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如同深秋天空的藍灰色的瞳孔,此時正流露出讓人無法轉動眼睛的凌然氣勢,而在夢少女面前的這些魔女們頓時都失去了各自的聲音。
螺旋之蛇,法之座。
在這個魔法世界最恐怖的組織之中,存在著按照卡拉巴生命樹為基本指引的階級體系。而其中的領導者,實力高強者和頂端就被稱為座,他們被賦予了纏繞在卡拉巴生命樹上的十個「原質」的名字,成為了這個組織的頂級力量。
就比如崔西莉亞,這個可怕的吸血鬼,禁忌之子。在被吸收進了螺旋之蛇後,就被賦予了「王國」之座。考慮到她的實力,僅僅被分配到最低的原質,也就代表著之外還有更加令人感到棘手的魔法師們存在於這個組織之中。
而夢少女剛才說出了自己的位置。
她是螺旋之蛇中的「法」之座。
考慮到崔西莉亞的力量,那麼授予夢少女這個頭銜也可算得上是相得益彰了。按照蒂尼的推算,弗洛蓮斯·琳恩的確有居於此位的底氣。
「我想蒂尼你可能是搞錯了什麼。」淡定,不如說是隨意開口說話的夢少女,將數位魔女嚇了一跳,「你們可能會認為,我是因為實力而得到了這樣一個位置,但事實上並不是這樣的,會得到這樣的稱號,其原因在於我被放在了適合的位置上。如果有人比我更加適合的話,就會頂替我的位置,我只是法之座的替補罷了。」
總感覺,有什麼東西被串聯起來了。
螺旋之蛇,幹部的候補。
清水美沙緒在想到什麼的瞬間表情變形,心裡的疑問和驚訝如同炸彈一樣瞬間爆炸,讓她情不自禁地暗呼了一聲。
「原來,原來是你!」
「……」
「大小姐,怎麼了?!」
「水原學並不是那個協會要抓的螺旋之蛇幹部,真正的一切全都是你去做的!」
就像是在毛線團終於被解開了一樣,在夢少女說出了自己的身份之後,曾經盤旋在卡斯迪奧諸位魔法師身邊發生的事情便徹底的解開了。
從卡斯迪奧成立以來所遇到的各種狀況,全都和這位魔法師之中的魔法師脫不了干係。不管是因為私授人狼手臂給特裡斯美吉斯托斯的姐弟,又或者是將水原學安置到卡斯迪奧的面前引發事件,又或者是親自指定給卡斯迪奧圍剿阿伯特的任務,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她一手安排的。
按照和水原學交手時的實力來看,她比起久遠寺香織也是落了下風。僅以她的實力很難說能夠和崔西莉亞相提並論。若不是看在她使用魔法不計後果的的那股執著的確超過了一般人數倍,恐怕也沒人會相信她。
而彷彿是要印證清水美沙緒的猜想一樣,腳步聲在夢少女背後的響起。只是那一瞬間的感覺卻如此的漫長。而那張被清水美沙緒牢牢記住的臉也如同褪去黑紗一般慢慢地從水泥柱子後面顯現了出來。
那是水原學;又或者是籐田笑子;又或者是螺旋之蛇的魔法師,阿伯特的元女友。
看到她和她手上捧著的東西,所有人都是頭皮一麻。那本拉萊耶文書到底有著什麼等級的力量,卡斯迪奧的魔女們知之甚詳。
「好久不見了,卡斯迪奧的諸位。」
身穿一身灰色長袍的水原學的確有那麼點魔法師的味道,她平托著手中的拉萊耶文書,略有挑釁地看著幾人,看她的樣子似乎並不介意在這裡挑起事端。
蒂尼和美沙緒緊咬著牙,心裡交替升起兩個念頭。、
一個,是繼續戰鬥下去將對方打倒,但是從任何一個角度來看都是可能性太低;拼了小命能不能討得好處都難說。
另一個,便是立刻帶著其餘人撤退。
既然在戰鬥力上不是對方的敵手,那麼就保存實力。甚至可以在之後通過其他方法與協會總部取得通信,讓他們來緝拿夢少女她們。
如果是魔法師的話,恐怕大都會選擇後一種做法。因為魔法師是最能夠趨利避害的一群人。既然對方的實力的確在自己這邊之上,那就沒有打的必要了。
畢竟不管自己這邊握著什麼牌,對方的手裡卻有著一副王炸,怎麼看都是輸面更多。
可是站在這裡的除了是魔法師之外,更是卡斯迪奧的社員,對於她們來說二之宮所代表的價值,遠遠超出了其他的選項。如果二之宮言發生了什麼事情的話,保全自己又有什麼意義呢?
