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珍看著江釗的眼睛,心裡咯登一跳,「好了好了,媽媽隨便發發牢騷,更年期的女人嘛,你要體諒一下。」
江釗一改面色,笑道,「嗯,珍姐,你家釗哥年紀小,你要溫柔點,不要總嚇他,嚇出毛病來可就完了。」
秦珍幾不可聞的輕歎一聲,這就是她兒子,從小到大,在她這裡,即便是自己弟弟也不會這樣背地裡的替著求福利,現在為了個女人想盡辦法跟她談條件。
她自然也是見好就收的人,有時候脾氣難免,若真是細想起來也會盡可能的顧及兒子的感受,若不然當初結婚的時候,也不會站出來同意。
她這個兒子,別人不知道,她還不知道嗎?就是頭牛,江家的男娃,就屬於江睿和江釗最牛,頭上都是長三個旋的男人。
從小沒見他倆消停過,兩個弟弟倒是比兩個哥哥懂忍讓,哪像這兩邊的大哥,明爭暗鬥的,誰也不讓著誰。
不過長大了,兩個哥哥各方面的成就倒是扎眼得多。
「釗哥,你家珍姐老了,反正你做事,為你家珍姐考慮考慮,我這最近吃不好睡不好,你瞧瞧,魚尾紋都深了。」說著,秦珍撒嬌似的把臉側伸著放到江釗面前,指著自己的眼角說。
江釗吧嘰一口親過去,然後揉了揉,「釗哥親一口就沒了,珍姐,你最漂亮了,別擔心啊,這兩天我給你買套護膚品送過去,讓你永葆青春,哈哈。」
秦珍孩子氣的白了江釗一眼,「心情靚才是最好的護膚品,你不知道啊?」
「那行,下次一家子一起吃飯時候,我看到來慶兄的時候,好好替你諷刺一下他,罵罵他,罵到你心情靚為止,怎麼樣?」江釗笑著跟秦珍承諾,沒辦法,他這個媽,最大的興趣愛好,就是跟這個離婚了十幾年的前夫鬥,不分場合地點的,一碰面就要給父親好看。
每次母親眼看著氣勢弱了,委屈了,他就要站出來插一腳,沒辦法,男人總是要讓著母親點,否則這天要翻的,不好應付。事後他都是這樣勸父親不要生氣,
母親只要一贏,事後準能心情好上很多天,他經常跟父親說,「來慶兄啊,最近珍姐心情很好啊,多謝成全啊。」
「沒大沒小的兔崽子,小心拿鞭子抽死你!」
「哈哈!你這種辦法還是用在江鋒身上比較好,你知道的,我會跑的。哈哈。」
醫院的停車場,駛進一輛黑色的奧迪,這是江釗的配車,開車的人是劉成,帶著藍牙的耳機打著電話。
掛了電話後,車子也剛剛停好,伸手從副駕駛室裡拿起一個牛皮紙文件袋,咬了咬牙,一凝氣,拉開了車門,腳下生風的往住院部走去。
劉成的腳步有些急,這秋尾的風已是微寒,他額上卻有些汗,抬手擦了擦,劉成的心跳加快。
從電梯裡出來,走到走廊上,便看見吸煙區站著正在玩鬧的一家三口。
朵兒,雲世誠,司傑。
眉頭擰了擰,準備偏頭視而不見的時候,朵兒抬頭看見了劉成,「劉成。」
朵兒走過來,看了看劉成手裡的文件袋,「找江釗送文件啊?」
劉成捏著袋子緊了緊,「嗯。」
朵兒見劉成臉色不對,又問,「很重要的事?」
「不算重要,只是習慣了有事找他,我這個秘書當得可真是不太稱職,明明有些事情都是芝麻小事,所以我想再升,太難了,主觀能動性太差。」劉成揶揄著自己分散朵兒的注意力,既然都看到了,總要打個招呼,走過去看到雲世誠,「雲伯伯,身體可好?」
「小司傑,又長高了。」
「劉叔叔,拜託你以後我在我的名字前把『小』字去掉,好嗎?」
「哈哈,真調皮。」
劉成一通客套完,跟朵兒說了給江釗簽個文件就走,樓裡還有事,朵兒趕緊催促他,「快去快去,我都耽擱到你了。」
劉成敲了敲門,秦珍聽到聲音,便站起來去開門,看到劉成,「劉成,來找江釗啊?」
「秦總好。我來找江市長。」
「快進來快進來。」
劉成跟著秦珍進了病房,看見江釗心情大好的咧著嘴笑,真是難得一見,不知道等會他還笑不笑得出來,心中一歎,「江市長,我來找你簽個文件。」
江釗的確心情好,便笑道,「麻煩你跑這一趟了,給我吧。」看劉成走過來,又問,「怎麼不打個電話說說?」
劉成舔了舔唇,輕輕睞一眼秦珍,又看著江釗,還是繼續舔唇咬唇。
江釗眉頭一皺,這樣的暗語,他知道,劉成的神情告訴他,不太方便說,按理若是有外人有機密的事,倒是注意點好,可這人是他的媽媽啊,也要這樣防?
