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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74一百七十四、最難消受美人恩 文 / 四下裡

    方梳碧心中思緒百轉,本來她如果是那種性格強硬,爭強好勝的女子的話,只怕還想要爭一爭,打壓一下皇皇碧鳥這個勁敵,但方梳碧卻偏偏是一個性格溫和而且並不具備攻擊性的姑娘,所以雖然眼看著皇皇碧鳥笑靨如花,她的心中也有點不是滋味,卻並沒有說什麼做什麼,只輕輕在心底歎一口氣,雖然女孩子天生就不願意承認別人比自己優秀,但方梳碧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與皇皇碧鳥相比,實在是遜色很多,更不必說另外那三個人,要知道寶相龍樹、季玄嬰、千醉雪這三人無論哪個也罷,無一不是人中龍鳳,天之驕子,由不得她不自卑,與這些光芒萬丈的情敵們相較,她真的顯得非常黯淡,也由此不得不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師映川卻沒有注意到方梳碧的情緒變化,畢竟男人有時候往往都是很粗心的,而且方梳碧也把自己的別樣心情掩飾得很好,並沒有表現在外面。

    師映川對偶爾參加這樣的聚會並不是毫無興致的,他並不在意其他人悄然關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只是時不時地與少數幾個斷法宗地位較高的人物交談著。

    總體而言,雖然有師映川這個客人意外加入,但下午開始的這場聚會還是很成功的,後來天色漸漸暗下去,還要留客吃飯,方梳碧輕輕一側身子,低聲對師映川道:「我新學會一樣點心,去廚下做給你嘗嘗怎麼樣?」師映川笑答:「當然好,讓我試試你的手藝。」方梳碧笑靨如花,便起身喚過一個侍女,向對方詢問了幾句,便跟著出去了。

    周圍歡快的氣氛不減,有人在做投壺的遊戲,引得一片笑聲,這時皇皇碧鳥忽然在師映川的袖子上微微一扯,說道:「映川,外面空氣很新鮮,要不要出去走走?距離晚飯還要等一段時間。」師映川想了想,起身笑道:「好啊,一下午總待在屋裡,我也正想出去走走,正好也沒有什麼風,也沒下雪。」皇皇碧鳥聽了,不禁笑逐顏開,當下兩人便走了出去。

    外面的空氣確實很新鮮,這裡是封建時代,雖然有高端的個人武力,但其他方面尤其是科技水平還是與師映川前世所知道的封建社會沒有太大差別的,這也意味著環境基本上沒有受到真正的破壞,空氣新鮮極了,完全沒有前世那種工業社會所特有的污濁感,師映川愜意地吸了一口氣,但忽然間他眉頭一皺,腦子裡泛起一股隱隱的眩暈之意,臉色也隨之有些蒼白起來。

    皇皇碧鳥一直都在注意著身旁的師映川,此時見到對方這種明顯異樣的表現,便微微一怔,隨即關心地問道:「映川,你怎麼了?我看你好像臉色有點差。」師映川自己知道這是白天的實驗所遺留下來的後遺症,不過他當然不會說實話,於是就用了一種很輕鬆的語氣笑了一下,搖頭說道:「沒什麼,我很好。」皇皇碧鳥卻沒有被他的話輕易混過去,索性停下了腳步看著師映川,很認真也很肯定地說道:「不對,你的臉色確實不太好,狀態不對……是生病了麼?」

    這種不摻雜質、發自內心的關切讓師映川覺得有一種淡淡的溫暖之意在心底緩緩流動起來,兩人之間因為師映川在外遊歷日久而有些生出隔閡的友情,在此刻似乎又回到了從前,令師映川重新熟悉起來,他品味了一下不知何故而有些舒暢起來的心情,笑著說道:「不用擔心,我最近練功正到了要緊的時候,很勞神,只要過了這段時期就好了。」

    「是麼?原來是這樣……」聽了這個似乎很合理的解釋之後,皇皇碧鳥的臉色明顯緩和下來,她並不懷疑師映川是在騙她,畢竟以師映川的身份,有連江樓那樣的師父和紀妖師那樣的父親,他能有什麼事?只要給她一個合理的理由,她就自然會選擇相信,

    兩人繼續慢慢走著,有幾隻叫不上名字的鳥兒倏忽飛過,正靜靜陪在師映川身旁的皇皇碧鳥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忽然露出一副帶了點懊惱的神情,低眉輕聲道:「這兩年你在外面,過得一定比較苦罷?風餐露宿……」說著,抬頭望向對方,師映川聽了女孩的話,就笑道:「也不至於多苦,還可以罷,我走過了很多地方,也經歷了不少事情,這對我的修行非常有益,也算是一筆寶貴的人生財富了。」話剛說完,師映川就注意到了正看著自己的皇皇碧鳥那張白皙的面孔,女孩的五官十分精緻,肌膚細膩得有如上好的瓷器,人比花嬌,此刻皇皇碧鳥的眼睛專注地看過來,眸子清澈無比,透著關切與擔心,師映川被女孩這樣看著,不禁下意識地一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疑惑道:「怎麼這樣看著我,我臉上有什麼東西麼?」

