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嘉馬拎著他的赤色煉獄,站在滿眼迷離的畢加索面前,已經被老頭打量了將近二十分鐘,胖子的呼吸越來越重,他緊張極了,生怕這個黑老頭告訴他,赤色煉獄他承受不了。費嘉馬的旁邊還站著一臉恭敬的皮羅斯和米朵,他們都關切的看著畢加索的臉,可惜他太黑了,具體是什麼臉色,根本看不明白。
「來了來了,酒來了!」里昂拎著幾個鋼罐子,裡面裝滿了藍泡酒,而畢加索聽到「酒」這個字眼,眼睛竟然奇異的亮起來,等到一罐子酒澆進喉嚨,他更是大大的哈了一聲:
「好啊!好!」
聲音洪亮之極,把站在他旁邊的幾個人嚇了一跳,
「再來!」小老頭大聲說,里昂不得不再遞上一罐,就這樣,連喝了五六罐,直喝得畢加索額頭都泛起光來。
「可惜,沒人陪我喝酒了」黑老頭哀歎,隨即像剛剛睡醒一樣,看到了站在他身邊的幾個年輕人,「你們要幹嘛?拜我為師嗎?」他自顧自話的說著,「有酒就行!不然免談!」
里昂搓著鼻子樂起來,老頭和老頭還真不一樣,這個黑老頭的要求真直接,完全不像老焦那麼繞圈子,那個刁老頭竟然要他那個破集裝箱,還說裡面的物件一個都不能亂。就在前一天,老焦的破爛都運到了,為此還支付給劍鞘傭兵團500個金屬幣。里昂沒有用特性金屬做報酬,因為九域的費爾南知道麗娜的底細,雷克老爹也還駐留在九域,那些金屬會給他們帶來麻煩。
喝掉十罐藍泡酒後,畢加索終於問明白了眾人的願望,於是他列了個清單交給他們,就是融合武器需要使用的工具,有幾套標號精細到小數點後兩位的激光針,有大號密度測試儀,還要一個完整的「鐵匠鋪」,裡面包括溶蝕台和若干特硬蠟質模具,還有沖氣擊打錘一台,
「我要金鑽的擊打錘!金鑽的」畢加索揮舞著他的黑色小拳頭叫嚷道,酒精的興奮度正在擴散,他徹底醒了。
里昂沉重的歎了口氣,原來也是個不好糊弄的老頭。
費嘉馬看著周圍的人各自離去,有些氣惱,原來剛才畢加索的打量,完全就是在夢遊,他白緊張了。
格爾的任務其實只完成了一半,他還要負責把老頭原來的一部分工具偷回來,只是不知道過去這麼多天了,那些東西還能剩下多少,氟利昂聚集地可沒有費爾南那樣的熟人幫忙看顧,畢加索的家當估計早被周圍的遊民搶光了。
經過艱苦卓絕的趕工,畢加索到達巨石後的第45天,終於走進了屬於他自己的工作區,那是皇后堡壘中靠東面的一角,佔地面積足有50米,最主要的是,上下有三層,第一層是鍛造區,高達4米的沖氣擊打錘威風的立在中央,金閃閃的尖錘頭看了就讓里昂心疼,那可是他花了1000個金屬幣弄來的。靠著牆壁還有密度測試儀和各式模具澆鑄台,滿滿噹噹的排成一圈,幾乎每件設備拿到教堂黑市裡,都能換回足夠一個傭兵掙兩年的金屬幣。
第二層是精細的操作台,在果核的設計下,竟然製作出一個奇怪的傾斜流線型,可惜在場的沒幾個認識那形狀,其實就是一片放大版的葡萄葉子,在這個操作台上,人體的四肢可以徹底放鬆開,更利於金屬融合的操作過程。其他諸如激光針和密度儀都在這個操作台的旋轉倉中,暗光金屬的鎖扣聲輕響,震撼著畢加索的心臟,他還從來沒見過這麼精美的操作台。
黑老頭興奮的圍著操作台轉悠個不停,為了這個台機器,他也會留在巨石,更何況還有那麼多采之不完用之不盡的特性金屬呢!巨石簡直就是一個武器融合師的天堂。
第三層是畢加索的臥室,圓形的圍牆直接連著韌絲的頂棚,又透氣又透光,可以稱為頂級豪華臥房了,可是畢加索對這個不太感興趣,一門心思惦記著盡快在那個葉子操作台上進行第一次實際融合。
黑老頭對這個工作樓簡直太滿意了,又一次揮動他的小拳頭,給這個建築命名為「躁動鐵皮」,對此稱呼大家都沒表態,只感覺畢加索絕對是個悶騷老頭。
