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天一夜,終於可以躺下好好休息一下了,但還未等我舒舒服服地躺下,師父突然開口道:「一缺可以睡覺,初七現在不准睡!」
「啊?」我心頭一緊,忙追問道:「師父,您老人家又哪根筋搭錯了?為什麼不能睡啊?」
我此刻看著床鋪簡直比師父還要親,如果師父沒有絕對說服我的理由,這次打死也得躺下睡覺!
師父伸了伸懶腰,然後慵懶地躺在床上,隨口道:「你剛剛入門,根基不穩就想偷懶?以後有苦頭讓你吃的,先打坐一個時辰,再將《上清經》看上一遍再睡!」
聽完師父的話,我只覺眼前一絲絲黑線急速劃過,但面對此話我實在無力反駁,不錯,我的確根基不穩,甚至根基都還沒有打牢,相反的,剛才見到上官錦時,他的念力明顯很強很盛,而且我估摸著他現在隨便集中念力捏個咒出來就能把我輕鬆撂下,不得不說,上官錦的修行比我高出不止一倍兩倍,甚至是十數倍,
也幸好我這麼許久的苦功沒有白練,剛才暗中較量的時候,我堪堪能與他對峙片刻,只是堪堪片刻,若非師父及時出言阻止,我想我一定會非常狼狽,是的,我是該好好修行,至少不能讓那個上官錦看不起,更加不會讓師父跟著我受辱!
一番思慮下來,我定了定神,當即重重點頭道:「嗯!」
雙膝盤坐,這次師父傳我一道助修煉的指印,即是太極印,此手印可使修行者很快到達靜心狀態,摒棄雜念,而且能使打坐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此手印的掐法乃是左手虎口抱右手四指,而以右手虎口抱左手大拇指,與此同時,雙手大拇指指梢各自接觸另一手心的勞宮穴,這樣雙手大拇指在虎口形成「太極圖」形狀,大指相互在另手的手心,就是太極圖的兩個眼睛,用來接通自身陰陽二氣,其餘四指代表「八卦」,雙手一陰一陽,故此也稱之為「太極陰陽八卦連環訣」。
師父言道,如是陽手護陰手,陰手抱陽手,即是《道德經》「負陰抱陽」之義。
雙手掐出太極印後,我很快進入一種空靈狀態,只覺體內的陰陽二氣在自行的運轉調息之中,如此,一身疲累感覺竟神妙地快速消散,這種極為舒服的感覺讓我瞬間摒棄所有雜念,全身心進入打坐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週身散發的一股熱流所驚醒,還以為我全身著火了呢,收起手印才知道,我全身流動的氣流乃是一股渾厚的氣浪,此時此刻,所有的疲憊不適皆消失無蹤,我只覺精神狀態比任何時候都要好。
油燈上的光線明顯暗了許多,估摸著我這麼一打坐時候也不短了,起身挑了挑燈芯,然後看到師父和卜一缺早已熟睡,我感激地看著師父,咧嘴一笑,師父雖然嘴巴臭硬,但他心裡卻是知道如何表達對我的疼愛,知道我最需要的什麼。
從法袋中找出《上清經》,我認真地研讀一遍,經過多日的研讀,我對經文中的玄機奧妙竟漸漸有了更新的領悟,正當我興致不減地準備再重新整理一下密咒以及符菉,還有書中所講到的茅山上等陣法三十七套,如果有可能,我真想現在就學會全部道道,也免得師父總是為我擔心,更加省得我總是給師父丟臉了。
但事有湊巧便非偶然,我剛把《上清經》收進法袋,突然被外面大街上的一陣銅鑼敲打聲驚起,「咚咚咚~~~」連番敲打的銅鑼聲還在繼續,難道又發生了什麼大事不成?!
我下床穿好鞋子,而師父也當即醒來並下床穿好衣服,不過卜一缺倒是「夢裡歡」,外面大鑼都沒把他叫醒,我忙向師父問道:「難道外面又出事了?」
師父臉色凝重地搖了搖頭,道:「此地近期頻頻出現怪事,這次也不知道又是什麼事情發生,我們出去看看吧!」
我點點頭,剛欲緊隨師父走出房門,但馬上想到田小三的母親還在昏迷之中,家中是否該有個人照料?