    皇皇碧鳥看他這個樣子,忽然就撲哧一笑,道:「沒什麼。」嘴裡這樣說著,不知道為什麼就有些臉紅起來,師映川不是閱盡花叢的情聖,對女孩子的心事哪裡會明白太多,當下只笑道:「莫非是覺得我生得好看,所以看呆了麼?」皇皇碧鳥忍不住掩口一笑,雙頰帶著一絲彷彿有些害羞的紅暈,道:「你這厚臉皮的毛病,從小到大都還是半點沒改。」

    此刻展露在師映川面前的是一幅很美的畫面,皇皇碧鳥這樣的絕色少女掩口輕笑,淡雅的衣裙將那窈窕曼妙的身姿包裹起來,秀髮如雲,有若春水的雙眸靈動而清澈,給一張美麗的容顏格外增添了幾分顏色,望之令人心動,師映川微微一愣,忽然就有點感慨,當年那個秀麗的小丫頭,不知不覺之間卻已經長成了一個如此出色的佳人,而皇皇碧鳥見他這樣看著自己,不免就生出些羞澀之意,秀靨微紅,此時正好吹來一陣風,拂開了她的長髮,皇皇碧鳥便借此抬起一隻手,掖著被吹亂的頭髮,指如削蔥根,纖纖如玉,整理著髮絲,藉以掩飾自己的心情,師映川見狀,心中微動,那是對美好事物的一種欣賞之情,這時皇皇碧鳥卻將目光移向遠處,道:「映川,這兩年你不在斷法宗,我……很想念你。」

    師映川微微一笑:「以後就可以時常見面了,你可以常來白虹山做客,正好梳碧她一個人也很悶。」皇皇碧鳥聽了,不知道為什麼卻覺得自己的嘴裡有點乾澀,她想要說點什麼,卻一時間發不出聲音,只好沉默下來,如此一來,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她便一直沉默不語,師映川有些疑惑,但他也還算是善解人意,既然皇皇碧鳥自己沒有主動說什麼,那麼他就沒有問起,只是有點意外地看了看對方,不過這時師映川忽然又開始覺得頭暈目眩了,腳下不由得踉蹌了一下,同時嘴角緩緩滲出血絲,皇皇碧鳥見狀,頓時吃了一驚,連忙扶住師映川,道:「映川,你怎麼了?」師映川努力穩住身體,深深吸了一口氣,喘息道:「沒什麼,練功的問題……又發作了……」皇皇碧鳥信以為真,忙道:「那我送你回大光明峰,請蓮座替你看看……」師映川立刻反對道:「不必了,我沒有什麼大問題,不必驚動我師父。」

    皇皇碧鳥見他態度堅決,不禁有些無奈,只得道:「那好罷……」一時摸出手帕,給師映川小心地擦拭著嘴角的血絲,見少年臉色微微蒼白,不禁心痛起來,事實上如果一個卑微庸碌的男子若是在女性的面前表現出脆弱的一面的話,往往不但不會令對方覺得心痛可憐,反而很可能只收穫到厭煩與不屑,但如果是一個各方面都很出色的男性的話,在女性面前偶爾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尤其是對方還對這個男性抱有好感和愛慕,那麼這個女人就只會覺得越發憐惜男人,甚至激發出母性,有了保護欲,皇皇碧鳥現在就是這種情況,她細心地擦去師映川嘴角的血跡,望著少年蒼白略顯憔悴的臉,只覺得陣陣心疼,她以前年紀還小的時候,只是把師映川當成自己一個非常要好的朋友,跟對方在一起的時候十分開心,曾經她以為這是一種深厚的友誼,而後來隨著年紀漸大,她就開始發現原來當彼此都不再是孩童、到了如花年紀的時候,友誼與男女之間情愛的界限就逐漸模糊了,再也沒有明顯的分別,她察覺到了自己的心情,並且認為師映川也應該會是這樣,但是出於少女的羞澀和矜持,皇皇碧鳥自然是不肯把自己的心思表露出來的,後來當她知道師映川與方梳碧的事情,她突然間就發現自己無比地失落難過,就好像有什麼對自己而言極為珍貴的東西,正從她手中溜走。

