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一句『大家出身,應該有度量』就讓蘇墨玉不得不閉上嘴巴,不能反駁,只能微笑。
裴昊然開口說道:「墨玉讓昊然很滿意,不需要過多的人來打攪到我們的生活,而且墨玉的能力更不用說了,上官家的上上下下,她都打理得很好,對昊然更是,所以不需要別人來分擔什麼,還有,昊然只不過是個凡夫俗子,不需要三妻四妾那麼麻煩的事,昊然有墨玉這一個妻子就夠了,我想我的父母知道昊然成親,就已經很開心了,他們也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所以他們應該也喜歡昊然這樣的生活方式,至於墨玉正室的地位那是皇后娘娘賜予的,昊然覺得真好,這輩子也不打算改變。」
簡單的幾句話,裴昊然把周皇后的理由都給堵了回去,特別是搬出了自己的父母,希望她以後就沒有必要再用這個借口了。
周皇后愣住了,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是所有女子的夢想吧,就是她這個南唐國最尊貴的女人,也不能擁有,所以她無數次的羨慕趙婉兒擁有一段美妙的姻緣,而現在站在她面前其貌不揚的蘇墨玉也要擁有一個男子的忠心的陪伴,這讓她真有些感慨萬千。
蘇墨玉知道裴昊然在周皇后面前說出這番話很是大膽,有些擔心周皇后會為此怪罪與他們,同時她也感到很感動,沒想到裴昊然真的把她看得這麼重,握緊裴昊然的手,激動地看著他,嘴角更是上揚著,就算在這一刻死掉,她都感到無怨無悔了。
裴昊然回應蘇墨玉一個淡淡的笑容,他就猜到周皇后可能會為難她,所以他盡快的趕過來,遠遠地看到蘇青嵐她們面帶怒氣的往外走,心更是懸了起來,他是相信蘇墨玉的能力,但是他也知道周皇后位高權重,若是真的壓下來,蘇墨玉也不敢直接反抗,幸好他趕過來,也幸好周皇后給他機會,讓他表明自己的態度,巧蓮與巧蓉的事出現一次就好,若是再來一次,他不能保證自己還能平靜的接受。
周皇后看著他們深情的對望,特別是裴昊然的笑容,這讓她直接輕歎出聲,看來昊然這個孩子是真的動心了,唉,他啊,也是一個癡情種,不動心則已,若是動心,那就是一輩子的事,看來蘇墨玉真的是撿到寶了。
看到他們之間這麼恩愛,周皇后想想她身邊的麻煩事,就感到更是沉重,開口說道:「你們進宮一次不容易,這一次就多住一段時間吧,算是陪陪我這個老婆子。」
雖然周皇后已經示弱,可是蘇墨玉還是不放心,這個地方能早些離開最好了。
裴昊然看了蘇墨玉一眼,這才回答道:「皇后娘娘的厚愛,我們原不該推辭的,只是,上官家也有很多事需要我們去處理,我們在這裡待久了也不太合適,這樣好了,若是皇后娘娘同意,我們可以住在皇宮裡,這樣我們陪伴皇后娘娘的時間就很多了。」
周皇后既然開口了,若是直接拒絕,對誰也不好,而且對皇帝趙一祖的病,他還有些疑慮,需要住的近一些多觀察一下,更何況現在的情況不一樣,在外面居住,未必會那麼安全,而且他知道蘇墨玉不想回蘇家,在外面,勢必要回去一趟,可是他們在皇宮,就沒有這個必要了,為此,裴昊然想出了這個折中的辦法。
蘇墨玉雖然很不喜歡這個地方,但是她也知道周皇后的話是不能拒絕的,他們已經拒絕了周皇后往他們之間塞人,那就不能再給她沒臉了,所以她對裴昊然的提議只有順從。
知道裴昊然的倔強,也知道這個時候他們在這裡也未必有多大的作用,為此周皇后無奈的點點頭,「好吧,你們也是成家的人了,我也不會勉強你們。」說著給姜玉一個眼色。
姜玉明白的走上前,微笑著說:「裴夫人,御花園現在是百花盛開,讓老奴陪著你去瞧瞧如何?」
蘇墨玉知道周皇后是有話與裴昊然說,隨即點點答應,然後對周皇后行禮,「裴氏先告退了。」
周皇后點點頭,而裴昊然則是給了蘇墨玉一個放心的眼神,這才鬆開了手。
等到蘇墨玉離開後,齊籐也明白的退了出去,暖閣只剩下了周皇后與裴昊然,滿屋的寂靜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首先沉不住氣的人竟是周皇后,這個侍候的她,已經卸去了外在的堅強與沉穩,很是急切的問道:「昊然,你也去看過你舅舅了,你覺得你舅舅還有希望嗎?」
