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釗聽到身後的爭吵,回過身去,正好看到莊亦辰展平的背,微微一晃。
「胡鬧。」莊亦辰把小婭摁回被子裡,轉身就要出去找護士。
小婭倒也沒爭什麼,安靜的躺在那裡,「不覺得麻煩嗎?是不是覺得今天沒有為我收到屍,很可惜?」
「什麼啊?現在少男少女都喜歡吃這樣的東西,看電影的時候吃,消磨時間。」她拆開包裝便自己吃起來。
江釗道,「哈哈,你無事生非!」
「阿釗,我答應了恩佑,讓他追我……」
恩佑像是並不在意江釗,只是專注的看著朵兒。
「我不聽!」
說回郊區去住,她卻說明明他平時在九號公館住得多,她也喜歡住那邊!
這個節骨眼上,他能說那協議書他字都沒簽嗎?
江釗看著朵兒,這哪裡是在徵詢他的意見,她分明就是在逼他,她的態度如此強硬,伸手捏著她的下巴,食指點在她心臟的位置,「那你的心呢?你的心百分之百屬於我嗎?」
走過去,端的是倜儻紳士的范兒,恩佑下車很禮貌的叫了一聲,「釗哥,早上好。」
莊亦辰被江釗氣死了,「誰無事生非?」
江釗哈哈一笑,抱著一大束礙眼的花,晃了晃頭,聽著莊亦辰被氣著了,心情好了些,「我偏要住,你怎麼了?有本事來趕我走!」
江釗走過去,他覺得恩佑和以前沒有什麼變化。
江釗心裡啐了一口,呸!
還說什麼,這清風苑住得腸子都打結了。住在這裡就覺得自己是當人情人的。
「朵兒,昨天去談投標的事,我看到他們公司HR有一個女孩的頭髮特別像你,不過你的頭髮比她長,紮起來的時候,有點卷,後來我才發現,也不是特別像,不過是因為你們都是一截黑,一截黃而已。希望你天天都快樂。」
他當然不能說,就憑那個女人那點智商,他騙騙她還可以應付一下。
「我給你買下來,叫什麼叫?」
他事事操控她,現在自己的情緒卻被她牽著鼻子走,這就是傳說中的內力反噬吧?
「阿釗,你聽我說。」
剛轉身了樓,手機便響了起來,是莊亦辰的電話,「喂。」
江釗突然感覺到心裡壓了塊石頭,他從來都不知道朵兒喜歡吃這樣的東西,從來都不知道。
「你這麼早來幹什麼?」
小婭轉過背去,平靜的拉了拉褥子,淡淡道,「反正我還是那句話,不結婚就分手,這次我就當我死了,莊亦辰,我知道自己快死了的時候,滿腦子都是你,我當時就在想,是不是應該跟你說,我好像愛上你了,可是我的手在泥潭外面,我的手機在褲兜裡,我根本不可能有辦法告訴你,我跟了你四年,最後竟是這麼個願望……」
「很好。你呢?」
小婭的搶過電話,對著江釗說,「大清早的,吵什麼吵啊?你們搞基啊?跟兩口子似的,還斗上嘴呢?」
朵兒想著自己答應過恩佑的事,想著他說過的那些話,心裡那些疼痛,還絲絲纏繞。要今有護。
恩佑替朵兒拉開車門,「我也很好,一夜好夢。」
星期天的早晨,陽光大好。
「那你叫小婭過來跟朵兒一起住!」正好可以幫他監視一下敵情。
「哈哈,好好好,晚上我們就回去,把他趕出去!」
白色的瑪莎拉蒂,敞蓬拉開,後座是超大束紫中帶金的玫瑰,妖美非常,一大束卡在後座裡,估計個子小點的女孩抱在懷裡,得到頭淹沒了。這樣難得的花,顯然是從國外空運過來的,而且還很難培殖,產量極低。
江釗主動掛斷了電話,TmD,一早上全是氣,席恩佑氣他,現在莊亦辰那兩口子居然也在電話裡跟他秀起了恩愛來刺激他!
