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海城涼意正在漸退,月亮上的雲層比冬季的時候顯得薄一些。
朵兒穿著拖鞋和家居服在廚房裡忙碌著,江釗坐在飯廳的桌上等飯,手裡拿著一堆報表,細細的看,這是晚上舞蹈室那邊送過來的今天的賬目,朵兒這段時間他依舊不讓她出門。
自己被審查出來後得知她出去找過線索,氣得真是七竅都生了煙,家裡人都是瘋了才會這麼幹的吧?不過他覺得她一下子好像長大了些似的,斂了很多。
「可是後來你們家敗落了,她就不准我跟你來往,我就偷偷跟你來往。我要幫你,她就罵我,我真的恨透了她,我怎麼會有這樣的媽,老天爺對我很不公平,我想報恩的時候,我媽媽卻次次都罵我,罵我是個小白眼狼,我都這麼大了,她還是會對我動手,可是我努力的賺錢讓她過好日子,她還是罵我小白眼狼,她粗魯得很,我總是惡毒的罵她,說就是因為她這樣子,所以我爸爸才不要她的。」
「那就再嘗一會,我週身都抹了蜜,你快嘗嘗。」他邊說著邊解著自己的衣扣……
「我說什麼話了。」
看那這時候癡癡的抬頭望著他,便摟得她更緊了些,俯首在她耳邊低聲揶揄,「要真瘦了,兩那斤肉也是想你的時候給掉的。」
「我巴不得你被打,被餓,餓得沒力氣了,就不會盡說這些話。」
現在每天晚上他都幫她看帳目,然後在一旁盯著她做解決的方案,第二天一早把應該統籌的工作擬好交給她的主管。
「怎麼又討厭了啊?」
她抱著他,痛哭失聲,在他身上摸來摸去的問,「阿釗,吃過飯嗎?他們有沒有打你?有沒有餓你飯?有沒有嚇你?我怎麼覺得你瘦了好多?」
「就是討厭!」
「真的,我好恨她,我怎麼會有這樣的媽媽……」
朵兒和他在聽到這樣的事情後,都均是震驚。
「劉成勸了我一晚上都沒有用,他說法制社會,一定要報警,可是我冒不起險的,我就想著我小的時候站在門外,聽著她在房間跟別的男人談價錢,過段時間之後就給我一大把錢讓我去交學費,說自己手氣好,旺得很的樣子,我想著想著我就想乾脆把我的手和腳剁了給他們換吧,她真是沒過過什麼好日子,我還有劉成對我好過,我爸爸真是一天也沒對她好過。我至少幸福過,我有過朋友,有過愛人……」
那天接到他,一直到長輩都走了,她才撲進他的懷裡。
鄭靈是被脅迫犯罪,但因為涉及到誣陷國家=幹部,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
「你現在怎麼這樣了?嘴巴抹蜜了嗎?」
可是鄭靈被抓的那天,對自己做的事供認不諱,朵兒心裡有氣,便要去見鄭靈問個明白,他陪同她一起。
這段時間看過來,他還是發現朵兒根本不適合做生意,聰明是有點小聰明,機靈也比較機靈,但是心不夠狠,做決定又不夠堅決,有時候怕得罪人,總覺得自己對下屬員工的態度如果差了,會不會影響別人的心情。
他還會不知道她這些歪理都是別處看來的嗎?若是換了歐陽妍試試,跟她沒感情的人真害了她,叫她去寬恕,你就是往她臉上劃刀子,她估計也不會幹。
鄭靈依舊低著頭,但他和朵兒都看到了鄭靈的臉上不停有淚珠往腿上滴落,鄭靈音色哀瑟,並沒有回答朵兒,輕輕一歎,「我媽媽從小就說我是個賠錢貨,她總是很窮,我爸爸不要她之後,她更窮,她會打我,會罵我。我好多次恨不得殺了她,哎,真的,我好多次都想殺了她。」
「……袁世昌要的條件是讓我把果籃送到你家裡,我知道的,江釗會丟官,我知道你會痛苦,那天你跟我說你和江釗的結婚照的樣子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會痛苦,可是我還是那麼做了……」
朵兒穿著圍裙,還在廚房裡哼著歌,筷子伸進湯裡面沾了沾水,然後放在嘴裡,咂吧咂吧的,還得意的看著湯鍋,朝著湯鍋豎了一個大拇指,他能想像,這是一鍋多鮮美的湯。
「抹了嗎?我不知道啊?你嘗嘗看,你嘗嘗看有沒有抹蜜?」他抱起她放在長長的飯桌上,舌頭纏進她的嘴裡,她便回吻得更激勵,一個勁的說,「沒嘗到,沒嘗到。」
「討厭!」
「她膚淺得很,可是她好像又什麼都懂。她一直騙我,可我有幾次都偷偷站在門外不敢進屋,我聽到她跟別的男人在裡面睡覺,我心裡恨透了她。」
目光再次落到報表上,紙張鋪在桌上的時候,手中的筆在看過的地方寫上番號,然後在另一張白紙上把番號寫下,備註著疑問。
