的每一個國公府內的人都心裡揪成了一團。
國公夫人深深歎一口氣,伸出手握住了陳氏的手,安慰道:「嘉敏,沒想到你在林家受了這麼多的委屈,娘要是早知道會這樣,早就找那個林蕭然算賬了。我嫁去女兒不是為了過去受苦的……嘉敏你放心,娘親一定會幫你討回這口氣的。」
陳氏淚眼濛濛點頭,突然眼眸中閃爍出毒蛇一般,咬碎了一口銀牙,像是恨之入骨的神情:「娘親,我一定將那個死丫頭碎屍萬段,我身上烙下的重病,茹思受到的委屈,還有靖楓的死都是這個丫頭一手造成的,我不會讓她好過的,我要將她生不如死。」
站在國公夫人身側的素衣女人面色一沉,沒想到陳氏是這樣的恨那個林若曦,第一眼在老夫人的院子裡看到那個女子,她就覺得她並不是一般的人,聽聞了陳氏淚訴這些事,她更能肯定這個丫頭的心機很深,和她表面上的年齡是在不符,而且很難應付。
公國夫人咧開了唇角,如鷹一般的眸子閃著精爍的光芒:「嘉敏,要想讓她生不如死的法子不多的事,你啊從來都是跟她在林家那個大宅子裡鬥來鬥去,你也不想一想老夫人那麼的偏寵她一人,你又怎能鬥得過她呢。你啊早就應該想著將她調出林家,變著法子折騰她生不如死。」
陳氏眼睛雪亮,急切的問道:「娘親,可是有法子了?」
國公夫人笑容中滿是陰險,點點頭:「女兒,你早就應該這樣做了……」
今年的中秋佳節,林丞相府裡辦的是冷冷清清,也可以說根本都沒有正式的過這個佳節,因為林茹月的大喪四十天還未過,林靖楓剛下葬沒多久,整個林家都籠罩在一片黑暗壓抑的氣氛之中。
花亭下,一身淺粉旖旎裙,外披白狐絨白細毛繡貼的白色披風的女子,正坐在青色的石凳上,十指纖纖在琴弦上飛快的撥動著,從亭中傳出了曼妙優雅的聲音。
自從國公夫人走後,鳳飛雪每一天都會在這處清幽的地方彈琴,起初秋雁和冷心都以為他們家小姐是在陶冶下心情,沒想到連續幾日後,他們發現他們家小姐的神情很是關注,那專注的眼色讓他們不由得想起鳳舞蒼穹琴的強大力量,他們不由得猜想,難道他們家小姐是在尋找怎樣使用這架琴的威力嗎?看來如他們所想的,他們家小姐正是在研究這架琴的神秘力量。
花亭下有一株古樹,古樹上的葉子被秋風捲起,翩翩飛落,正在這時鳳飛雪抬起雙眸,黑亮的眸子盯住了一片蘇黃的落葉,她突然迅速的用五指在同一根琴弦上撩撥著,琴弦發出一段急促的聲響,而她的視線和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片黃葉上。
秋雁和冷心不知他們家小姐在做什麼,但是都屏氣凝神的望向那片片飛落的黃葉。
只是,鳳飛雪凝視的那片黃葉仍舊悠悠然飄落著,根本毫無損壞。
鳳飛雪收回了纖纖手指,輕輕歎息一聲:「這架鳳舞蒼穹琴真的人傳說中所說,是一架江湖上的至尊法寶嗎?」
鳳飛雪本來是喃喃自語著,但是冷心卻上前一步,回答了她的話:「小姐,我出身武術世家,父親是龍門鏢局的鏢頭,他的武功就很是高湛了,而且也精通一些江湖上的法寶暗器的學識,我自小跟著家父長大,也算有些見識了。早在三年前,我聽父親提起過這架鳳舞蒼穹琴,他說這架琴曾經被一位紅衣女子擁有過,那位女子是一位將軍的妻子,名曰紅霞,她之前一直將這架琴隱藏的很好,隨她的夫君出征,又一次他的夫君被困在敵人設下的陷阱之中,被數以萬計的步兵包/圍了,而他們的士兵卻只有對方的一半有餘,這時這位將軍的妻子紅霞奪身而出,架起鳳舞蒼穹琴,面色沉靜,眼眸卻是凌厲的如同蒼空中的雄鷹,纖纖玉指撩撥在琴弦之上,發出了巨大的威力,將站在最前陣的敵軍步兵瞬間殺死了百人有餘,站在後方陣地的兵士見到如前方的士兵死的莫名奇怪,何等慘烈,都對這架琴的威力嚇的面無血色,撒腿跑開了,誰都不敢去上前一步,敗軍而逃,所以這架琴的威力被稱為江湖上十大魔器中的頭三甲,是名副其實的厲害之物。」
秋雁不由得長大開了嘴巴:「這架琴也太厲害了?不過……」她眼巴巴地望向風飛雪道:「小姐,你還是少碰為妙,若是有一天你控制不了她了,將我和冷心也劈成了兩半,那我和冷心該怎麼辦呢?」
鳳飛雪淡淡地睨了她一眼,這個小丫頭一天天腦袋裡都裝的什麼?若是真的掌控了這架鳳舞蒼穹琴,又豈會平白無故的傷到了身邊的人呢?