等江釗回來的時候,朵兒才知道,江釗去辦了出院。
「好。」江釗感覺自己怎麼這麼不自在?
莊亦辰吻著小婭的脖子,「要不然訂做吧。」
江釗的心理活動,從來就沒有說過這麼多的粗口,但是這段時間是他爆粗口爆得最多的一段時間!
朵兒手掌卡在額前,揉著,「他八歲換過心臟,現在已經快不行了……我那時候摸著他的鼻息,他的呼吸都快斷了……」
「朵兒,我發現今天的天空有點灰,可是想到又可以見到你,我心裡的天空突然就變藍了。祝你快樂。」
「恩佑快……死了!」朵兒伸手捂在自己的臉上,她怕自己失態,可還是感覺悲慟難忍,「他就這麼一個願望……」
開車的男孩輕鬆的勾著唇角。眉目清秀卻很漂亮,俊雋溫雅的氣質惹得路邊小姑娘桃心漫天飛。
飛機上,朵兒剛要開口,一路沉默的江釗便將其打斷,「雲朵,移情別戀的事,你別想!」
壓抑!
是一張粉色的卡片紙……
是一張一半白色,一半艷紅的卡片紙,那半面艷紅,顯然是繪上去的,那是恩佑自己描上去的……
小婭說,「好好好,夫妻同心!」
「他只是想追我,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zVXC。
「……小婭喜歡住九號公館。」
朵兒問小婭,「小婭姐,你喜歡什麼禮物?」
是一張紫色的卡片紙,恩佑的字跡不如江釗的狂放,秀氣卻又有力度的行楷。
江釗正好在。
靠!
那是老子老老婆,你Tm搞得像個正牌一樣。
小婭皺了皺鼻子,哼了一聲,「不能,你得走禮。」
他們離婚的原因是因為雲世誠,這個誰都不願意觸及的底線就這麼硬生生擺在那裡,他連他們還是夫妻的事都不能跟她挑明。
江釗看到恩佑出了病房,二話沒說,跟著出去了,朵兒生怕江釗又犯混,可是出門看見,江釗和恩佑分明是朝著兩個方向。
「朵兒,昨天送你上班後,下起了雨,路上很堵,可我一想到你紮著馬尾抱著我送的花下樓時那樣歡快的腳步,突然就覺得天空放晴了。祝你也快樂。」
莊亦辰再罵一句,「你不可理喻!」
「你喜歡什麼樣的婚禮?中式還是西式?」
江釗被恩佑弄得心情很不爽,當然不會放過氣死莊亦辰的機會,「當然是你,說了房子給我住,現在又想收回去,什麼道理?你沒事找事,不是無事生非是什麼?」
他一個電話,卡好時間,她就算全身滴水的剛從浴室裡出來,也得飛快的跑下來樓去見他。江釗笑,「你莫名其妙!」
莊亦辰轉過身來,「邱小妖,你夠了沒有!」
喲,小三還想登堂入室呢?
小婭只知道耳畔男人的聲音,又輕又淡,像是帶著難有的寵溺,卻忽略了他聲音裡那一絲亂……
小婭看著莊亦辰又出去叫醫生了,嘟囔一句,「真是一點也不解風情。」可眼睛裡都是數不盡的幸福在冒泡。
江釗差點吐血,TmD!那是他老婆,他還要幫小三帶花送上樓去!小三那樣子搞得比他大度多了!
