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奕當然也看出周皇后的殺機,忙說:「母后,這與蘇墨玉無關,都是兒臣的事……」說著看向了趙天宇,希望他也能站出來。
「母后,兒臣知錯了。」趙天宇恭敬地說。
上官子楚眉頭微皺,張了張嘴,想要為蘇墨玉說話,卻又怕弄巧成拙,只得按耐住,靜心等待下去,只是擔憂的看著跪在地上的蘇墨玉,想著該如何幫她度過難關。
「哼,這還不說明一切了嗎?」果然,周皇后是越來越生氣。
蘇墨玉緊咬著下嘴唇,明白現在是『鐵證如山』了,換做她是皇后,她也不會輕饒了在她兒子中周旋的女人,暗吸一口氣,等待周皇后的宣判,只希望不要連累到周圍的人,更希望能有一個不太難受的死法。
就在這時,蘇繡娘走了進來,恭敬地向周皇后行禮。
周皇后壓著怒火,面帶笑容,漫不經心的問:「蘇妃這是……」說著看了蘇墨玉一眼。
蘇繡娘保持保持著行禮的姿勢,很是愧疚的說:「繡娘身為墨玉的長輩,未能好好地教導她,以至於給皇家帶來了這麼多的麻煩,繡娘很抱歉,繡娘甘願受罰。」
「大家都說蘇家女兒厲害,本後這次算是見識到了,其貌不揚的一個小丫頭就能讓這幾個後起之秀為她起了爭執,甚至差一點反目成仇,蘇妃,你說這應該怎麼處置?」周皇后冷冷的把問題扔給了蘇繡娘。
蘇墨玉擔心的看著小姑姑,這個小姑姑是最疼愛她的人,也是最理智的人,現在卻為了她牽連進來,她很是不安。
蘇繡娘的歉意更深了,「繡娘知道墨玉罪無可恕,可是繡娘還是要鬥膽請皇后娘娘開恩,看在墨玉年幼,看在繡娘的薄面上,饒她一命吧。」說著也跪了下來。
「小姑姑,不要……」蘇墨玉連忙阻止,知道蘇繡娘這是在用她以後的榮華富貴來保全她的性命,以前的時候她還有些埋怨進宮後的蘇繡娘變得冷漠無情了,現在看來,她是冤枉小姑姑了。
周皇后淺笑,抬眼看向蘇繡娘,「本後是南唐國的國母,更有管理後宮的權責,雖然你是皇上寵愛的妃子,可是你也只是個妃子,明白嗎?」
「繡娘明白。」蘇繡娘恭敬地磕頭,但是仍跪在哪裡,臉上有著淡然的笑意。
蘇墨玉看著蘇繡娘這樣,頓時明白了她無論如何都要護她周全的決心,心裡的感激與擔憂同時到達了頂峰。
時間像是停止了一般,棲鸞宮靜靜地,大家都緊張的望著周皇后,蘇墨玉更是,現在她已經無心擔心自己的處境,她更關心蘇繡娘,只見周皇后優雅的喝著茶,慢慢的她露出了端莊的笑容,蘇墨玉知道周皇后的怒氣已經在逐漸的消散,同時也明白是時候了……
「蘇妃,你不忘本,護念著娘家人,這一點本後能瞭解,但是你忘了,你已經嫁人了,你的眼裡,你的心裡,應該只有皇家,只有皇上,至於其他的,都是外人,這一點你明白嗎?」
周皇后低沉的語調讓蘇墨玉心驚,她毫不懷疑周皇后一定會為皇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也許只有這樣的胸懷才能坐上哪個寶座。
「繡娘領罰。」蘇繡娘坦然接受。
周皇后點點頭,「好吧,你也算是宮裡的老人了,你也一向安分守己,對皇上也算衷心,這次本後就交給你去處理了。」
「謝皇后娘娘。」蘇繡娘馬上磕頭謝恩,生怕周皇后會反悔似地,拉起蘇墨玉來到了角落裡,輕歎一聲,「你這丫頭還是那麼不讓人省心。」
「小姑姑,對不起……」蘇墨玉很是內疚,「小姑姑,你不要管我了,也許墨玉本不該出生,死亡對墨玉來說這也是一種解脫。」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聽見了,趙天宇只是一愣,而趙天奕忍不住先發怒了,「蘇墨玉,你敢這麼做就給我試試!」
蘇墨玉沒有搭理趙天奕的瘋叫,只是看著蘇繡娘,用眼神告訴她,她的決定。
上官子楚一直留心著蘇墨玉的反應,看她這樣,就明白了她不是在開玩笑,這讓他眉頭緊皺。
至於周皇后,像是沒聽到似地,只是低頭喝茶。
蘇繡娘笑著點點她的鼻尖,「說什麼傻話,你給我好好地活著,這才不辜負我對你的一番教養。」
「小姑姑……」蘇墨玉想要再說什麼,可是都被蘇繡娘嚴肅的模樣給逼了回去,看到她眼中的執著與認真,迫不得已點點頭。
蘇繡娘重展笑顏,然後向皇后娘娘行禮後離開了。
這讓蘇墨玉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看向趙天奕他們,他們都躲避著她的視線,而周皇后卻讓齊籐準備了茶點,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似地,這讓蘇墨玉不由得心慌起來,可是她就算是再擔心蘇繡娘,沒有周皇后的旨意,她也只能待在這裡。
不一會兒,蘇繡娘的貼身侍女寧兒來了,紅著眼眶,跪著說:「啟稟皇后娘娘,我家主子入宮多年,因為不能皇家增添子嗣,深感內疚,剛剛已經離世了。」
「不,不,這不是真的……」蘇墨玉再也忍不住的大喊起來,使勁搖晃著寧兒,「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不是……」
「三小姐……」寧兒的聲音哽咽了。
周皇后點點頭,淡淡的說:「既然蘇妃這麼深明大義,本後會給她一個風光的葬禮,當然,本後也會讓蘇家女兒繼續做皇家的兒媳婦,蘇墨玉,你可要珍惜蘇妃為你付出的一切。」
蘇墨玉已經不記得她是怎麼走出棲鸞宮的,也不記得上官子楚與趙天奕在她面前說了什麼,她只知道小姑姑為了她死掉了,她只知道她害死了最疼愛她的人,所以她恨這個地方,她恨眼前的一切,她更恨她自己!
蘇墨玉沒有回積珍院,而是跑向了蘇繡娘的院子,正殿已經佈置成了靈堂,侍從們跪在兩旁守靈,蘇繡娘就這麼安靜的躺在棺材內,面容栩栩如生,甚至還帶著一些笑容,如果不是她脖頸下的紅痕,還以為她已經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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