太醫院已經無力挽救了,所以她才想要找裴昊然試試,畢竟他的父親是曾經有名的醫聖,裴昊然得到他父親的真傳,這些又一直在研習醫術,應該有些機會吧。
裴昊然的眉頭也是微皺著,「舅舅是中毒,而且還是罕見的劇毒。」
周皇后點點頭,「我已經猜到了,皇上的身體一直都很好,突然間就病倒了,我就覺得不對勁,只是不知道這是誰做的,我已經在暗暗地調查了。」說著,周皇后的眼睛閃過一絲狠厲,竟敢把手伸到了皇家,還是皇帝哪裡,這是她絕不能容忍的。
裴昊然想要提醒周皇后,下毒的人八成是皇帝身邊的人,想到周皇后的能力,肯定已經猜到了,所以他就把這話又嚥了回去,轉而說道:「藥量太大,毒性又太強,方法有兩種,一是直接以毒攻毒,這種辦法最有效,可是舅舅的年紀在這裡,而且他的身體雖然健康,畢竟養尊處優多年,未必能抵抗的住,還有一種方法,那就是一點一點的減輕,這個方法保險,只是太慢,若是中間再有什麼意外,誰也不能保證。」
裴昊然先把話說到前面,不是他害怕,也不是他不盡力,而是他這個舅舅的身份太特殊,如果有什麼狀況出現,他是不會怎麼樣,可是他怕連累到蘇墨玉與上官家。
周皇后略沉了沉,「就用第二種方法吧。」
她還是想要趙一祖活下去,而且也可以借此機會從中抓出內鬼,往壞處想,就算是為此讓趙一祖命赴黃泉,她相信趙一祖也不會怪她的,因為他們都是皇家的人,他們在最後一刻也在為皇室貢獻最後一份心力,而且現在的趙天奕已經羽翼已滿,完全可以接管皇位了,趙一祖可以安心的去了。
裴昊然點點頭,「好,昊然馬上去配藥。」說著就要走。
到了門口,裴昊然又停住了腳步,回頭對周皇后說:「舅母,昊然感激你成全我們夫妻。」
周皇后一愣,隨即明白了裴昊然的意思,他是在告訴她,到目前為止他是感激的,若是她在做出什麼,這個孩子就要翻臉了,無聲的笑了。
蘇墨玉在姜玉的帶領下緩步來到了御花園,真的就是在欣賞在周圍的花景,關於皇宮的事,沒有絲毫的疑問。
姜玉就這麼靜靜地觀察著蘇墨玉,心裡為她感到高興,也為裴昊然感到高興,看多了皇宮裡的怨偶,而看到他們的感情這麼深厚,真的是很不容易,也許這個地方就是與幸福無緣。
「咦,這是誰啊?竟然這麼眼熟。」
一道熟悉的聲音,打斷了蘇墨玉的好心情,雖然知道來到這裡與他碰面是早晚的事,可是她還是在期望能晚一天算一天,卻不想這麼快就見面了。
蘇墨玉低垂著頭,對聲音的方向,恭敬地行禮,「裴氏見過二皇子。」
趙天奕就這麼緊緊的盯著對他禮拜的女人,背負的手已經握成了拳頭。
他在前朝看到裴昊然的一剎那,就感覺蘇墨玉也來了,自從他們各自成親後,他就刻意遺忘這個女人,她的名字更是他的禁忌,他把他全部的心力都放在了大事上,他告訴自己,這個女人不值得他浪費一絲一毫的精力。
可是在他看到裴昊然的時候,他的內心就開始翻騰,最後還是忍不住的往後宮跑來,遠遠地就看到一道俏麗的身影在御花園中漫步,從來不貪戀女色的他,就這麼被這道身影鎖住了視線,停住了急匆匆的腳步,一步一步的往她身邊走去,他有些慶幸,終於有一個女人引起他的注意了,他很開心,隨即就想著把她眷養在自己身邊,可是在他看清這個女人的面容時,再次愣住了,竟然是蘇墨玉。
不由得嘴角露出了嘲諷的笑意,暗笑自己沒出息,轉來轉去,還是沒有離開這個禍害,同時他也明白了,這是上天的安排,既然讓他一再的遇上這個女人,那麼他就沒有必要再客氣,等到他可以大權在握的時候,他會『好好地招呼』她,無論是折磨,還是……
蘇墨玉一直保持著行禮的姿勢,沒有趙天宇的允許,她就只能如此,心裡暗想著他與蘇紅蓮不愧是夫妻,都喜歡用這種方式折騰人。
趙天奕慢慢的走近,俯視著蘇墨玉的婦人髮髻,還有她自我的稱呼,感覺很是刺眼,也很是刺耳,眉頭微蹙著,故意說道:「原來是蘇家的三小姐啊,怪不得這麼眼熟呢,起來吧。」
蘇墨玉懶得在這方面與趙天奕爭辯,起身,然後下意識的後退一步,為的是拉開彼此的距離。
而趙天奕很是不滿意蘇墨玉的舉動,偏偏往前又走了一步,看著低眉順目的蘇墨玉,笑著問:「我記得你的膽子挺大的,怎麼一出嫁就變得靦腆了,竟然不敢抬頭看我了,難道說你的相公管你太嚴的緣故?」
蘇墨玉這才慢慢的抬起頭,看向容貌依舊清俊的趙天奕,高傲的神情中多了幾分霸道,幾分果敢與堅毅,原來他也改變了不少。