看著小婭正在畫著圖紙,說是要給自己設計一套婚紗,莊亦辰心下一橫,便又開始爭執!「房子是我的,我不想給你住,怎麼了?」
莊亦辰補充,「其利斷金!」
「商量結婚的事,可以不讓我知道嗎?」江釗拉著朵兒的手,問莊亦辰。
抱著花,下了樓,恩佑等在那裡,「朵兒,昨天睡得好嗎?」
「哦,我拿回家給她就行了,破費了。」江釗把「拿回家」三個字咬得很重,很紳士的從恩佑手中接過花,意味深長的看著恩佑,「席恩佑,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莊亦辰眉頭一皺,江釗伸手接下,放在床頭櫃上,感激恩佑保了朵兒平安是一回事,但情敵的本質不變,對著朵兒說,「雖然你沒有受傷,但是沼澤的瘴氣有毒,還是注意點,不要亂吃東西的好,爆米花火氣大。」
從床上坐起來,下床趿上鞋子,站在恩佑邊上,「恩佑,謝謝你,一定很好吃……」聲音一哽,記得偶有一次,她拿著爆米花去藝術街找他,請他吃,「嘗嘗,巧克力味的,很不錯。」
可如果他說話重一點,朵兒就會說,我們不是離婚了嗎?還說什麼又沒跟恩佑有過什麼越矩的行為,連手都不曾拉過!
恩佑從手術室裡出來沒幾個小時便醒了,天光放亮,他讓爺爺跟過來的下人去買巧克力味的爆米花。
全世界都嘲笑他孤家寡人是吧?
想了半天,在聽到自己身邊女人句句溢著心痛的聲音,江釗沒辦法冷靜,在這個時候,他居然輸給了席恩佑,就因為自己是健康的,席恩佑要死了?「他護了你,我可以給他別的東西來報答,但是這一樣,我不同意!」
這樣子,席恩佑倒比他大方了?
莊亦辰推開小婭,冷冷道,「再堅也得把消炎藥掛完。」
這樣一大束,價值百萬!
「雲朵兒,你能耐了!」江釗側目過去,看到朵兒正望向他,眼裡閃著淚花,心口一疼,「你才跟我分開幾天!」
江釗理直氣壯的說,「你什麼你!」
突然從肚腹裡抽出一股澀氣,哽在咽喉裡,讓小婭再也說不下去
若不是現在根本不是跟老婆吵架的時候,非剁了你丫的不可!
莊亦辰一把扯過小婭,扯在自己懷裡,在她耳邊咬了一口,「親愛的太太,大點聲,把咱們的房子要回來。」
莊亦辰把小婭又摟得緊些,「還沒看到滿意的鑽戒嗎?」
當初那麼勝券在握的想要把她捏在手心裡。
「我又不缺錢,為什麼要賣給你!」
江釗鬆了手,悲涼一笑,「雲朵,說得這麼乾脆,這麼肯定,你是在說服我,還是在說服你自己?」
「釗哥,我那房子你還要住多久?」
「等我婚紗做出來,再去買戒指。」
莊亦辰愣了一下?這是什麼哥們?小婭過去和朵兒一起住,那他住哪兒?「你!」
小婭握著男人的手,蒙住自己的臉,竟是哭了半天才回過神來,翻過身,驚訝的望著已經坐在他床邊上的男人,「……啊?」
朵兒眼睛忽然一閃,躲開那又直攝她心魄的銳利眸子,「我不會變心,阿釗,我從始至終,只愛過你一個男人!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恩佑把後座的花拿出來,花束太大,擋在胸前,看著就沉得很,只是男孩生得漂亮,真有點人面桃花的感覺,「我來給朵兒送花。」
小婭這是轉了正,說話的口氣也囂張了,要以前,她怎麼敢搶莊亦辰的電話跟江釗說話?就算表面上膽子再大,內心裡還是懼著莊亦辰,可現在反正她已經就快是莊太太了,也該有點氣勢,不是嗎?
江釗大笑,「哈哈。」
莊亦辰原本只是跟江釗打個電話商量一下,小婭總是嘟囔著她要嫁人了住的卻是自己的房子,老公的房子不能住,她覺得自己的地位還是沒有得到改善。
下午便下了床,拿著下人從電影院買回來的爆米花去了朵兒和小婭住的地方。
整整一個星期以後,江釗無法再忍受這樣的事情,不管朵兒抱著什麼樣的心態,他都接受不了!
