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陰怒蓮當即一愣,看到藏無真這副模樣,她心中一震,瞬間腦中嗡嗡作響,在這種情況下,陰怒蓮的反應快慢程度顯然比平時更勝一籌,只見她身形一閃,整個人已衝向前去,在藏無真即將落地的一剎那,一雙素手恰恰已將他接住,抱了個滿懷,陰怒蓮又驚又詫,看她此刻的臉色,就知道這向來氣度從容的女子已是方寸大亂,她下意識地抱緊了藏無真,失聲喚道:「……真郎?」
藏無真的呼吸已經紊亂起來,他深深皺著眉頭,雖然嘴唇是抿著的,但依舊有極低微的呻吟自他口中洩出,就見淡白的月光下,藏無真露在衣袍外面的皮膚就好像是抹上了一層水色,光澤瑩亮,仔細一看才知道不過是片刻的工夫,皮膚表面竟然已經沁出了密密的汗水,肌理之間已經完全失去了血色,陰怒蓮見狀,也顧不上別的,忙從懷中摸出絲帕給藏無真擦拭,將那額頭上的汗水統統抹去,但不過轉瞬之間,就有一層更加密集的汗水從毛孔裡冒了出來。
陰怒蓮心中大亂,藏無真眼下這個樣子看起來分明是生了急病,或者是傷勢發作,但以藏無真武道宗師的修為,怎麼會生這樣的急病?而若說是傷勢發作的話,又有什麼人能將他打傷?陰怒蓮心下萬般念頭轉瞬即過,右手已不假思索地探入懷裡,取出一隻玉瓶,迅速從裡面倒出一顆粉紅的丹丸,捏開藏無真的口唇就將東西放了進去。
這丹丸珍貴無比,入口即化,乃是瑤池仙地的秘藥,雖然不敢說起死人肉白骨,卻也是頂級的珍貴之物,即使是陰怒蓮也沒有太多,但此時丹丸餵入藏無真口中,卻根本不見效果,男子的臉色依然蒼白無比,額頭上已經青筋凸現,顯然是正在忍受著莫大的痛苦,汗水一波一波地迅速滲透出來,已經將內衣打濕了,從某種角度來看,這也是一種美,病態的美。
直到這時,陰怒蓮才終於顯露出她身為女子的驚慌柔軟的一面,不復一開始的剛強凜然之態,她跪坐在草地上,雙手攬住了藏無真的上半身,讓他半躺半蜷在自己的懷裡,睫毛微動,口中急道:「……真郎,真郎?……真郎你怎麼了?可是哪裡不適?」
藏無真低喘微微,臉上浮起一抹異樣的潮紅,他艱難忍耐著,雙拳緊攥,連指節都已經發白,心臟位置的劇烈疼痛讓他幾乎說不出話來,他深吸一口氣,終於開口,雖然還沒有失去往日裡的鎮定,但那聲音卻顯得極是沙啞:「舊傷發作而已……」陰怒蓮筆直如劍的眉毛驀然一跳,身體在輕微地顫抖,那是滿滿的無法壓抑的憤怒:「是誰?是誰傷了你?以你的修為,誰能打傷了你?」
藏無真臉色發白,雖然已經因為強烈的痛苦難以行動,但他卻不想被陰怒蓮這樣摟抱著,因此艱難地動了動身體,就想要起來,但這時胸口位置那摧裂心房的巨痛讓他實在難以支撐,只微微搖晃了一下,就仍舊半躺在了女子懷中,他沒有回答對方的催問,一隻手死死捂著心口,臉色已經白得怕人,只劇烈地喘息著,雙眸雖然看起來還明亮,但卻時不時地閃過暗淡之色,就好似隨時可能熄滅的燭火。
陰怒蓮見藏無真不說話,嘴唇都已經失了血色,臉上更是慘白如紙,便將男子下意識地緊緊摟住,她伸出手去摸對方的臉,只感覺到藏無真的皮膚表面一片濕膩,全是汗水,不過溫度倒還正常,太陽穴上已經青筋直跳,陰怒蓮剛才關心則亂,沒有意識到自己應該先探察一下心上人的狀況,現在她已經反應過來,急忙捉住藏無真的手,將一縷真氣透入男子的體內,她雖然並不精通醫術,但修為到了她這個地步,很多病症也是能摸到一點頭緒的,至少可以發現異常,而如果是受傷的話,就更瞞不過她的探察了。
