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老峰,在全國有三處同名山峰,福建廈門五老峰,江西廬山五老峰,而此五老,原稱五老山,位於山西省永濟市虞鄉縣,晉代張僧鑒在《潯陽記》中曾道,廬山五老峰橫隱蒼空,形勢如河中府虞鄉縣五老山,
五老山之五老,則源出於古代傳授伏羲《河圖》《洛書》五老之名,
一路上,張真人扔掉枴杖,雙手背負而腳步穩健,笑呵呵地道:「峰巒疊嶂,古木參天,花紅草綠,山靈水秀,風光旖旎非凡,倒是應了那句『北有五台觀廟宇,南在五老看風光』啊,呵呵……」
臨近五老峰山腳下,張真人緩緩停下腳步,非常鄭重地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心裡莫名一緊,道:「張真人,您……您一個人上去嗎。」
「嗯。」張真人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初七,大道茫茫何處尋,遠在天涯一顆心,我能幫你做的,只能到這裡,剩下的路,就要靠你自己去完成……」
我面色大變,急道:「張真人,你你,你這是什麼話,難道你這一去……就不回來了,。」
張真人的神色,突然變得黯淡許多,但馬上又精神一震,笑道:「緣來緣去終歸去,何必執著一念間,初七,你的命運乃不可說之道,誰也法改變,唉,只是苦了你了……」
我眼眶一熱,聲音略顯沙啞地問道:「張真人,你說的我不懂,一時半會兒也法參悟,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去,我一路上都在和你作對、拌嘴,能不能讓我真正的孝敬您老一回。」
「初七,你為何如此執迷不悟,哼。」
張真人怒聲一喝,甩袖而去,但在前面的石階上,再次停下腳步,不過……這次他沒有再回頭,而是輕歎一聲,道:「去吧,切勿跟隨……」
說完,張真人緩步登上五老峰,再也沒有回頭,加沒有多說一個字,就這麼,我眼睜睜看著他,一步一步消失在視線的盡頭,淚水,模糊了雙眼,我很清楚張真人的身體狀況,他體內的傷勢已經不能用嚴重來詮釋,恐怕現在看似沒事兒人一樣的他,卻早已瀕臨崩潰的邊緣,他在撐著一口氣,撐著一口氣登上五老峰,我一開始不明白他為什麼一定要上五老峰,現在明白了,要麼他真的是見一位老友,要麼……是準備在五老峰羽化登仙……
我渾身一軟,跌坐在地上,也不知哪裡的氣力,突然對著面前的石階大聲怒罵道:「臭老頭子、牛鼻子、死老摳……嗚嗚嗚……你說走就走了,留下這個爛攤子讓我怎麼辦,嗚嗚……一輩子積攢了那麼多的棺材本兒也不給我留一點,我憑什麼要幫你白幹啊,,張真人,你聽到我說話了嗎,,張真人,。」
清冷的夜,山風是冷的刺骨,我猛然看向一旁,那……那不是張真人的包袱嗎,怎麼,他怎麼沒有帶走,
我抓起包袱,突然有一個紙條滑落出來,我皺了皺眉,拿起紙條仔細一看:初七,正道魔道僅存一念,要怪就怪我道行粗淺,愧對楊道友的重托,雖然我法引你走上正途,但多日相處,我觀你慧根具足,邪魔再強,只要你心性不變,總有破除魔障的一天,包袱之中有你苦苦追尋的鎮山之寶哈硯,另外有我的一點積蓄權當是交付你的路費,剩下的事就由你去完成……
「臭老頭子,嗚嗚嗚~~~」
哭了幾聲,我將紙條收起,內有幾位客戶的故鄉地址以及返家吉日,並將張真人的那把庚子劍背負在身上,回頭看了一眼那些「客戶」,又轉回頭看向前面的石階,猶豫了很久很久,終於,我按耐不住心中的衝動,決心最後一次違逆張真人的意願,上山看看張真人安危如何,
