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個玉佛珠,乃彈子和尚的遺物,不由得讓我震驚萬分,要知道彈子和尚本身就是位奇異之人,再加上修習了《如意冊》,那真可謂是隨手一擲便是天材地寶啊,若此玉佛珠真是彈子和尚之物,那它的價值便無法用金錢來衡量了,而嚴子君卻用幾百萬兩銀子來判斷此物的價值,倘若被修道之人知道,定會氣得一蹦三丈高吧。
就在我驚歎那玉佛珠之際,眼前的柔弱女子慧蘭突然衝上前要奪回自家的至寶玉佛珠,可是書生嚴子君似乎早已料到,猛地翻手一巴掌重重拍向慧蘭的臉頰——
慧蘭身子柔弱,竟是被這個翻臉不認人的畜生一巴掌打倒在地,就在此時,我面色一驚,那嚴子君居然從腰間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並咬牙切齒地向慧蘭撲下!
我終於忍不住大叫一聲,由於我的意識在此刻混亂不堪,所以我根本不知道為什麼會忍不住大叫,甚至連自己的叫聲都未聽到,與此同時,那地面上癱倒的慧蘭以及身旁的書生嚴子君突然扭頭看來,我渾身冷不丁打了一個寒顫,他們竟是在看向我,而我再次看向慧蘭時,卻看到了我平生再也不想看的東西,那慧蘭的臉皮竟在一瞬間腐爛發黑,只有兩顆眼珠子耷拉在眼眶下面,恐怖的樣子並非只有她一個,嚴子君本是俊美高瘦的小書生形象,也在同一時間變了模樣,那全身浮腫潰爛且能依稀看到一隻隻小東西在他的身體皮肉裡蠕動,我只覺腦殼上的頭髮根陡然倒豎起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這樣?!我在心裡驚恐大叫,但我像是被什麼束縛住了,感覺全身都動彈不得,想跑也根本無法挪動半步,可是那貌若腐屍般的兩人,竟在對我咧嘴一笑,是冷笑?是譏笑?還是……
突然!一道白光自我的腰間飛射出來,在空氣中急速的旋轉一周,也就是這道白光的出現,那兩個腐屍頓時倉皇大叫一聲,同時一閃沒入廟堂之中,而我也在這一刻雙眼一黑,意識盡消……
心口一股悶氣憋得我受不了,我猛然睜開雙眼吐出一口大氣,然後就是大口大口的吸氣,放眼四周,竟是一片漆黑。
這是……對了!今晚是多子***頭七,我怎麼還睡著了?!
使勁地給自己一個巴掌,瞬間將所有的意識收回體內,可是當我真正醒轉過來後,才發現我全身已經被汗水濕透了,我暗暗吃驚地擦拭掉額頭上和脖子上的汗水,並仔細回想起剛才那個怪夢,不對,甚至可以說是個奇怪的噩夢才對!
我為什麼會做這樣一個夢呢?還有那兩個人,兩個腐屍!它們為什麼會影響到我的夢境?還有!最後那道白光明明是救了我,那道白光……
我急急地看向腰間那個小布袋,不錯,那會兒我還能感覺到什麼,白光確實是從我腰間閃現出來的,這麼說,是媚兒在關鍵時刻救了我?
想想也是,我身上雖然也有幾件上佳的法器,另外還有邪煞之主布邪寶劍,以及茅山鎮山八寶之一的九老仙都印,但是這些傢伙什都只是單純的法器而已,它們不可能有自主的靈智去解救我的,最大的可能就是狐靈媚兒了!
我不知道此時此刻是什麼心情,有感激,有驚喜,當然也有一絲絲寬慰,媚兒能有此善舉,也不枉師父當初沒有煉化她的妖性,看來她的確道行不淺,而且心中還略有一絲善根,我咧嘴一笑,道:「謝謝媚兒姐姐搭救!」
「小呆子,我只是被兩個冤孽打擾了好覺,出去嚇走它們罷了,至於救你麼……沒興趣,不過在我們的契約未完成之前,我盡量不讓你死……」
我頭皮一陣發麻,同時老臉也熱的燙人,敢情那兩個冤孽是打擾了她睡覺,不是特地救我就算了,還這麼貶低我,我不覺苦澀地歎了一聲,和一個狐靈簽下契約,還被人家時常貶低得一文不值,這算哪門子事啊?!
哎呀!只顧著胡思亂想,差點又把多子家的事給忘記了,我抬頭看了看虛空,此時月色已近中天,看來距離子時不遠了,我不再理會媚兒,扒著牆頭就翻了過去!
「呼~~~」
我剛剛踏入宅院的瞬間,一股森冷的陰風立時撲面而來,這個院子裡幾乎都被陰氣所籠罩,可是外面卻一絲也沒有,我心頭一驚,大叫不好,急忙衝向多子家的堂屋正門。
陰氣瀰漫,怨氣橫生,我沒料到多子***怨氣會這般大,本以為她們都是一家人,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教訓一下那個惡毒的兒媳婦,但我現在明白已經晚了,書中所說,身帶怨氣的陰魂,必須要死人後才能平息怨氣,進入地府報道,但死的那個人自然也會產生怨氣,需要再有人死墊背,如此惡性循環下去,也不是什麼辦法,除非在害死人之前就平息怨氣!
堂屋的房門是關著的,且沒有聽到裡面有一絲聲音,我趕忙取出桃木劍,並手持鎮邪符咒,一腳將房門踹開,堂屋之中,入眼的是一盞枯黃的油燈放置在桌案之上,只是我四下張望,卻未看到一個人影,多子呢?還有多子的母親,他們去了哪裡?
「嗚嗚嗚~~~」
突然間,我低頭一看,卻發現一個手持菜刀的人影顫顫慄栗地躲在桌案下面,正悶聲抽泣呢,此人可不就是多子的母親,而多子,多子呢?
我走進堂屋,冷聲問道:「你這個女人只顧著自己,多子呢?!多子去了哪裡?」
多子的母親幾乎精神崩潰地看向我一眼,或許是看到我這身行頭和傢伙什,頓時明白了我的身份,忙爬出桌案,一把甩開菜刀,連連向我作揖道:「不知道是大先生來到這裡,大先生不要生氣啊,那個老太婆哦不……我婆婆今晚要回來索命,求大先生救救我啊救救我啊!嗚嗚嗚~~~」
對於這個野蠻的女人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當即冷聲問道:「你怎麼知道你婆婆今晚要來索你的命?白天你不是還很得意的嗎?」
「我我……我知道錯了……嗚嗚嗚~~~」多子的母親整個身子已經抖的厲害,說話也是前言搭不住後語,抽泣著,哽咽著,她緩緩轉身,伸手指向中堂上的牆壁,道:「大先生你看看,那不是用血寫著索命兩個字麼……嗚嗚~~~婆婆我錯啦,是我心狠,是我心腸歹毒,我不想孝順您,還想方設法害死您……嗚嗚~~~」
「嗯?」我訝異地看向牆壁,並未有什麼索命倆字啊,而且上面連一絲異樣的痕跡都沒有,看到這裡,我猛然低頭看向多子的母親,只見她披頭散髮地趴在地上,卻是始終沒讓我看到她的面容,我心裡隱隱想到什麼,立刻大聲怒喝道:「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