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玉珠叫的淒慘,千凰便去看白澤,神情卻有幾分掙扎。
白澤看了一眼洞口,當千凰是想求情,輕輕搖頭道:「遲了!」
千凰剛想開口,就聽得洞裡傳來一聲萬分淒厲的慘叫,短暫的沉寂過後,便是撕扯的聲音,不似衣物,更似筋骨血肉。以及妖怪們咀嚼的汁肉的聲音,伴隨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卻再無玉珠的一點兒生息!
知她被分而食之,千凰只覺得頭腦有短暫的暈眩,心裡卻沒有多少爽快。
畢竟,自己曾經是真的拿她當朋友待過,她還是錦兒的姐姐,雖然陷害自己,還射殺了錦兒,自己也恨她。畢竟出自道門大宗,骨子裡也沒有嗜殺成性,以千凰的性子,至多一劍解決了她。推她下去,不過是想讓她吃些苦頭,從沒想過用這樣惡毒的法子對付她。
先姦殺,後分屍,一想到這個,千凰就有點犯噁心!
畢竟是神族,又是高貴的上古神祇,對待萬物,再惡也會存一分善念,猶如本能,讓她們無法像邪魔妖道一般妄造殺孽,見一個生靈因自己落得如此下場,她便有些不適應。
白澤見她臉色不好,恐要倒下,忙不迭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心道,這女人看起來挺厲害,心裡也不是很惡毒,這個鮫女如此無禮,想來兩人也是有仇的,自己本以為她樂於見到鮫女如此,才故意放縱她推下鮫女,沒想她會受不了!想到此,白澤微一沉思,開口道:「不過是個鮫女,與你作對,就是與本臀下作對,龍宮每年犯錯的女子也有十個八個,大多是會被送到這裡來的,純屬規矩。本太子處置下人慣了,一時也沒顧及你的感受,是我的過錯,你也別往心裡去。實在不好過,就回去歇著,睡一睡就好了!」
這番話,卻是帶著幾分寬慰在裡頭,以及,連白澤本人都沒發現的一種小心翼翼的維護。
千凰心裡堵得慌,自也沒留意他話語裡的玄機,見白澤擁著她往回走,她也沒有反對!
玉珠,這便是你的命罷!
兩人到了寢臀,千凰坐在床上,皺眉沉思,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見此,白澤也跟著悶悶不樂,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見不得她憂鬱,他希望她開心活躍,就如初次見面那樣朝氣蓬勃。雖然,那時候鋒芒太銳了些,也好過這番日子雖然跟他鬥嘴打架,眼裡卻總是憂慮重重。
白澤正愁怎麼哄她開心,瞥見她頭上的花冠,白澤便道:「這個東西雖然漂亮,帶久了也會不舒服的,我從三姐那裡知道了解決之法,要不要我幫你將它取下來?」
聞言,千凰先是一怔,隨即抬起頭望住白澤,見他眼神坦誠,千凰眼裡也跟著微亮,語氣竟有幾分希冀,「白澤,這玩意兒雖然戴著難受,比起一個人的安危,卻不值一提。你若真想幫我,便讓我去一趟鮫族,救一個人!」
白澤皺眉,眼裡幾許警惕,道:「什麼人?」
千凰雖然不知道他的心思,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回答得很保守,「他是個鮫族少年,曾在我落難的時候救過我,避免我被野獸蠶食。他現在有生命值危,我想去救他,你許不許?」
最清楚錦兒下落的玉珠已死,千凰便越加擔憂。況且,她那口元氣能支撐的時間也不多了,她必須盡快趕回去。縱使白澤給她解了花冠,他若不讓自己出龍宮,龍宮高手雲集,更有個深不可測的龍王,自己要走出去也夠嗆!別到時候打草驚蛇,又沒逃了出去,就再也出不去,錦兒也就死定了!
