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流開始朝上城的方向疾馳,戰熊大胃憤憤不平的帶著一隊馱馬調頭回家,不過本來它也不能進入上城,而且遊蕩在上城百公里範圍內,都會是非常危險的,上城的「衛軍」會定期清理周邊的大型變異獸,他們使用的武器可不是刀劍和普通的槍支。
這是那個人小鬼大的布丁提供的情報,對此他非常瞭解,因為托蘭家族就管控著上城的衛軍,實際上不止衛軍,這片大陸上規模最大的正規部隊,就是以托蘭家族作為上層管理者,而布丁的爺爺「火山托蘭」,就是整個部隊的最高元帥。
小布丁這個好色的小胖球,正是第三代統帥的候選人,巨石這次真的是撿到寶了。
洪流內部的設施完備而豪華,一共分為三個部分,前面的駕駛艙和後面的儲備艙,以及中間一段的生活區,除了行駛平穩並且帶有空氣過濾裝置外,還備有衛生間和廚房,習慣了野外刨坑的傭兵們開始還很不習慣,那個帶有巨大吸力的座便器,讓每個人都有點心驚膽戰。費嘉馬也搞不太明白那些古怪的廚房用具,不過他很喜愛那把鋒利的圓齒切割鋸,斬起肉排來,絲毫不費力氣。
洛克多吉對洪流愛不釋手,蓋爾以往的科技成果都局限在保留區內,這種用在曠野中旅行的奢侈品,果然是上城那些貴族們才能想出來的東西。他不停的在前方的操作台記錄各種數據和程序,腦子裡算計著把這種交通工具規模化,摒棄掉一些傭兵們不需要的設備,能量消耗就可以降低到一個能夠承受的水平。
其他人都第一次閒了下來,這種舒適讓他們感到難以適應,拖拖和烏龍又開始打嘴架,美杜莎也百無聊賴的時不時插上一嘴,這讓兩個男人的口頭戰爭充滿了樂趣。而費嘉馬不停的研究那些廚房設備,切碎了他能找到的一切食物,有的成片,有的乾脆攪成了泥。最滑稽的是修猊薩,他在駕駛艙的角落裡發現了一扇鎖住的小門,自己竟然無論如何也打不開,於是那個形狀細長的鎖眼就成了修猊薩的心魔,讓他只要醒著就開始琢磨。
黑額大部分時間都在閉目冥想,這是他最近一段的修煉方式,因為里昂建議他開始激發體內的「奈」,只是黑額總是心懷顧慮,所以進展極其緩慢,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擔心什麼。
而里昂,則開始研究小布丁,他有一個最好的幫手,就是花蓮。布丁只要看到花姐姐的笑靨,就會進入神經恍惚的狀態,問什麼說什麼,口無遮攔。
除了一件事,那就是關於小布丁被「綁架」的始末,里昂始終沒有問出究竟,小布丁這個機靈鬼,總是繞著話題跑圈,可他越是這樣,里昂就越覺得有問題。
不管怎樣,洪流始終在奔湧,像一團巨大的風暴滾過無人的曠野,掠過成群的變異獸,越過無底的沙沼。只是在凌晨和傍晚會稍作停頓,雖然有夜航燈光和定位儀的輔助,但是消耗的能量要比白天多出一倍,那呼嘯的核顆粒風帶來的阻力實在太大,並且摩擦在洪流表面的那些花紋上,引起的尖銳聲波,刺人耳膜。
第三天的時候,洪流突然「拋錨」了。
這時候他們離上城還有不到500公里,這種情況是最讓人火大的,眼看著幾個小時後就能到的目的地突然變得無比遙遠,他們單靠雙腿行進,至少要走上三天,而且一路將凶險異常。
沒有人抱怨什麼,都開始默默打包行李,只有洛克多吉滿頭大汗的在繼續努力,不過他對這大傢伙的操控也只是掌握了皮毛,除了使用那張操作晶體一次又一次的重新啟動,別無他法。但是洪流依然默無聲息。
「都停下」里昂突然說,他站在忙碌的幾個人中間,很悠閒,看著大家停下手中的動作,他繼續說道:
「現在有個問題,防化服已經扔掉了,小布丁怎麼辦?」
「扔掉了?怎麼可能?」費嘉馬疑惑的看著里昂,隨即感覺衣服後襟被輕輕拉動,那是黑額。費嘉馬明白事情很有蹊蹺,但是自己實在想不出原因,索性不再說話,
「有兩個方法」花蓮一邊思考一邊說,「一個是每隔半個小時給布丁扎一針,不過這樣的話,到達上城之前,他至少要挨上……三天……二十四……一百四十多針!身上還不全是洞了?」
