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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章 微服 文 / 青墨煙水

    接下去的日子很平靜,焰緋然也沒有出現過,或許是上一回強行提升功力的後遺症,著實傷得不輕。舒榒駑襻邊境的消息通過暗衛和藏劍山莊兩條線不停地彙集,可以發現碧凌果然在調集軍隊和戰船。

    大戰,一觸即發。

    不過,冷青竹的狀況卻在不斷地好轉,葉紫蘇擅藥,海若煙擅醫,撇開葉紫蘇單純看海若煙不順眼的因素,兩人搭檔起來,足以將萬年火焰珊瑚的藥性發揮到最佳,甚至比預想的好得多,不僅是冷青竹本身,腹中的胎兒也在健康地成長著。

    「你說什麼!」大清早的,就聽碧海閣裡傳出一聲……慘叫,嚇飛了一群雀鳥。

    「不用這麼大聲,我聽得見。」被吼的沐千雪閒閒地掏了掏耳朵,繼續看地圖。

    「看著我說話!」海若煙氣急,幾步衝過去抽走了地圖。

    「所以……說什麼?」沐千雪終於抬起頭來。

    「不要裝傻!」海若煙「啪」的一掌拍在書案上。

    「大膽!」一邊伺候筆墨的流風終於忍不住呵斥。

    「沒你的事,下去吧。」沐千雪直接揮揮手。

    「是。」流風僵硬了一下,又看了看海若煙,才退下去,順手關了書房的門。

    「好吧好吧。」沐千雪揉了揉太陽穴,無奈道,「所以說,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嗎?」

    「你說呢!」那樣的表情刺激得海若煙更加氣急敗壞了,「禁軍統領?我?你有沒有搞錯?我哪裡有一點像是將軍的樣子?該不會是早飯的粥都糊到腦子裡去了吧!」

    沐千雪歎氣,忽然很慶幸自己很有先見之明的讓流風出去了,要知道暗衛一個個都是死腦筋的,流風也不是和海若煙相處日久的張三李四王五。若是聽到海若煙這麼大不敬的話,恐怕立刻要拔劍了。

    「不要讓我覺得好像你很委屈。」海若煙道。

    「禁軍統領啊,早朝上人人爭搶的職位,砸在你頭上都不要?」沐千雪道。

    「不要!」海若煙答得沒有一絲迴旋的餘地。

    「那就算是幫我個忙,保管一陣子吧。」沐千雪道。

    「保管?」海若煙一頭黑線。

    「凌藍要隨軍出征,這個職位實在不能隨便交給別人,不然你以為我在早朝上任命了一個江湖中當正四品的禁軍統領,為什麼沒有人拚命反對?」沐千雪問道。

    「不能落在自己手裡的話,至少也不能落在別人手裡。」海若煙若有所思。

    「不笨嘛。」沐千雪笑了笑。

    「切。」海若煙啐了一口,終於冷靜下來。

    「在他們看來,你一沒有經驗,二沒有後台,所以也沒有威脅性,總比我任命了一個政敵的人強。」沐千雪嚴肅地道,「沒有人反對,就是朝堂上各派勢力默認的制衡。」

    海若煙沉默了許久,才道:「政治,真是麻煩。」

    「是很麻煩,所以願生生世世,莫生在帝王家。」沐千雪點頭道。

    「怎麼,堂堂女皇陛下倒是說這種喪氣話。」海若煙道。

    「女皇也會累的。」沐千雪道。

    「不對,被你繞進去了。」海若煙頓了一下,忽的一省,繼續拍桌子,「這和我要說的沒關係,鬼才要當這個麻煩的禁軍統領!」

    「反正你也沒損失啊。」沐千雪翻了個白眼,「你要在宮裡留到青竹的孩子降生,順便掛個名有什麼關係。」

    「掛名?」海若煙哭笑不得道,「你知不知道一旦和官府扯上了關係就再也洗不掉了,將來我回到江湖上藥如何立足?」

    「青竹的名義借你用夠不夠?」沐千雪道。

    「什麼?」海若煙一愣,不明白她的意思。

    「戰事將起,御駕親征,你在女皇出京的時候守護青竹這個理由夠不夠讓江湖接受?」沐千雪說得更明白些。

    「……」海若煙張大了嘴,很無語地看著她。

    「將來你離去的時候同養聲勢浩大一些,不會損了海少掌門的威名吧?」沐千雪道。

    「什麼都被你算進去了啊。」海若煙回過神來,終究是苦笑了一下。

    雖然冷青竹嫁入宮中後,他對江湖的領導力削弱了大半,可是這並不影響他個人的名望,若是知道有人要對他不利,相信大半個江湖都會憤怒的。

    「沒意見了?」沐千雪挑挑眉。

    「狐狸。」海若煙瞪了她一眼,又道,「先申明,我可不會管理軍隊。」

    「放心,我沒指望你。」沐千雪答得更不客氣。

    「那就好。」海若煙點頭。

    「反正也就是要你掛個名頭,若不是料定了那些老頑固不會同意,我還不如直接讓無殤做這個統領呢。」沐千雪一撇嘴,嫌棄地打量了海若煙一番,又道,「同意是出身江湖,怎麼就差這麼多。」