來不及多想,我飛起一腳踹在卜一缺的屁股蛋子上——
「咋了咋了?!初七!咋……」
聲音從卜一缺的口中突然發出,隨即卜一缺一尥蹶子跳下床,並驚慌失措地大叫著,但他看到我靜靜盯著他的時候,頓時呼出一口大氣,頭一耷拉道:「初七啊,恁娘的你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啊?大半夜的不睡覺這是又怎麼啦?!」
沒時間和一臉哭喪的卜一缺調侃,我隨口拋下一句話:「外面又出事了,我和師父去看看,但那屋老人家還是半陰半陽狀態,你小子在家多留點神!」
卜一缺坐在床幫上,一副即將打鼾的跡象,聞言隨手擺了擺道:「去吧去吧,我會留神的。」
我剛一走出房門,突然又轉回頭,卻見卜一缺已經又歸回原位,繼續他的春秋大夢了,我頓時無言以對……
「咚咚咚~~~」「咚咚咚~~~」
一陣陣急促的打鑼聲還在響著,等我們走出來後,才能勉強到期間伴隨的一聲聲略含焦急的蒼老聲音:「死人啦死人啦!死人啦死人啦!」
一聲一聲的打鑼聲,還有一口一個「死」字傳出四面八方,在這漆黑的夜裡,讓人不覺有些顫慄不安,本來死人是一件極為普通的事情,誰家老人沒有個生老病死不是?但是這裡可是桐窯鎮,自打我們來到這裡就沒有遇到過一件普通的事情,一大群人瘋搶一塊錢,能幫人逆天續命的「聖光大神」,還有身帶邪氣的瘋人二騾子,無緣無故消失的鎮民,午夜遊街的陰魂等等,都在說明一件事,這裡哪怕再發生一件芝麻大小的屁事,都會瞬間成為一件頂天的大事,何況是死人呢。
夜裡的空氣有點涼,甚至可以說有點冷,或許是我太敏感了,所以總是感覺空氣裡有那麼一絲不該存在的森冷之氣!
雖然打鑼聲響徹整個街道,但是路上的鎮民卻是寥寥無幾,也是,試想在經過一次次擔心受怕後,誰還敢在半夜裡再往街上跑呢?沒有,有幾個也是一身公差打扮的人,不用說也知道,乃是幾個治安大隊的人。
除了治安大隊的人,遠遠的還站著幾個手持火把的鎮民,能有這樣的出來幾個估計也是膽子超大的了,要麼是有些身手的漢子。
兩個治安隊員此時正彎身檢查著地面上的幾具屍體,而旁邊還站著五個手持小鐵棍的大簷帽,對面是一個身材矮胖但神態端正的中年男人,他較為特別的是雙手背負著,且戴著一副白手套,一臉冷漠地注視著地面上的屍體,這個我倒是聽說過,他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治安大隊長了。
師父和我快步走上前,立刻有兩個治安人員揚起小鐵棍指著我們道:「我們治安大隊長正在辦案,閒雜人等退遠一點看!」
這話說的,我們倒成了閒雜人等了,若非管你們這裡的破事,我和師父早就去尋找山門至寶了,師父客氣地向二人抱拳點了點頭,便示意我和他一道站在一邊。
而至始至終,那個手戴白手套的矮胖子都未扭頭正眼看我們一眼。
片刻,那兩個檢查屍體的人員站起身,向白手套矮胖子略一敬禮,並由右邊那個人恭敬說道:「報告大隊長,三位死者分別為二男一女,男的一個四十歲左右,一個三十歲余,女的近四十歲,三人死因不明,初步判斷為野狗咬死的,死亡時間不明,初步判斷在三天前,中毒跡象不明,初步判斷為一擊致命!」
現場的空氣頓時凝結,原本還在我們身後竊竊私語的幾個漢子愣是沒音兒了,而師父也緊緊盯著地面上的三具屍體,現在……現在就看那個矮胖子怎麼說了。
矮胖子又看了看三具屍體,當即抬起手揉了揉鼻子,極為驚詫地道:「什麼?野狗咬死的?三天前就咬死了?沒有中毒跡象?不可能吧,三天前就死了為什麼他們的家人此刻才報案?」
那個報告的人員面帶難色地低下頭,隨即抬起頭道:「因為屍體均已僵硬,初步判斷死亡時間是……三天至七天之間。」
矮胖子當即皺了皺眉,然後又揉了揉鼻子,道:「你看那一個個整個脖子都發黑了,真的沒有中毒跡象?!」
兩個報告人員相互看了一眼,緊接著齊齊點頭道:「嗯!」
矮胖子沉吟一會兒,頓時大怒道:「他***,老子是讓你們解決問題的,不是讓你們給老子出問題的!副隊,三位死者的家人現在在什麼地方?」
立刻有一位身穿高瘦的青年男人向前一步走出隊列,並恭敬道:「大隊長,由於擔心死者家人傷心過度而擾亂現場,所以我讓兄弟們在各家看守,沒讓他們出來!」
矮胖子揉了揉鼻子,點頭道:「副隊考慮的周到,現在把死者家人各帶出來一個,我要核實一下具體的死亡原因和死亡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