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那個「威脅」她的人說的沒錯,這次精神衝擊波的使用並非單純為了逼迫她招供,而主要在於要得到神經元得到全面刺激時的腦部頻譜。林箋雖然並不瞭解到底是什麼技術居然能發現她的隱秘,但是想必那些人也不會認為她是那種能被詐出實情的人,所以說到底,他們必定是有了很過硬的證據,但是這種證據卻因為技術的不成熟而有著嚴重的漏洞,或者說論證方法本身是有問題的。
如果證據不過硬,林默不會這麼篤定的對她。如果證據天衣無縫,那麼林默不會讓她走出那間實驗室。
林箋被押解士兵帶到了科技省實驗大廈的地下監牢中,她本來以為自己會被押解到別的監獄,而當她跟隨士兵到達地下層後,才想起,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沒有設置這種類似監牢的地方。
說不定,她的隔壁還是個來自外星的物種呢。林箋坐在床上,自嘲的笑了笑。這間牢房不大,除了一個小小的衛生套間外,就十坪而已。除了一張床之外,沒有任何設施,甚至沒有枕頭。科技省的「牢房」自然比警備廳的牢房更「人性」。溫度控制到小數點後兩位,在「犯人」進入到牢房後,溫控設備自動掃瞄其體溫,然後將牢房溫度隨著人體體溫的變化設置為最舒適的溫度。
左手帶著抑制環,林箋依靠著牆壁坐在床上,她全身沒有半分力氣,腦袋也十分的混亂,她需要時間去慢慢消化這件事情並且為將來做好每一步的打算。踏出實驗室的第一步起,她的人生和路途都將變得萬分艱難。
房間的穹頂上有著模擬自然陽光的設備,略帶暖意的光芒灑在身上,如果閉上眼仿若置身公爵府的那座薔薇園中。而睜開眼後目光所及之處則是泛著冷光的金屬牆壁所圍攏的逼仄空間。
房間門被打開了,林箋懶得睜眼,依舊如同睡著般,一動不動的坐在床上依靠著牆壁。
「別裝睡了,你的右手要好好處理下。」
一句話帶著字面無法傳達的溫柔自頭頂響起,林箋頓了頓,緩緩的睜開了眼。格蘭夏爾站在一側,低頭看著她,自然光打在他燦金色的髮絲上,有些刺目卻奇異的能牢牢抓住視線。
眼睛有些刺痛,林箋才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在實驗室狠狠的一擊,右手的關節處已經完全綻開,骨頭也裂了,血肉模糊間甚至能看到骨頭的碎茬。即便是這麼嚴重的傷口,在當時比起身上的劇痛不及十之一二。直到現在,被格蘭夏爾提醒了,這才感覺到疼痛,開始只是灼燒的火辣感,然後便迅速加劇起來,短短時間裡,就變成了劇痛,讓林箋的額頭又滲出冷汗,面色也變得白了些。
「好痛……」林箋扯出個苦笑,而這絲苦笑也在一瞬間便消失無蹤。
「就算我不來,你早晚也會覺得很痛的。」格蘭夏爾看著林箋蒼白的臉色,心裡覺得如同被大錘一下一下的敲打,那是一種鈍痛,他勉強自己同樣撤出笑容:「往裡坐,給我個位置,我給你處理傷口。」
林箋順從的向裡挪了挪,看著格蘭夏爾坐在床沿上,因為沒有桌子,他將醫藥箱放在身側,打開箱子從裡面拿出一些器具和藥品。林箋在一邊看著,這還是第一次正經看到他工作的樣子,雖然這比起他的工作來說連小兒科都算不上。但是即便是這種小傷,他一絲不苟的態度就好像即將開始的是一個困難的大手術一般。
格蘭夏爾將林箋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中,因為失血的緣故,她的手有些涼,手背上猙獰的傷口此時依舊在滲著血液和淡黃色的血清。