「你討厭我還關心我有沒有挨打,有沒有餓飯?」
就好像鄭靈這件事,那天她從他懷裡鑽出來,賭咒發誓的說,絕不會放過鄭靈,鄭靈把他害得那麼慘,她如果不讓鄭靈坐一輩子牢,心裡永遠都是疙瘩。
「啊?」朵兒偏頭,「分工?我在做飯,你在非禮我,你好意思說這是分工。」
她就是雙重標準。
「哎,我又恨她,又想殺了她,真的,我有時候有被迫妄想症,妄想她突然出車禍死了……可是當別人告訴我要宰了她雙手雙腳的時候,我就覺得我的天要塌了,我覺得我好犯賤,明明恨她恨得要死,可我還是想救她,我把影樓賣了,把房子賣了,我開始還瞞著劉成,說想進設備,劉成的存款都被我騙光了,可是錢不夠,劉成要我報警,我不敢,我真的不敢,我不敢想像像我媽那樣的人,那樣粗魯,那麼膚淺的一個人,叉著腰就要罵人,她要是四肢都沒了,會變成什麼樣?她就是想打我,都不可能了……」
而且喜歡感情用事,公事私事容易混淆,說得好聽點,是重感情,說得難聽點,就是成不了大事。
那天鄭靈一直低著頭,不看朵兒,只是說,「朵兒,對不起說起來太輕了,只能用刑罰來量我的罪惡,以後別來看我了,我根本不配讓你看到。」
「喂,你這樣我怎麼弄啊?你快收了手,出去等著。」zVXC。
可朵兒說,她不想上訴了,她還試圖說服他,她說,人要學會寬恕,寬恕了才會放下,放下了才不會痛苦,我們不要斤斤計較的生活,以後我們好好過就是了。廚舞室忙。
放下手中的筆,起身,走過去推開廚房的玻璃門。
「你弄你的,我弄我的啊。分工嘛。」
其實也好,她重情重義,不要去做大事,做他的妻子,也算是他的幸吧。
「你幫我的時候,她把你當成菩薩一樣討好著,我好高興,因為她很少對我的朋友這麼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對你好,總做你喜歡吃的菜。」
她那眼淚跟水龍頭開關壞了似的,看著她那樣,真是心都疼碎了,明明在調查的時候什麼苦也沒有吃過,偏偏她問的話,卻讓他心酸得緊,拇指壓在她的眼肚上,那裡好像有個水坑,一壓,淚水就直往外冒,「傻得很,我又不是定罪,只是一般程序的審訊。好吃好喝,我哪有瘦,等會稱一下給你看看。」
「再燉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咱們就開飯,我去理點青菜,再炒個青菜。」朵兒拖著身後一個大漢吃力的往洗菜池走去,菠菜一邊理著一邊丟進池裡的小盆裡。
從她的身後摟住她,彎了彎背,頭搭在她的肩膀上,伸著脖子聞了聞鍋上飄起來的白氣,「老婆,可真香,聞著都餓了。」
他沒有看到過鄭靈的眼睛,但他看到了朵兒的眼睛,那雙開始還誓要把鄭靈活剝的眼睛慢慢就沒了恨。
她這樣的女人,根本做不了生意,太重情義,太容易感動。
後來鄭靈一直沒說話,在這個過程中,她沒有吸過鼻子,也沒有擦過眼淚,只任著那些那些液體落在自己的腿上,這樣,她的聲音便一直平平的,只是後來鼻音越來越重而已。
江釗卻將手伸進她的衣服裡,削薄的唇貼在她的脖子上,熱氣灑了一片,「我看著你理。」
腰上,胸上,男人的手無處不肆掠,真是∼
若換了旁人,在說到要殺一個人的時候,一定是激動的,可鄭靈卻只是歎氣,用一種近乎惋惜的語調來描述,「她一邊罵我賠錢貨,一邊跟不同的男人睡覺賺錢,然後告訴我她打牌手氣很好,可以供我上貴族學校,去了貴族學校以後找個有錢的男人,就再也不會過沒錢的日子。」
江釗想著想著,竟笑出了聲。
「她一邊叫我找有錢的男人,一邊告訴我有錢的男人不可靠,要找個實在的,結了婚就好好過,上好學校可以認識一些有權有勢的人,以後做事業事半功倍,千萬不要找花花公子被人玩了。」
朵兒緊緊的抓住他的手,顫著聲兒問鄭靈,「你有困難不跟我說,你卻要害江釗,你拿我當過朋友嗎?」
江釗的一隻手握著女人的胸,一隻手已經摸到了朵兒的屁。股。「別回頭,這在窗戶邊呢,萬一叫對面看見了……」
「啊∼江釗∼」朵兒雙腿猛然夾緊,可男人的手指已經……臉漲到極致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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