那一縷真氣緩緩遊走於經脈,陰怒蓮控制著真氣,將其慢慢地送到男人全身的每一個角落,不放過一處,更沒有絲毫的疏忽,然而藏無真的脈象卻並沒有什麼異常,並不混亂,甚至生命力也極其旺盛,但就是這樣一個看似健康無比的男人,此刻卻是全身汗水外滲,一層層地冒出來,已經將衣服濕透了,陰怒蓮眼看著對方近乎瀕死的樣子,她的身體在顫抖,全身簡直和藏無真一樣,似乎沒有半點力氣了,她不由自主地緊緊用手環著藏無真,讓兩人的身體緊貼在一起,心中一陣火熱,一陣冰涼,但就在這時,陰怒蓮的眼睛驟然睜大,她發現了藏無真心臟位置的異樣,那是一股似曾相識的凌厲氣息,摧裂天地,從這股氣息之中,陰怒蓮似乎看到了一個不可一世的身影,那人薄薄的雙唇猩紅若血。
周圍一片死寂,在很長時間的沉默之後,終於有人出聲:「是他,原來是他,澹台道齊……」陰怒蓮用很慢的語速說道,胸腔之中瞬間有無數種心情湧在一處,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不過既然是澹台道齊所為,那麼她立刻就知道藏無真不會有性命之憂,因此也就很快冷靜下來,而隨著『澹台道齊』這四個字被說出來,周圍似乎一下就靜止了,空氣都彷彿不再流動,只有藏無真在舊傷的折磨下,身上的冷汗還在不斷地冒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陰怒蓮斂去了臉上的寒意,一張完美的玉容上恢復了平靜,纖長的手指忽然輕輕撫上了藏無真被汗水弄得濕漉漉的臉,她輕柔地撫摩著未婚夫的面孔,指尖細膩晶瑩,撫在藏無真玉也似的肌膚上,彼此都是容貌絕頂的出色人物,這樣廝磨纏綿著,竟然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說不出地動人,陰怒蓮的眼神之中沒有了平日裡的威寒,此刻她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女子那樣,深情滿滿地抱著自己的情郎,月光映在她白玉一般的臉上,透出一絲莫可名狀的淒利之美,陰怒蓮用絲帕不斷地擦拭著藏無真面龐上的汗水,凝視著未婚夫看上去蒼白如紙的臉,一雙明眸之中沒有埋怨也沒有恨意,只有發自內心的愛意與憐惜,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麼過往,她低聲道:「……真郎,是他傷了你?」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是那樣近,看起來十分親密的樣子,連彼此的呼吸都清清楚楚地聽得到,感覺得到,然而心與心之間的距離卻是遙遠的,沒有相交的時候,此刻藏無真已經痛得嘴唇開始泛青,如果是普通人,只怕已經活活痛暈,甚至被逼得發狂,但身為武道宗師那過分強大的生命力卻令他連昏迷都做不到,即使有人幫忙將他打暈,但很快就又會被痛醒,只能活生生地受這煎熬,不過即使是在這種情形下,藏無真的表情卻還是有一種異樣的鎮定之感,他有些吃力地看了陰怒蓮一眼,依舊沒有出聲,陰怒蓮見狀,微抬了眼眸,似是忍耐著什麼,既而說道:「那是他的劍氣,我能夠感覺出來……」她是冰雪聰明的女子,心念轉動之下便已經猜到了什麼,眼中聚起煞氣:「真郎,你的傷是當年在大光明峰留下的,我說的可對?」