將「客戶」安置到隱蔽處,我迅速登上石階,兩邊山石草木,迎著山風微微擺動,似乎在笑,在笑我傻,笑我癡,我狠狠咬了咬牙,身影一晃,飛地衝了上去,,
不知追了多久,前面哪裡還有張真人的身影,可就在一處彎道旁,我透著不遠處的石縫,隱約看到另一處山崖的洞窟內,微微閃耀著一團火光,我趕忙跑到石縫旁瞅了瞅,那是一堆柴火在燃燒,而柴火堆旁,則相對坐著二人,對面的我一眼就認出了張真人,只不過他是臉色蒼白地斜靠在石壁上,而背對著我坐著的,那個背影……竟是極其熟悉,
那是……我頓時渾身一震,
那是師父的背影,簡直和師父的身形一模一樣,
我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狂喜和諸般疑問,狠狠拍了一下山壁,轉身急速向另一邊的山崖猛衝,,
但看似很近很近,卻讓我在山峰之上轉了一個個彎路,終於,我趕到了張真人所在的山崖之巔,順著陡峭的山坡爬下去,我不顧一切地跳進洞窟之中,
「張真人,師父,師……」
現場所見,和我剛才所看到的簡直判若兩個世界,柴火堆不知何時熄滅了,而張真人靜靜地盤坐在石壁下面,雙手掐著太極印,羽化登仙了……
這裡明明有師父的身影,為什麼我一來就沒有了呢,難道我剛才眼花了,不對,不可能,師父明明就在這裡,他一定來過,他一定來過,我轉身走到洞窟邊緣,向四周的山坡踅摸一圈,可眼前的光線一片昏暗,根本看不清楚,加沒有感應到一絲異樣的氣息,只有山體之中流動的磅礡氣脈,使得我不得不收回意念,
「難道真是我眼花了。」我喃喃自語著,來到張真人面前,重重跪下,向張真人行了祭拜大禮,張真人不喜歡人動不動就抹眼淚,所以我沒有哭,只是強忍著眼中的淚水,轉身,一步步走出洞窟……
張真人遺言中寫,他法引我走上正途是何意,難道我現在走的是魔道不成,可我一直都在做一個修道之人應該做的事,何來的正途魔道一說呢,
還有,他說他愧對楊道友的重托,而他還說過要來此見一位老友,難道……難道那位楊道友,就是剛才很像師父的那人,,
這麼說,那人就是師父,師父……
至於張真人為什麼要說愧對師父的重托,我不得而知,一時之間心情複雜難以言喻,加想不出一點這些事背後的千絲萬縷,如果真是師父,那麼師父托付給了張真人什麼,難不成就是在桐窯鎮找到我,然後逼迫我隨同他趕往苗疆,不可能這麼簡單,這裡面一定還有別的什麼,只是張真人不肯明說,可惜我現在連個問的人都沒有了,都離開我了……
一道白影閃現而出,正是白衣飄飄的媚兒,她莞爾一笑,道:「至少媚兒還在主人身邊,從未想著離開,也永遠不會離開。」
「媚兒。」我面色一喜,但馬上張大嘴巴,驚愕地重複著媚兒剛才所說的話:「主……主人,媚兒,你剛才在叫我主人,難道我的道行已經超越了你。」
媚兒收斂笑容,恭敬地欠身行了一禮,道:「其實媚兒早已算出,主人的修行早晚會超越媚兒,而現在主人不但擁有玉佛珠與將邪劍兩大至寶,有張真玄的衣缽在手,造化非凡,媚兒由衷欽佩,是對主人心服口服,願永生永世服侍主人左右。」
「呃……」我一時言以對,剛剛發生過翻天覆地的變化,現在媚兒又像是吃錯了藥一樣尊奉我為主人,我的心情加複雜了,但見媚兒還在等我回話,我心頭一熱,極不自然地擺手道:「你不用再向我行禮了,就拿我當朋友看待好了,現在我的心很亂,還是早點啟程吧……」
剛走兩步,突然聽到身後又傳來媚兒的聲音,不過這次柔和了許多,和從前別兩樣,只是她的稱呼又是:「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