恩佑聳聳肩,一臉無害,「那麻煩釗哥了……」然後轉身上了車,望著江釗,純澈的眸子溢著笑,「我等會問朵兒喜歡不喜歡。」
「嗯,這樣的事,你來決定。」
換鞋。
好傢伙,沒拉過手又怎麼樣!心理出軌也是出軌!
車子開進九號公館。
今天沒敲門,沒裝紳士,直接開了門。
「幾天是多少天啊?兩天還是九天啊?」
朵兒打開門,門口送花的人把鮮花遞到她的手裡,抽自己便淡藍色的卡片紙,是恩佑的字跡,她似乎看到了藝術街的時候,他高興的樣子。
因為雲世誠的事,江釗便不敢妄自靠近,他們依然分居,直到恩佑也回到海城,開始擔負起接送朵兒上班的義務,江釗終於坐不住了。
原來那麼一次,他就記得了。
「你又不缺房子,為什麼要管我住多久?」
「朵兒,還記得曾經你穿過一條白色的裙子,很漂亮,好像小龍女一樣,不過你就是不能動,靜止在那裡像小龍女,一動起來就像黃蓉,你說,我講得對不對?我覺得這樣的你,真是太可愛了。哎,我真是喜歡透了這樣的你。」
絕不!
「男人家才不會喜歡吃這樣的東西。」
倒成了他去找席恩佑的不是了?
小婭賴賴的抱住莊亦辰的腰,貼在他懷裡看著朵兒,得意的有些像在炫耀,「談感情傷錢,咱們的友情,情比金堅!」
直接登堂入室住進了莊亦辰的家裡,並把莊亦辰趕出了九號公館。
江釗仰起頭,沒有穿襯衣西裝,以為是領帶勒住了自己的脖子,伸手拉扯時才發現不是公幹,他只是穿著簡單的T恤,「別拿這玩意唬弄我!」
小婭臉上一熱,心裡一暖,作勢就要跟江釗大干一架,可是電話已經掛斷了。再打過去,江釗無恥的關機了!
小婭抓住莊亦辰的衣領,大叫,「啊啊啊,江釗那個混蛋不按常理出牌,他耍賴!老公,你要替我報仇!」
朵兒看小婭開心,自是高興,心情也好了許多,「不要啦,談錢傷感情。」
朵兒不肯退讓,她說絕不會失信於恩佑!
小婭搖頭,「不要,我要現金!」
莊亦辰煩,「你欺人太甚!」
恩佑像是沒看到一樣,繞到床的另一邊,把爆米花的遞到朵兒手裡,清亮的眸子,噙出溫柔的笑意,「羅,巧克力味的,也不知道和你以前吃的是不是一樣。」
看到江釗站起來,恩佑笑了笑,他其實並不想江釗誤會什麼,只是有些事,以前想做,沒有做成,想了卻一點心願而已,自私了點,可他已經讓自己足夠大度了,「你休息,我也過去休息了。」
江釗看朵兒眉眼含笑,心放下了些。
小婭愕然之後笑起來比哭著還難看,歡欣的圈住莊亦辰的脖子,「莊亦辰,我這是強嫁成功了嗎?是不是?是不是?」
如此日復一日。
「怎麼了?我愛住多久住多久!」江釗想想,不對啊,他這話說得太不吉利了,「再住幾天。」
「回去選戒指,婚紗……」
今天江釗沒有大度的放任朵兒,而是早早的就等在了樓下,好傢伙,今天不是找的花店的人送花,這麼大束得壓死個人。
「沒。」
臉被男人的大手兜著,好一陣,悠悠道,「你喜歡中式的,還是西式的?」
他能說他們還沒有扯離婚證嗎?
他在想,這便是他的報應吧?
朵兒剛剛弄好早飯,看江釗抱著一大束紫金玫瑰進來,一臉的不高興,一猜大概是恩佑送的。
江釗走過去,把花丟給朵兒,一臉的嫌棄的說,「一束花一百萬,下次記得讓他折現,可以拿來貼補家用!」說完便像個男主人一樣,坐到飯桌上,拿著碗就裝粥,淡定的開吃
新文的出更時間大概是十點半,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