政aa府的機密大事也不至於如此讓他防著自己的母親,誰還不知道像母親這樣的人最懂分寸的?
自知事情非同小可。便跟秦珍說,「媽媽,我跟劉成談點事,你在這裡……」外人在這裡,江釗不跟秦珍開什麼玩笑。
秦珍很快理解,倒也不想什麼事情都刨根問底,政aa府樓裡的事,該知道的兒子也會告訴她,若是重要的,以後該告訴她的都會告訴她,畢竟有外人在,保密的表面工作總是要做好的。
「你們忙,不過注意身體啊。」秦珍又跟劉成說了幾句類似關心的話,客氣的問暄一番才離開。
劉成確定秦珍的腳步聲已經消失在走廊,並且敏感的聽到電梯微弱的一聲「叮」,才機敏的走到門口,鎖上門的內鎖。
江釗一看這情況不對啊,劉成這人的確做事小心,但這邊是私立醫院,醫生護士也從來不會直接的進病房,會不會小心的過份了點,細想著,愈發覺得事態嚴重。
「怎麼回事?」看劉成面色微凝的走來,自己也不由得肅了神色,低聲問。
劉成把牛皮紙袋的繞線打開,並不把裡面的東西拿出就遞給江釗,江釗看著劉成的動作,眉頭一皺,便打開紙袋,要看個明白。
袋子裡是一堆照片,倒出來,一張張的看,慢慢的,江釗臉廓上的牙根咬出了印子,薄唇凝成了更硬更薄的線條,「誰給你的?」
劉成道,「陳同下午給我的。」
「陳同?他又想幹什麼?」江釗的聲音已經又有些沉的怒意。
「他估計是知道從我這裡拿不到什麼關於的東西了,所以急了點,底子他都要翻出來,話裡的意思很明確,要見報紙。」vexn。
江釗聽著劉成說完,將手裡正捏著的照片撕了個粉碎,扔到床下。
就姐下總。氣抖的不僅僅是因為陳同的威脅,而是因為這些照片居然是朵兒跟閔之寒在絕代佳人的擁吻照片。
朵兒穿的是工作制服,他就是知道她跟閔之寒之間的事情絕不是那麼簡單,可照片這麼清晰是他沒有想到的,安全出口那種地方,即便是攝像頭,也不可能拍得這麼清楚。
況且,莊亦辰也不可能跟陳同之間有什麼關係。
這樣的相素至少是高分辨率的手機。
江釗提醒自己,這時候千萬不要醋意氾濫,他得把事情好好理理,但腦子還是有些亂,面前擺著的照片,全是他老婆跟她前未婚夫的激-吻照片,這叫他怎麼接受?「陳同不可能一直跟蹤雲朵吧?」
劉成來的時候以為江釗看到照片會大發雷霆,卻不想他可以這樣忍著沒發火,而是就事論事,「陳同是不可能跟蹤太太,但閔家的人,他可是一直關注得很,畢竟他穩上市長之位閔家跟在旁邊起了不少的作用,所以閔家少爺的動向他必須要清楚,把柄什麼的一定要捏住,只是沒有想到,瞭解閔家少爺動向的照片,反倒成了威脅你的籌碼。他現在正得意。」
江釗的理智和情感雙重鬥爭甚是煎熬,這些照片上的日期,分別是兩次,一次是朵兒主動送上門求他幫她弟弟之前,一次是他們已經在一起之後。
大概就是那次他在安全出口逮住她那次,還說被強迫,他看著這些照片,吻得起勁得很。
握著拳忍了忍胸口怒氣,「陳同這次是非要搞臭我不可,報社那邊全是跟他有關係的人?他主要目的給你知會過?」
劉成看著江釗瀕臨賁張的怒焰,生怕他衝動,便細心的分析,「他的目的是無法讓你進市委常委,但是這照片一出去,鬧大受損的話可能不僅僅是進不了常委,太太穿的是絕代佳人的工作制服,而且絕代佳人裡面的裝修都是很難做假的,連灰色的安全出口都噴有絕代佳人的logo,你當初承認太太的時候說的是未婚妻,照片上的時間跟你們結婚的時間相距太近,公眾會對太太的人品產生大的質疑,輿論上來說,對哪方面都是不利的。」
「除非……」劉成輕輕補充,似有遲疑。
江釗抬頭瞥一眼劉成,「除非什麼?」
劉成低頭迴避江釗此時森寒如刃的眸光,「除非你對外說對那些事情並不知情,一直被蒙在鼓裡,提出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