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用過了早餐之後,二之宮跟著美沙緒來到了她的房間,說起了剛才與伏木野小姐的對話。
神還有弒神的故事。
「果然,從哪裡看都很奇怪。」
「對吧,美沙緒你也是這麼想的吧!」
突然之間對自己說讓自己去幹掉一個神,雖然那並不是完整的神的降臨,但是這種奇妙的心理壓力和異常的目的,都會讓人覺得內心動搖。
「雖然從同樣身為巫女的方面來說,我其實是非常同意絆大小姐就是了。她的說法的確沒有太大的偏差,剩下的不同只是個人理解的差異罷了。至少『神』在我國的歷史上來說,僅僅是『力量』的聚合體這點是不會錯的。這是我們的特色嘛,所謂的八百萬神。」
八百萬神的八百萬並非實數而是虛指,神道教的特點便在於此。《古事傳記》一書所說:「凡稱迦微者(kami),從古典中所見的諸神為始,鳥獸草木山海等等,凡不平凡者均稱為迦微。不僅單稱優秀者、善良者、有功者。凡兇惡者、奇怪者、極可怕者亦都稱為神。」簡單來看的話,不論善惡有「力」者皆為神。
而這「力量」就是「神」的意志本身,召喚神的力量等同於召喚神的意志。
所以才說,樓下的那個東西是個定時炸彈。
雖然並不完全,但是神的力量既然存在與布都御魂之上,那麼神的意志也同樣存在。跟神打架這種不知自己幾斤幾兩的事情,二之宮言自問狗膽包天也沒有興趣去做。
但是問題現在才開始。
「絆小姐的意思是,由她們正面硬抗建御雷神,然後由我們使用『大言靈』對他發動破滅的一擊,這麼理解的話應該沒錯吧。」
「從交談的內容上看應該是這樣沒錯。」
「那麼社長到底想不想接這個工作呢?雖然我是股東,但是我個人還是會尊重社長的意見。」
美沙緒這麼說,反倒將二之宮言給難住了。
原本,想要找她商量的原因就是因為自己拿不定主意。雖然看起來他是那種決絕而又堅定的性格,可是遇到這種不但牽扯自己更牽涉別人的事情,他從來都是舉棋不定的。
說是想要從美沙緒這裡得到一些專業的指點,事實上他倒是希望美沙緒可以對自己說:「接下來也沒關係」或者「這麼危險還是不要做了」這樣的話,這樣還更容易下決定。
「美沙緒是故意的吧……」
他哭喪著臉,用略微不甘心的撅嘴代替了自己的不滿。
雖然二之宮言一直都有自覺自己長著一張美少女的臉,但自己的表情到底有多麼可愛可就無法領會了,美沙緒看到這麼可愛的社長大人,心裡想要捉弄他的惡意越發濃郁。
「我可是嚴格遵守了一個社員的本分哦。」
「我需要的是專業的意見啦,為什麼一點信息都不給我直接就讓我決定呢?明明知道我很難下決心。」
從美沙緒接觸二之宮言的這幾個月來看,他可完全沒有表現過這種跡象,但偏偏美沙緒的確就可以理解他所說的意思。
這個傢伙,在為了別人的事情奔波時往往可以爆發出無盡的潛能和運勢,但偏偏是自己的事情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現如今因為對方和自己的婚約,還有那樣意義不明的委託陷入了混亂之中,更加重要的是事件的中心人物正是他自己,這些驚人的巧合集結在一起,才會讓他無法做出有效的決斷,變得如此陌生起來。
想來,這可能是那個可惡又可敬的悲乳人偶使也沒有見過的,二之宮言的獨特光景。
「我覺得,社長請不要站在個人的角度去考慮這件事情;應該更加公允地站在我們公司利益的角度來考慮——如果真的要接下這個委託的話,對於我司究竟有什麼好處,有什麼壞處。兩害相權取其輕的道理應該不用我來告訴社長,社長本來就是比任何人都敏感的人啊。」
「被美沙緒你這麼一說還怪不好意思的呢。」
二之宮言搔了搔臉頰,有點害羞起來。
「而且不管怎麼說,如果真的能和伏木野家搭上關係的話,的確是百利而無一害,聽說就算是在行政中樞裡他們家也頗有關係呢。怎麼看都不吃虧就是了……而另一邊的話……」
「另一邊的話,就是我們兩個人的風險了吧?」
大言靈雖然已經在他們的手中完成,但實在談不上運用自如。倒不如說正因為是昆川流這片土地的加護才使得他們能夠屢次成功。土地對於魔法的支持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素,在茨城究竟能不能順利的施展大言靈,不論是學識淵博的清水美沙緒還是強運附體的二之宮言都沒有膽子可以打包票。
「如果不用大言靈就能打倒那個『神』的話,這樣看來不是更好嗎?」
這種事情,真的有可能嗎?
