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冷非煙顧不得千凰的死活,忙不迭跑向玄霄。在她眼裡,玄霄自然是最重要的!
玄霄仍舊看著她的方向,看她倒在地上,原本漆黑柔順的髮絲也沾滿了泥塵,顯得狼狽髒污,鮮血模糊了清媚的容顏,連睫毛上都沾滿了鮮血,沒被鮮血染紅的肌膚,呈現出一種慘淡的灰白色。一身紅衣,明暗交錯,分不清哪些是血,哪些是本來顏色。
玄霄眼裡呈現出一種猩紅色,拳頭握得死緊,張著唇,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只在心裡,一遍遍地叫著:凰兒,我的凰兒,對不起……
「師兄,你怎麼樣?」冷非煙走過去,才發現玄霄是被師父下了禁制,根本就不能動作。方才強行突破,未能成功,此刻,只怕也身體受損。冷非煙心裡擔憂,彎下身想要將他扶起來!
玄霄卻不領情,他雖然不能動,卻還能使力,膝蓋跪在地上,就好似生了根,任憑她怎麼拉也拉不起來!
冷非煙也捨不得對他用強的,知道他現在情緒處於低潮期,也不想這個時候惹他不快,免得日後影響兩人的關係。只有陪他在一旁蹲著,不過,看他一臉失魂落魄,冷非煙心裡也不好受!
師兄,你什麼時候能理解我和師父的一番苦心呢,又要什麼時候,才能忘了這個妖媚女子,做回以前肆意瀟灑的玄霄……
玄清覺得身體緩和了一點兒,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走過來,卻是低下身去撿那顆麒麟石!
雖然麟兒死了,但是留下這塊石頭,沒準是個轉機,就算沒有轉機,留著做個紀念也好!畢竟,相識一場,畢竟,他曾承載了他一份朦朧的初戀……
誰知,才碰到麒麟石,玄清就感到一個冰涼的東西倏然抓住了他的手腕,那力道,死緊!
玄清驚,抬眸就對上一雙冷寂的眼睛,「別,碰,我的,麟兒!」
千凰眼裡充滿了血絲,嗓音沙啞得不像話,整張臉被血糊得看不清樣子,雖如此,她還是死死瞪著玄清,眼裡充滿了尖銳的仇恨!
縱使知道她修為被廢,對上這樣一雙眼睛,玄清心裡還是忍不住一咯登!
就連玄極師尊也很是詫異,望著千凰,眼裡閃過一絲複雜。
別人不知道,但他自己卻再清楚不過,他那一掌下了多大的死力,千凰理應必死無疑,方才氣息也分明都散了。此刻,卻還能睜眼呼吸,簡直就是奇跡。
是這丫頭的運道太好,還是,那件防護衣的妙處,不過,玄極師尊也沒太計較。畢竟,她的修為是徹底廢了,以後對靈山劍派再無威脅,他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在他飛昇之前,剷除一切不利於靈山劍派的因素。如此,他才能放心地將靈山劍派交給玄霄。
玄極師尊沒有看見,千凰肚腹之中,那隱隱消散的一律紅光!卻是弒天種下的那絲魔氣,在致命時刻,出來替千凰抵住了一部分攻擊,保住了她的性命。至於沉睡在千凰體內的弒天,若是千凰不突破元神境界,無法助長魔氣的長成,是喚不醒他的。
不遠處的玄霄見千凰醒了,死寂的眼睛泛起一絲漣漪,很想去看看她的傷勢,問問她疼不疼,可是,他寸步難行,滿心的急切和桎梏的身體衝突成無比的煎熬,讓他俊眉緊鎖,眼裡便泛起一絲水光。
冷非煙見此,驚訝中更有一種惋惜,這死丫頭居然這麼命大,不過,也沒關係,到時候被鎮壓在靈山底下,她只怕會生不如死。
玄清反應過來,眉頭一皺,眼裡閃過一絲冷厲,一用力,便掙脫了千凰的桎梏!
事到如今,千凰沒了修為,只憑著一股死力,他再不濟,也有法力傍身,何須懼她!
