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第二回合的意思嗎?」
現在的狀況,二之宮言連哭都哭不出來。畢竟狼人化的崔西莉亞究竟有多麼厲害,他自己可以有過親身的體驗。從任何角度來說,這都已經不是赤手空拳可以打倒的敵人了。
原本的設想,是在她還沒有進入狼人化之前就打倒她,可卻沒有想到遭受了那樣的攻擊,崔西莉亞竟然還可以再站起來。
果然,怪物還是不一樣的啊。
二之宮言緊張地活動著自己的四肢,之前強行運用的技巧已經開始在自己的身體凸顯出了各種弊端,全身的酸疼感已經開始影響自己對身體的掌控,若是一不小心可能就會被崔西莉亞給撕成兩片了。
真的要用嗎?言靈??
他不自覺地將手搭向了腰間的寶刀,若想要保住自己的小命,恐怕只有這一招了。
「啊啊啊……」
變成了狼人的崔西莉亞,用疲勞而又刺耳的聲音,宣洩著。
「真是個有趣的小鬼,不過剛才那幾下真的好痛啊,好痛好痛,如果不是吃過同樣的苦頭,恐怕真的會暈過去也說不定呢。」
如果真的暈過去,不就好了嘛。
二之宮言翻了翻白眼,略微思考了一下,還是握上了言靈的刀柄。
意氣之爭只在自己實力佔優的情況下有用,若是把自己的命放在天枰的另一端,他可不喜歡開這樣的玩笑。
「怎麼?有興趣拿出真正的實力了?」
被那雙野獸的眼睛瞪著,不管是誰都會發怵吧?
「面對你這樣的魔法師,我還是獻上我最大的敬意好了。之前的小試牛刀不過就是自我的矜持而已,現在的話可就難說了。」
啊,真的難說了,誰死在誰的手裡,這件事情本身就非常的複雜。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贏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崔西莉亞的「嘴」扯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
她的身體發動了。
猶如突破了音障般,她的行動刺破了空氣,發出了令人耳鳴的尖嘯聲。
「來了!」
二之宮言,將言靈快速的拔出,那蘊含著咒力的刀身彷彿是要將空氣染上絢爛的藍色一般拉出了一道光霓,崔西莉亞那龐大的身軀頓時在這篇光芒之中投下了一個黑色的影子。
她的攻擊,來自右爪。
子彈一般的突襲。
因為事先讀取了攻擊的軌跡,二之宮在千鈞一髮之際躲開了。炙熱的痛覺在他的臉上一劃而過,空氣中立刻徒留了一道血線,讓他的臉登時掛了彩。
「只有拳風都能……」
他不敢停下腳步,向後快速急退,崔西莉亞的身影一頭撞進了花圃之中,轟隆一聲激起漫天的煙霧。
這是……
曾經也和崔西莉亞有過一次正面的交鋒。
但是和今天的狀況卻不太一樣。當時的她就算是衝過頭也會好好的落地,怎麼也不可能像今天似得一頭衝進去。
難道說……
還沒等二之宮言想清楚其中的奧妙,崔西莉亞那如同棕熊般的高大身影便又一次衝出了煙霧的環繞,彷彿是要在空氣中開個洞一樣,她又衝了過來。
「乖乖地給我去死吧!」
「誰會給你殺啊!」
二之宮言,將咒力重新聚集在自己的腳下,在那黑影襲來的前一瞬間,發動了。
像是踩著火箭一樣二之宮言跳了起來。就連崔西莉亞都沒有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竟然還會躲開。
畢竟,那可是和子彈差不多的速度啊。
還沒有進入同調階段的二之宮言即使反映神經超群,那也是不可能躲過去的。就和崔西莉亞在發動之後無法估算自己的攻擊點一樣,二之宮言若非提早知道崔西莉亞攻擊的放向,也不可能閃過這樣的攻擊。
除非是——妖精眼,還有這樣的可能。
如果能讀取咒力的流動,那就可以看到敵人的攻擊方式。
這種熟悉的挫敗感襲向了崔西莉亞的全身,這和當初與伊庭樹對壘時同樣的情況,讓她一下迷糊起來。
可是,目的是不會變的。
既然躲過去了,只要攻擊,攻擊,再攻擊就可以了。
所以她勉強停住了自己的身體之後,再一次,朝著二之宮言即將著落的地方衝去。
如果無處可以借力的話,那麼——這一擊,一定可以擊中!
