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院長奶奶:
您好。原本我準備去看望您的,但命運讓我再次登上了一艘星際戰艦,我抬眼望去,只能看到深邃的宇宙和璀璨的星空。這一次乘坐的不是亞克蘭號星際運輸艦,艦長也不是那些可愛的亞克斯艦長。我乘坐的這艘星際戰艦的名叫『華盛頓,號,是一條剛剛服役的新戰艦。這不同於您以前給我講到的戰列艦、重巡洋艦、太空母艦和驅逐艦,它是一種全新的登陸指揮艦,這一系列的戰艦都將用舊地球時代的城市命名,是不是很古怪的嗜好?
『華盛頓,號非常可愛,它是專門為星際登陸戰而設計的指揮船,有強大的通訊系統,可以隨時保持與天網的接通,再也不必擔心無法與指揮部取得聯繫,而且它還有著比刺蝟更出色的裝甲和防護。噢,艦上還有舒適的軍官艙和良好的浴室。餐廳、飲食酒類均繫上乘,侍者受過訓練,彬彬有禮,其中有不少還是帥哥,而且還有一個巨大的遊戲廳和一個儲量相當大的電子書庫。艦上的同僚們有不少都是天使學院的校友,他們知識淵博談吐風雅,跟他們談話,我受益非淺……我覺得這不是在奔赴戰場,而是在完成一次星際旅遊。
當然,在這艘戰艦上還有兩位我敬畏的人物:夏伯朗將軍和林少威將軍。這兩位將軍不但軍銜高,而且是脾氣和手腕一樣的強硬,有這兩位坐鎮,我們這幫校級軍官頗有惶惶不可終日的感覺。
在整個航行中,我幾乎天天見到夏伯朗和林少威,他們都沒發火。陽光燦爛,一路平安,我們的『華盛頓,號指揮著一支龐大的艦隊,準備採用獅子搏免的方法打下克裡斯托防線。我們這只『獅子,在弗米爾高地受了傷,學了乖;只是不知道共和這隻兔子學得怎樣了。
我們的遠征軍實力強大一共八萬人。一半是星際陸戰隊,另一半是陸軍。陸軍都是老兵,他們剛剛從另一個戰場調回來還不久,帶著一股霜天寒氣。他們一開口就談風暴、流冰、濃霧、海豹、冰原上的土著和凍創引起的截肢。我們這些已經習慣了熱帶生活的人聽了似乎是童話。他們說來到甜得發膩的熱帶地區,像從冰箱鑽入烤爐,反正一樣受罪。
呃,陸軍的人同我們不一樣。我上過天使學院,深知個中差異。陸軍的人是一些思想僵化,愛慕虛榮,脾氣暴戾的人我們稱其為粗魯的野蠻人,他們則回敬我們優雅的偽紳士。
有一次,我正離開餐廳,聽到步兵七師師長科利特少將有意把酒杯摔到桌上,大喊:
「喂,聽著,七師一登陸,一切歸我指揮林少威如果踏上羅薩恩,在我的戰區裡亂喊亂叫,我就叫人把他關起來別怪我不客氣。」
陸軍就是這種心胸狹窄的人。也難怪,他們一直蹲在國內的兵營裡,能奪回被共和搶去的阿琉克斯星球就以為自己天下第一啦。
遺憾的是,陸戰隊這回也是新手。27獨立裝甲師在威士頓太空基地舔傷口,這次參戰的陸戰四師大多數是新兵,他們在兵營裡訓練了一年多,但還未嘗過共和國產槍彈的味道。
我剛才說過,到目前為止,感覺中就像是在進行一次星際旅遊,但軍隊在艦上還是在演習他們至少在精神上已經做好了血戰的準備。我們這次執行的任務名叫『逐電者,,據說是古希臘神話中的一個典故,我不記得了,只學得這個名字起得很爛,一點兒沒有挑戰性。
院長奶奶,我討厭戰爭但我知道,只有打倒那些想佔你便宜的傢伙,以後的日子才會過得安穩——這個道理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現在我發現成年人的世界也同樣是如此。
再見!