    「喂……」海若煙臉色頓時黑透了。

    好吧,她承認夜無殤確實很能幹,可是夜無殤在宮中多年,看透了官場規則,早就不能說是江湖人了好吧?讓她在宮裡呆幾年一定……不對,憑什麼她要去學習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啊?

    抬頭又瞪了沐千雪一眼,海若煙更鬱悶了。

    這個女人……明明比她小著好幾歲呢,偏偏心機深得像是那些老不死,還是說,皇家的孩子真就這麼早熟?

    「沒別的事了吧?」沐千雪又道。

    「還有焰緋然。」海若煙歎了口氣,拉了把椅子在她對面坐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焰緋然麼……」沐千雪不在意親自給她倒了茶,一邊道,「現在都不知道他在哪裡,暗衛已經在暗中把京城翻了個遍,也沒見到人影。」

    「會不會已經不在京城了?」海若煙皺了皺眉。

    「不會。」沐千雪很肯定地道。

    「你怎麼就知道不會?」海若煙忍不住道,「他受傷不輕,若是留在京城,萬一暴露了行蹤會很危險。」

    「他受了重傷,逃出皇宮還不是沒人發現他是怎麼逃走的?」沐千雪反駁了一句,又道,「那個人,太過驕傲,太過自負,一事無成之前,是絕不會這般灰溜溜地離開京城的。」

    「那若是他等你走後才出來怎麼辦?」海若煙沉聲道,「冷莊主現在最好不要跟人動手,只有我和夜無殤的話,恐怕打不過他。」

    「焰緋然的目標是楚寒和風絳月,到時候我將他們兩人帶走,不怕他不跟著來。」沐千雪顯然早就有了主意。

    「你這是在玩火。」海若煙很不贊同地看著她,「你要一面跟碧凌作戰,一面應付一個絕頂高手的暗殺?」

    「錯。」沐千雪搖搖手指,微笑道,「跟碧凌打仗,那是將軍的事,是凌藍該考慮的,而焰緋然才是我要考慮的問題。」

    「你就不怕他乾脆去刺殺軍中將領製造混亂?怎麼說他也是碧凌的聖子。」海若煙提醒道。

    「聖子?碧凌打贏了他有什麼好處?」沐千雪一聲冷笑道,「何況,要刺殺別人,他現在也可以動手,只是他不會……他的驕傲讓他以為,對別人出手,就是向我認輸了。」

    「可是他針對過冷莊主。」海若煙道。

    「青竹說過,那一次的動手更像是試探。」沐千雪道,「或許,焰緋然以為那是打招呼的方式。」

    「孩子氣。」海若煙無語。

    「其實,焰緋然的個性,就是個被寵壞了的孩子。」沐千雪哂笑道,「因為沒有敗過,所以才更經不起失敗。他那樣的人,即便是武功再高,我也有千種方法將他置於死地。」

    「好吧好吧,你說了算。」海若煙舉手投降。

    「青竹……拜託你了。」沐千雪停頓了一下道。

    「嗯。」海若煙鄭重地點點頭。

    「陛下。」書房中忽然響起夜無殤的聲音。

    「每次都聽不見你的腳步,說起來還真是挺驚奇的。」海若煙苦笑著轉身。

    「我是暗衛。」夜無殤平靜地走過來。

    「我先出去了,爐子上的藥估計差不多了。」海若煙站起身來,對著夜無殤點點頭。

    好一會兒,沐千雪才抬起頭來,靜靜地打量著站在不遠處的夜無殤。

    有多少天沒看見這個人了?好像從焰緋然受傷的那一日開始,夜無殤就很聽話地消失在了自己面前。是真的消失,連她都確實感覺不到他的所在。

    「得到顧太醫的許可了?」沐千雪緩緩地開口道。

    「是。」夜無殤只回答了一個字。

    沐千雪起身,繞過書案,來到他面前。

    「陛下……」夜無殤微微抬頭。

    沐千雪伸出右手,捏著他的下巴抬高,左右打量了一番,滿意地點點頭:「果然氣色好多了。」

    一瞬間,夜無殤的耳根都紅了,腳下小小地退了一步,離開她的手,恭謹地行禮。

    「行了行了。」沐千雪一揮手,阻止了他下跪,轉身將剛剛被海若煙抽走的地圖重新鋪在書案上。

    「陛下,此次出征,依舊不用屬下隨行嗎?」夜無殤道。

    沐千雪知道他是聽見了之前她和海若煙說的話,也就不廢話了,直接道:「沒那個必要,朕不缺護衛。」

    想起少卿的身手,夜無殤動了動嘴唇,低頭掩去了眼中的黯然之色。

    「朕需要的,不是你的武功。」沐千雪坐下來,歎了口氣,又道,「留在京城,做海若煙的影子,替朕將禁軍控制在手裡,就是朕在後方最安穩的屏障——這些日子你一直和凌藍在一起,想必對禁軍也不會陌生。」

    「屬下明白。」夜無殤點頭應允。

    所以……自己也不是沒有用處的,是吧?

    「若是有你處理不了的情況,就去請教青竹吧。」沐千雪也很無奈。

    可用的人……太少了啊,尤其是可以獨當一面的人才太少,最出類拔萃的夜無殤,偏偏是個男子,不能站在前面。凌藍……凌藍的情況雖然好些,卻等於是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炸的火藥桶。上一世凌藍是死得太早,若是一直相安無事下去,她真不覺得男扮女裝可以蒙騙世人一輩子。

    無論如何,還是要先替他留條後路吧。

    「那陛下可要帶上暗衛?」夜無殤問道。

    「之前與朕前往碧凌的那三人吧,他們和楚寒熟悉,保護起來也更有默契。」沐千雪想了想,又道,「然後你再挑幾個機靈的,要男子。」

    「是。」夜無殤點頭答應。

    畢竟,要保護的人都是男人,女性的暗衛自然是不太合適的。

    「還有……」沐千雪遲疑了一下,沒有馬上說下去。

    「凌將軍?」夜無殤道。

    「嗯。」沐千雪歎息了一下,道,「派人保護凌藍,不要讓他察覺了。」

    「是。」夜無殤答應道。

    「就這樣吧。」沐千雪自語。

    雖然她一直對海若煙說,焰緋然不會對凌藍下手,可畢竟還是會擔心的。何況這個凌藍還不是上一世在戰場上磨練了十年的常勝將軍,刀劍無眼,還是顧著些比較好,畢竟是個男人,就算不致命,身體上留了太多的疤痕總是不好看。

    放下了這件事,她才繼續看向夜無殤。

    「陛下……還有什麼吩咐?」被人這麼一眨不眨地盯著看,夜無殤慢慢地開始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過來。」沐千雪招了招手。