千凰被他帶起的餘力重重地摔在地上,張口又吐出一口鮮血!
這時,玄天和玄虛也都姍姍來遲,也是先前那一掌動靜太大了,別的靈山弟子都不敢隨意接近山頂禁地。他們作為真傳弟子,卻不得不來看看,尤其是,上頭還關著一個重犯!
見了眼前的情景,兩人都很震驚,玄虛只覺得千凰罪有應得,玄天眼裡閃過一絲不忍,微微吐出一口歎息。
兩人走到玄極師尊面前,拱手一禮,「師父!」
玄極師尊擺擺手,示意安好,瞥了一眼洞口昏迷的兩個弟子,道:「玄虛,你去將他們弄清醒了!」
玄虛便走了過去,玄天低頭看著千凰,終究忍不住開口,「師父,這裡發生何事?」
玄極師尊皺眉,眼裡有一絲疲色,「回去再說吧,你師弟受了重傷,你先送他回去!」
玄天點頭,兩人正要離開,誰知,才走了一步,玄清便僵在原地!
眾人回頭,就見玄清的腿上多了一雙血淋淋的手,千凰仰著頭,一張嘴,血絲便往外湧,瞪著玄清,眼神倔強而銳利,嗓音斷斷續續,「把,麟兒,還給我!」
玄清皺眉,甩了一下腿,沒摔脫,反倒震得千凰直咳嗽,咳出的血灑在玄清的鞋面上,玄清的面色更加難看!
千凰卻跟無知無覺似地,瞪著他手裡的麒麟石,眼睛都不眨,「還給我!」
玄天看著她可憐,忍不住對玄清道:「玄清師弟,你拿了她什麼東西,還給她吧!」
玄清冷哼一聲,道:「你怎知是我拿了她的,不是她搶了我的,我只是拿回屬於我的東西!」說罷,猛的抬腳,散出一道法力餘光,將千凰鎮了出去!
玄天驚,手掌一動,一股力道旋即跟了出去,將千凰拖了一下,緩去她下摔的力道!
雖如此,千凰滾落在地,連著又咳了好幾口血。因這一摔,頭上的傷口迸裂,鮮血又開始往下流,流到她的眼睛裡,她看什麼都是血紅血紅的。
雖如此,千凰卻笑了,只是那笑聲好不悲涼,笑止,千凰將視線轉向玄天,眼裡難得柔和,嗓音微弱道:「玄天師叔,你是個好人,我也知道,你是真心疼愛凰兒的。此事,凰兒不怪你,真的。若有一天,寒熙師兄回來了,你告訴他,凰兒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望他珍重。」
不管她是否囚於靈山,她的心,將與靈山劍派背道而馳,永不歸了!
轉而又看向其他幾人,最終將視線定格在玄極面上,嗓音一下子冷厲,「師尊,我告訴你,我千凰就是個禍害,就是個妖孽,若我能活著出去,我一定會將你們靈山劍派夷為平地,讓你們血債血償!」
最後這一聲,嗓音嘶啞兒銳利,溢滿了殺氣和恨意,不大,卻讓在場的幾人,心神一震!
玄清怒道:「師父,你看見了,她就是個小妖女,留她一命,不過是養虎為患,還是趁此除了,永絕後患!」
玄天一驚,忙道:「師父三思!」
千凰犯下大錯,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也算抵償了,原本多好的一個孩子,只因無心之失,何以至此!
玄極師尊搖搖頭道:「好了,你們先回去吧,此事,為師自有計較!」
玄霄就在不遠處,他怎麼能當著他的面誅殺千凰,真殺了,師徒之間的隔閡只怕是消不去了!
玄清憤憤,轉身往山下走去,玄天看了千凰一眼,也緊隨其後!
這時,玄虛將兩名弟子弄醒了,一起走了過來!
玄極師尊看了一眼千凰,淡淡道:「帶她去靈山底,回頭我再去啟動山底的陣印!」
那一擊,說到底也耗費了他不少法力,此刻去有些力不從心,也算是損了點兒本元!
玄虛點頭,朝兩個弟子使了個眼色,兩個弟子點頭,一左一右地架起千凰,往山底走去!
