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彥一直閉著眼睛假寐,耳邊聽著小木魚放鬆的愉快的哼唱,感覺到她在偷看她,她的小手,不安份地撫摸他濃濃的眉,英挺的鼻,微抿的唇線,然後,一路向下,在他胸前畫圈圈,癢癢的,讓他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殢殩獍曉
可是,他竭力隱忍著,慵懶地閉著眼睛,任她在身上胡作非為。時光一轉眼又回到了五年前,那時候,無數個早晨,他從夢中醒來,都發現她在一臉花癡地偷看他。那時候,她調皮得像只小猴子,拿筆在他臉上身上畫烏龜,畫螃蟹,畫很多奇形怪狀的畫。
現在,她的指尖輕輕地劃過他的肌膚,他默默地感受著,卻感受不出形狀,於是知道,她的心裡此刻一片混亂,像他一樣,一片混亂。
漸漸的,她的動作慢了下來,歌聲也越來越含糊不清,終於,在他懷裡沉沉睡去。慕君彥的心裡一片柔軟,他的小瞌睡蟲,睡功天下第一,每一次纏綿過後,他還滿腔柔情,她早已陣陣鼾聲。
輕輕抬起她毛茸茸的小腦袋,將她慢慢放到床上,拿衣服幫她穿好,然後坐在床邊,靜靜地望著她。這一次換他偷看她,偷看那張百看不厭的小臉。12rhh。
再醒來已是第二天早晨,蘇卿荷如此驚訝地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光年之外,此刻正穿著睡衣,舒舒服服地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而身邊,早已經沒有了那個瘋狂的superman,心裡一陣莫名的緊張,於是飛快地跳下床去,赤著腳往外跑。
他在客廳打電話,用她聽不懂的外語。如果猜得不錯,應該是法語,不知道為什麼,蘇卿荷驚訝地發現,自己對法語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上次短短的法國之行,她甚至就迅速學會了一些簡單的口語。
他的聲音那麼好聽,神情卻那麼嚴肅,嚴肅得面無表情,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他的臉上迅速蒙上了一層陰影的氣息,聲音也於瞬間變得冰冷異常,回頭看到她,立刻匆匆掛了電話,面部線條依然僵硬著,望向她的目光,憤怒中夾雜著疼痛。
蘇卿荷的心一瞬間漫過無言的驚恐,他,又怎麼了?又要發火了?
沉默,他一言不發地盯著她,一直到她倉惶地低下頭去,窘迫地轉身逃走,他卻忽然從背後將她攬住。
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將她攬在懷裡,將臉埋在她柔軟的髮絲裡,很久,一動不動。
「你為什麼回來?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回來?」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低沉的,混亂的,帶著莫名的疲憊和無助,似乎剛剛的冷面閻羅只是她一時的錯覺。
蘇卿荷的心,一瞬間痛到窒息。
他在說什麼,她一點也不懂,可是,他的慌張,他的無助,卻讓她的心,莫名的疼痛難忍。
然而,也只是一瞬間,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早已經從混沌中迅速清醒過來。
「呵,對不起寶貝,剛剛程序紊亂。」他在耳邊輕笑,聲音已迅速恢復了慣常的溫柔,再也聽不出半點心律不齊的痕跡,「這麼早就醒了?怎麼不多睡一會?」
君彥胸鼻鼻。程序紊亂,又紊亂?那其實代表著,他的心裡一片混亂,不是嗎?再睡一會?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睡了多久?昨天分明是在漫天花雨裡,在浪漫的陽光花房……
她忽然有些恍惚,昨天的一切,是一場夢嗎?如此瑰麗的浪漫的,虛幻的甜蜜的夢境。低頭看看胸前,青青紫紫,到處都是惡魔的吻痕,激情燃燒時,程序紊亂時,某禽獸發飆留下的烙印。
蘇卿荷混亂地閉上了眼睛。唉,這個男人,她真的不懂,越來越不懂。
再回過神來,她發現自己已經在他腿上,他在沙發上上坐下來,將她抱到了自己腿上。蘇卿荷呆呆地望著那張俊美無儔的臉,望著那雙狹長的美目裡柔和溫暖的光芒。
「昨晚睡得好嗎?肚子餓不餓?九兒和鍾媽媽燒了很多你愛吃的菜和點心,要不要去廚房看看?」大手輕輕撫摸她的後腦勺,他的聲音帶著一如既往的溫柔憐惜。
蘇卿荷沉默著搖搖頭,她現在,一點食慾也沒有。真的沒有。15459433
太混亂,實在太混亂,她只想就這樣被他抱在懷裡,生怕一鬆手,這溫柔就會再一次突生變化。
「那好,那就回床上再睡一會,你好像真的沒睡醒。」他微笑著將她抱起來,重新放回到了柔軟的大床上,俯身幫她蓋好被子,伸手拍拍她的臉頰,「乖,閉上眼睛再睡一會吧,睡醒了帶你去玩。」
玩?
