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術士官?」林默看著辦公室牆壁上的通信器顯示屏中格蘭夏爾,皺起了眉頭。
「你覺得怎麼樣?」格林夏爾看到林默的表情,聳聳肩:「我對她說你大概不會同意,但是她卻不這麼認為。」
林默右手放在桌上,無意識的敲著桌面,格林夏爾並沒有打斷他,只是默默的等著。
「你覺得怎麼樣?」
「你問我?」格蘭夏爾有些驚訝,林默少見的猶豫不定讓他感到驚訝,雖然兩人是至交好友,但是格蘭夏爾此時卻並不是很清楚,林默的猶豫出自什麼理由。所以他只能根據自己的想法:「我告訴過她了,炮術士官大多會被分派到戰列艦。不過,你妹妹似乎對於被派往前線戰艦相當敢興趣。是不是你們家的基因中都有這種所謂的『好戰因子』?」林默的另一個妹妹林弘也很想到戰艦上工作,這件事林默也曾對格蘭夏爾抱怨過。
「你這一段話都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建議,如果你是我的幕僚,我會把你送回學校重新回爐一遍。」聽了格蘭夏爾的揶揄,林默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一瞬間就像是來自納斯達亞平原的風在初春吹融了西風江上的冰蓋一般。這笑容直接晃暈了進來送文件的副官,希爾菲絲少尉。這位剛從德拉坎得星艦學院戰術指揮系以第二名成績畢業的女軍官,在德拉坎得星艦學院所有女學生羨慕的目光中成為帝國最年輕少將的副官。長官前途無量,更兼具英挺帥氣的外形,這讓希斯菲爾少尉很難不心生仰慕。
林默從副官那裡接過軍務省傳達來的文件,點頭示意她可以出去了,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無蹤,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希斯菲爾少尉略帶遺憾的走出辦公室。
將文件放回到桌子上,林默繼續與格蘭夏爾討論。「我記得阿祖圖蘭規定,成績出色的學生可以選修第二學科?」
「這個問題我問過你妹妹了,她似乎是在艦船運動與炮術士官中有些猶豫。」格蘭夏爾回憶道,然後又綻開笑容:「這都是戰鬥系的科目。」
「很好,讓她去艦船運動系,如果第一學年的成績達到標準,我允許她將炮術士官當作第二學科。國家給予她優渥的生活,她就必須為之付出自己的貢獻。」林默點點頭,卻看到格蘭夏爾挑起眉毛的樣子,「怎麼了?」
「不,沒什麼。」想起林箋的話,格蘭夏爾笑了起來。
哥哥一定會答應的,我這麼不學無術,即便是能順利畢業,大概也就是被分派到某個士官學校做一個炮術教員吧。
兩兄妹的想法看起來是完全不同的,但是卻起到了相同的作用。
反正,林箋得到了她想要的。
「格蘭。」林默臉上的表情嚴肅了起來,看向格蘭夏爾的眸子中帶上了一絲歉意:「艦隊的任務書已經下來了,明天我就要去費斯切拉,可能要半年才能回來,這段時間,林箋你幫我照看一下。林梓下個月就要去第七艦隊報到,林弘我也放心不下。」
「好了,我知道,我們相識多年,不必如此客氣。」格蘭夏爾笑了笑,費斯切拉位於獵犬座m51漩渦星系的最外端,距離夏爾星系相當的遠,那可以算是銀河帝國的最遠端,即便是亞空間跳躍法行駛法,也要近一個月才能到達。
林箋並不知道自己未來半年的時間已經被林默托付給了格蘭夏爾,這一個禮拜的時間裡,她幾乎不抬頭的在惡補各類的知識,大到銀河帝國的歷史,小到各種家用電器的使用方法。
反正林默已經將她禁足一個月,而林箋也不太想出門,要學習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進一個禮拜的時間,林箋沒有再看到兩位哥哥。據格蘭夏爾所說,林默已經率領第三艦隊出征平叛發生在遙遠小行星上的叛亂,這倒是讓林箋很是羨慕了一陣。