    思及至此,心中忽然又是酸楚又是疼痛,這時師映川已經緩了過來,道:「碧鳥,不用擔心,我已經好多了。」說著,卻發現面前的女孩子似乎有些發呆,師映川有點奇怪,便笑著用手指在皇皇碧鳥白皙的額頭上一彈,就像小時候那樣隨意,道:「怎麼了?」他這樣彈了皇皇碧鳥一個爆栗,原本以為對方肯定會像從前那樣狠狠瞪自己一眼,再捶上幾拳,師映川甚至都準備好要再嘲笑女孩幾句了,然而接下來事情的發展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只見皇皇碧鳥定定地瞧著他,眼神有些直,有些呆,少女就這麼看著他,足有幾次呼吸那麼長的時間,然後在下一刻,突然間一陣香風撲面,一個溫軟馨香的窈窕身子已經結結實實地撲進了師映川的懷裡,師映川乍受此驚,下意識地就將對方抱了個滿懷,與此同時,皇皇碧鳥卻用拳頭狠狠地在師映川的肩上捶了幾下,師映川被這種突兀的轉變弄得發愣,但還沒等他有什麼反應,皇皇碧鳥已經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地道:「你這個笨蛋,小川,你這個大笨蛋……」

    師映川愕然無語,他一個男孩子,哪裡摸得清楚女兒家的細膩心思?只不過他本能地感覺到皇皇碧鳥此刻的情緒很混亂,於是不知不覺地就將手放到對方的後背上,充滿安慰性地輕輕拍著,道:「碧鳥,怎麼了?」皇皇碧鳥卻不答,她把臉埋在師映川的肩頭,無聲地輕顫著,兩眼微閉,過了一會兒才好像漸漸有些平靜下來,喃喃低聲道:「小川,我很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的,你真的不知道麼?」

    師映川聽了這話,心中頓時一震,他也許並不是對此完全一無所知的,只不過他並不認為兒時的友情會真正變成愛情,他覺得皇皇碧鳥只是出於女孩子的一些朦朧心思才對自己有男女方面的好感的,並不深刻,況且自己已經有了多位情人,何必又要多添事端?但是眼下,皇皇碧鳥卻這樣清清楚楚地表達出了自己的心意……

    師映川心裡有些亂,他頓了頓,勉強笑道:「碧鳥,你是我的好朋友,我當然也很喜歡你……」

    「不是的,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這種事!」皇皇碧鳥眼中濕意漸起,她不知不覺地抱緊了師映川的腰,就像是生怕對方離開自己,師映川面對此情此景,腦海裡出現了短暫的停滯,他遲疑著,然後才忽然苦笑一下,道:「碧鳥,你知道的,我……」

    「你很久以前就說過,等我長大了,就娶我做你的小媳婦,你忘了嗎……」皇皇碧鳥打斷了師映川的話,她肩頭微顫,呼吸著師映川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氣息,心跳漸漸急促起來:「你說過的,長大了會娶我……」師映川臉上露出無奈之色:「那都是小時候的玩笑之語,小孩子的話而已,誰會當真呢?」皇皇碧鳥忽然抬頭看他,一字一句地道:「……我當真了。」

    月華如水,靜靜籠罩大地,月光下,皇皇碧鳥絕色的面孔上淚痕淡淡,師映川默然,他微微閉起眼睛,自言自語地無奈說道:「明明只是……」下面的話卻是說不出來,哪怕他現在權勢極大,地位極高,能夠解決許多在其他人眼中無法解決的難題,對自己信心滿滿,然而在這一刻,師映川才發現原來自己卻未必能夠承受得起一個女孩子的眼淚與質問,他沉默許久,這才用手慢慢擦去皇皇碧鳥眼角的淚珠,道:「我一直都把你當作好朋友,你是一個很好的姑娘,應該有一個好男人來疼你愛你,但是我已經有了一個妻子,三個平君,碧鳥,你覺得我能夠給你幸福嗎?我不是你的良人,不是那個可以全心全意待你的男人。」

    皇皇碧鳥的表情變得迷茫,她喃喃道:「把我當作好朋友?小川,小時候也許的確如此,可是當長大了之後,男女之間真的還會有純粹的友誼麼?」話剛說完,她的面孔忽然輕輕靠近了師映川,同時雙手摟緊了少年的腰,下一刻,一個溫軟的東西就觸在了師映川的嘴唇上,其實這樣一個突然的吻只要師映川反對,就不可能真的可以落下,但此刻師映川心中思緒複雜難平,只略微一恍神,這個吻就已經堵住了他的嘴,這是甜蜜而又帶點苦澀的吻,少女濕潤甜膩的呼吸就在咫尺,令人沉醉,皇皇碧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但她知道自己不可以鬆手,但緊接著,師映川的理智便促使他立刻推開了懷裡的皇皇碧鳥。