小木魚的眼睛因為這個字忽然閃現奇異的光芒,忍了又忍,終於抗拒不了誘惑,騰一下坐起身來。
去哪裡?我不困了,我要去玩!
「呵……」慕君彥哭笑不得地望著一秒鐘前還萎靡不振的小丫頭忽然精神抖擻的樣子,「那說說看,你想去哪裡?只要想得到,上天入地,哥哥都陪你。」
「……」小木魚默默無語地望著一臉微笑的男人。
話說,現在這個男人,真的貌似無所事事,整天陪她瘋玩。他,真的是那座雄偉大廈裡威嚴冷酷的冰山總裁嗎?
我要去摘花,卡薩布蘭卡!我要把它們統統抱回家!
小木魚張牙舞爪,眼睛裡流露著貪戀的守財奴特有的光芒。
「呵,傻丫頭!」慕君彥哭笑不得地望著眼前的小財迷,「那些花本來就是你的,整片花海,全都是你的。整個光年之外都是我們的家,前面的天鵝湖,湖裡的蝦兵蟹將,還有你最愛的天鵝寶貝,後面的情侶山,山上的一草一木,包括你喜歡的松鼠,都是屬於你的。」
#¥%¥##¥……
小木魚頭重腳輕。
額的個神來,這腫麼可能?我一定是聽錯了,一定是在做夢!
「當然是真的。這裡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你老公我,也是屬於你的。」慕君彥輕笑,伸手拍拍她發漲的小腦袋,「不想睡就起來吧,把自己洗洗乾淨,小髒鬼一個,別待會一出門,立刻沉魚落雁了。」
我是你的,你是自由的。寶貝,我把自己交給你,任你處置,等你傷害。
額?小木魚更加暈眩。暈眩到大腦缺氧,呼吸困難。
他在說什麼?他,慕君彥,屬於我?上帝啊,該不會昨天的祈禱這麼快就應驗了!
可是,沉魚落雁是這樣理解的嗎?因為太髒,髒到沉魚落雁?!
那不是因為人家的美貌嗎?可惡,姐姐這麼人見人愛花見花的,你誇一句會死啊!
唉,雖然不敢相信他的話,可是,心裡依舊被這種強烈的奢華的幸福砸得暈暈乎乎,被他的超強電流電得神魂顛倒。
好吧,屬於我,你也屬於我,哪怕只是在心裡悄悄地yy一下,小木魚也樂得再也合不攏嘴。
興沖沖地吃了飯,再一次興沖沖地上了山,摘了滿滿一大抱回來,把整個房間插得到處都是,卡薩布蘭卡獨特的清香立刻飄滿了房間的每個角落。
啊!
小木魚滿足地轉著圈,潔白的裙裾在風裡劃出完美的弧線,金色的陽光透過大大的落地窗,柔柔地照在她身上,為她的週身鍍上了一層金色耀眼的光影,空氣裡漂浮著幸福的微粒,聞香起舞的小女孩像一個純潔可愛的美麗精靈。
慕君彥坐在沙發上,靜靜地望著她,眼角心底溫柔一片。
電話響了,是向東。他已經整整一個星期沒有去辦公室了,向東饒是再能幹,也快要招架不住了。他知道向東找他必定有事,雖然是個中國通,可是那小子依然保持著英國紳士的特有風度,不到萬不得已,他是絕對不會隨便打擾的,尤其知道他現在跟誰在一起。
可是現在,慕總裁真的不想接他電話。哪怕天塌下來,他也不想管。他只想閉著眼睛,貪婪地享受這來之不易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彌足珍貴的溫暖幸福。
電話響了幾聲就掛斷了,饒是再焦急,向東也不敢驚擾了總裁大人的好夢。可是,慕老爺子在呢,一周的期限已到,他想見的小妖精不見人影,而且,把他的寶貝孫子也拐了去,慕老爺子正陰沉著臉坐在總裁辦公室裡,沖史上最悲慘最無辜的向助理發火。
「爺爺,我真的沒騙您,boss去法國了,季風集團有一項重要的合作案需要洽談,boss放心不下,就親自去了。不信您可以打電話過去問問,他真的在法國。」
向東閉著眼睛撒謊。
「重要?有多重要?重要到連我的電話都不接?那女孩呢?去了哪裡?不要告訴我她也去了?他現在是明目張膽地把她帶在身邊了嗎?」慕少煌控制不住火氣。
臭小子,竟敢跟他玩消失!又去法國?又想故伎重演嗎?
向東不知道自己觸了雷區,可是,除了季風集團,他真的不敢冒險撒這麼大的彌天大謊。季風集團總裁紀野跟慕君彥是好朋友,就算老爺子真的打過去,他一定會幫他打掩護。
而且,季風現在確實在跟皇朝談合作,料想老爺子不會太懷疑。
「爺爺,您別生氣。蘇小姐應該沒去。boss的機票是我訂的,只有一張,她好像身體不好,在家裡休息呢。」向東只好硬著頭皮繼續撒謊,不敢想像萬一謊言被拆除,他頭上的腦袋還會不會好好地長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