局部麻醉的氣霧劑噴在林箋的手上,疼痛感立刻開始減輕,不過十幾秒鐘,已經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了。林箋這才覺得自己緩了過來,精神也好了點,便看著格蘭夏爾從她的傷口處將細碎的骨渣挑出來。在這項工作做完後,他便使用了另一種氣霧劑。
「這是什麼?」林箋問道。
「清潔劑,清洗傷口。」在聽到林箋的問話後,格蘭夏爾抬眼看了她一眼,「精神好點了?」
「休息了一會了,好多了。」
在將傷口徹底清理過後,格蘭夏爾拿出冷光刀,在動手前遲疑了一下:「你還是別看了。」
林箋不明所以的看著格蘭夏爾,不知道什麼意思。
看著林箋的樣子,格蘭夏爾歎了口氣:「算了,你要看就看吧,你也不會是那種怕血的女孩子。」他打開冷光刀的開關,刀柄上立刻產生了冷光並形成了類似於刀刃狀的射線。將林箋手背的皮膚及一些皮下組織切開一小部分後,他又使用骨塑劑塗在出現裂紋的骨頭上,這步程序之後只要再將皮膚組織使用冷凍劑讓其保持黏合就可以了。
林箋看著格蘭夏爾認真而從容的作著這件事,想了想,問道:「你不問我麼?」
「什麼?」格蘭夏爾頭也不抬的問道。
「我的身份啊?有人處心積慮的想要知道,你就不好奇嗎?」格蘭夏爾帶著逃避意味的回答讓林箋笑了笑,但是卻沒有給他進一步逃避的機會。
格蘭夏爾手上的工作已經完成,此時他正為林箋擦拭著手背上的血跡,聽到她的話,他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直到完全停止後,他抬起頭,用那雙碧藍色的眼睛看著林箋,長長的一聲歎息後,他才緩緩開口道:「我一點都不好奇。林箋,如果你覺得今日過後,有什麼東西被改變了,不管那是什麼,都不會你我之間的關係。自我認識你的那天起,你沒有改變,我也沒有。」
林箋點了點頭,雖然並未開口說些什麼,但是臉上的表情終是和緩了許多。
「林箋,雖然我這次並不贊成林默的做法。但是,但是……」說到這裡,格蘭夏爾似乎也不知道如何為林默開脫,他看著林箋的眼睛,終是又歎了口氣:「如果他真的一點不顧你們之間的情意,今天就不會讓我進來了。我認識他將近二十年了,他做出這種選擇,他心裡的痛苦不會比你少。你,別恨他。」
一直沒什麼情緒的林箋在聽到格蘭夏爾的話後,臉上露出了笑容,雖然看起來有些疲憊,卻並非低落無奈的笑容。她站起身來,走了兩步,才轉頭對格蘭夏爾說:「我明白,他心中折磨必定更甚於我。我欠他不少,所以我對他並不怨恨。而如今,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從這裡走出去,那些小恩小惠對我來說也沒有多大意義。你走吧,以後也不用來了。如果我能走出這裡,我會去找你。」
林箋因為汗水湮濕的頭髮貼在臉側,看起來不禁樣子狼狽,而表情更加的疲憊。格蘭夏爾站起身走到她身邊,他伸手輕輕的為她將臉側的髮絲撩開,低聲道:「好好休息一下,我會想辦法。」
「不,你只要幫我把這件事告訴布蘭特,然後不用做任何事情。」林箋搖搖頭,並未接受他的好意,「如果他們不能把我從這裡帶出去,或者不願意為我做這件事。那麼即便是林默放我一馬讓我從這裡走出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怎麼會沒有意義?」林箋的話讓格蘭夏爾臉色一變,他急急的想要詢問林箋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林箋卻再也沒有看向他,而是徑直走進了衛生間,並將門緊緊關閉。
當天的晚上,第八艦隊高層幾人得知了林箋被關押的真相。第八艦隊駐地機要辦公室內陷入長久的沉默。在座的,幾乎都是跟著林箋一路走過來的第八艦隊的主要官員,包括艦隊的副司令官布蘭特,飛行隊隊長陳靜蘭,陸戰隊隊長莫裡斯,分艦隊指揮官佛倫斯,以及這次跟隨林箋出訪的金恩以及簡薇。
