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雁和冷心按照鳳飛雪的話照做了,老夫人不放心的撩開馬車軟簾喚著:「若曦,你不如上馬來休息下,一會兒會有人來幫忙的。舒歟珧留」
「老夫人不必擔心,我很快就來!」
鳳飛雪讓秋雁j將鳳舞蒼穹琴從馬車內端出來給她,然後她與冷心交換下神色,她走到冷心身邊交待她幾句,自己走到了馬車後,冷心按照鳳飛雪的話先是抖動馬韁繩,讓馬兒快跑從而使木輪子從石坑裡走出。
可是馬兒嘶鳴了兩聲,抬起前蹄走了兩步,感覺身後的馬車太重,很快力氣用盡了,木車輪還是沒能從石坑裡走出。
身後的馬蹄聲漸行漸近,吧嗒吧嗒交替著,就像是雨天裡的冰雹子砸在了屋瓦之上,辟里啪啦的震懾著人心。
「冷心,快動手!」鳳飛雪蹙眉喊著。
冷心倏然間拿出匕首狠狠刺了馬屁股一刀,馬兒嘶鳴一聲將兩前蹄騰空而起,接著沒命般的欲/往前跑,鳳飛雪在馬車後,用盡了身上的蠻力和巧勁,光噹的一聲,馬車的木輪子終於彈出了石坑。
老夫人見馬車飛快的跑動起來心急的喊著:「若曦,快點上馬車!」
秋雁和冷心也著急了,不知為何看到她家的小姐竟然身子先前一傾,結果蹲坐到了地上。
秋雁撩起車簾喊著:「四小姐,快上馬車!」
冷心勒緊馬韁繩,可是馬兒因為被刀刺進皮肉裡,痛的已經感覺不到馬韁繩的束縛,四條腿飛快的馳騁在曲徑中。
雁雁人放若。鳳飛雪蹲坐在地上,粉色的衣裙蓋住了她剛才因為太過用力,當馬車木輪子彈出石坑之時,一不小心左腳邁進了石坑裡,被石坑邊上鬆動的石頭給卡住了,她朝著漸漸遠去的馬車,大喊道:「老夫人別擔心我,我很快就會回府的……冷心,照我的話去做,不然我不會原諒你的!」
冷心自知她家小姐說話從來都是說一不二,即便她想用盡了一切辦法也要停下馬車去救她家小姐,但是她家小姐一定非但不會感激她,一定會狠狠責備她,因為這樣置於危險之中的就不會是她家小姐一人,連同秋雁和老夫人也會遭到危險,不知怎地,她的眼圈紅了,但是她一手執著馬鞭子,一邊揮動抽打著馬兒,一邊眼望著前方的路,她相信她家的小姐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秋雁眼淚吧嗒吧嗒的又掉了,本來想阻止冷心駕馬車,讓她停下來,可是冷心就是固執的很,反而駕馬車開的更快了些,這幽深的小徑之上,把她家小姐孤身一人置於此地要是出了危險,她該怎麼向老爺和柳姨娘交待?
老夫人重重的歎息一聲,也命令過多少次讓冷心停下馬車,可是冷心硬是沒有聽到,將馬車駕的越來越快,其實她心裡是知道的,車伕竟然失蹤在這條小徑上,而且馬車無緣無故陷進了石坑裡,一定是有人動的手腳,想打著鳳舞蒼穹琴琴的主意。無奈,現在她無能為力去救她的孫女,還得她的孫女用生命來保護她,一想到這老夫人心裡如針刺般發痛,只希望林若曦不會出事,安安全全的回到丞相府。
鳳飛雪見馬車消失在了彎曲林間小徑的盡頭,她這才稍稍安了心,深深吸了一口氣,兩隻手撩起粉色的長裙,接著雙手用力的將卡住她玉足腳踝處鬆動的石頭挪走,這才將左腳從石坑中移出,只是左腳踝上的疼痛如骨碎般難受,每走一步都疼的她額頭細汗直流。
馬蹄聲越來越近,鳳飛雪從地上端起了鳳舞蒼穹琴剛想躲進林子裡,從林子裡竄出了十幾個穿著獵戶衣著的男子,他們都蒙著面巾,遮擋住了他們的面容。
「你們是誰,為何出現在這裡?」鳳飛雪如幽湖般黑亮的眸子緊緊盯著向她靠近的蒙面男人,她心中警惕著,若是他們再敢靠近,她一定要下狠手,將他們碎屍萬段。
「我們是要奪走你手中鳳舞蒼穹琴之人。」其中一個身著一身虎皮短裘衣黑長褲的男子,冷冷的望著鳳飛雪,彷彿下一刻便要將她撕碎一般。