想到自己如果能從士官學校畢業,也能進入到軍隊,直至可以參與戰鬥,林箋對於枯燥的學習更加的上心。
而林梓因為在軍區有自己的士官宿舍,平時也並不在家居住,再過不久,他也要隨第七艦隊去巴塔巴卡激戰地進行防禦交換任務。
就在林箋在家中讀書讀到昏天黑地的時候,姐姐林弘帶來一個消息,因為第七艦隊的出動後勤部最近很是忙碌,作為新近人員,她要加班工作,所以晚上某人的訂婚儀式將只有林箋一人代表林家出席。
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林箋幾乎調動了臉部的所有神經才讓自己忍住了嘴角的抽搐。
尼瑪,她來到這世界上除了這一家四口外加一個管家,誰都不認識啊,哦,對了,還有一個格蘭夏爾。
再加上她還擔負著「道歉」這讓人郁卒的任務。
所以,一整天的時間,林箋小姐很煩躁。
在她將枯燥的《銀河帝國編年史詳解》第三次摔到桌子上後,格蘭夏爾才像是終於發現林箋的失常,將自己手中的書放下,好暇以整的道:「晚上我沒有女伴,你要不要……」
「要!」林箋斬釘截鐵的回答讓格蘭夏爾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看著她不安了一上午,此時面容憔悴的樣子,格蘭夏爾搖了搖頭。
「那你是不是要去整理一下,我可是很挑剔的呢。」
格蘭夏爾的話讓林箋一愣,不自覺的看向放在一邊的鏡子,說實話自從她來到這個世界上,其實是有些排斥看鏡子的,每次看到鏡子,她總會覺得世界已經完全改變,她已不是自己,而是這個名叫林箋,家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的十七歲少女。她怕失去本來的自己。
鏡子中的女孩子,消瘦而憔悴,長髮雜亂沒有光澤,臉色蒼白,下巴尖的幾乎扎人,一雙失神的大眼睛下是兩個濃重的黑眼圈。
即便林箋不是個非常在意外貌的女人,也忍不住想要尖叫。幾乎是捂著臉衝進洗手間,可是,面對著洗手間盟洗台上那一大堆琳琅滿目的化妝品,林箋有些無所適從的感覺,很多東西她不會用……
時間過去了十幾分鐘,格蘭夏爾聽到林箋從衛生間中傳來的悶悶的聲音:「我可不可以去趟美容院之類的地方,至少讓我剪剪頭髮。」
格蘭夏爾失笑,右手捲成桶裝,放在唇下輕咳了一聲:「好吧,我想林默應該不會反對。」
作為一個單身漢,還是一個出生富貴之家的黃金單身漢,格蘭夏爾有自己固定的髮型師,於是他帶著林箋同學到了這家名叫「布拉琪」的形象設計會所,林箋瞥了一眼門口巨大的招牌,「布拉琪」是北歐神話中美之女神的名字,林箋覺得有些惡俗。
走進去後看到陳列在大廳內的有名設計師的經典作品,林箋才知道這裡還提供出席各種場所的禮服。果然是燒包的上層社會人士出入的場所。
林箋被格蘭夏爾交給一個男人,男人有著一頭長及腰際的水藍色長髮,這讓林箋很是驚訝,以至於在進入髮型設計間後,她數次想要撫摸一下男人的長髮。
男人瞥了她數眼,在終於明白這個女孩根本不會看人眼色後,才沒好氣的說:「染上去的。」
「可我從沒見過這種像大海一樣顏色的藍色。」林箋猶自對於那個顏色很在意,滿眼的羨慕。
「這是出自織女星系一種特殊植物提煉的,目前帝國還沒有大規模使用,所以沒有見過也是正常的。」大概是林箋羨慕的口氣讓男人的虛榮心得到滿足,他的口氣聽起來緩和多了,此時林箋已經坐到了椅子上,男人開始認真打量林箋。然後他皺起了眉頭:「你的髮型設計師建議你留長髮。」