「我之所以將這件事告訴你們,是信任你們對於司令官閣下的忠誠。即便今日有人走出這間辦公室,選擇另尋上司,我也希望那個人能保守今天聽到的秘密。現在情勢已經這樣了,你們也沒什麼時間去仔細考慮,現在就對我說說你們的選擇吧。」坐在會議桌最上端位置的,主持這個緊急會議的,正是此時第八艦隊的副司令官布蘭特上校。一向言行隨便的他,此時看起來格外的凝重與嚴肅。那雙平日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此時卻有著十分尖利的眼神。
「我會永遠在站在她的身邊。」第一個說話的是莫裡斯,他坐在會議桌的最遠端,在布蘭特的話音剛落後便如此說道。
「我認同她作為我的上司,那麼我就永遠效忠於她。」陳靜蘭第二個開口,然後追加上一句:「她是我一生的朋友。」
布蘭特點點頭,將目光放到佛倫斯和金恩等人的臉上。
「我沒什麼可說的,我肯定跟著司令官。」佛倫斯朝著布蘭特點點頭。
「我也是!」金恩的臉色有些紅,不知道是因為著急還是因為憤怒。
「還有我!」簡薇撓了撓頭,「我們老大跟隨的人我也會永遠跟隨的!」
「既然你們都做出了相同的選擇,那麼我們就這件事來討論下,如何將我們的司令官從獄中解救出來吧!」在得到所有人的回答後,布蘭特重重的敲了一下辦公桌,凝重的臉上終是露出了他一貫的笑容。
而在第二天,他便踏入了帝國宰相查太萊侯爵的府邸。
作者有話要說:啊,我之前有想過上一章會引發大規模聲討,沒想到會這麼嚴重,哈哈。不過在挨過這一關之後,我突然覺得不怕了。諸位請看我右上角的標籤——原創-言情-幻想未來-科幻
唔,最後一個不是愛情是吧。
其實就像很多親所說的不能理解為什麼原本一個普通人穿越到了未來就會心心唸唸想要稱霸,說這野心來的莫名其妙。我也有此感受,我的感受是為什麼有人穿越到了這麼一個華麗多彩的時代會想著去做一個平凡的普通人,上一輩子還沒做夠麼?這不是一個深宅大院的女子沒有地位的時代,也許林箋穿越到了一個貧賤之家,會迫於生活壓力而慢慢變得只求生存於世。但是她穿越到了一個將門世家!我為什麼這麼設定?我就是要讓她看看未來時代的星戰是多麼讓人熱血澎湃!身為作者,我讓林箋一夢一千載,一步一光年,不是為了讓她換個時代換個居住地繼續過她平凡的生活談一場所謂的繾綣的戀愛的。所以我沒有把標籤設定為愛情,當然,也許這文也算不上科幻,頂多是個軟科幻。
我們在中學的時候就學過一句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說這話的人是個身份最低的奴隸,可是林箋所擁有的條件比他豈止高了一百倍?
所謂百樣人有百樣人生,我所設定的林箋的人生也只是其中一個,而且在開篇的時候已經點出來了,那就是爭霸。
「如果人生能重來,有一半人能成為偉人!」那麼另一半呢?依舊是平凡一生,我不是說平凡一生不好,只是個人選擇問題。
當然,既然是女主文,肯定要表達情感的細節。但是我要說的是,林箋的確需要理解和支持,需要情誼的溫暖,但是她需要的不是林默的理解,因為林默永遠不會理解。她需要的是下屬和朋友的理解以及支持!
另外說說林默,很多親說對於林默一下子感到失望了。我同樣感到奇怪,我一直在塑造林默,比起其他男性角色,我在他身上花費的時間和精力是最多的,其實我覺得對於他的性格揭示的相當明白,他能做出這種事來很奇怪麼……真的奇怪麼……不能接受的親,我覺得是因為你們給他賦予了期待。
最後,這文還是有cp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