鳳飛雪挪動了下粉衣長裙下的腳步準備迎戰,剛一走,腳踝處如硬物砸碎一般,痛的她後背冒出了熱汗。
不行,她的腳受傷了,雖然她剛才檢查過了並無大礙,但是傷筋動骨並非是想忍受就能忍受這種痛的,主要她考慮到以後,若是現在不好好保護她的腳踝,估計腳踝處的骨傷很難醫治,會留下病患。
突然她望見了手中的鳳舞蒼穹琴,想起孫子兵法中有一記「空城計」,雖然她想的辦法並未是絕妙之計,但至少可以通過她的演技來震懾住眼前這些想要她性命,對她的寶琴意圖不軌的蒙面人。
鳳飛雪不急不躁,緩緩坐到了草地之上,將朱紅色的鳳舞蒼穹琴放在了她雙腿間支起的粉裙之上。
她嫻靜端莊,毫不畏懼,纖白的手指輕輕按了一下晶瑩剔透的冰蟬絲做成的琴弦上,發出清脆的一聲『叮』音。
「鳳舞蒼穹琴是一把只認得它家主人的寶琴,你們要奪走它做什麼?」
「它價值連城,又是兵器之中排行第二的寶器,我們豈有不奪之理?」
這次是一個身材嬌瘦的男子,鳳飛雪憑著他的神情舉止,看得出他就是從丞相府來太子府之前,給他們駕馬車的車伕。
如此想來,憑著這些人的裝扮,在想起冷心所說的北疆將軍瓊巴甲在宴會期間離席和一些鬼鬼祟祟出入太子府內的人竊竊私語,想必他們是北疆派出的殺手,想要奪走鳳舞蒼穹琴獻給北疆郡主木莎莉才是。
「很好,既然你們一心想要奪到這架鳳舞蒼穹琴,也不怕死,那麼我今天就用這架鳳舞蒼穹琴來成全你們,讓你們速戰速死。」
鳳飛雪面色沉著,微微勾起粉瑩的唇角,眼眸垂下,讓人看不到她眸中的神色,多了些神秘和詭異,讓人根本無法捉摸的透。她伸出纖纖十指,輕輕撥動晶瑩剔透的琴弦上,發出了悶重的『空,空』之聲。
蒙著面巾獵戶衣著的十幾位男人手中拿著銀晃晃的刀,在晚霞的映耀下,變得艷光嗜血,當聽聞一聲一聲悶重的琴音,驚得他們停滯了腳步,面面相覷,不敢在上前一步。
很好,這些人顯然是聽聞了江湖上的傳聞,對鳳舞蒼穹琴的邪力很是忌憚,不敢靠近上前。不過這只是一個小小的開始,若是她不能利用寶琴震懾住這些殺手,也一樣免不了與他們正面交戰。
鳳飛雪突然左手的五指同時在琴弦上撥動,發出了如秋風瑟瑟搖曳了森林中枝葉般『嘩啦啦』的幽深之聲。緊接著她又將左手上的五指同時撥滑著琴弦,發出了如森林中湍急的溪流激盪水中的青石『咚咚』不息的聲鳴。
緊接著她的十指飛快的在琴弦上撥動著,就像是夜深人稀,森林中油走的鳥獸一般,漸漸逼近了步入森林之人,張開了利爪和血盆的大口,欲飛身撲去,並且狠狠將惹怒驚擾她的人們撕碎。
十多位獵戶蒙面衣著的男人,持著大刀的手開始抖顫起來,有的人甚至沒有握穩,只聽聞大刀落地發出了『光當』一聲,驚得旁邊的蒙面人手中的刀一抖也跟著落了地。
十幾位蒙面男人誰也不敢靠前,眼望著夕陽的照耀下,女子嫻靜沉靜的坐在草地上撥動著玫麗的朱紅色鳳舞蒼穹琴,就像是蒼空中的一隻火紅色的鳳凰,霸氣傲然的飛翔在九天之上,無人敢褻瀆,敢冒犯,而冒犯之人將會受到死亡的懲罰。
「廢物,全部都是廢物!」
從森林中突然躍出了一個身材高大,狐裘衣著的蒙面男子,他眸光如豹子般犀利,濃濃的眉毛入鬢,讓人見過一眼便很難忘記。
原來是南越將軍瓊巴甲?她猜的不錯,木莎莉郡主的確不是個善類,會用用盡一切詭計不擇手段,想從她手中得到鳳舞蒼穹琴。
只是眼下這個南越將軍瓊巴甲天不怕、地不怕,這架鳳舞蒼穹琴在江湖上無論傳聞的多麼邪門和恐懼,這個瓊巴甲一定會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為了南越郡主豁出性命來搶奪。
果不其然,瓊巴甲手持著大刀,朝著鳳飛雪劈來,鳳飛雪將手中的鳳舞蒼穹琴端起,腳下步子快速的移動,躲過了這次大刀的攻擊。
該死,腳踝處的傷嚴重了,她顛簸了一下腳,因為長裙遮掩的緣故,她才沒有讓瓊巴甲發現她的腳踝受了傷。15077311