跟著一起參觀的還有滿臉陰鬱的老焦,他沒想到巨石竟然會有這麼厲害的科技水平,那台操作儀器可完全都是皮羅斯的手工產品,而且從設計完畢到製作出來,也就用了二十天,並且巧妙的利用了金屬材料的特性製作,所以使用的時候根本就不用能量管輔助。
需要保持恆溫的部分融合了沸騰金屬,需要迅速冷卻的冰室利用了冰霜結晶,切割用的脈衝刀直接用了電霧筋鐵……簡直就是一台奇思妙想的夢幻傑作,當然,巨石的獨特優勢也是這個傑作產生的條件,其他地方恐怕就是有這種圖紙,也不會捨得利用這麼多特性金屬去做台機器,那太奢侈了。
老焦想想自己拖回來的那堆破爛,頓時覺得這個畢加索陰險無比,他竟然全都要了新設備,自己跟他比起來簡直像個守舊的鄉巴佬。老頭氣哼哼的走了,他的工作區離這裡不遠,佔地20米,是一個拼接的集裝箱,只有一層,越看越是寒酸,他暗暗算計,一定要找回這個場子,自己太窩囊了。
第二天,老焦用自己做出來的晶板元件,去米朵那裡換了十罐藍泡酒。
這是巨石的新規矩,每個人要從物資總管米朵那裡領東西,都要用自己的工作成果去換,可以是暴鼠肉,可以是美味肉醬,可以是特型工具,可以是武器零件,而老焦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晶板元件了,那些微小的藍色顆粒,每一個都很珍貴,可以修補廢棄的晶卡,也可以提升晶卡的質量。
里昂之所以提出這個規矩,還是受到了油脂酥和秀摩爾那種物資傭兵團的啟發,讓米朵來監管物資也是考慮再三後的結果,只有這個辣妞腦子夠清晰,能夠拉下臉來推開每一雙想要揩油的賊手,也只有米朵才能不偷偷往自己的嘴巴裡塞食物。
費嘉馬對這個職務簡直羨慕到爆,可惜被大家第一個刷掉的人選,就是他。
老焦之所以要換酒,當然是為了去接近畢加索,而且這招顯然非常有效,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從那十罐藍泡酒消失在「躁動鐵皮」之後,畢加索就愛上了跟老焦一起喝酒,以及打賭。
第一次打賭,老焦就贏得了使用畢加索那間豪華臥室的權利,至於打賭的內容,兩個老頭卻是完全保密,而畢加索輸的也興高采烈,他似乎不在意臥室被切走了一半,而更樂於有個同齡人陪著他胡鬧。
隨著躁動鐵皮的開工,大家也終於見識到了畢加索大師的手段。該用怎樣的詞語來形容他的作品呢?匪夷所思?好吧,就這麼稱呼吧,畢加索第一件匪夷所思的武器,就是送給格爾的球盾。
如果說黑老頭開始還對格爾把他綁架到巨石來非常憤怒,那麼在看到那台精密的融合操作台之後,他的怒氣便全部轉為驚喜。原來的怒氣有多強,那麼現在的驚喜就有多大。如果他始終留在氟利昂聚集地,恐怕這輩子也不會見到這麼有意思的東西。
技術瘋子們都有這個特點,為了一個讓他們驚喜的小玩意兒,便可以付出所有的喜悅與熱情,舊時代如此,落月紀元也沒改變。
所以他把躁動鐵皮出品的第一件武器,送給了格爾。
所謂球盾,真的就是一個球,他看準格爾的骨骼激發程度很低,並且因為身形瘦小,能夠植入身體內的金屬量有限,同時還要照顧格爾這個盜賊傭兵的特殊性,所以老頭就用了最輕的高解薄金屬,為格爾打造了一個護盾,只不過使用的人有點逃的狼狽,展開後完全被包裹在那個金屬球裡,一陣大風就會被吹的滿地翻滾。
可是格爾被這個球感動的要命,這麼多年來,他瘦瘦的小身板第一次有了保護,沒有負擔沒有增重,只要握緊左手,那個護盾就能瞬間迸發出來,把他完全包裹在球內,並且迅速「滾」走。
畢加索搓著他的小黑手,白色的鬍子在黑黝黝的面孔上躍動不已,有力的胳膊一個勁的鼓著小號的三頭肌,看著格爾的目光就像費嘉馬看到了烤肉,
「這回可以用一下那個操作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