格蘭夏爾將她交給自己的時候,示意她今晚要出席一個大宴會,從她原本的穿著來看應該也是貴族女孩,而貴族女孩一般都有自己專屬的髮型設計師。蒂亞諾皺著眉頭看著林箋盯著鏡中的自己,這女孩眼中有種隱藏的銳利,雖然不知道這份銳利來自何方,但是她週身的氣質明顯不適合長髮,於是他撇撇嘴:「我建議你剪短髮,如何?」
林箋臉上露出了笑容,點點頭。
看起來這女孩子也很清楚自己適合什麼樣的髮型,是個明白人,蒂亞諾心情好起來了,挑挑眉毛開始下刀。
剪頭髮的時間很久,久到林箋幾乎有些昏昏欲睡,在終於收拾完頭髮後,林建中睜開眼,遮住眉骨的劉海,右側稍長,而後面則是打出層次的短髮,利落卻又帶著一絲魅惑,林箋的睡意一下子消失了,看著鏡中一下子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自己,林箋覺得很滿意。
「你的皮膚怎麼這麼差,到底怎麼樣才會把一個十七歲女孩子的皮膚搞到這麼差?」
原來這傢伙不光是髮型師,就連面子上的問題也是他來負責,林箋挑挑眉,懶洋洋的回答:「抽煙,酗酒,嗑藥,化濃妝,晨昏顛倒。這些毛病我都有,基於這方面考慮,我覺得我的皮膚看起來還不錯。」
蒂亞諾目瞪口呆的看著林箋,半響,才點點頭:「好吧,請問你是怎麼保養皮膚的,基於那些不良嗜好,我認為你的皮膚很完美。」
揶揄過後,蒂亞諾也只能任命的為林箋改善膚質,一層又一層的來自遙遠星球的植物面膜被覆在林箋的臉上,一開始林箋還覺得臉上癢的讓人受不了,因為不同的面膜她覺得自己的臉一陣冷一陣熱。到最後她覺得自己的面部神經已經被殺死了,完全麻木了。這才又昏睡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天邊已經有些擦黑了。
大概是睡了一覺精神很足又化了一層淡妝的緣故,林箋覺得自己看起來好極了,這副身體原本就是個美女,只是之前的精神狀況太差,看不太出來。而此時,林箋覺得自己的臉簡直在發光一般。
「很好,非常好。」蒂亞諾欣賞著自己的傑作,臉上終於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看著林箋在鏡子前打量著自己,伸手接過助手遞過來的一件長裙:「最後一步了,這是我為你選的禮服,換上去看看。」
不得不說,陪女人來做形象設計簡直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即便是好脾氣如格蘭夏爾,此時也覺得快坐不住了。這整整一下午的時間,他已經看完了店內所有的雜誌,喝了四杯咖啡,格蘭夏爾對自己決定陪林箋出席晚上的宴會有些後悔。
只是,那畢竟還是個小孩子,對於未知的場景有著天生的懼意。尤其是今晚訂婚宴會的主角又是齊西亞,他答應過林默要照看她,所以本不打算出席訂婚宴的諾蘭伯爵長子,還是決定出席了。格蘭夏爾有些苦笑,他跟林箋的一對,大概是這次宴會中最讓人添堵的組合了。
但是當正在大廳等候的格蘭夏爾看到林箋穿著一條銀白色的長裙有些彆扭的走下樓後,他差點像那些十七八歲絲毫不知道掩飾的半大小子一般吹起口哨。好吧,格蘭夏爾發現,林箋不是小孩子了。
林箋穿了一條銀白色的完美展現她身材的曳地長裙,她繼承了林家良好的基因,身材挺拔而修長。長髮被一頭利落的短髮替代,劉海微微遮住眼睛,眼角處被蒂亞諾用眼線筆稍微的挑高了一些。蜜色的肌膚搭配上枚紅色的唇色,視覺效果強烈。青澀與魅惑,英氣逼人卻又帶著一絲慵懶。格蘭夏爾看向站在一邊的蒂亞諾:「我覺得你平日裡有些偷懶。」
「我可以把這句話當作誇獎麼?」蒂亞諾大笑。
「當然。」格蘭夏爾將視線轉回到林箋身上,臉上帶上笑容:「我預感到,今晚我會成為所有男士羨慕的對象,來吧,我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