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想上來看看爺爺是不是在忙。」恩佑已經把席振天說的較為嚴重的話聽了進去,頗為擔心,「爺爺,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事?什麼事情需要做,卻沒有做乾淨?」恩佑知道家裡的背景,心下緊張。
席振天看見恩佑的探究和關切,拍了拍他的肩,往外走去,扯開話題,「這段時間心情有沒有好些?」
「挺好的。」
「好就行,沒有過不去的坎。」
那天空真是藍得透著心裡都跟著乾淨了
小婭抱著朵兒在地上打滾,「朵兒,朵兒,喜歡這裡,喜歡得很。」一邊喊出女人的名字,一邊翻著檯面上一堆文件,這海城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他得趕緊飛過去……
朵兒眼睛一酸,有淚落下來,卻又接著「噗哧」一笑,「阿釗,你真的好帥,帥得我都……想你了∼」
婚姻?可是他們已經離婚了,不過朵兒依舊揚顏一笑,「回去再說吧。」江釗說,如果她想復婚,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他。回去後,她就跟他說,她想生個孩子,因為此刻,真的很想他。
「喂,想什麼呢?」小婭伸腿碰了碰邊上的朵兒。
朵兒閉著眼睛,只是把知道的跟小婭說,其實她知道的小婭也清楚,只是找不到話講,有些想江釗了,他說會來這邊出差,到底哪天來?
放眼望去,是一望無垠的綠,星星點點的碎花點綴其中。
小婭覺得朵兒長大了,說話比以前的心氣兒平了很多,總是給人一種淡淡的處變不驚,好像什麼都看淡了似的,與其說是又成熟了,不如說透著一種無力抗衡的哀傷,知道雲世誠離世和周麗發瘋的事,大致對她的打擊也不小吧?「朵兒,你和江釗不打算要不個孩子嗎?」
「小婭姐,別瘋了,你矜持一點,你是大設計師,節目組好多人呢。」
想著想著翻身爬了起,開始奔跑,小婭翻身坐起,朝著朵兒的背景喊,「雲朵兒,你搞什麼!」
慢慢朝著小婭那邊走著,淡淡的風聲,軟軟的撫著她的皮膚,頭髮是紮起來的,馬尾的發須被吹了些起來,手機鈴聲歡快的唱起了歌,看著屏幕上跳動的數字,朵兒又偷笑著轉回身去,接起來,柔柔喊了一聲,「阿釗∼」
風吹過來,沒有灰塵的味道,沒有尾氣的味道,只有青草的味兒,野花的香。
朵兒心裡滯了一下,「我以前聽你說的話挺對的,所以,我們基本上都有避孕。」
江釗握著電話,拉著領帶扯了扯,又解開一粒扭扣,大手順著領帶的往下撫,撫著自己的心口,跳得極快,雖然知道她心裡一直都有他,卻沒有想到她會打個電話給他說這些,早知道早點把她送到那種地方去,她也好早點覺得他帥,早點說想他。
「好了,出來散心啦,不要生氣了。」
小婭鬆開朵兒,躺在地上,雙手枕著頭,扶了扶防陽光的墨鏡,望著天空,「我不矜持的事海城人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哎,你說節目組怎麼會選這麼個地方,這還讓人哪有心思拍什麼片子啊。」
小婭嗤了一聲,道,「我為什麼要想他?巴不得離他遠遠的,他是個BT,你不知道吧?」那個死BT。
一望無垠的藍,天上的雲像毛筆狂放不羈的在宣紙上甩上一撇一納,又像少女頭上的紗巾,飛起來,透明的只能看到淡淡的白。
「要一個吧,江釗人不錯,他也不小了,對你又好,你心裡又有他,幹嘛不要?」小婭沉默久久,而朵兒似是知道她有話要講,便偏過頭來靜靜的看著她的側顏,半晌後,小婭才略帶感傷的說,「我不要,是因為我沒有婚姻,而你跟我不一樣,你有了孩子家庭是完整的。」
真是要命,這女人家說起情話來,都細得跟頭髮絲兒似的,鋪墊那麼長,最後三個字才重點,這個磨死人不償命的壞東西,盡說這麼些好聽的話給他聽,聽著聽著,聽得他眼淚都快掉出來了,開口的時候,竟發現自己的聲音都澀了,「雲朵,我也……很想你……」
「不會,爺爺會給你剷平!」席振天漫不經心的說道,而恩佑卻為之一震!zVXC。