不如以進為退,主動向白澤坦誠此事,免得他猜疑之下,壞了自己的好事!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千凰明顯感覺,白澤對自己的態度突然好了很多,有時候,甚至帶了明顯的討好。只這一點,她便可以好好利用,不費吹灰之力地出了龍宮。
果然,白澤一聽是千凰的救命恩人,臉色緩和不少,甚至還有幾分激動在裡頭,「既然是你的救命恩人,如今有難,自然是要救的。免得以後他人說我們龍宮知恩不報,有損龍宮名譽。」
在白澤眼裡,千凰馬上就要做他的太子妃了,那就是自己的人,那就是龍宮的人,她的事兒,自然也關係到龍宮,無形中,便將此事的影響力擴大了好幾倍。他卻忘了,千凰只答應做他的假太子妃,事情一完,兩人還是要分開的。
見他同意,千凰又驚又喜,隨即又疑惑,話說,這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干龍宮什麼事兒,終究沒有想太多,只熱切地問道:「我今天就可以去嗎?」
「可以!」白澤很爽快,眼珠一轉,對千凰道:「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千凰有些緊張,話說,這色龍不會又出什麼餿主意來坑她吧!
「我也要一起去!」白澤笑,眼裡滿是異樣的神采!
千凰愕,很不理解白澤的行為,念著錦兒的安危,也沒空想太多!
這時,白澤忽然抬手,默念法訣,就見一團白光打入花冠。
千凰只覺得頭上莫名一輕,條件反射地就去摘花冠,原本怎麼也摘不下的花冠,此刻一取就下來。
千凰大喜,卻將花冠扔在地上,眼裡頗有些狠狠!
白澤見狀,幾分驚異,幾分不解道:「雖說這玩意兒困了你許久,好歹也是一件困人的法器,你就這麼扔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千凰當真是對這個花冠深惡痛絕,桎梏得她渾身難受,本來也沒存佔有之心,聽白澤這麼一說,又瞬間改了主意。自己三番幾次被困身的法器困住,可見這東西還是有些用處的,正巧自己身邊也沒有類似的法器,留一個也不錯,以備不時之需!
千凰眼珠一轉,幾許機靈,幾許詭譎,故作無奈道:「我又不知道這花冠的驅使法訣,拿了也沒用!」說這句話的時候,千凰的眼睛就一眨不眨地盯著白澤看,其意思不言而喻。
白澤也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心裡卻沒怎麼在意,爽快道:「你要法訣,還不簡單,我告訴你便是!」說罷,對著千凰招了招手。
待千凰湊近了,白澤便低聲在她耳邊說了法訣。
一開始,白澤是一心一意傳授法訣,慢慢的,就有些心猿意馬。聞著她誘人的體香,望著她玉潤飽滿的耳垂,白澤說完最後一個字,張開的嘴唇卻沒應聲合攏,頭一低,居然含住了千凰的耳垂!
耳朵傳來的濕潤感讓千凰一聲驚呼,隨即猛的推開了白澤,眼裡又驚又怒。
白澤見她又開始出現那種防備的眼神,心裡突然有點難過,想了想,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我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想要咬你,而且,想咬更多……
聞言,千凰的臉色瞬間就黑了,暗罵,果真是條色龍,滿腦子淫穢思想!念著自己還得靠他出龍宮,千凰終究冷哼一聲,卻未置一詞!
反而是白澤,見她雖然冷若冰霜,卻沒有責罵自己,心裡頭就是一喜,涎著臉,蹭過去,嘿嘿一笑,頗有些討好賣乖。
那樣子看在千凰眼裡,怎麼看怎麼無恥!
龍太子就等於是一塊活令牌,有了他,出入龍宮如無人之境,非但沒人敢攔,還要紛紛行禮,到讓千凰狐假虎威了一把,暗爽!
