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之後,卡斯迪奧社員圍繞在餐桌前,進行了一次簡短的會議。將之後的行動方針進行了講解之後,一群人開始行動起來。以帳篷為中心進行了「必要」的處理之後,以二之宮言和蒂尼的人偶們為先鋒,開始對山林進行探索。而其餘四人則是留下來看家。
按照二之宮言的推斷,白天阿伯特還不會出現,而等到了晚上自己這群以女孩子為主體而構成的人群,就變成了他最好下手的目標。若是他打定突然襲擊的話,蒂尼有九成的把握可以將他留下。而若是搞騷擾和一擊脫離的戰術,那就需要想另外的辦法了。
「這樣真的有用嗎?」
「我也沒把握,畢竟他到底會從什麼路線逃跑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已經讓人偶們在附近的區域裡佈滿了絲線,大概的路線還是可以推測出來。」
蒂尼言畢,便在地理賣上一顆石子。石子的上面刻著如尼文字。
這是從奧爾德賓那裡習得的能力,雖然只有皮毛,但是通過對照她自己曾經搜集的資料也能夠發揮出強大的實力。
「如果沒能抓住他,也能追蹤他的位置。不過這樣的安排還是有一個盲點。」
蒂尼拍了拍手,看著二之宮言說道。
「如果他根本就不上當,那怎麼辦?」
「怎麼辦?也只能進行地毯式的搜索——啊,該死,後天還要上課來著。」
「你們的學生生活我暫且不進行評論,但是我只能說,明天晚上還不來的話,我們就必須撤退了。你和清水家的公主也就算了——久遠寺香織和逢阪麗音卻不能一直這麼耗下去。」
畢竟,她們倆還是大半個普通的學生,若真是螺旋之蛇的成員,相比又會遇到一場驚人的廝殺。經歷過諸多陣仗的二之宮等人不說,這對她們都會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心理壓力。
二之宮玩味的看著蒂尼:「看不出來,你還挺寵她們的。」
「你說什麼蠢話,若是一個不小心複寫眼暴走,你想要變成那雙眼睛的殉葬品嗎?」
關於複寫眼的資料,自從久遠寺香織覺醒之日開始,三人便在不停的搜集。目前資料的量依然稀少但總結出來的結果卻很耐人尋味。
複寫眼是強大的魔眼,這一點是不可否認的。
但是使用它的同時,也帶著無比的危險性。沒有人知道它為什麼暴走,卻可以清楚的說出暴走的結果。那就是——周圍的一切都被消滅了。複寫眼所複製而來的魔法會被強制性的通通放出,將自己身周數公里的範圍變成焦土,而複寫眼使也會因為力竭而死去。
「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的發生,你知道最好的方法是什麼嗎?那就是盡量不讓她去看其餘的魔法。」
「不,不看?」
「看到的魔法種類越少,那麼即使暴走也有方法能夠壓制。如果看到的魔法太多——不但自己體內的咒力波長會紊亂,想要壓制也就沒那麼容易了。」
魔法自然也有相生相剋,不同系統的魔法側重點也截然不同。而直接就會引發魔法之間的對立和對抗。雖然各系的魔法都在想方設法的將自己的弱點撇除,但實際上這是不可能做到的。但如果所有魔法都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就會讓他變成無所不能的魔法師。
當然,超過界限的魔法師就會獲得滅亡,這是再正常不過的常理。
「如果無法控制住她的暴走,那麼前提就是減少她看到的魔法的種類。」
這對卡斯迪奧來說,可是失去了一個重要的戰鬥力啊。
不如說,失去了一張決戰用的鬼牌。
「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我會考慮的。」
「不是考慮,而是一定要這樣做——如果你不希望自己必須親手殺掉自己的社員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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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土地淨化,是神道的一種特長。
不,甚至可以這麼說,將土地淨化是神道的本能才對。
所以作為神道巫女的清水美沙緒,正在慢慢地施法,將這片土地染上自己的顏色。
由「褉」所蔓延而產生的薄膜,將附著在土地上的沉積咒力沖刷乾淨。而到此刻清水美沙緒才發現,這裡積沉下來的咒力數量非常客觀。雖然並不是會引起魔法師注意的程度,但若是輕率的在這裡進行儀式型的魔法,必然會引起不同的咒波干涉,導致咒波的污染。
等到褉的薄膜終於將整個營地都涵蓋了進去之後,她才慢慢的揮去了咒力,結束了魔法。
「好了。」
「好,好厲害!就連空氣聞起來都不一樣了呢。」