    兩人似乎都突然間清醒過來,彼此下意識地沉默了,過了一會兒,皇皇碧鳥的臉漲紅著,方才意亂情迷之下還沒覺得怎樣,但此刻清醒之後,衝動消去,她便感到了無比的羞慚,當下轉過身去,不願讓師映川看到自己臉上的表情,直到此時此刻,皇皇碧鳥才發現原來世間總有一些東西,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周圍是死寂一般的安靜,不知過了多久,師映川忽然輕聲開口說道:「……外面冷,我們回去罷。」皇皇碧鳥幾不可聞地應了一聲,勉強輕輕點頭,兩人便按照原路返回。

    沒有誰發現兩人之間的異樣,宴會依舊熱鬧,直到夜色已深,師映川才帶著方梳碧離開,回到了白虹山,方梳碧玩得有些乏了,沐浴之後便很快睡下,師映川卻是有些心煩意亂,他在外面雪地裡隨意漫步,也不覺得冷,一時走到寶相龍樹住的地方,從窗外發現寶相龍樹正坐在床上閉目打坐,師映川沒有打擾對方,靜悄悄地離開了。

    一時師映川卻不知道想去哪裡,便索性來到大光明峰,他對這裡非常熟悉,很快就去了大日宮,天上月色冷薄,周圍經歷了無數滄桑更迭的殿宇樓閣之間有著雄渾氣魄,看似一派平靜,但千年以來就是在這種看似永遠不會改變的平靜之下,其實每時每刻都在暗流洶湧,只因為此處乃是歷代宗正的居住之所,故而這裡發生的每一件事情,傳達出去的每一個命令,或許都在改變著無數人的命運。

    此時一陣風吹過來,讓師映川覺得有了些許的寒意,他來到連江樓平日裡經常住的寢宮,想找男子說說話,不過這時卻忽然看到前方有人影從裡面出來,朝遠處去了,師映川定睛一看,卻是寶相寶花,師映川見此,忽然就有一絲荒謬之感生出,自己的父親紀妖師與表姐寶相寶花居然都愛慕自己的師父連江樓,這真是……想到這裡,不免有點異樣的彆扭之感,他壓下這些念頭,正想進去,然而就在這時,卻忽聽殿內隱隱有琴聲傳來,隨之而起的是一把男子低沉的清吟:「……天接雲濤連曉霧,星河欲轉千帆舞,彷彿夢魂歸帝所,聞天語,慇勤問我歸何處。我報路長嗟日暮,學詩謾有驚人句,九萬里風鵬正舉,風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此歌大氣磅礡,琴聲亦是錚錚浩蕩,即便是男子的語氣稍嫌平淡了些,卻依舊給人以莫名的心緒激盪之感,精神為之朗闊振奮,師映川心中一動,快步進到殿中。

    裡面點著大燭,一個身著長袍的男子坐在琴台前,他身材極高,即使坐著也顯得高大,雙手慢條斯理地撥著弦,正是連江樓。此時他顯然早已察覺到師映川的存在,便抬頭看了少年一眼,一雙黑眸有如星辰遍落,深邃難測,師映川不覺笑道:「師尊好雅興。」連江樓目光在師映川臉上一掠而過,清明無比,道:「這麼晚了,你不去睡覺,來這裡做什麼。」

    師映川撓了撓頭,訕笑道:「睡不著……」連江樓與他目光交接,手上卻依舊沒有停下撥琴的動作,只道:「也好,我正有事要與你說。」師映川撩起袍擺跪坐在男子旁邊,笑吟吟地一臉輕鬆道:「師尊,什麼事?」連江樓看他一眼:「我從前對你說過,等到你修為達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助我修行,此事你可還記得。」

    師映川點點頭:「當然記得。」剛說完,臉上忽然就出現了微微意外的樣子,用手一指自己:「呃……師尊,你的意思是,現在我已經可以了麼?」連江樓打量他一眼,那深邃黝黑的眸子彷彿是無底的黑洞,毫無情緒洩露出來,淡淡道:「若是別家門派弟子,這等修為自然還不夠,但你與我乃是師徒,修行路數同出一脈,因此以你現在的修為,已經勉強可以了。」

    師映川聽了,意外之餘也覺得高興,這樣的話,自己不但能夠幫到師父,而且如此一來,自己也一定會從中得益,這樣兩全其美的好事,當然是越快越好,當下精神一振,便立刻坐直了身子,說道:「全憑師尊吩咐。」連江樓見狀,緩緩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師映川,淡淡道:「既然如此……把衣服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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