    夜無殤一怔,猶豫了一下才舉步,一直來到書案前。

    「朕之前問過你,願不願意離開暗衛這個部件天日的地方,過正常的生活。」沐千雪開口道。

    「如果陛下還是問這個,那麼屬下的回答和昔日也是一樣的。」夜無殤立即道。

    「真是固執呢。」沐千雪搖搖頭,「那麼,你打算一輩子這樣嗎?」

    「現在說一輩子……未免太過遙遠了。」夜無殤平靜地道,「或許,當有朝一日陛下不再需要我了……」

    「閉嘴!」沐千雪斥道。

    「……」夜無殤默默地收回了後面的話,果然是「閉嘴」了。

    「說起來,這些日子,你見過殷宛若沒有?」沐千雪換了個話題。

    「她是安王的侍衛,自是不離安王左右的。」夜無殤道。

    「有什麼打算?」沐千雪問了一句,又補充道,「恐怕在很長的時間裡,安王是不會回封地的。」

    「不過是一個認識的人罷了。」夜無殤沉默了一下道。

    「算了。」沐千雪只想翻白眼,這個男人,固執起來腦袋裡就是一根筋,不會拐彎的。

    心中一陣煩躁,再看著地圖上那些曲曲折折的線條,就更覺得頭暈眼花。

    她「呯」的一下推開椅子,直接道:「無殤,陪朕出宮走走。」

    「是。」夜無殤怔了一下才應道,隨即又遲疑了一下,「要不要通知皇貴君?」

    「不必了,青竹應該在午睡,少卿陪著他。我們出去走走就回來,不用通知別人了。」沐千雪說著,走到了屏風後,開始換衣服。

    「屬下遵旨。」夜無殤領命,莫名的卻感覺到一絲驚喜。

    沐千雪很快就換了一身常服,幸好夜無殤剛剛傷癒,身上並不是暗衛的制服,雖然也是黑色系的,但看起來也像是護衛的模樣,走在大街上也不會太招人注意。

    兩人通過暗衛出入的通道出了宮,沒有驚動任何人。

    春暖花開的時候,大街上的百姓比平時更多,夾雜著小販的叫賣聲,很是熱鬧。

    「不用這麼緊張,不會隨時冒出個刺客來的。」沐千雪注意到身邊的人緊繃的表情,不由得笑了起來。

    「如今是春闈之前,京城的生面孔很多,小姐還是不要太大意為好。」夜無殤道。

    「殿試之後,也該出兵了。」沐千雪算了算道。

    「前幾天暗衛倒是有消息說,慶王殿下和安王殿下掐了一架。」夜無殤道。

    「哦?」沐千雪好奇道,「為了什麼?」

    「慶王君之妹司徒璇和安王府總管之女都是來參加殿試的,這個……」夜無殤沒有說下去。

    「呵呵……」沐千雪不禁莞爾,「說起司徒璇,這次回來還沒見著她,只要文章不是太難看,就讓她上了無妨,就當是補償她也曾陪著青竹險些在鬼門關走一趟吧。」

    「不過,安王府力捧的那位確實有幾分真才實學,這些日子在京城趕考的仕女之中大出風頭,隱隱是奪冠的熱門。」夜無殤道。

    「是嗎?」沐千雪一挑眉,反問了一句,不置可否。

    雖然她不記得上一世的時候,這期的狀元是誰了,不過她敢肯定前三甲都沒有任何王府出來的人。

    不過,上一世主考的人是沐千雨,而這次確實丞相白顏,恐怕狀元也要換人做了。