只是越靠近鮫族,千凰的心情越緊張,白澤就在她身旁,又時刻關注她的動機,自然也察覺了,不免開口道:「你別擔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實在不行,我就請父王想辦法,定幫你救回你的救命恩人!」
白澤難的對女人說出一句這麼男人的話,千凰因著滿腦子都是玉錦,卻沒將之放在心上,只輕輕應了一聲,事實上,白澤說了說什麼,傳到她耳朵裡,便成了一堆漿糊。
直到了鮫族門口,白澤和千凰才停了下來。
經白澤上次那麼一鬧,鮫族中,無人不識龍太子!
此時,見白澤前來,紛紛軟了腳根,跪在地上,大呼,「見過龍太子!」
雖說聲音不怎麼整齊,上千個鮫人跪在一起的場面還是十分壯觀的,白澤朗聲一笑,幾許張狂,幾許得意,回過頭來看千凰,竟似要求誇讚,顯得孩子氣十足。
見此,千凰不免糾結地皺了眉頭!話說,她怎麼感覺這色龍越活越回去了,以前那麼囂張狂戾,現在在她面前,竟似沒了稜角,有時候就是傻頭傻腦的。
鮫王聽說白澤來了,忙不迭出來見禮,他雖是一族之長,見這位龍太子,還是免不了行跪拜之禮!
白澤見這麼一位老者誠惶誠恐地叩拜自己,居然十分坦然,想來平素也是被人擁護慣了的!
千凰在一旁看著,顯得無動於衷,若是之前,錦兒還活著的時候,見著鮫王千凰或許會因著他是錦兒之父,薄施一禮。自從知道他要將錦兒送給焦元糟踐,甚至還派人來追殺他們,竟絲毫不顧及父子之情,千凰對他便沒了尊敬之心,反而深以為恥!
鮫王,枉為人父,不過是一個膽小怕事,又虛榮心重的庸俗之人!
鮫王先前匆匆行禮,竟也沒來得及看清白澤身邊的女子是誰,此刻在左右的攙扶下,緩緩起身,視線落到千凰的臉色,眼裡立馬變得震驚,指著她,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妖,妖,妖女,你怎麼會在這裡!」
心下卻吃驚,還有一種擔憂,這妖女在龍太子身邊,他的珠兒又去了哪裡!
千凰還沒說話,白澤便發飆了,上前一步,順勢摟住千凰的肩膀,震怒道:「敢說本太子的愛妃是妖女,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形勢需要,千凰只瞥了白澤一眼,卻沒有掙脫他,只斜眼睨著鮫王,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她默認的親暱,讓白澤大喜,察覺到千凰不待見鮫王,白澤利用自己的威勢,越發在交往面前驕橫起來,冷聲道:「今日來你鮫族,全是因為愛妃。聽說你的兒子救了本太子的愛妃,愛妃知恩圖報,便想將他帶回龍宮,好生照料,本太子也是這個意思,不知鮫王肯是不肯?」
雖是詢問,白澤眼裡卻威逼異常,看的鮫王滿頭大汗,連說話也結巴了,「稟,稟告太子,不是我不肯幫忙,而是我也不知道我兒子身在何處,此事完全是我女兒玉珠在操辦,並未告訴我如何安排。不過,據我所知,他已經死了,珠兒也說過給他葬一處好地……」
話未說完,鮫王只覺得一陣勁風襲來,再抬起投來,卻直面那張魅惑逼人的絕美臉旁,不過此時,眼裡滿是殺人般的凌厲,聲音冷如寒冬冰雪,「你再說一次!」
鮫王見她這個樣子,哪裡還敢再說,生怕自己說錯了話,就要被她當場擊殺。
雖然他沒和千凰正面過招,也沒怎麼見識她的能力,但從女兒的口中,以及敏銳的直覺,卻不難知道,這個看似稚嫩的少女,其實有著深不可測的修為!
鮫王望著千凰,身子顫抖,卻始終說不出話,那樣子似被嚇傻了!
千凰眼中一冷,正要發怒,從人群裡忽然響起一個突兀得到嗓音,帶著幾許熟悉!
「我知道小主子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