蘇墨玉帶著禮貌的笑容,輕聲說:「二皇子身份尊貴,墨玉只不過是個平凡婦人,所以不敢直面相對。」表明彼此的距離,也再次提醒他,她的身份,過去的都已經過去,希望示弱的話讓他們能平靜的相處,不要再爭鋒相對。
「呵呵,是嗎?」趙天奕輕笑幾聲,盯著蘇墨玉,看著這張臉,就讓他心底的陰霾一掃而光,更是感覺與埋藏在記憶深處的人影終於重疊在一起了,猛然走到蘇墨玉的身邊,而且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在我看來,不管你的身份如何轉變,你依舊是蘇墨玉,你的骨子裡的東西沒有變,你的靈魂沒有變。」否則也不會再次引起他的注意。
蘇墨玉不喜歡趙天奕與她這麼近的距離,下意識的要躲開,卻不想趙天奕又按住了她的肩膀,讓她不能移動,就在她要反抗的時候,聽到趙天奕的話,愣住了,猛然轉身,卻不想與他四目相望,而且他們之間只有半臂的距離,一下子望進了趙天奕的眼睛裡,被他眼底深處的複雜而又煩躁的情緒糾纏住了。
而趙天奕也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近距離的對上了蘇墨玉的眼眸,一下子愣住了,忘記了戒備,也忘記了敵對,就這麼投降了,把自己明明白的攤放在蘇墨玉面前,沒有絲毫的掩飾。
別人還好說,姜玉看到這一幕,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御花園是人來人往的地方,讓別人看到了,沒事也會被說出事來,何況二皇子曾經對蘇墨玉的迷戀在這裡可是人盡皆知,好不容易才分開了這兩個人,說什麼也不能再讓他們糾纏在一起了,隨即輕咳幾聲,拉了拉蘇墨玉,微笑著說:「裴夫人,我們該回去了,皇后娘娘應該給你安排好住處了。」
經過姜玉的提醒,蘇墨玉才清醒過來,很是懊惱自己剛才的行為,猛的甩開趙天奕的鉗制,站在不遠的地方,冷聲說道:「二皇子身份尊貴,請注意自己的言行,裴氏是個婦道人家,也要安分守己,保全自己的名譽。」
趙天奕看到手裡的空落,下意識的就要去抓回來,而蘇墨玉冷漠的臉,制住了他的動作,趙天奕逐漸的清醒過來,剛才好像是做了一個夢,夢中的他感受到了蘇墨玉清雅的溫暖氣息,還是她眼中別樣的情緒,原來蘇墨玉可以與他和平相處,原來蘇墨玉除了對他攻擊,還有其他的表情,這都讓他感到驚喜,而且最讓他不可思議的是這樣的蘇墨玉竟然讓他煩亂的心得到了平緩,難道說她剛才施展了什麼妖術?
趙天奕見蘇墨玉就要走,立刻跟了上去,開口說:「正好我也要去看望母后,我們順路。」
蘇墨玉猛然停住了腳步,憤憤的看著他,「既然二皇子要去,裴氏就不跟從。」轉而又對姜玉說:「姜姑姑,我就在這裡等待我的相公吧。」說完就往回走。
看到蘇墨玉遠去的背影,趙天奕剛皺起眉頭,要發怒,卻又舒展開了,無聲的笑了,這才是蘇墨玉,如果她柔柔弱弱的,如果她假意順從,如果她沒有任何的意見,他反而會覺得不適應,這不是他認識的人,哪種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姜玉一直在留心著趙天奕的反應,這段時間他一直沉迷與朝政,早已轉化成了絕情而又沉穩的人,大家都以為他對蘇墨玉早已放下,卻不想他們再次相見,竟然是這個樣子,她真的是有些憂心了,特別是看到趙天奕對蘇墨玉的笑容,恍惚間看到了那個青澀男孩開始迷戀蘇墨玉時的樣子。
往棲鸞宮走去的路上,趙天奕大步的走在前面,姜玉跟隨在一側,忽然間趙天奕開口問道:「剛才你說安排住處,這是怎麼回事?」
「皇后娘娘讓裴公子與裴夫人留住在皇宮,但是還沒有定好住在那裡。」姜玉如實回答道,當時是找一個借口讓蘇墨玉離開,沒想到趙天奕會聽進去了。
趙天奕微微一笑,接著說:「就讓他們住在明霞苑吧,那裡風景不錯,裡面的佈置也適合招待他們。」
因為皇子們都已經成家,所以大皇子被分到了文安苑,二皇子分到了迎輝苑,而明霞苑就在迎輝苑的隔壁。
為此姜玉愣住了,反應很快的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這……這是什麼意思?
