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裡斯是從第三星軍港回來的,聯邦警察和憲兵一定會首先懷疑出席校級比賽的帝國和民盟隊伍。所以,即便沒有發現他的行蹤,這兩處的酒店也一定會是重點檢查對象,分派給這兩支隊伍的房間更是重中之重。尤其是一已經受傷無法得到及時治療的情況之下。
林箋快步走進房間,而簡薇和金恩則負責查看情況並拖延對方的時間。
房間內空無一,林箋打量了一下四周,便朝著內間的浴室走去。伸手輕輕的敲了敲浴室的門,「莫裡斯?裡面嗎?」
浴室的門被打開了,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林箋皺了下眉頭看到莫裡斯坐浴缸的邊緣上,看到她進來,臉色有些蒼白的給了她一個笑容。
臉上用來改變容貌的化學製品已經被摘了下來,連同偽造指紋的手套和沾染著血跡的衣服都仍角落裡還未來得及處理,此時莫裡斯倒是已經換上了乾淨的衣服,只是急冷槍留下的氣味有些嗆鼻。
「處理下身上的味道,有心一下子就知道這味道是什麼。」林箋留下這句話,先是將莫裡斯仍角落的東西撿起來,大步的走向房間的私用垃圾處理機,將手中的東西一股腦的拋了進去,眼看著垃圾處理機將這些東西粉碎成了粉末,這才走回到浴室。「傷哪裡了?」
「大腿外側,離開的時候使用了氣體炸彈,他們無法開槍,突圍的時候被戰斧劃了一下。」說起來倒是很隨意,但是林箋知道那一定是十分的危急。
「凡科呢?」林箋問起與莫裡斯一同出任務的陸戰隊員。
「他沒事,離開的時候讓他先走了。」看到林箋蹙著的眉頭時,莫裡斯笑了笑,「來的時候是這麼多,離開卻少了,會被懷疑。」
就為了這個?林箋走到他身前,「看看傷的怎麼樣?」
「啊?」莫裡斯一怔,「已經處理好了。還有,拿到了重要的東西,事情的經過以後詳細給解釋,那個東西放進了的軍用背包裡,內層暗袋裡面。」
「味道太重了,必須洗掉,流理台上有酒店的沐浴乳,雖然十分厭惡那種濃烈的香氣,但是對現的來說正適合。」沒有搭理莫裡斯的微弱抵抗,林箋重新抱臂站一邊,「說的東西,一會會去看,現想穿著衣服洗澡嗎?而且,必須瞭解的傷勢才能進一步作出計劃。」
她站那裡,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將會看到一個成年男身體的窘迫感,眼神淡漠而犀利,莫裡斯心中一凜,不再說話。粗大的手指將長褲的紐扣打開,軍裝長褲脫了下來,露出了右腿外側長達二十厘米的傷口。
因為使用了急冷槍,一條清晰可見的淡粉色的冰凍痕跡肌肉糾結的大腿上十分的顯眼,林箋看著那條痕跡,想了想之前學過的戰場急救知識,按照這個色澤來說,要到完全看不出來的程度還得至少半個小時的時間。拖過這半個小時,待檢查的憲兵離開後就可以將隊醫找來給他進行治療。
傷口這麼長,不知道他怎麼堅持回來的。正想著,莫裡斯將作訓服的上衣也脫了下來,露出了同樣肌肉噴張的光.裸上身。林箋一怔這才發現莫裡斯現全身上下只剩下了一條內褲,站浴室內瞪著她大有如果她還不出去,他就繼續脫下去的意思。
這個時候還有心思賭氣,林箋搖頭笑了笑,走出浴室。剛剛將門關上,便聽到了花灑衝下水的聲音。凝了凝神,林箋朝著放置室內走去,先看看莫裡斯帶回來的是什麼東西吧。