花蓮看著小布丁開始露出恐慌的眼神,微微一笑,「還有一個方法,就是把布丁留在這裡,咱們去上城求援,不過那至少要四天以後才能回來了,而且還得有人肯相信咱們才行,沒有洪流,沒有小布丁,誰會相信一群傭兵的話呢?」她蹲下,扶著布丁的肉肩膀,很認真的說:
「二選一,你自己決定吧」
小布丁開始哭。
眼淚,永遠是女人的最佳武器,也是對付女人的最佳武器,花蓮一下子就被打敗了,她摟過小布丁,柔聲說道:「布丁不哭,我們會盡力找人來接你的……不過,這之前可能會有變異獸攻擊洪流,你縮在裡面就是了,還有啊,我們不在你就只能啃肉乾了……哎呀,如果我們回不來,那你豈不是……」
「花姐姐……」布丁驚懼的打斷了花蓮的話,抬起抹成花貓的小臉,「我,我只是不想回去」他抽抽搭搭的把緊攥著的小手伸開,手心裡是一根扁長的紅色晶體,
「鑰匙!」修猊薩怪叫一聲,像是找到了多年失散的親人一樣,一把抓過了那個晶體,那個鎖孔的形狀他太熟悉了,因為那扇打不開的小門已經成了他的夢魘。
修猊薩急匆匆的去結束自己的夢魘了,里昂的表情嚴肅起來,他沒想到事情比他預想的還要複雜。他用眼色示意大家散開,而自己也蹲了下來,隨後哭笑不得的發現布丁的胖爪又不著痕跡的按在了花蓮的胸脯上。
「你個小兔崽子」里昂心裡笑罵,突然有點明白自己小的時候為啥被雷克老爹這樣罵,小孩果然都是怪物。然後驚覺,自己竟然有點心疼這個小胖子了嗎?
「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有洪流的鑰匙?就咱們三個,沒人會笑話你,也沒人會強迫你」里昂頭一次伸手摸了摸布丁的紅色小桃心,軟軟的,手感不錯。
布丁皺著他的小眉頭,緊靠在花蓮身上,半晌後說道:
「這個洪流,本來就是我家的」
他的話音剛落,車身微微一震,發動了。前面傳來大家的歡呼,小布丁卻歎了口氣,那憂鬱的表情絕對不像一個八歲的孩子。
「洪流是生日禮物,爺爺送給布丁的,可是第一次偷偷開出來玩,就被打劫了,那些人不是傭兵,我知道,負責機車操作的人跟他們早就有勾結,不過他們都沒想到,洪流開出5000公里後就會死機,只有用那個鑰匙才能打開重新啟動門,所以在離小丘聚集地不遠的地方,洪流就拋錨了,布丁以為他們開不動洪流就會放我回家,可是……」
「可是他們把你塞到行李包裡,一直帶到了可樂聚集地?」花蓮不由的問,心疼的摸著小布丁的腦袋,這娃娃還真是遭了不少罪,怪不得聽到打針就嚇成那樣。
「哦?這麼說,這台車是大兵團長撿回去的了?可是他又怎麼能發動洪流呢?」里昂卻琢磨著另外一件事,腦海裡迴盪著大兵的那句話:這是洪流的操作晶體,接下來就看你們的能耐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那台咆哮似乎也是從上城流出去的,可能他有自己的法子吧」布丁徹底老實的交待。
「可是這都沒什麼啊,之前你為啥不說呢?而且還不想回去?」花蓮問,
「我覺得,跟你們在一起很高興……而且,我害怕」布丁的小臉貼上了花蓮的衣襟,胖臉蛋摩擦著軟軟的飽滿,里昂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他,不由的奇怪到:
「你怕什麼?托蘭家族在上城也是強橫的存在吧?傳說比城主大流士家族都不弱,回到上城你不是更安全?」
「可我還是在城門不遠就被打劫了啊,那機車駕駛員可是家族裡的人,而且,我都丟了這麼久,也沒見有人找我,說不定就是家族裡有人不想讓我再出現……」小布丁的淚花又在眼中打轉,他們身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媽的又是這種事!該死的家族制度!」
是滿臉陰鬱的洛克多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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