但鳳飛雪還是想簡單的調侃一句:「所以說,秋雁你若是在不聽從我的吩咐,或者經常給我闖禍,我就用這架琴將你劈成兩段。」
秋雁哇的大叫一聲,躲到了冷心的身後,露出一張苦瓜臉,笑了笑:「小姐,你沒有那麼狠心吧?」
「沒有才怪呢,誰讓你總是氣我?」
秋雁將這個身子都藏到了冷心的身後,心中一沉,兩腿顫了顫,她以後可不能總是闖禍了,不然她家小姐真的能做得出來,將自己劈成了兩半。
冷心見秋雁怯怕的模樣,不由得淡淡笑了一聲。
正在這時,從花亭下走來了一身月牙白色衣袍的男子,他眉修長,眸若月下清泉,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很是漂亮,如桃瓣一樣的紅唇微微彎起,美的如同畫中的仙子。
「四姐姐,你在這裡彈琴呢?」
鳳飛雪微微笑著,向他招了招手:「靖軒,你來了,過來坐吧!」
林靖軒笑容甜甜地坐到了鳳飛雪的身側石凳上,好奇的瞧著這身紅寶石琴架,晶瑩剔透的冰蟬絲琴弦的寶琴,不由得想伸出手指在琴弦上碰一碰。
鳳飛雪忙出手握住了他的手,阻止道:「靖軒,這個琴是有古怪的,只有我能碰,別人都不能碰的!」
林靖軒仍是歪著腦袋瞅著,像是沒有聽到鳳飛雪的話一般,自言自語道:「四姐姐,我覺得這幾個亮閃閃的石頭很奇怪啊?」
嘉紫絲手。林靖軒口中所說的亮閃閃的石頭,正是琴身上鑲嵌的那幾顆紅、藍、黃、綠四顆名貴的寶石,鳳飛雪開始只覺得林靖軒一定是好奇寶石亮晶晶的樣子,才會說出這樣的話,後來她仔細端詳著這琴身上鑲嵌的幾顆寶石,才發現果真有些奧妙藏於其中。
紅色的寶石上用細刀雕刻出火的圖樣,藍色的寶石上雕刻出水流的模樣,黃色的寶石上雕刻出一塊石頭的模樣,綠色的寶石上雕刻出一棵古樹的模樣。
火,水,石,樹?
石在土上,可以認為是土。
樹由木而生,可以認為是木。
這樣以來,就可以想成火、水、土、樹,這自然中的必不可少的實物。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心神合一,將自己和琴身和自然的空間都融為一體之意?
鳳飛雪恍然大悟,原來她參不透的竟然是這件事,還好有林靖軒在為她畫龍點睛,讓她參透了其中的道理。
鳳飛雪思考之時,林靖軒的手指已經撫摸到了琴弦之上,剛拉動琴弦,突然一道琴弦發出一聲悶響,接著像是有強大的反彈力一般將林靖軒向身後猛然擊倒。
鳳飛雪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林靖軒,林靖軒被嚇的小臉煞白,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個字。
「靖軒,別怕,四姐姐在這裡!」
林靖軒顯然是被驚嚇到了,剛才連視線都模糊了,當看到鳳飛雪溫婉的面容,他差一點哭出聲來:「四姐姐,這架琴好可怕啊!」
「沒事的,這架琴只是太認得自己的主人了,只要你不碰它就好。」
林靖軒乖巧的點點頭,不過心裡還是有些害怕,站到了鳳飛雪的身後,從懷中掏出一隻紙做的青蛙,向是獻寶一樣遞到了鳳飛雪的面前,剛才還差點哭出眼淚,這一刻卻是笑的眼睛彎彎如月牙一般:「四姐姐,這個紙青蛙是靖軒自己做的,這個送給你……」
鳳飛雪接在手心中,仔細瞧了瞧這只紙青蛙,做的還真是精巧。
「四姐姐,我們一起玩青蛙好不好?」
鳳飛雪點點頭:「好!」
秋雁和冷心有時真的摸不透她家小姐的心了,為何小姐在三少爺的面前時,總是一副溫柔的模樣,而這種樣子並不是裝作出來的,倒是很真誠。
平日裡小姐也只對老夫人、柳姨娘流露出這樣的笑容,就算對冷心和秋雁他倆都未曾這樣溫柔的笑過,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看來這個三少爺在他們家小姐的心中已經被當做親人看待了吧?