行禮被簡薇安置臥室的衣櫃之內,林箋很容易便找到了軍用背包,打開內層的暗袋伸手一掏,掏出來的是一個橢圓狀的物體,林箋一看就知道,這是個小型的軍用攝像裝置。這種東西是軍標產品,林箋自己手腕上的通訊器就可以完成播放。正想要將這個攝像器的內容播放出來,她手腕上的通訊器發出了兩短一長的訊號。
這是簡薇傳來的訊號,聯邦的憲兵隊竟然已經查到了這一層嗎?應該是的,他們沒有直接奔來她的房間已經不錯了,相比凱博斯少將的房間會是第一個被查詢的對象。將手中的攝像器重新放回到軍用背包的暗格之中,又將背包塞回到衣櫃中。剛剛站起身來,房間的門便被敲響了。
深呼吸了一口氣,林箋走出臥室,對著門口道:「請進。」
房間門被打開了,一隊聯邦憲兵魚貫而入,最後走進來的是個年輕的少校軍官,還有跟他身後表情十分憤怒的簡薇。
「這是林箋少將的房間,憲兵隊不能隨便進入!」簡薇聲音很大,言語中帶著受到屈辱的憤慨。這姑娘還挺能演戲,林箋如此想著,走到那位少校軍官面前。與他陰鶩的眸子對視。
年紀輕輕的,偏偏生了這麼一雙陰鶩的眼睛,林箋昂起頭打量對方。
「雖然有些無禮,但因為嫌犯竊取國機密,還請您見諒。」少校軍官看著林箋,神態傲慢,言語雖如此表達卻哪有點道歉的意思。
簡薇快步走到林箋身邊與之耳語了幾句,林箋這才知道,面前這位年輕的少校軍官就是曾帝國阿祖圖蘭士官學校與她有過一場對決的聯邦元帥幼子達西特.薩塞克蘭。當年與之交戰,卻沒見過面。比賽結束當天就返回聯邦,顯然也不是個心胸有多寬的。
想到這裡,林箋嗤笑出聲,與簡薇相反,她的臉上卻沒有什麼怒意:「少校,雖然們國籍不同,不過面對軍銜比高的長官,開口說話之前是不是應該先敬個禮。」
達西特.薩塞克蘭白皙的臉龐立刻泛上一種鐵青的顏色,他狠狠的盯著林箋,面前這個女是他生中第一個給予他恥辱的。對於她,他有種說不清的奇特感覺,這兩年之中他恨不得有機會立刻將她踐踏入污泥之中,而得知她將帶隊來到聯盟後,他拒絕了出席這次的校際比賽。
兩年前的那次比賽本是他進入軍界打響的第一槍,就這樣被面前這個女給釘死原地。比賽之後,雖然羞愧難當,但是他還是偷偷的去看了一眼,想要牢記那個將奇恥大辱送給他的。兩年過去了,她的樣子改變的並不是非常大,一眼就能看出正是當初那個年輕的女學生。也許是之前的帝國內戰給予了她洗禮,她的氣質沉靜了不少,但是此時此刻她眉宇間的輕視那麼赤.裸.裸展露著。
抬手敬了一個生硬的軍禮,達西特.薩塞克蘭盯著林箋一字一句的說道:「憲兵隊正追捕兩名潛入機密軍港的嫌犯,有情報指出他們潛入了這家酒店。懷疑這兩名嫌疑犯是跟隨帝國和民盟的隊伍混入聯邦政府。所以現要搜索的房間。」
「這可是很嚴重的誹謗呢!薩塞克蘭少校!」林箋瞇起了眼睛,臉色也沉了下來,「帶領隊伍出訪聯邦,難道聯邦軍部就是如此接待客的嗎?」莫裡斯的傷口至少也還要十幾分鐘才能讓無法發覺。
「很抱歉,事關國國防安全,也是聽令辦事!」達西特.薩塞克蘭不為所動,手一揮,憲兵隊就要開始搜索房間。
林箋的口氣雖然強硬,但是卻的確沒什麼威脅性,現身聯邦,即便是帝國高官又能怎樣,不一樣是為刀俎為魚肉?不過,她也沒想著就能這樣把這群給轟走,只是拖延時間罷了。「等一下!屋子就這麼大,這麼一隊來搜索,何必呢?波段掃瞄不至於沒有吧。」
林箋的話讓達西特.薩塞克蘭起了疑心,波段掃瞄早進入林箋的房間之前就已經使用了,她的房間內還有另外一個,這也是他此時有恃無恐的原因。進入房間這麼久後,那依舊不出面,簡直更加可疑。但是她此時又提出使用波段掃瞄,難道這件事真的跟帝國這邊無關,那是故意擾亂他們的視線麼?