藏無真沒有去看她的臉,只是聞到了從對方身上傳來的香氣,他知道自己的這個未婚妻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所以他一言不發,無論是眼裡還是臉上都看不出有什麼情緒,不過陰怒蓮似乎並不在乎藏無真是否回答,她雪白的纖手覆在男子**的額上,眼中卻明滅不定,只聽她冷然說道:「澹台道齊傷了你,竟是這麼多年還沒有恢復麼?」說到這裡,陰怒蓮見男子被折磨至此的情狀,終於再也忍不住,拳頭死死攥起,厲聲道:「……澹台道齊,他竟敢這樣對你!真郎,為什麼當初手下留情,你何苦留他性命?」
陰怒蓮雙目凜然,用一種令人心悸又心動的眼神看著自己懷裡大汗淋漓的藏無真,眼底深藏著一縷情意,低喃道:「我傻,澹台道齊傻,你也傻,都是傻子。」藏無真現在這副痛苦之極的樣子看在她眼裡,不禁心痛難當,她看著自己平生最愛也是唯一愛著的這個男人,卻沒有辦法幫他減輕哪怕半分痛苦,她纖長潔白的手指從藏無真的臉龐滑下,撫過脖頸,肩頭,似乎擔心如果自己不再這樣抱著他的話,那麼這個人就會消失,不再出現,隔了很長時間之後,她才再次開口,語氣出奇地冷靜,道:「我這次離開瑤池仙地,不僅僅只是為了見你一面,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讓你去見澹台道齊。」
這個在藏無真身上耗費了自己最美年華的驕傲女子,在聽到搖光城傳來的消息之後,便毫不猶豫地離開瑤池仙地,獨自一人晝夜不歇地趕到了這裡,她清亮的眼眸漸漸微寒起來,她的聲音清冷明脆,好似冰稜相擊,語氣堅定地說道:「我可以想像得出來,澹台道齊現在究竟會多麼恨你,你若是與他見了面,我很難奢望你和他能夠心平氣和地相對,也許你們還會動手……不,是一定會動手,當年你雖然勝了他,但我知道你們兩人的修為哪怕並非是不相伯仲,卻也一定差距不大,我不願意看到你冒險,真郎,你這一去,也許就是生死一戰。」
藏無真的臉色依然蒼白無比,豆大的汗水從他的額頭上滾落下來,但他的眼睛還是一直清明的,此刻聽了陰怒蓮的話,更是流露出一抹鋒利的熾芒,幾乎令人不敢正視,他緊緊按著心口,似乎根本沒有理會對方的話,終於艱難開口道:「這與你無關……此次我定然要去……」
藏無真聲音雖然聽起來很是虛弱,但字裡行間卻依舊不減氣度,陰怒蓮神情寧靜,眉宇間是天下多少男子也及不得的堅毅,她輕撫著藏無真汗濕的臉,在疼痛的作用下,男子的髮髻這時已經鬆散開來,有絲絲縷縷的黑髮散落在身上,陰怒蓮道:「真郎,你不要這樣頑固好不好?你放心,澹台道齊不會真的對你那徒孫不利,在見到你之前,他不會對那孩子怎樣,像澹台道齊那樣高傲到極點的人,根本不屑如此行事。」