「都說南越國的人是光明磊落之人,沒想到也會做出這樣偷雞摸狗之事,還在背後裡捅刀?唉!小女子還真是有些慚愧,誤把南越國的人個個都看成了英雄,只希望殺我之人不是南越將軍瓊巴甲便好,不然小女子就是死,都覺得愧對自己的心意。」
瓊巴甲被鳳飛雪溫柔靜柔的一席話驚住,舉過頭頂的刀定格半響遲遲沒有落下,晚霞映在了她細膩如羊脂般嬌俏的小臉上,顯得嫻靜中多了些嫵媚,嫵媚中有多了些溫婉,看的瓊巴甲一時間愣神,不得不說,眼前的這個女子比南越郡主還要美上千百倍,要是能娶到這樣的女子,一定是三生三世修來的福分。11gir。
鳳飛雪邁著旖旎的蓮步,臉頰紅潤,羞噠噠地走到瓊巴甲身邊:「將軍,小女子真是佩服將軍英雄無畏的精神,若是能和將軍在花前月下談談心,是多麼美好的事情。」
「這個……當然可以!」瓊巴甲徹底放下了大刀,臉上多了些難得的溫柔,眼前的女子真是太過於嬌媚,看得他如癡如醉。
當!~
鳳飛雪突然舉起鳳舞蒼穹琴狠狠地砸在了瓊巴甲的後腦勺上,瓊巴甲帶著一副花癡醉了一般的笑容,硬生生的倒下。
「白癡,一點定力都沒有!」鳳飛雪勾起唇角,從皓齒間蹦出這幾個字,聽得站在瓊巴甲身後的十幾位蒙面殺手膽戰心驚,誰也不敢在上前一步。
他們每一個人無不都在想,她的容顏傾國傾城,為何性子野蠻?手段狠辣?看來他們真的不應該招惹這樣的女人。
鳳飛雪的腳踝更痛了,本想強忍著,但是終究連站住身子都成了困難,她緩緩坐到了草地上,將鳳舞蒼穹琴端放在了雙褪之間,纖長的手指輕輕撫琴,垂下眼眸冷冷道:「有誰不怕死?儘管過來!」
有的蒙面殺手開始向身後退去,聽聞到急如湍流撞石般的琴音,他們以為鳳舞蒼穹琴要發揮出邪力殺人了,轉身撒腿就跑。
啊!
可是正當這些蒙面殺手轉身欲跑的時候,一把軟劍從空中劃過,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鋒利的刀刃劃破了正欲逃走的殺手,只聽聞幾聲慘叫過後,一個個硬生生的倒下。
「真是一群廢物,廢物!」
一身白色狐裘做成的衣裙在晚霞的映襯下分外艷麗,朱紅色的唇角勾起一抹陰冷的弧度,曾經清靈的眸光此刻也變得暗深,隱隱有嗜血的光芒,冷冷的凝望著嫻靜坐在草地上,垂著眼眸,靜心彈琴的女子。
「喂!難道你不想抬頭看一看我是誰嗎?」木莎莉有些傲慢的俯視著鳳飛雪。」
鳳飛雪纖長的手指仍舊撥動在琴弦上,垂下的眼眸波瀾不驚,琴音猶如高山上飛旋的蒼鷹,空曠狂野,又不失霸氣。
木莎莉氣的咬牙切齒,她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怠慢和無視,從小嬌生慣養的她,誰人敢不按著她的意願辦事,更別提連回她的話都懶得理睬?
更何況,在奪琴大賽之上,這個女人百般的侮/辱她的尊嚴,還用這架毫無邪力的鳳舞蒼穹琴來戲弄她,讓她在那麼多人面前出醜?
她早已在暗處觀察她坐在草地上撫琴已久了,這把鳳舞蒼穹琴在她的手中毫無邪力,她也根本不會利用寶琴發揮邪力殺人,很好,這一次她終於可以報仇雪恨了。
握在軟劍把手上的手指骨節咯登咯登的想著,她就不信將這把軟劍架在她的脖頸上,她還會這樣無動於衷?毫不畏懼。
「死女人,你受死吧!」
「木莎莉,你上當了!」
木莎莉渾身僵硬,不知道為何眼前要被她刺死的女人會倏然間說這句話。
鳳飛雪突然抬起幽湖一般的雙眸,冷冷的盯著木莎莉,冷然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將鳳舞蒼穹琴拋向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