因著這靈山頂有結界,低於元神級別的人不能使用法力,這兩個弟子只能拖著走!千凰為戴罪之身,且負隅頑抗,玄虛自也沒有多少憐憫之心!
千凰的下半個身子都被拖在地上,鮮血斷斷續續地滴了一路,有時候磕得重了便會咳嗽一兩聲!
兩個人架著千凰往玄霄的方向而去,先前,隔得太遠,玄霄還看不清楚,但是,此刻見兩個人架著她直面而來。
玄霄清楚地看著她滿臉血污,披頭散髮,一身衣裳沾滿了血漬泥塵,虛弱得彷彿下一刻就要斷氣!玄霄便有些支撐不住,心裡像壓了一塊巨石,讓他連喘息都開始困難,眼裡擔憂心疼自責,重重情緒交織成一張密網,讓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層迷霧。
凰兒,凰兒,你睜開眼睛看看師父啊……
千凰低垂著頭顱,髮絲散下,遮住她髒污的臉龐,她沒有抬頭,寂靜如死!
玄霄以為她昏過去了,心裡擔憂而惶恐,還微微鬆了口氣!
此時此刻,他忽然覺得,無顏面對她,他騙了她,害的落得如此下場,他有何面目去面對她……
冷非煙站在一旁,看著千凰半死不活地慘樣,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擦肩而過的瞬間,玄霄忽然聽得身旁傳來一個聲音,熟悉的,微弱的,卻狠狠撞擊著他的心靈!
「師父,我恨你……」
千凰低著頭,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嘴唇微啟,轉瞬即合。
兩個人,要多大的機緣,才能成就一段感情!
一段感情,又要多大的誤會,才能釀成恨意!
一段怨恨,又要歷經怎樣的艱難,才能冰釋前嫌!
也許,這一恨就是十年,百年,千年,乃至於萬年,漫長的一生,也將這樣錯過了!
因為,不確定,對方是否還能給你一個機會……
她的雙腿擦過乾枯的地面,發出窸窣的聲音,那聲音漸行漸遠,她的話語,卻在他耳畔,不斷地盤旋。
她說,師父,我恨你。
昨日才說愛,轉瞬便成恨!
玄霄心動大慟,闔目間,兩行清淚順著臉頰緩緩落下……
冷非煙看著玄霄落淚,眼裡閃過一絲複雜,師兄,總有一天,你會明白,誰才是對你最好!我們還有大好的時光,我會讓你忘掉這個妖女,過上安定的生活……
玄極師尊緩緩走過來,冷非煙正想上前,就見玄霄張口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都往前栽去!
冷非煙大驚,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師兄,你怎麼樣了?」
玄極師尊大步走了過來,探脈之後,微鬆口氣,「不打緊,只是先前強行突破禁制,受了點兒內傷,回頭打坐就會好了!」
冷非煙懸著心總算落下,眼裡卻泛起一層憂慮,「師父,現在要將千凰鎮壓在靈山底下,我看師兄未必肯甘心,回頭,指不定要去救她,到時候,可就難辦!」
玄極師尊歎息,「如今,也只有先將他禁閉一年,靜下心來,或許他能想明白!」
玄極師尊袖袍一卷,把玄霄收入空間,和冷非煙光盾離去!
靈山頂又恢復成一片死寂,夜涼如水,透著一股莫名的憂傷,流淌在寂靜的空氣裡!
這時,從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緩緩轉出一個人來,一身灰藍道袍,眉清目秀,週身散發著一股冷淡的憂鬱,顯得很沒有存在感,此人,正是慕辰!
此時,他看著幾人消失的方向,眼裡漫過一縷深思……
靈山底下,有一處洞穴,洞裡有個小面積的寒池,池子中央有個倒錐形的大石,石面平坦,一端豎了一塊長形的石柱!這裡也是靈山劍派的禁地,專門用來鎮壓十惡不赦之徒。
千凰便被鎖鏈捆綁在石柱之上,那鎖鏈黝黑冰冷,橫過她的四肢,與身後的石柱捆綁的如一體,連一點兒活動的空間都沒有!且石錐四面是寒潭,寒潭裡的水為死水,平淡無波,卻透著一股冰寒之氣,絲絲冷氣不斷上冒,都是徹骨的寒氣!