「列隊!聽我命令準備攻擊!」
清水美沙緒的決斷一下,其餘四人便已經自動活動起來,彷彿是訓練有素的軍隊似得整齊劃一地舉起了各自的右手。那如同要將炸彈扔過去的姿勢,讓夢少女和水原學皆是一驚,下意識地準備防禦攻擊。
但是,僅僅是防禦是不對的。
最先發出魔法的,是站在隊伍最後方的久遠寺香織。
「我祈願!!」
簡短的咒語催動的咒力卻不簡單,如同旋風一般蹂躪著周圍的空氣,褐色的槲寄生脫手而出飛向了夢少女的方向。那細小的枝條在空中猛然解體,變成了無堅不摧的霰彈槍襲向了目標。
「嗚!」
明顯察覺到自己已經來不及使用拉萊耶文書召喚的水原學暗呼一聲便朝後退去,而夢少女此時卻是恰好補位,手中的橡木手杖輕輕揮動,立刻變出了一條綵帶浮游在空中。
那條綵帶初看像是粉紅色的,卻在片刻之後發出的絢爛的光芒。
就像是彩虹一樣,其中不同的顏色從那條光帶之中迸發而出,好像要將所有人的敵人灼瞎似得火光頓時將槲寄生的飛鏢整個吞沒了。
但僅僅是那一剎那,攻擊便突然飛至到了夢少女的面前。
那是——帶著指虎的武術家突襲的身影。椿明乃猶如脫韁之野馬般藉著夢少女因對槲寄生的空檔將兩者之間的距離極限地縮短了。
現在,僅是數十公分的間隔,對於她來說已經到了自己的攻擊範圍。
其黑色的指虎伴隨破風之聲而至,其包含的咒力就好像是巡航導彈一樣充滿了破壞力,那是傳承自椿志郎的八極拳,只要被切實的擊中就會面對連綿不絕的致命攻擊。
這或許是唯一能夠阻止夢少女的方法。
夢少女的反映極快,她鬆開自己的右手,將手中的橡木杖朝著明乃扔了過去,擋住了她的進攻路線。
「可惡!」
身體已經來不及做出調整,幾乎是以極限速度往前衝的明乃暗罵一聲,揮拳擊中了手杖,將其擊得粉碎。但僅僅就是這十分之一秒的間隔,卻讓夢少女順利地逃脫了八極拳的攻擊。
「不要停!蒂尼!!!!」
「我知道!」
將所有的同伴當作自己的棋子,清水美沙緒揮灑著自己的手臂。就彷彿是她所操縱的士兵一樣,四具人偶早就已經跟在了椿明乃的身後宛若影分身似得突兀出現,同時揮起了各自腰間的十字劍。
鋒銳的劍鋒已經將夢少女包圍,似乎馬上就可以看到她血濺當場的情景一樣。
但是突然之間,一個巨大的黑影出現在了夢少女的面前,替她抵擋了人偶們的攻擊,十字劍的斬擊就像是打到了銅牆鐵壁上一樣發出了一聲「鏘!!!」的巨響。
「別忘了還有我在哦,我可是會傷心的!」
先前撤到一邊的水原學此時已經催動拉萊耶文書,神秘的黑影在抵擋了一擊之後瞬間消去,逼得蒂尼的人偶們後退了兩三步才穩住了身形。
但同樣的,夢少女的身體平衡也已經潰散,連續的後退讓她腳步虛浮,而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她似乎在運動神經上並沒有什麼才能。
就像是,快要摔倒了一樣,向後仰去。
清水美沙緒的眼睛,看得比誰都要清楚,那可能是夢少女第一次露出如此大的破綻——所以,就必須好好利用。
「香織,槲寄生散彈全領域發射!麗音跟我一起衝!」
她的決斷就像是箭一樣,只要發射便一往無前。
「我祈求!我祈求!我再次祈求!!!」
精簡版的咒語配合複寫眼,使得凱爾特魔法的發動速度有了數倍的加速。三次復唱和分別投出的槲寄生在空中上演了一場天女散花,分裂的槲寄生雨點一樣飛向了夢少女。
這樣的攻擊密度和強度,絕對沒有辦法正面抵擋!
果不其然的是,手杖脫手的夢少女並沒有再次使出魔法。而是將即將摔倒的身體強行穩住,向著右側跳去,那裡是槲寄生的彈幕唯一稀薄的地方。
那也是,故意留下的破綻。
只需要心電一閃,逢阪麗音就能夠明白久遠寺香織的想法。只不過是一個念頭,就可以讓她們兩人合為一體。
從逢阪麗音腹部取出的魔刃——惡鬼切,凌空劃出了一道詭異的光線。借由使魔契約而被賦予的「技巧」此時正作用在她那具人狼的身體上。
速度,在進一步狂飆。
但和椿明乃不同的是,逢阪麗音能夠控制這樣超越人類極限的速度。
被破開的空氣拉扯著她的頭髮,將她的嬌小身影拉出的殘像,但是那柄魔刃的刀鋒卻格外的真實,也意外的快。
那是技藝達到頂峰的劍士們,所能夠到達的聖域,將一切間距化為「無」的步法,
疾箭步。
將身體如同瞬間傳送一樣送出的步法,由二之宮言施展,久遠寺香織複寫和逢阪麗音再現的步法,僅是一個瞬間就將她送到了夢少女的面前!
「得手了!」
驚喜像是巨浪一樣襲向了所有人的心頭。但是好運似乎並沒有眷顧她們。
「不間斷波狀攻擊,的確厲害……但是,我是螺旋之蛇。」
那就像是在宣告著,卡斯迪奧魔女們的末路,和破滅的聲音。那優美的女生頌唱起死亡的曲子。
「背棄我的啊,你終要付出代價;欺騙我的人啊,你終要流下淚水。」
歌謠,伴隨著笛聲傳了開來。
那是……哈默爾恩的風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