陰怒蓮看著藏無真,然後慢慢地舒展了雙臂,將藏無真輕輕擁住,擁住了男子被汗水打濕的身軀,不肯放手,她的臉貼著他的臉,靜靜地貼著,悄然嗅著對方身上傳來的氣息,眸中的情緒開始漸漸斂去,心頭卻有一絲絲的酸楚與疲憊,她忽然間就希望時間就此停止,只有她與他,陰怒蓮輕聲說道:「……真郎,如果你肯把手伸給我,就會發現我陰怒蓮其實不比澹台道齊差。」她密實地摟抱著他,貼著男子汗津津的臉頰,就此不動,彷彿成為了一尊雕塑。
久久之後,藏無真的身體突然動了一下,就見他汗濕的手抓住了陰怒蓮的手,緩緩掰開,從對方的懷裡坐起,他有些緩慢地坐直了身子,臉上逐漸褪去了蒼白之色,陰怒蓮看著他,微抿著紅潤的嘴唇,藏無真沒有出聲,站了起來,將鬆散的頭髮重新束住,他的馬不知道已經跑到了哪裡,藏無真便不再騎馬,只徒步向著前方走去,在他舉步的那一刻,陰怒蓮沒有片刻遲疑地也站起身來,藏無真見狀,清冷道:「……你回去。」陰怒蓮卻平靜而不容置疑地說道:「不,我跟你一起去。」
藏無真緩緩擰眉:「此事與你無關。」陰怒蓮凜然笑了起來,笑容若劍上一分月色,颯然道:「怎麼會與我無關?萬一若是澹台道齊死了,我自然要親眼看見,拍手稱快,若是真郎你有事,那你也應該死在我面前,由我來給你收屍。」藏無真聞言,沉默了片刻,然後就向前而行,不再管陰怒蓮是去是留,月光下,兩人的影子被拖得長長的,卻根本沒有重合到一起。
如此一路同行,兩個人一前一後地沉默趕路,走過山川,走過河流,陰怒蓮一直跟在藏無真的身後,眼睜睜看著他的傷每三天就要發作一次,兩人之間的對話卻寥寥無幾。
卻說藏無真與陰怒蓮同行之際,在另一個場景中,澹台道齊、師映川以及季玄嬰三個人也在趕路,這時他們所在的地方較之別地要富庶一些,較為繁華,路上行人的衣飾裝束也更整齊,其中也不乏鮮衣怒馬的公子哥兒。
這裡人口較為繁密,匯聚了三教九流,無所不包,就在這一日,打南面來了三匹馬,馬背上都坐著人,那馬兒遠遠看著都是十分神駿,似乎是上等的青驄馬,千里挑一的好座騎,馬背上端坐著的人也是出類拔萃,一個是眼狹唇赤的男子,極是俊美,只不過神色卻平板,看起來十分木然,另一個則不會超過二十歲,眉心正中有一點醒目的殷紅,整個人大有雨後清新之態,丰神如玉,不過第三個人就沒有這種令人眼前一亮的出挑了,那是個清秀的少年,眉眼討喜,雖然穿著打扮比起其他二人並不差,但與那兩個極出眾的美男子相比,看起來就像是那兩人的小廝一樣,毫不起眼。
這三人正是澹台道齊一行,這一路上師映川把澹台道齊伺候得舒舒服服,他處事圓滑,嘴也甜巧得很,此時這一身嶄新錦袍的少年略略牽緊了韁繩,讓馬靠近了澹台道齊,揚鞭向前方一指,說道:「前輩,這天也夠熱的,那邊有個酒鋪子,不如去喝幾碗解解渴?」一面說著,一面摸了摸懷裡的銀票和一些散碎銀子,這一路上的花費都是靠著這些玩意兒,乃是師映川抹下自己腰間的一方玉珮當來的,說起來還是賤賣了,但即使如此,還是換了不少錢,足夠用了,因此師映川也懶得和那當鋪的精明掌櫃斤斤計較。