尤其是千凰,失去了修為,沒有法力傍身,那寒氣直入筋骨,讓她整個人冷的直發抖,到後來,身體也不抖了,卻是凍的僵硬了!臉色白的像雪,嘴唇和眉毛都被凍上一層霜白色,連著睫毛,也結了一層細細的冰渣,原本烏黑柔順的髮絲,覆上冰霜之後,遠遠看去,竟似灰白色!
她已然被廢去修為,身上的捆仙鏈也被收了回去!
千凰閉著眼睛,一點兒生息也無,冷非煙進來的時候,簡直分不清她是睡去了,還是死去了!
冷非煙走到寒潭邊上,試探地叫了一聲,「千凰!」
千凰眉頭微皺,睫毛抖了一下!
冷非煙勾唇,嘲諷道:「我就知道,你沒這麼容易死!」
千凰睜開眼睛,平靜地看著冷非煙。
冷非煙道:「怎麼樣,被鎮壓的滋味如何?看你凍得臉都白了,一定很冷吧,可惜,你還要在這裡關很久!其實,沒了修為,你便成了普通人,普通人的壽命只有幾十年。在我們修道人眼裡,只是一眨眼的事情,可你,悲慘的一生,就這樣過去了!」
千凰沒有理她,只緩緩閉上了眼睛!她現在很難受,沒有心思跟她作無謂的爭論!冷非煙來做什麼,無非是來羞辱她,她計較了,反倒趁了她的意,倒不如閉塞耳目。
冷非煙見她不理自己,心裡便憋著一股氣,冷冷道:「你還在等你師父麼,我告訴你,他不會來了!你犯下如此大罪,師兄他深明大義,大義滅親,所以,願意聽師尊的話,騙你戴上捆仙鏈!我猜你一定很喜歡師兄吧,為了他,明知自己處境危險,還甘心受制!元神頂級,那是個什麼概念,多少修道人窮極一生,也無法達到的境界,離登天只有一步之遙!
為了愛情,甘心被廢,真是令人感動!可惜,師兄並不領情,比起師門大義,你這悖倫之情,只會讓人噁心!他想明白了,自會棄暗投明!只可惜了你的靈獸,麒麟獸乃是珍稀靈獸,若是好生馴養,來日也是一個厲害的戰鬥坐騎,師尊也沒有呢!可惜,為了你,連神魂都不存了,只因為你的愚蠢!」
事實上,玄霄醒來之後,冷非煙去看過他一回!他被軟禁在玄霄宮裡,周圍有玄極師尊親自設立的禁制,他寸步難出!見到冷非煙,玄霄一開口就是詢問千凰的下落。眼裡悔恨交加,心心唸唸的全是她!冷非煙氣不過,這才來找千凰的晦氣。
聞言,千凰猛的睜眼,「閉嘴!」
冷非煙就笑,尖銳的笑聲充斥在石洞之中,「怎麼,你生氣了,可惜這是事實!」
千凰直視她道:「我自己做的決定,自己承擔,用不著你來指手畫腳!玄霄如何,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他就算不要我,也不會喜歡你,你永遠也得不到他!」
千凰的毒舌功夫,自是非同一般,要麼不開口,一張嘴,簡直就要氣死人!
冷非煙瞬間怒火中燒,一揮手,隔空就是一巴掌!
隨著一聲輕響,千凰臉上瞬間多了一個五指印,在她慘白的面上,特別刺眼,乾裂的嘴角更是溢出一絲鮮血!
冷非煙這才覺得心裡的怒氣平息了一點兒,冷嘲道:「小賤人,再嘴硬,小心我打爛你的嘴!」
話音未落,洞口倏然響起一個冷銳的嗓音,「你說誰是小賤人!」
兩人回頭,就見一人從洞外走進來,白皙如玉的肌膚,斜飛入鬢的劍眉,眼睛燦若星輝,又冷若寒芒,鼻樑高挺,嘴唇薄削,卻殷紅性感,眉宇之間卻自成一種陽剛之氣。
此時,他盯住冷非煙,鳳眸折射出冷然之光,竟似九天神祇般強橫尊貴,竟讓人有種頂禮膜拜的衝動。
在這樣一雙眼睛的注視下,冷非煙無端有些膽寒!
