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文山接觸的多了才發現,他敏銳的觀察力和決策能力簡直和一個殺豬匠搭不上關係,我們極為默契地瞄上了瘦高個子,也就是三狗,雖然他手上攥著一根鐵杵子,但他的威脅相比大麻子而言,少了很多。
行動的那一刻我們連話都沒說,卻是保持一致的向三狗猛衝上去,李文山攻擊左側,我沿著右側偏線飛快閃過,這次李文山的穩重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就在三狗直愣愣地捅出鐵杵時,李文山陡然側身讓開,而此刻我們身後的大麻子也立時趕到,他一把抓住三狗的鐵杵,李文山趁此空隙閃到大麻子的身後,我則出現在三狗的身後,一掌拍出!
這個時間的掌握和出手的速度讓我一陣激動,就在我震出三狗體內的修仙動物的同時,他倒下了,而大麻子搶過的鐵杵也「嗖」地反刺回去,恰恰與三狗的腦殼緊貼著劃過。
這個檔口,李文山做了一個決定,他環臂將大麻子緊箍起來,牢牢鎖住大麻子的雙臂,並立時大聲叫道:「大先生!快啊!」
我心頭一驚,急急道:「你不要靠近他!」
但是喊出這句話我又覺得晚了,大麻子已經失去了本性,又怎麼能用普通的常識去推斷他呢,只見大麻子雙手握住鐵杵,猛地向自己的胸口刺下,鐵杵很乾脆地刺透了大麻子的身體,而後面,則一連刺入李文山的體內
「李文山!你……」
我大叫一聲,卻還是晚了,李文山臉色瞬間煞白,但他的雙臂還在牢牢鎖住大麻子,一絲鮮血自李文山的嘴角緩緩溢出,他還在說話:「大先生……快啊……」
沒由來的,我心裡一酸,頓時不顧一切地衝上去,一掌拍向大麻子的天靈蓋,隨之,是一聲慘叫自大麻子的口中響起,然後便是濃郁的黑氣自他的七竅冒出,大麻子身子一軟,倒下了。
鐵杵隨著大麻子的倒下而自動拔出,李文山渾身一顫,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我趕忙上前攙扶住他,並急切地問道:「你怎麼樣了?!」
李文山看了看胸口上的一個血洞,咬緊牙關擠出一絲笑容,道:「還沒扎到心臟,多虧你及時出手……」
我緩緩看向地面上的大麻子,深深歎了一聲,道:「他已經死了……唉,沒想到還是出了兩條人命!」
李文山單手摀住傷口,另一隻手緊緊抓住我的手腕,緩緩搖頭道:「這不能怪你,你盡力了,能救下幾個,已經是萬幸……」
「對了!還有羅鍋呢?」我急道:「你現在傷的很重,但是我還需要你做一件事!」
李文山微微點頭,道:「大先生儘管說,我還能起來干仗……咳咳~~~」
僅說了兩句,李文山便忍不住咳嗽起來,我知道,他是在硬撐,但我正是需要他的硬撐,才能讓他們都活下去。
很快將其餘人都挪到李文山身邊,他們都已被折騰得不成人樣,傷痕纍纍,我簡單的為其包紮一下,然後向李文山道:「我要你在此地,守護著他們,不讓那些妖魔邪祟再來利用他們……還有你!」
李文山臉色有些難看地苦笑一聲,道:「大先生,若是讓他們再起來和我干一仗都沒問題,但是說到那些邪祟,我可是有心無力了。」
我伸手從法袋中取出一物,交到李文山的手中,並道:「這是我茅山派的鎮山之寶,九老仙都印,你只要拿著此物,它們只要有膽子再來,必然自伏!」
據《上清天樞院回車畢道正法》記載﹕九老仙都印,佩之入山,狼虎精怪自伏,遇江河風雨順濟可管天下洞府仙官。若佩其印,兵不能害,虎不能傷,水不能溺,臨大危難,必有善生。常人佩之,壽命延長,伏諸邪鬼,百惡不侵。
此乃我和師父苦苦尋覓才找回的至寶,若非有此等危機,我就是豁出命也不敢擅自請出此印的,但是……希望師父在天有靈,能夠同意我這樣做!
此印一出,瀰漫在四周的灰霧瞬間盪開十餘丈遠,各處不斷傳來鬼哭狼嚎之聲,而此地也鄒於平靜,街道兩旁的房屋清晰可辨,天空中白色的光線照射下來,讓人沒由來的一暖,只是地面上的斑斑血跡,不知要經過多少歲月的洗滌,才能盡數消散……
李文山雙手捧著九老仙都印,並急道:「大先生,這……這印我雖然不知道有多麼珍貴,可是我知道對於大先生來說一定很重要,你就不怕我弄丟了麼?」
我提起金錢劍,淡淡地笑道:「道法自然,我乃修道之人,理應遵循自然造化之理,你們有需要,我豈能不管,再說此印雖說比我的命都重要,卻抵不上萬千眾生的性命重要,我相信你會替我保管好的,直至我回來再親手交還給我的那一刻!」
李文山滿臉吃驚地道:「大先生,你這是要去哪裡?」
我怒聲道:「找到邪惡的根源,除魔衛道,匡扶正義!」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走了,身後是李文山的喊叫聲,我聽到他在擔心我的安危,他擔心我鬥不過邪惡之源,他擔心……我再也回不來了,可是我堅信,邪不能勝正,既然千古不變,那麼此時此刻也無法改變!
再次進入到陰氣瀰漫的灰霧之中,我一路謹慎前行,雖然決心已下,但是真正的厲害角色我還沒有見到,別事兒沒辦成倒是把自己提前撂下了,那還有什麼臉面去見師父啊……
走出下山坡村,前面是一條雜草叢生的山間小道,恍惚間,我仿若在夢境中看到的正是這條小道,當時我是在土地廟前,而嚴子君與慧蘭就是由這條小道走進去的,那麼,順著這條路走一定可以到達土地廟了。
霧很大,我僅能看到的距離不足一丈,但也足夠我辨別方向了,況且我手中還有金錢劍,另外這塊血玉可以辨別出妖魔邪祟所在的方向,至少不用擔心被它們會來個措手不及。
但是很奇怪,一路上竟然詭異的安靜,而且並未遇到什麼邪祟找上門來,不過越是這樣,我越是無法放鬆下來,不經意瞅了瞅天空,這麼會兒估摸著也該近中午了吧,只是這個山谷裡陽光無法直射,再加上妖邪橫行,有點像在白猿河中行走一般,只可惜……
「大先生!大先生救我!……」
突然,羅鍋的聲音遠遠傳來,聽聲源分明就在前面不遠處,我心頭一緊,不免加快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