「讓他出來!要確定這房間中的每一個!」達西特.薩塞克蘭沉聲道,不管怎麼說,他也要看看藏這個屋子裡的那個是誰。其實即便是沒有門外使用波段掃瞄,進入房間後所有也能聽見從浴室傳來的流水的聲音。似乎有正洗澡,一位將軍的房間裡洗澡,這不得不讓有些遐想,但是更有可能是掩耳目的手段。
大大方方的看了一眼浴室,林箋笑了起來:「那麼,貴方憲兵隊是否已經掌握了對方的信息可以明確的鑒別出那個嫌犯的身份,如果不能還要強行從這裡拿,這件事就一定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達西特.薩塞克蘭看向憲兵中的一個中尉,那位中尉立刻報告:「監控設施顯示嫌犯受了傷,如果是嫌犯,身上一定有傷口!」
憲兵中尉說完後,達西特.薩塞克蘭看向林箋,攤了攤手,表示回答了林箋的疑問。
屋內變得安靜了起來,此時浴室的水聲也停了下來,林箋心中一動,不知道這是不是表示莫裡斯傷口的痕跡已經消失,心中雖有擔憂,但是臉上卻不能表現出分毫。林箋轉頭看向浴室:「莫裡斯,出來。」
聽名字,果然是個男,即便是這不是嫌犯,上官房間洗澡可見兩的關係不是那麼乾淨。達西特.薩塞克蘭想到這裡,看向浴室門口的目光不禁多了一份厭惡。
浴室的門被打開了,一個年輕男子走了出來,光.裸著上半身,□也只有一條圍腰間的浴巾。看到房間內眾多後,竟沒有半點羞赧的樣子,而是衝著林箋露出一個毫不掩飾的慵懶笑容。
這男肌肉糾結的上半身泛著健康的光澤,似乎還殘留著一些水汽,雖然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疤,但這顯然都是些陳年舊傷留下的疤痕,而非近日的傷口。
林箋走上前去,抬手一把捏住莫裡斯的下巴,讓他的臉正面面對著眾,語氣冷然:「看清楚了嗎?是他嗎?」
「需要全身檢查。」達西特.薩塞克蘭同樣冷言道。雖然他現已經隱隱感覺到今天似乎林箋這裡討不到好處,但是依舊不願意放棄最後一點希望。
林箋放開了手莫裡斯臉上輕輕的拍了拍,彷彿安慰自己情的情緒一般:「去臥室吧。」
莫裡斯點點頭,對著林箋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林箋看見莫裡斯走進臥室,對著達西特.薩塞克蘭偏了一下頭示意對方可以進去檢查了。不過幾分鐘的時間,林箋看到達西特.薩塞克蘭一臉陰鬱的走了出來,朝著憲兵揮了下手,確認了這裡再沒有另外一個後,便大步的離開了林箋的房間。
「閣下,您認識這啊?」直到這時簡薇才湊了上去,小聲問道。
「不算認識,打過交道而已。」林箋回答,「去通知下隊醫,讓他過一個小時來這裡。」
簡薇領命而去,林箋走到臥室門口,輕輕的敲了敲臥室門,並不打算進去,只是站門口詢問:「情況怎麼樣?」
門很快就打開了,莫裡斯已經將衣服穿好,精神雖然看起來還不錯,但是額頭細密的汗珠和泛白的嘴唇表明他只是硬挺著而已。面對這樣的,其實也挺累心的,說都這樣了還硬挺著一臉沒事很好還能一撂倒他們全隊的樣子,林箋冷了臉指著床,「現立刻去躺下,等著隊醫來給治療。別讓重複第二遍。現還有正事要做,顧不上,讓隊醫一小時後再來,還是小心點的好,一會簡薇回來讓她先照顧一會。」
將莫裡斯留臥室中,林箋帶著他帶回來的攝像器走進了房間配套的辦公室。半個小時之後,這份看似會議記錄的內容讓林箋感覺到自己渾身的血液似乎逆流一般。這是一項針對帝國和民盟高官的暗殺計劃,而帝國這一欄中,林默的名字赫然出現第一位的位置上。
不過林箋此時並不知道,這個時候遠銀河帝國首都星阿斯切特星的林默也正處於震驚狀態。
林默手裡拿著一份技術報告,看著站自己面前有些忐忑的方哲,腦袋幾乎完全變成了空白,而手裡幾乎將那份厚厚的報告揉碎。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艱難的擠出一句話:「說……林箋有可能不是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