千凰雖然被廢去修為,卻能感覺到流殃的氣息強悍了許多,知他的修為必不低於之前的自己,說不定,比自己還要強悍許多!自己借助雙修功法結合自身修煉,才得以到元神頂級!他憑借自身修煉,卻能達到如此境界!流殃,才是真正的天才!
千凰雖然身體難受,見著老朋友,還是很高興,不免扯出一絲笑容,虛弱道:「流殃,你來了!」
流殃看她披頭散髮,身上捆縛著重重鎖鏈,蒼白的臉上沾滿了暗紅的星星點點,那是血液干卻之後落下的痕跡,此刻唇角溢血,一邊臉頰上還有五個新鮮的五指印!整個人顯得狼狽之極,又脆弱無比,好似一碰就要碎了!
尤其是她對著他笑的樣子,竟讓流殃的心感覺被針扎一般難受,他知道,這種感覺,叫做心疼!
事實上,他四個月前來找過她一回,他曾答應為她找萬載寒鐵,好給她打造一柄極品飛劍!誰知,她並不在靈山劍派,他在靈山底下等了半月,她還沒回來,他便先回了青冥劍派!
誰知,今日一早,慕辰匆匆來找自己,說千凰殺了顧清河,如今被廢去修為,鎮壓在靈山底下!他聽後又驚又怒,急速趕來,將慕辰甩在了後頭!流殃的修為也到了元神頂級,慕辰花了一天一夜,到青冥劍派,已經是極限了!流殃卻用了一日不到,全是修為使然!
流殃走過來,朝千凰投去一個安心的眼神,而後將視線轉向冷非煙,嗓音驟冷,「你剛剛說誰是小賤人!」
上輩子在天界,敢跟她鬥嘴的,只有自己!敢跟她對罵的,也只有自己!他可以罵她,但也不會罵得多難聽!此刻才發現,他受不了別人對她的詆毀!
冷非煙一看他的眼神,便有些畏縮,尤其是他毫不避諱地散發出元神頂級的威壓,讓她壓力重重。顧及這裡是靈山劍派,自己好歹也是個真傳弟子,尤其旁的還有個千凰,她哪裡容得千凰看她的笑話。當下,冷非煙抬頭挺胸,故作底氣道:「一個別派弟子,也敢擅闖我靈山劍派的禁地,就不怕被師尊發現,給予重罰!」
流殃嘴角一勾,冷笑道:「那也要他有本事知道!」
冷非煙一驚,就見流殃彈指射出一道白芒,正中冷非煙的身體!
冷非煙瞬間不能動彈,心裡卻很震驚,她認識流殃,也知道他是蘇真人的寶貝弟子。只是,上次見面,他也不過和自己修為相當,再見面,無論是從氣勢還是法力上,他都給人一種難以企及的感覺,尤其是方纔那一手,速度之快,簡直讓她避之不及。冷非煙此時身體僵硬如木,難以動彈,也無法衝破!
流殃走近冷非煙,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睥睨的眼神就像是看一隻螻蟻,「你剛剛說誰是小賤人?」
知道無法逃脫,冷非煙也豁出去了,「說的就是你身後的小賤——」
「啪——」
話未說完,冷非煙猛的被打翻在地上,發出一聲痛苦的身影,偏過的臉頰上,瞬間多了一個碩大的五指印,那印記隱隱充血,看起來十分可怖!
流殃的嗓音帶著一種冷酷無情,「這道血掌印帶了法力,無法消除,即使是你師父,也沒有辦法!」
他或許瞭解冷非煙這樣的女人,身上帶著靈山劍派第一美女的光環,人前跟仙子一般,實則心胸狹隘,心思狠毒,更將容貌看得比什麼都重!
