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海若煙倒是不難,煙霞派距離藏劍山莊不遠,此刻尚未啟程,只是派人去一請就到了。舒嘜鎷灞癹
由於葉紫蘇並不想見到海若煙,所以冷青竹和沐千雪便從書房移動到了內院的小客廳裡。
不一會兒,下人就引著一個年輕的女子走進來。
沐千雪放肆地用目光上下打量著她,果然如冷青竹所說,一張臉還看得過去……就不知道內裡究竟如何了。
「海少門主請。」冷青竹一擺手。
「不知道冷莊主找我,有何要事?」海若煙一臉的疑惑,顯然去請人的侍從也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只因為對象是冷青竹,她才沒有疑義地來了。
而更讓她意外的是,雖然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冷青竹也從不在自己的內院待客,著實有些古怪,還有他身邊自稱,木芸的女子,說她是江湖人吧,確實不像,但若想將她當成商人,偏又有一種奇妙的違和感。
「事實上,是我有求於少門主。」冷青竹淡淡地一笑道,「請問少門主是否善於解毒?」
「愣莊主怎麼知道?」海若煙脫口而出,一臉的古怪。
「那麼,依少門主看來,此毒可能解?」冷青竹沒有回答她的疑問,只是挽起了衣袖。
「青絲碧!」海若煙頓時臉色大變,一下子撲過去,抓著他的手腕,就差沒舉起來放在眼皮子底下看了。
「喂!」沐千雪一沉臉。
「啊,抱歉。」海若煙這才回過神來,趕緊鬆手,後退了兩步,漲紅了臉,尷尬地道,「只是一時太激動了,想不到這青絲碧之毒竟然還有流傳於世的。」
「可有解?」冷青竹問道。
「這個……」海若煙抓了抓頭髮,一臉的煩躁。
「可有什麼不方便嗎?」冷青竹道。
「請問莊內可有通曉針灸之術的男子?」海若煙一句話說出口,像是想起了什麼,趕緊道,「若是沒有,去鎮上尋一個亦可。」
「在莊中養老的司羽伯伯曾是我爹爹的醫師,雖然對毒一道不甚通曉,但針灸之術卻不錯。」冷青竹想了想道。
「那就行了。」海若煙鬆了口氣道,「這毒看傷口的情況,應該是有人把毒吸出了大半,處理手法沒錯,剩下的餘毒可以由我自創的針法祛除,只是……那個……不太方便……」
看著她飄忽的眼神,冷青竹溫言笑道:「我明白的,多謝少門主。」
雖然是為了救人,不過將自己獨創的針法傳授於人,起因只是為了男女之防,那樣的氣度,確實讓沐千雪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子,的確坦坦蕩蕩,有俠者之風。
只是,為什麼葉紫蘇要厭惡到連見都不肯見她一面呢?
很快的,醫者司羽就匆匆趕了過來,客廳的當中也掛上了厚厚的簾帳,準備由海若煙在外面口述,司羽在裡面為冷青竹扎針。
看著海若煙一副很有把握的樣子,沐千雪的心也安了不少。
無論如何,雖然她並不覺得對為她擋災的冷青竹愧疚,但他若是能沒事,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想起前日冷青竹輕描淡寫說了一句「大不了把一隻手砍了」,就連她也心驚膽戰。
「公子,請寬衣。」司羽憂心忡忡地準備著銀針。
他不知道海若煙的醫術如何,但青絲碧有多毒,只要和醫藥沾點兒邊的人就沒人會不清楚。
冷青竹一隻手搭上衣襟,回頭望了一眼。
厚厚的簾帳完全將客廳分成兩半,只能隱隱約約看見人的輪廓。
然而,一瞬間,他的腦中浮現起那一晚隔著半透明的床帳,沐千雪背對著他,而他就這樣寬衣解帶,不自覺的,臉上一陣發燙,動作也遲疑了。
「公子?」司羽拿起在火上烤過的銀針走過來。
「沐小姐,麻煩你去看看少卿好嗎?我有點不放心。」冷青竹深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鎮定。
沐千雪怔了怔,不過她也明白冷青竹對少卿的關心,又想起少卿離開時那難看之極的臉色,確實有點擔憂,倒沒想太多,反正她在這裡爺爺幫不上忙,便答應了一聲出去了。
「公子,就算不放心少卿公子,怎的讓一個女子……」司羽皺著眉,一臉的不贊同。
「伯伯,沒關係的。」冷青竹笑了笑安撫他,也安撫自己。
是的,一定沒關係的。
沐千雪出了門,也很快反應過來,冷青竹是想支開她,然而……
「是逼得太緊了嗎?算了,先鬆一鬆吧。」她嘀咕了幾句,繼續想少卿的屋子走去,一邊反省自己。
好像這幾日確實把冷青竹逼得緊了些,稍稍讓他鬆口氣,下一步才會更有效果吧!
「我進來了。」想著,她很敷衍地敲了兩下門,直接推門而入。
沒有詢問,沒有呵斥,一片安靜。
「少卿?」沐千雪來到床前,卻見那人連衣服都沒脫,就這麼趴在床上睡著了……
「真是的。」搖搖頭,她上前拉過被子將他蓋住沒然後在床沿坐下來。
似乎是第一次欣賞睡著的他,這樣都不醒,警戒心低到這個地步,看來是真的累壞了。
「唔……」少卿皺著眉,咕噥了幾句意味不明的囈語,翻了個身,繼續睡。
不過,這一翻身就壓住了外衣,繃緊的布料顯然讓他睡夢中也不舒服,動了兩下,很快又翻了回來。
沐千雪雖然很想替他除了外衣,不過這麼大的動作,怎麼也會把人弄醒了,她可不想到時候被大喊非禮……
一手撐著下巴,無聊中,順手在熟睡的男子臉上劃來劃去。
若非知道這是人皮面具,憑手感還真摸不出來,可以算是巧奪天工了,倒是面具下的這張臉……可惜了。
想起那日驚鴻一瞥的絕色容顏,偏偏帶了那麼大一塊疤痕,她就不禁遺憾。
「……」或許是被她吵得不舒服了,少卿揮開她的手,又自語了幾句。
沐千雪的手猛地一僵,停在了半空中。
屋子裡一片寧靜,少卿的這句話比之前的囈語都清晰得多,讓她靈敏的耳朵捕捉了個正著。
我喜歡你——他說他喜歡我?
沐千雪只覺得腦中又一剎那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