所謂的奇跡並非免費的表演和餘興,而是人類付出代價所換來的一夜黃粱。若說奇跡時常相伴,那是對付出代價之人的蔑視;而奢望奇跡一次又再一次發生在自己身上,便是不知珍貴為何物的賭徒。
「社長這種算盤恐怕早就被伏木野小姐算計了,不過也不是壞事,但如果真的要接下這個委託的話,請社長一定要量力而行必要的時候我也會出力的。」
「這是自然,如果沒有美沙緒的幫助,我可做不好呢。」
「這倒也是,如果沒有我的話,社長的確不行呢……」
還想要說什麼的美沙緒,突然感到了一陣目眩,彷彿是一道強烈的閃光在自己的面前爆裂,大腦立刻陷入了停滯狀態。
怎麼回事?!
她下意識地伸手抓向了自己面前的社長,還沒有等她抓牢雙腳便順勢一軟倒了下來。同一時間,大量的黑斑和白光在她的眼前如同流星般劃過,一股要讓她腦袋炸裂的刺痛在內部轟鳴起來。
「美沙緒!美沙緒!喂!!」
聲音原本還在很遠的地方,但是很快就在美沙緒的耳邊震撼起來。彷彿是被人從海底一把撈起似得,美沙緒突然之間恢復了過來。
「嗚啊!!!!」
她怪叫著睜開了眼睛,身體的知覺也漸漸回歸,一條纖細但卻有力的臂膀正支撐著自己的背脊,才沒有人自己倒在地上。
「我……我到底是怎麼了??」
就連美沙緒自己都是嚇了一跳,為什麼自己突然之間就失去了意識?
「我才要問你到底是怎麼了,嚇死我了……」
二之宮言可不是誇大其詞,他是真的嚇得腿都軟了。原本還好好說著話的美沙緒突然之間就倒了下去,要不是他的話,美沙緒弄不好還要一頭撞上地板。雖然才不過是一會兒她就恢復了過來,可是不管怎麼說這種狀況都太奇怪了。
果然,到了這個地方之後,沒有一個地方是不奇怪的。現在就連美沙緒都已經出了這種事,二之宮言內心的退意已生。
他雖有理想和抱負,卻不能忽視自己社員的安全。倒不如說正是因為要實現自己的理想和報復才更應該保護自己的社員——她們是自己最堅強的後盾,同時也是卡斯迪奧存在的基石。為了這種莫名其妙的委託而犯了不可挽回的錯誤,他絕對無法原諒自己。
「可能是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吧……這個房間再怎麼說也太不適合睡眠了。」
清水美沙緒揉著眉頭重新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到了自己床邊,輕輕地坐下。
現在正是上午,太陽光透過那條鮮紅色的窗簾射入室內,將這個被漆成黑色的房間照的更加烏亮,不要說是美沙緒就連二之宮都覺得心底毛拉拉的。
那些傢俱的擺放位置還有各種裝飾品的角度,都讓人覺得怪怪的。
「這樣吧,美沙緒還是睡到我的房間裡去吧。」
「啊,社,社長你,你,你你你再說什麼啊!」
話才剛剛被理解,美沙緒的臉蛋立刻就像是高溫的容顏一樣「燒」了起來!
社長這是要幹什麼?!
二之宮言此時也已經反應過來自己失言,立刻像是
「笨,笨蛋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社長你是什麼意思?!」
紅著臉的清水美沙緒一臉羞憤,撅著那薄薄的嘴唇盯著二之宮言直看。旋即又數落道:「就算是出門在外,人心獲得了難得的解放感,也不能隨隨便便的就……」
「都說了不是那麼回事啦!我只是說讓你跟我換個房間而已啊!!」
唯恐越描越黑,二之宮言只好咬著牙快速說完自己的解釋,然後就要尋借口逃走。
「不跟你說了,總之美沙緒你先收拾一下,我去找古屋敷爺爺給你換房間!」
說完,二之宮言彷彿是兔子一般撒腿逃出了美沙緒的房間,「轟隆」一聲關上了房門。
美沙緒看著那個急匆匆跑出去的身影,臉上的表情漸漸變成了微笑,一股化不開的甜蜜在她的心裡漸漸萌發,變得愈發不可收拾。
「真是的,說別人是笨蛋的傢伙,才是笨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