花園假山後,兩個人探頭探腦地望向了花亭下的場景。
其中一身繡有蘭花的黃衣柳裙的女子,生的桃花眼,桃花唇瓣,臉頰尖尖,肌膚瑩白如雪,伸出纖纖玉手,輕掩住了似笑非笑的唇畔,柔聲細語道:「二表哥,花亭下的那個美人就是我的四妹妹,你覺得她怎麼樣?」。
假山後的男子一身青綠色的衣袍,袖口處繡有幾朵桃花瓣,別有一番風流的韻味。他的整頭烏髮都披在了身後,眉毛細如柳,丹鳳眼下的眸中不盡風流,鼻子窄而翹,唇瓣薄如蟬翼,帶有一種介於女子和男子之間的美麗。
他聽聞了林茹思的話後,微微挑起眉毛,將手中的折扇合起來,拍了拍手心道:「果真是個美人,聽說她可是大歷的第一美人,我怎麼今日才瞧見呢?」
這位男子正是林茹思二姨媽的兒子——莫少城,他的父親是當今的侯爺,母親是林茹思娘親的親妹妹,因為出身高貴,母親又寵他寵的很緊,所以他被寵壞了,凡是他想要做的事情,他的父親和母親一定會幫他辦到,可是越是這樣寵著他,他就做起事來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賭/博,嫖/娼都成了他每日必不可少的嗜好,尤其他那風流的事跡可是將整個大歷朝都傳開了,那一家的千金小姐一聽聞他都名字,都如談虎色變,避而不及,生怕被他瞧見相中了,非得霸佔、糟蹋了不可。
林茹思正是聽從了大夫人的吩咐,帶著莫少城來花亭下好好瞧瞧這個林家的四小姐,大歷朝的第一美人。
雖然大夫人只是告訴了林茹思讓她帶著二表哥見見林若曦就好,可是她的心裡彷彿有毒蠍子再爬,硬生生要爬上了她那顆早已黑掉了的心,想出一些惡毒的心思。
「二表哥,我聽母親說,你和姨娘會在丞相府裡住上兩三天,這次來是不是為了你的親事啊?」
莫少城雙眸直勾勾地盯在鳳飛雪美若嬌蓮的小臉之上,瞧見她和那身月牙白袍的男子在石桌上玩著紙青蛙,他竟然瞇起了雙眸,帶有憤怒的表情:「這次來正是要和林若曦提親的,不過她身邊的那個男子是誰啊?」
林茹思看得出莫少城是心生了嫉妒之意,她挑了些不重要的事情,隱瞞了林靖軒的身世道:「他是二夫人的孩子,是我們的弟弟,這個二表哥大可放心!」
莫少城一聽,又露出了風流不羈的笑容,將折扇打開,輕輕搖頭了幾下,將耳畔的青色吹拂著飄逸了片刻,桃花眼一般又盯著鳳飛雪的笑容瞧著。
「這樣嬌滴滴的美人,要是抱到床榻上去睡上幾天,一定會讓我如同到了仙境一般!~」
林茹思聽聞了莫少城的話直感覺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寒毛直豎,莫少城是出了名的風流男子,還沒等過門就想著要怎樣褻瀆林若曦?
不過也好,恐怕林若曦這個小踐人是不會等到那時候被莫少城寵幸了,她會下一刻就聲敗名列,不堪有辱自盡了吧?
林茹思不懷好意的笑著道:「二表哥,你想不想現在就抱得美人,和她一親芳澤,一夜承歡呢?」
莫少城咧開的薄唇,風流不羈的一笑,丹鳳眼中滿帶著色心和陰險,瞇起眸子道:「還是表妹瞭解我的心意,那就有勞表妹幫我將她送到我的懷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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