趙天奕看到姜玉沒有反應,停住了腳步,不悅的問:「怎麼,你不同意?」
「老奴不敢,只是這件事是不是還要問問皇后娘娘的意思?」姜玉小心的回答道,如果可以她現在很希望裴昊然就帶著蘇墨玉遠離皇宮,因為趙天奕的舉動,讓她真的心慌了。
趙天奕一下子板起了臉,輕蔑的問道:「你覺得這種小事,我也做不了主嗎?我是不是應該教教你什麼是尊卑?或者說你已經老糊塗了,看不清什麼是現實?」
面對趙天奕的威脅,姜玉後退一步,忙笑著說:「是是是,二皇子說的對,老奴這就去做。」
她很明白現在的趙天奕絕對可以毫不猶豫的除去她,要知道趙天奕對周皇后也早已失去往日的恭敬與親情,除了必要的禮數外,沒有絲毫的情意可談,所以周皇后已經從期望到了失望,現在更是絕望了,只是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而南唐國還需要二皇子這樣的人來管理,為此周皇后對二皇子的行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何況她這個小角色,周皇后是不會因為她與二皇子翻臉的,當然,她不怕死,只是為這種事而死,真的不值得,所以姜玉決定後退一步。
再說她是看到趙天奕對蘇墨玉的異樣,可是這也不是她的感覺,她的猜測,未必能中,最關鍵的是蘇墨玉的心已經在裴昊然哪裡,她應該相信蘇墨玉對裴昊然的忠誠,也應該相信裴昊然的能力,為此她寬慰自己,靜觀其變,畢竟他們現在是一個已娶,一個已嫁,大家都不是自由身,就算是趙天奕要胡來,也不會像以前那麼容易。
趙天奕看著姜玉的轉變,只是冷哼一聲,然後大步的轉身而去,在這個皇宮裡,最滑頭的人就是她了,他相信她知道該怎麼做,要麼順從與他,要麼就給自己置辦棺材算了。
蘇墨玉看到返回的姜玉,感到有些意外,但是也不好多問,因為姜玉的面色有些凝重,她已經知道自己剛才的失態,所以一直在生自己的氣,明知道現在的趙天奕喜怒無常,而且以打擊她為快樂,她怎麼還能在剛才感覺到他的無助與慌亂,這一定是錯覺,對,就是因為錯覺,她才會對他有了片刻的同情,好在她清醒過來了,否則會犯下更多的錯誤。
兩人就這麼一路沉默的來到了明霞苑,兩邊遊廊相接,院中墊襯著幾塊山石,一邊種著芭蕉,一邊是一株繁茂的女兒棠,絲垂翠縷,葩吐圖丹砂,很是好看,而三間正房沒有隔斷,四面皆是雕空玲瓏木板,各種古董玩器件件都是精品,擺放在不同形態的隔斷中,琴,劍之類的又懸於壁槽中。
蘇墨玉有些懵,禁不住說道:「姜姑姑,這裡是不是太好了?」
裴昊然的身份擺在哪裡,她就更不用說了,他們能留在皇宮居住,這並不意外,但是住在這麼精緻豪華的地方,真的是有些過了。
明霞苑的佈置擺設僅次與迎輝苑,這也是姜玉有些擔心的地方,她知道趙天奕與裴昊然沒有這麼好的交情,不應該會因為他而安排他們住在這裡,那麼原因就只有……不,不會的,她不能這麼想。
姜玉調整一下心態,淡淡的說:「這是上面的安排,不是老奴的決定。」她不想把趙天奕擺出來,這對誰都不好。
而想到蘇墨玉的聰慧,又多加了一句,「這也不過是你們暫住的地方,不用太當真的。」這是在寬慰蘇墨玉,也是在寬慰她自己,她相信裴昊然他們不會在這裡待太久的,等到他們離開了,希望這裡再次會平靜下來。
聽到這話,蘇墨玉微微一笑,也不好再說什麼了,既來之則安之,她能做的就是萬分謹慎,保持冷靜的頭腦,盡量避免與趙天奕的私下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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