聞言,冷非煙瞪大了眼睛,正要出言怒罵,流殃目光一厲,冷非煙瞬間如鯁在喉,什麼都說不出來!知道自己被人制住了,冷非煙只有死死瞪著流殃!
流殃不再理會她,只轉身走到寒潭邊,倏然停下腳步,微微皺起眉頭!
這寒潭也是一項禁制封印,連著整個靈山底下的禁錮陣法,要破除,並非易事!
雖如此,流殃看著裡頭的千凰,眼神一凝,手掌一伸,寒鐵飛劍赫然在手!
左手一揮,放出一道法力光華,原本無形的結界瞬間顯露出來,寒潭之上衝起一圈藍色的光柱,將千凰困在其中。
「你忍忍!」
千凰點了一下頭,流殃緩緩後退,腳下便聚集起一個複雜的陣法,散發出白藍相見的光芒,法力氣息沖的他衣袍髮絲亂舞,一臉肅然!
流殃緩緩舉劍,整個光劍都被一股耀眼的光芒所包裹!
撿起劍落,一道迅猛的劍光猛的劈向結界,竟在結界圈劈出一個可供一人進出的大口子!
流殃飛身而入,一把扯碎她身上的鏈子,將她抱飛了出來!
兩人落地,原本破開的結界迅速合攏,一點兒縫隙也沒有!這便是靈山陣印的玄妙之處,因為力量取之不竭,結界也會自動修復。若非流殃已到元神頂級,根本破不開這道口子!要說這一劍,也耗費他不少修為,流殃卻沒當回事!
見此,冷非煙的吃驚也不小,要知道,整個靈山劍派,只有師尊才能破開這靈山陣印,難道,這人的修為已經到了元神頂級!聽說他入道門也不過一年,這得是多麼恐怖的天分!轉而想到,千凰也是如此,冷非煙便覺得兩人有某種詭異的相似之處!但是,她更擔心的是,有了流殃,千凰就有可能逃出去!
流殃將千凰放在潭邊的平地上,讓她半個身子靠在自己的懷裡,用手掌輕輕揩拭她唇邊的血跡!
千凰離開了寒潭,表面的寒氣化去,身體有了知覺,還是冷的直發抖,不禁往他的懷裡靠,嗓音很虛弱,帶著一種無助和脆弱,「流殃,我好冷!」
流殃不禁收緊了懷抱,「我抱著你,就不冷了!」
聞言,千凰眼眶一熱,倏然抬起眼睛去看他,「流殃,你來看我的嗎?」
流殃搖搖頭,眼眸是前所未有的溫潤,「我來帶你走!」
聞言,千凰眼睛一閉,眉宇間有一種悲傷,「流殃,我殺人了,修為也被廢掉了,我沒用了,你會不會很生氣!」
他曾經那麼期望她的修為大進,乃至於威逼利誘,甚至還想將她強行帶走,如今,她成了廢了,他定會嫌棄她了!
流殃抬手,一個淨身術,將她身上的髒污弄淨,嗓音很有力度,「沒事的,你那麼聰明,要不了多久,就能練回來了!」
千凰搖搖頭,睜眼的功夫,兩顆冷淚從眼角滾出,「沒用的,師尊將我廢得很徹底,我再也不能修道了,我會死的很快!」說到後面,千凰的嗓音都開始發顫,眼裡湧動著一股深刻的悲傷。
流殃一愣,心便有些鈍痛,抬起手給她擦眼淚,動作有些笨拙,卻很認真,話語鏗鏘有力,「我會想辦法為你修復道根的!」
千凰微微笑了,笑的眼裡都是眼淚,然後睜大眼睛看著流殃,仿若第一次認識他似地,「流殃,我才發現,原來你對我這麼好!」
自從戴上捆仙鏈以來,接二連三的打擊,簡直讓她無力承受,但是,沒有一個人來安慰她,救助她。流殃的出現,很意外,卻讓她從心裡覺得溫暖!
流殃難得勾了一下嘴角,「蠢女人!」
這句話雖然是罵,語氣卻很寵溺,帶著一股無奈!
流殃抱起她,「現在,我們走吧!」
千凰忽然開口,「流殃,我想先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