久遠寺香織用力拍著小手,反倒讓清水美沙緒不好意思起來了。
雖然和龍的連線使得她控制咒力的技巧有著飛躍性的提升,但是說到底她依然達不到一流魔法師的標準,這樣的褉對於普通的巫女來說簡直就是吃飯一樣自然,而她還是感覺到了一點異樣和疲累。
「多謝誇獎,接下來就是你的工作了。蒂尼小姐應該和你詳細地說過了吧?」
「是,是的,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借助四周密佈的樹木來構築防禦,一直都是凱爾特魔法的特長,雖然並不是靈樹——也就是橡樹,但是也可以發揮驚人的效用。曾今在維羅夫學園之中,可以說是創造了致勝的關鍵。
「我祈求!」
從懷中掏出珍貴的槲寄生,久遠寺香織朝著天空揮舞起來。
「我祈求,我是靈樹的後裔,祈求偉大的力量。庇護我身,阻擋來敵,施以痛苦的制裁。」
樹葉與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彷彿所有的樹木都在對久遠寺香織打招呼一樣。
「這樣就,就好了。」
收起自己的槲寄生,香織在麗音的攙扶下望向被樹葉和枝杈所遮蓋的天空。午後的陽光只是從那些縫隙間漏出了一點而已。但這帶來的奇妙安心感,卻讓她感到非常地充實。
「幸苦了,接下來我們要準備的就是守城。就算是有兩道保險,也並不是說我們可以高枕無憂。適當的做點準備還是必要的。」
「那,那個……清水……」
「沒關係,大家年紀一樣的話,就叫我美沙緒好了。」
對待同性一向大方的美沙緒用微笑安慰著緊張的久遠寺香織。後者則是漲紅了臉,小心翼翼地問道。
「螺旋之蛇……究竟是什麼樣的魔法師呢?」
「想知道?」
「嗯,因為,因為我也是魔法師……」
雖然還算不上是專業,但的的確確久遠寺香織已經成為了魔法師。既然是這樣的話,螺旋之蛇這樣危險的團體,自然也要跟她說清楚。
「香織,你認為。世界是什麼樣的呢?」
「唉?世界?世界是什麼樣的?」
「按照我的想法,就是——世界是運行在一個巨大的規則裡面的。它按照那些規則不停的轉動,每一個團體和每一個人都構成了這個世界的一部分。魔法師則不同。魔法師,是依附在這個世界的邊緣的小小的零件。雖然它的運動會導致世界本身的歪曲,卻只有很小很小的力量。」
就好像,即使哪個部分出現了故障,但是依靠世界本身的規則性和穩定性,依然可以保證其運行的正常。也就是說,現在的魔法即使再做出如何驚天動地的世界,也會因為協會和魔法師本身這樣的抑制力而無法對世界做出有效的干涉。
「如果說魔法師是邪魔外道的話,也沒有人能夠反駁,至少我是不行的。但是作為魔法師願望的聚合體,螺旋之蛇就是邪魔外道之中的邪魔外道。他們想要的無非就是將世界重新組建一次。」
「重新?組建一次?」
清水美沙緒的話,讓久遠寺香織感到了恐懼。
雖然還不能完全理解,但是語氣中半是驚恐半是憧憬的音調卻已經抓住了香織的心。
「將世界——由科學所構成的規則,徹底擊潰,使得魔法取而代之。」
換言之,就是讓魔法變得有意義。
科學所主導的世界,魔法已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若不是魔法師還在堅持的話,恐怕早就已經變成了傳說之中存在的幻想而丟失了近乎幾千年的傳承。就算是這樣,面對人才的凋零已經諸多的問題,魔法師們的生存空間也在不斷地壓縮之中。
不久的將來——或許就是一兩百年的時間,魔法師就會徹底消失吧?
可是,螺旋之蛇的魔法師們,也是魔法師之中的魔法師們,想要扭轉這樣的因果。
「他們想要將魔法,公開於世界。然後將這樣的未來扼殺掉。不管聽起來多麼天方夜譚,實際上他們也是一直這樣做的。如果不是協會的存在,恐怕他們已經得手數次了吧?」
「可是,可是魔法師們……真的是那樣的人嗎?」
「你所看到的,只不過是冰山的一角。維羅夫學園你的親身經歷還不明白嗎?魔法師就是這樣一群自私自利的人。你想要成為的就是這樣的人——當然,你可以選擇不成為那樣的魔法師。」
「像社長哥哥,美沙緒小姐還有蒂尼小姐那樣的魔法師,也是自私自利的人嗎?」
久遠寺香織,不安起來。
自己,不想承認這樣的事情。在她的心目中魔法師們是一群無可匹敵的精英。為了實現別人美好的夢想而努力的人們。
「世界很殘酷,而我們的夢想很遙遠。」
清水美沙緒捋起自己如同黑絲絲綢一般的秀髮,將它們紮成了馬尾。
「我們的夢想很接近,但是卻不一樣,你只要記住這一點,然後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就好了。」
那挺拔的背影,彷彿在無言地鼓勵著香織。
「一切的答案,最後都會在自己的心裡顯現出來。」
樹林,發出了喀嚓喀嚓的響聲!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