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間安靜得可怕，宛如聽得到空氣流動。
簡潯就這樣呆呆望著他，視線穿透橙黃的光，不知是不是飲了酒的關係，頭微暈，她輕眨了好幾下眼，又似乎是在確定光影裡的人，是不是就是駐進她心裡那個。
長時間沒有聲響，樓梯間的燈，戛然而滅。
「我等你好幾個小時了。」
他開口，突然的聲響竟把簡潯嚇了一跳，燈光亮起。
簡潯腦中昏昏沉沉，嗓子也有些干，聲音微啞，「你該給我打電話的。」
「打了，可你關機。」他又說，涼涼的聲線裡漾著抱怨。
簡潯摸出手機，果然黑屏，她覺得應該解釋一下，「沒電了。」
褚昑恩點頭，兩人之間再次變得無話可說，氣氛詭異得令簡潯想要尖叫。
五指彎曲收緊，鑰匙的金屬扣硌得掌心生疼。簡潯抿了抿嘴角，又翹起眼簾看了眼沉默的他，「找我有什麼事嗎？」
「婚紗照沒拍成，我很遺憾。其實那天……我是真的想照的。」或許想著措詞，簡潯第一次見他說話吞吞吐吐。
而聽他這樣說，簡潯就笑，「其實我也不想殺人的。」
褚昑恩疑眸過來，簡潯紅唇彎彎，明亮細長的丹鳳眼，透出一種無奈的邪氣。
「你認為在法庭上說這樣的話，法官會判殺人犯無罪釋放嗎？」
簡潯深吸口氣，一步一步的，往門口去。
兩人越來越近，咫尺之距。
「這周我們還去，你想拍什麼，都依你。」
褚昑恩身軀站立，樹般挺直，在她耳畔，輕輕地說。
鑰匙插入鎖鋒，手指竟被氣得微微發抖。簡潯開門進屋，口氣冷硬，「褚昑恩，你是嫌我丟臉丟得不夠還是怎的？那樣的糗事我簡潯一輩子有過一次就夠讓我掘地三尺把自己的臉給藏進去，怎麼著，你還想把我生生給活埋了？」
那天他對自己的傷害歷歷在目，憐憫和冷笑的目光，她受夠了！
按亮室內的燈，暖色系的燈色在黑色絨面沙發上泛出幽幽藍光。
褚昑恩看她脫去外套，精緻的鎖骨露了出來，迷人得如同兩彎新月。
他的眼，突然就覺得有些刺。垂了眼睫，褚昑恩看去茶几一側那個低矮的小圓桌，上面一個樹葉型相框，兩個女孩青春洋溢的臉，躍然於上。
「對不起。」說這句話，褚昑恩是很真誠的。
燈光到處照耀，他的語言打在簡潯的胸口上，明明是暖語，卻又滲著刺骨的冰。
想到那天他對自己的羞辱，簡潯心氣倏地噌噌往上冒，而見她不吭聲，褚昑恩又提議，「我們換一家吧，這次我來安排。」
「二婚再好也沒一婚莊重！褚昑恩，我不拍，要拍你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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