精妙的計算和急速的突刺,將崔西莉亞的身體變成了致命的殺人武器。只要被那雙爪子穿胸而過的話,就算是魔法師也會瞬間斃命。
可是……
在空中的二之宮言,並沒有垂直的落下,而是非常奇怪的,在空中猛然變向。
「什麼?!開什麼玩笑?!」
這樣的念頭在腦中閃現,可是崔西莉亞卻沒有辦法再重新移動自己的身體了。
速度太快了,這一瞬間的想法是無法傳達到身體上的。
而這一次,很顯然又讓她撲空了。
尖利的爪子並沒有刺破二之宮言的身軀,反而是將後面的樹木捅成了兩段,而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好不容易停下了自己的身體。
可是二之宮言沒有再浪費機會,他要的也正是這樣的機會。
「崔西莉亞,你這回可大錯特錯了!」
他將手中的言靈,高高地舞動了起來。濃稠的咒力散開,形成一張巨大的網。
但是下一秒,這恐怖的咒力卻又全數收縮,變成了如同劍一般的形狀。
這是,咒力的變換應用。
二之宮言,無意之中所達到的魔法師的境界,那是5=6(小達人)級別的咒力控制。
「哼,有空說大話,不如正面衝過來,別在那裡躲躲閃閃的。」
「自然!」
互相之間的嗆聲,變成了真正的對決。
這一次,是怪物和人類的戰鬥。
崔西莉亞自然知道,自己的攻擊到底有什麼樣的缺點。可是自從她出道以來,就再也沒有遇見過可以在速度上反映的過來的對手。百試百靈的方法,自然不會去關注那些微的缺點。
可是,這一點對二之宮言卻不適用。
在緩緩移動腳步,並且適當地縮進了兩者之間的絕對距離之後,這一次發動攻擊的,反而是一直在躲閃的二之宮言。
疾箭步,再一次踏出。
他的存在在瞬間化為虛影,明明是還在眼前的錯覺,讓崔西莉亞的反映慢了一秒。
這一秒,會變成致命的差距。
他出現在了崔西莉亞的正面,只有一米的距離。
手中的言靈快速地揮動,那鋒利的刀刃和上面纏繞的咒力,將一切魔法都破除。崔西莉亞大驚失色,本能地退卻。那雙長滿著毛皮的腿爆發出來的是更甚二之宮言的彈跳力。
言靈的刀鋒與她的身體失之交臂,卻用刀尖在崔西莉亞的胸膛上落下了極深的刀傷。
污濁的血液,簡直就像從高壓水槍中噴射出來一樣,灑滿了空中。
不過崔西莉亞可不會就被這樣的攻擊所打退,她並沒有急忙去摀住自己的傷口,更不會將攻擊的咒力轉出來治療自己。
而是將,所有的力量都變成了攻擊。
像是瘋子一樣的進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揮舞著爪子,重新衝向二之宮言。
既然這樣的速度連自己都無法控制,會露出破綻的話,從剛開始就沒有章法好了。
用「亂」來對「序」
簡直就像是舞蹈似得,她踩著極快的步子,來到了二之宮言的正面。根本不給他躲閃或出招的時間,而是逼迫他,用自己手中的言靈來格擋。
既然他的技巧更高,那就不給他使用技巧的時間。
這樣簡單而粗暴的理念,正是崔西莉亞其本人的化身。
「嗚。」
連續吃了崔西莉亞數記重擊,二之宮言的手臂早就已經發軟了。他知道不能再這麼硬抗下去,卻一點辦法都沒有。正如崔西莉亞所說,不給他時間做起步和準備,他是無法從這樣暴雨疾風似得攻擊下逃走的。
「切……」
瀰漫著威勢的光芒,從他的手掌裡傳了出來。
那是……言靈的光輝和他自己靈魂的顫動。
這兩者,何在了一起。
「鏘!!!!」
幾乎就是下一個瞬間,崔西莉亞那鋒銳的爪子突然撞上了堅硬的東西。那長得像是匕首一樣的指甲嗖的一聲飛上了天空,然後在驚愕的崔西莉亞面前掉到了地上。
「都是你……讓我不得不這麼做。」
二之宮言狠厲的聲音,從那片光芒之後傳了出來。
「哈?」
疑問,在問出口的那一瞬間變成了現實。
那是可以毀滅一切魔法的存在,可以連接起人和龍的橋樑。
只是觸碰到的同時,就可以將魔法攪亂,切碎,徹底破壞。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也不客氣啦!」
隨之而來的,是如同雨點般,令人感到渾身冰涼的殺氣和如同被混凝土封住般,自己無法移動的雙腳。
崔西莉亞,正被自己無法理解的狀態所困住了。
那粘稠的咒力彷彿是觸手一樣將自己的牢牢地固定在原地,連動都不能動。
明明她可以盡情地張開嘴,去吃掉那些咒力。
但是,她卻什麼都沒法做。
「這是……什麼?!」
「這是,你的失敗!」
一道銀藍色的光芒劃破了這一切,有著將結界都可以一切為二的洶湧破壞力,二之宮言和言靈,做出了第二次攻擊。
那是,將崔西莉亞從上到下,切開的魔法攻擊。
那並不是言靈的實體,但光是那凝聚起來的咒力之刃,就將崔西莉亞的身體切成了兩半。
不過,那並不是將她殺死的魔法。
附著在她身上的毛皮,如同淤泥般剝落了……
言靈,將崔西莉亞的魔法——殺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