「不是有兄弟台在這邊嘛,方便,你看我們一來,氈房什麼的都準備好了,多方便,地方也選得好,這邊有水源。」
雖然心裡想像過草原的樣子,可是當真到了時候,朵兒和小婭還是被眼前的景致驚呆了。
兜裡放著手機,已經被她捏得有些燙了,拿出來,抵在下巴上,慢慢的在草原上走著,腳下那些碎碎的野花也隨著被風吹起波浪的綠草一起翻飛,像她的心情。
朵兒跑得離小婭遠了些,才放慢了腳步,一邊走著,一邊偷偷笑著,有些羞怯的咬著唇,像個初初墜入愛河的少女,她穿著台裡發的統一的暗紅色工作服,寬寬的長袖薄款運動服,防水面料,走路時摩擦過程中發出粗哧的聲音,以前她很不喜歡穿這樣的衣服,又不好看,聲音還難聽,可今天她聽著這樣的聲音,卻覺得像音符。
好像頭頂只是一張藍天白雲的大照片,而且只是照片的背景,前面赫然站著一個挺拔帥氣的男人,正眉目噙笑的睨著她。
算了,晚些再打過去吧。
「小婭姐,你來到這樣一個跟海城完全不搭邊的地方會不會想莊亦辰?」
輕輕如訴,「阿釗,這邊的草原真漂亮,藍天藍得好透,白雲白得好透,空氣淨得好透,什麼都好乾淨,乾淨得像沒有一點雜質似的,阿釗……我看著天空的時候,就看到你在對我笑,你好帥∼」
「其實很多坎都過不去。」
時不時看一看時間,十分鐘,應該開好了吧。麼見究事。
「我有秘密!不跟你說!」朵兒邊跑邊笑著大聲回答,並不回頭,可小婭卻聽得很清,繼續倒在草地裡。
還太早,他這時候一定很忙,很有可能這個時候還在開會,如果現在打電話過去,一定會妨礙到他的工作,他的會議一般是持續多長時間?她從來都沒有問過,下次一定要問一下。
「那又不是我的錯,他一來不問青紅皂白的就給我一通破壞,我又沒招他,那事我又不知道是康以雲約我,回去他還虐待我。」
電話打過去,卻是漫長乏味的音樂,直接聽到機械的女音報讀,你撥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呵。」朵兒臉上的墨鏡擋住白晃晃的日光和紫外線,眼睛在墨鏡下是閉著的,輕歎道,「就你那天跟康以雲的事如果發生在我身上,江釗也得刺激成個BT。」朵兒可沒覺得自己誇張了,當初江釗可沒少鬧過,不是恩佑就是閔之寒,還咬她!還跟恩佑打架!
「小婭姐,你最寬宏大量了。呵呵。」
「沒有,反正他虐待我。」從心理上的虐待,不把她當人看,哼!
朵兒掛了電話,看來是真忙,回過身去,看到遠遠的地方,跟她穿得一樣的小婭在地上,這時候已經趴著了,大概是在玩著草裡的野花。
江釗一愣,原本已經坐在椅子上,騰地站了起來,平日裡她也沒少這樣叫他,可是她此時的心境顯然與平時不同,他甚至聽到了她音色的裡的愛慕,難道是錯覺?「雲朵,在幹嘛呢?」
「你猜呢?」朵兒低著頭用自己的腳尖踢著腳跟,聽到聽筒那頭的男人沉沉的呼出一口氣,扶了扶臉上的墨鏡,推了推,此刻全身的細胞都在唱歌,唱著那首叫思念的歌。
這是一個三十歲男人該幹的事麼?又不是十八歲!
手機已經抵在了牙齒上,她笑著笑著,竟從默默無聲到了「呵呵咯咯」,摁了一下按鍵,時間是上午十點。
「要是生他氣,我早就被氣死百八十回了。」
「他打你了?」不是吧?每個男人都這麼恐怖?難道莊亦辰也咬人?這就是傳說中的物以類聚?
每天都是會,應該也沒有那麼多的東西說吧?
朵兒聽到男人的呼吸,能想像出他一定有些驚訝,於是想像著他就在她的面前,停下腳步,歪頭把電話夾在自己的肩頭,手伸到到眼高的位置,像在理著什麼,那是男人的領帶結的位置,她可以幫她理理,拉得鬆些,又替他解開一粒扭扣,然後順著領帶撫下來,撫在他的心口,替他順順氣,人微微前傾,像是靠近他的懷裡。
朵兒握著電話,仰頭望天,小婭的話迴盪在耳際,她有些羞赧的開口,「阿釗,這次我回去,我們……要個孩子吧。」
「好……好……」江釗頹然坐倒在自己的椅子上,明明可以重重的說出的兩個字,卻被他輕得無力的說出來,心裡翻湧著的強大的浪,已經讓他發不了聲,抬手捂上臉,手心裡一片濕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