    比起沐千雨,白顏終究是少了幾分私心的,何況今年的春闈正是風口上,敢弄虛作假的人很少,也許是近十年來最公平的一次了。

    「說起來,狀元樓開的盤口,差不多賠率已經到了十比一了。」夜無殤又道。

    沐千雪無語……把堂堂國家的殿試開賭盤,骸真不怕帝王震怒啊。

    「小姐要去看看嗎?」夜無殤道,「狀元樓裡住著許多趕考的仕女,日日有人在斗文,聽說確實有些不錯的。」

    「去。」沐千雪吐出一個字。

    反正她缺人才,正好就去看看有沒有合用的好了!

    狀元樓並不遠,可是,雖然早就過了午飯時間,但依舊是座無虛席。

    沐千雪只是掃了一眼就皺起了眉。

    夜無殤來到櫃檯邊,低聲說了幾句。

    「小姐,樓上請。」很快,掌櫃的就滿臉堆笑地迎出來。

    沐千雪看了夜無殤一眼,背著雙手往樓上走。

    剛走了幾步樓梯,就看見樓梯口的牆上,掛著一塊塊的小木牌,牌子上寫的都是人名,下面還注有數字,大小不一。

    「這是什麼?」沐千雪隨口問道。

    「咳咳……」掌櫃的乾咳了兩聲,眼神左看右看,臉上一片尷尬。

    夜無殤走上前,輕聲道:「這就是春闈的賭盤。」

    一邊的掌櫃也聽見了他的話,看起來更加尷尬。

    沐千雪「哦」了一聲,倒是有了興趣,乾脆停下來仔細看過去。

    掌櫃的眼珠子一轉,求救似的看向夜無殤。

    夜無殤輕輕地搖頭,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色。

    掌櫃的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一臉的苦相。

    她也不知道這樣的賭盤會不會觸怒女皇,但京城風氣年年如此,也就延續了慣例,誰知道女皇陛下竟然會微服私訪地來了?

    沐千雪掃了一遍,看到了榜首那個名字——雁無聲,轉頭道:「就是這個人?」

    「嗯。」夜無殤點點頭,「此人才學確實不錯,再加上背後撐腰的是安王府。」

    「上去看看。」沐千雪說著,重新舉步。

    掌櫃的一溜小跑先上了樓,招來小二姐,迅速在角落裡搭了一張桌子。

    沐千雪坐下來,打量了一圈,滿意地點頭。

    這個位置不顯眼,也不擁擠,能很好地觀察整個二樓,卻不會被人注意。

    夜無殤站在她身後,接過送上的茶水糕點,仔細檢查過才放在桌上。

    「你下去吧。」沐千雪對著侍立在一龐的掌櫃揮揮手。

    「是,小姐有事吩咐。」掌櫃的吐出一口氣,行禮退下。

    「好了,無殤,坐下。」沐千雪指指身邊的椅子,皺眉道,「這麼大個人杵在那兒太招人注意了,我還想好好看看呢。」

    「……是。」夜無殤停頓了一下才應聲坐下。

    招人注意?狀元樓住宿的金錢不菲,能住在這裡的人,非富即貴。整個二樓,這些大家小姐身後有護衛或侍從站立的著實不少,要說招人注意,也輪不到他吧!