澹台道齊自然也看見了那酒鋪,挑子上雖然髒了些,顯得灰撲撲的,但還是能看出來是賣酒的,他眼中微動,似乎想起了什麼,便點頭道:「也好。」這時他座下的馬似乎有些不耐煩這樣炎熱的天氣,刨地晃頭地嘶叫了幾下,有些焦躁,澹台道齊見狀,忽然冷哼一聲,頓時他座下的馬包括師映川和季玄嬰騎的那兩匹馬都同時眼中流露出驚恐之色,一起低下了腦袋,變得極是馴服,這時若是細細觀察這三匹馬,就會發現根本不是什麼上等的青驄,只不過是與青驄馬有點像而已,但四蹄之上包括腿部都有青鱗一樣的紋路,鱗甲森森,頭頂有短短的一小截怪角,看起來頭角崢嶸,十分神異,乃是澹台道齊前時在一處密林中捕捉到的,名喚呼雷獸,也算是馬的一種,只不過十分罕見,而且跑起來追風逐電,速度太快,所以極難捕捉,但對於澹台道齊來說,自然就不是問題了。
這時卻聽師映川對旁邊的季玄嬰道:「你就別喝酒了,我叫店家給你弄些茶喝就是,不然只怕對孩子不好。」季玄嬰原本一路正在欣賞著沿途風景,聽見師映川對自己說話,便無所謂地點了點頭,並不發表意見,只任憑對方安排就罷了。
不過是片刻的工夫,三人就已漸漸接近了酒鋪,說是酒鋪,其實就是一個大一些的棚子,在這裡喝酒歇腳的人不少,一時三人下了馬,師映川挑了一張桌子,往懷裡去摸手帕,準備把桌凳都擦一擦,不過當他摸出一條雪白的錦帕時,卻愣了一下,只見帕子上繡著一朵青蓮,正是前時連江樓給他的,師映川自然不肯用這帕子擦東西,便重新放回懷中,又摸了一條素帕出來,這才手腳麻利地把桌子和條凳都擦拭了一遍,又等澹台道齊和季玄嬰都坐下了,這才自己也坐在凳子上,叫店家上酒。
酒鋪老闆見這三人氣度不凡,自然不敢怠慢,招呼著夥計趕緊去上酒,師映川先給澹台道齊倒了滿滿一碗,這才說道:「也不知道這種小地方的酒怎麼樣,前輩將就著喝幾碗罷,解解渴。」澹台道齊拿起粗瓷碗,道:「這裡的酒雖然不上檯面,倒也有些味道。」說著,就著碗喝了一口酒,師映川不覺有些奇怪,道:「莫非前輩喝過?」自己也倒上了一碗,先喝了一點嘗嘗味道,發現滋味的確還不錯,別有一股爽洌,不禁瞇起眼睛咂咂嘴,回味了一下,笑道:「居然還真有點兒可取之處。」一旁季玄嬰見狀,微微一笑,自顧自地呷了一口茶,澹台道齊俊逸非凡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笑意,只是喝著酒,說道:「當年曾經在這裡喝過幾次酒,這麼多年過去,味道倒還沒變。」
在這裡喝酒只是順帶,歇腳才是主要目的,因此三人也不急著上路,不過夏季天氣無常,先前還是炎炎烈日,誰知轉眼間日頭就已經黯淡下去,有烏雲聚集起來,密佈一片,有涼涼的風裹挾著陣陣新鮮的泥土氣息撲面而來,有些並不難聞的土腥味兒,師映川向外面看去,從那烏雲的樣子就知道即將有一場雨,不過應該不會太大。
很快,一些細小的雨滴就已經開始從天上掉了下來,遠處天邊隱隱有雷聲滾過,師映川伸手抹一抹嘴角的酒漬,眼望酒鋪外,說道:「看來要在這裡等到雨停了……」說著,又向裡面招呼道:「老闆,再來一罈酒!」
不一會兒,就在夥計抱著酒罈過來的時候,遠處一陣馬蹄聲傳來,一群騎士簇擁著一輛很大的豪華馬車正向這裡馳來,後面還有不少錦衣騎士尾隨,十分氣派的樣子,威武之極,這一支大概有一百多人的隊伍很快就到了酒鋪前,車隊當中的一名騎士當先策馬而出,來到了前方,此人相貌雖然普通,但一雙眼睛卻隱約閃動著凌厲的精光,那是只有武者才會具有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