星河歷2019年1月30日。
對於衛天虹院長來說,戰爭=死人,如果是冒險者在荒野中是一個接一個的死亡,而戰爭則是一批一批的死亡。她不懂軍事上的那些事情,她只知道有一個自己的孩子正在進行一場性命悠關的事業,而她能夠做的只盡量的祈禱這場該死的戰爭早日結束······或許她可以收集起林言的每一封來信,盡力記住她的每一句話,好講給孤兒院的每一個學生聽。
「2019年1月三十一日。
登陸日——d日,陰,小陣雨轉多雲。
米琉斯丘陵唾手而得。太好了1
米琉斯丘陵是一片美麗的丘陵,蔥鬱的叢林從方看,猶如一塊巨大的翡翠,我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它的美●一名軍官在我耳邊感歎:死在米琉斯也是一種享受。我告訴他:他老媽肯定不贊同他的意見。
也許,弗米爾高地也很美,但血戰使它令人厭惡,令人可惜。噢,我明白米琉斯好在哪兒了。它上面的建築物大都完好,沒有死人,沒有屍臭,我們走到哪兒屍臭就伴隨到哪兒。只有米琉斯例外,它是一片非常乾淨的丘陵,沒有被炮火、屍體污染的丘陵。
共和放棄了米琉斯。我們不損一兵一卒,獲得了阿爾伯特星球上的前進基地······呃,當然還不足以叫做基地,但至少是一個落腳點。帝國國旗第一次在克什米爾共和國的戰前領土上升起。聽說佔領米琉斯的計劃是尼米茲上將制定的。原來,按夏伯朗、魯恩斯和林少威的意思是要攻佔另外兩個丘陵地區。如果真是那樣,大地又要塗滿鮮血···…我喜歡尼米茲上將的這個決定。
共和在一年前就棄了米琉斯。他們無法據守克裡斯托的每一個丘陵,只能重點防禦。在這片地區,共和住過的痕跡比比皆是,兵營、倉庫和觀通站。我在一座原木搭的觀通站下留影,照片附上。院長奶奶,我可比在冰河市的時候黑多了,都是赤道惹的禍。」
「二月一日,多雲間晴。
昨天,我們在米琉斯丘陵得意忘形的時候,馬朱羅少將的太空艦隊正在狂轟羅薩恩丘陵。很顯然,共和並不打算拱手交出羅薩恩。它在米琉斯西北方向四百三十里裡,我乘一駕直升機趕往戰區。這是一架武裝直升機,因為沒打仗,炮彈剩得極多。駕駛員菲爾少校是我同屆同學,雖然不是很熟,但校友之間很快就熟悉起來了。他和我都急著想趕去助陣,我覺得這傢伙將直升飛機都飛出戰鬥機的速度了,我下一次絕對不坐這傢伙的飛機,除非他給我買保險。
直升機於趕到了戰場。我告別了長得像個女人似的菲爾少校,登上了另一艘指揮艦『亞特蘭大,號。我瞭解到這次登陸行動十分順利,敵軍的工事修得太過簡單,雷區形同虛設,否則我們不會打得這麼順利。聽說,羅薩恩的敵軍司令官是費中將,他同時負責整個克裡斯托的防務。費可比弗米爾的肖翰山差遠了。
可悲的是:我居然成了一個閒人。
當初,林少威將軍『請,我來,是想讓我提供一些咨詢性的戰術意見和建議。實際上,戰前準備非常精細,實施起來又很順利,絕大部分軍官都參觀過弗米爾高地戰場。沒有人再想找一個叫林言的女軍官問:我該怎麼打呀7更多的人在看到我的時候,把我當成了某位將軍的副官……他們很吃驚我的軍銜。
在我們到達之前,馬朱羅將軍的太空艦隊已經對羅薩恩丘陵炮轟了三天三夜。攻擊目標主要就是機場附近的敵軍工事,其中許多是象弗米爾高地那種永久性工事。帝艦炮的晝夜轟擊,使丘陵上樹拔石爛,磚土俱焚。無情的炮火無休止地射擊,再也沒有誰吹牛把羅薩恩抹掉了,大家認認真真地幹著,盡可能地逼近,盡可能地瞄準。聽說那些戰機飛行員,把丘陵上每一平方英尺地方都劃給了專人負責,嚴格要求必須準確炸到,不得失誤,這些飛行員學得可真夠快的。
我和『亞特蘭大,號登陸指揮艦上的其他軍官都一致認為,晝夜轟炸會嚴重折磨守軍的神經,減弱他們的抵抗意志——這方面,我們在卡納爾星球可算是領教夠了。陸戰四師對付的將是一些『軟傢伙,,而27獨立裝甲師曾不得不同『硬傢伙們,交手。據艦上軍官講,為羅薩恩準備了六千噸炮彈,還不算航空炸彈和火箭彈、導彈,落在羅薩恩每平方米土地上的炮彈是弗米爾的三倍。
一夜趕路,我已經有些疲勞,然而,清晨的軍號聲又使我振奮起來。陸戰四師的登陸沒組織好,相當亂。主要是怕敵軍在艦炮停火後立刻喘息過來。當初在弗米爾這段時間有三十分鐘。
不管怎麼說,帝終於建立了第一塊登陸陣地,而且傷亡輕微,艦炮立了大功。已經晉陞為軍長的林少威將軍也感謝了馬朱羅少將。陸戰隊員們則給他起了個外號:瘋狂的馬朱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