    沐千雪端著茶杯,各種對話鑽入耳中,不覺讓她發笑不已。

    「怎麼了?」夜無殤問道。

    「太酸了。」沐千雪笑著搖頭。

    夜無殤一愣,也不禁跟著笑起來。

    一群文人聚在一起,搖頭晃腦吟詩作對,可不是酸氣沖天?

    「誇誇其談,只會吟風弄月,附庸風雅,一無是處。」沐千雪有些失望地評價道。

    「去翰林院編修典籍哈愛是有用的。」夜無殤一本正經地道。

    「算了,他們也就只能修修詩詞歌賦。史書……我還不放心呢。」沐千雪撇嘴。

    又聽了一陣,沒什麼有價值的話題,倒是火藥味漸重,恐怕要不是顧忌著這是京師重地,一旦動起手來鬧大了會給女皇留下極不好的印象,就不會打打嘴仗這麼簡單了。

    「走吧。」沐千雪歎了口氣,就要站起身。

    然而,就在這時,邊上猛地響起一聲大吼:「最晚到四月,一定會打起來的!」

    沐千雪一愣,起身的動作硬生生地停住了。

    打起來?誰?四月……這個時間讓她隱隱有了一絲猜測。

    「胡說,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打仗?」另外一人不服地反駁道,「何況,碧凌神殿沉沒,女皇迴光返照後再次病危,他們都自顧不暇了,哪裡有空來打我們。」

    沐千雪挑了挑眉,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

    沒想到居然有人爭論碧凌出兵,這事在朝中都是個秘密,僅有有限幾人知曉,斷然不會流傳出去,她倒是很好奇先前說話之人究竟憑什麼斷定碧凌會出兵的。不過,後面說話的那人的聲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似的。

    「你知道什麼?」只聽那人條理分明地道,「正因為碧凌內部矛盾重重,百姓怨聲載道,才更著急著把矛盾轉嫁到國外,最直接的方法摸過去戰爭了。」

    「這種情況下打仗豈不是更加引起民怨?」顯然她的同伴並不服氣。

    沐千雪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了想走的意思,很想看看這個和他們得出同樣結論的女子接下去會說什麼。

    「民怨?」只聽那人一聲笑,輕描淡寫地道,「比如說,散佈流言說是我們弄塌了神殿,暗殺了他們的女皇之類的,會不會激起百姓的同仇敵愾之心?」

    「你……」

    「這位小姐好見識,不過大庭廣眾之下談論這種事,是不是有些不妥?」沐千雪聽到這裡,終於開口阻止了。

    而之前,因為這樣敏感的話題,二樓的學子們早已停下了鬥嘴,一片鴉雀無聲,顯得沐千雪的語音更加清晰。

    「是我失言了。」沉默了一會兒,隔間裡走出來一個年輕女子。

    因為隔間有盆栽遮擋著,沐千雪這才看清了她的臉。

    不算醜,也不漂亮,很普普通通的一張臉,但眉宇間帶著剛毅,不像是普通學子一樣弱不禁風的模樣。

    「咦,你不是……」對望之間,隔間裡又走出來一個人,見到沐千雪,一臉驚訝之色。

    「喲,這不是司徒小姐嗎?好久不見啊。」沐千雪忍不住笑了起來。

    怪不得會覺得耳熟呢,原來是剛剛還想起過的司徒璇。

    「認識?」前頭的女子轉頭問道。

    「啊?嗯。」司徒璇點點頭,又有些支支吾吾。

    她當然知道沐千雪是什麼人,但卻不知道該怎麼介紹才好。

    「既然是司徒小姐的朋友,一起過來坐坐可好?」沐千雪柔和地道。

    「那不如去我們的隔間?比外邊清靜些。」司徒璇忙道。

    「也好。」沐千雪從善如流地站起身。

    「兩位請。」剛毅的女子雖然有幾分疑惑,但也不好太不給同伴面子,便沒說什麼。何況,眼前的女子雖然衣著不顯眼,但氣勢逼人,幾乎讓人不敢與之對視,連她身邊的男人,也不是簡單的。

    倒是司徒璇,竟然認得這般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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