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清水美沙緒還是在契約書上簽了字,作為新興結社「卡斯迪奧」的大股東入主其中。
這樣一來,契約即可就會生效。作為協會來說,無非就是多了一個最低等級的結社罷了,而同時作為登錄在協會名下的社團,它也有了最基本的義務和權益。
作為社長的二之宮無意也無法去立刻履行義務,但是權益他倒是要好好的使用。
第一件事情,就是對另一個社團提出決鬥。
所以,就造成了現在這幅狀況。
卡斯迪奧的總社——也就是清水美沙緒名下的,昆川流上游的別居。
位於二樓的會客室之中,此時正有六個人大眼瞪小眼。雖然說不上是劍拔弩張的氣氛,但是面對清水嚴摩那張黑得和大理石差不多的臉,就算是神經大條的二之宮言,此刻都是沒了之前的活力。
那種感覺根本就是隨時隨地會一腳把二之宮給踩死的樣子。
「阿呀呀,沒想到我的兒子還給我搞出這麼一齣戲來。真可真是頭疼了。」
二之宮瑛士的表情比起清水嚴摩可就輕鬆了許多,實際上說是自己的兒子對清水和二之宮兩家宣戰了,但實際上二之宮家目前只剩下自己這個不能使用魔法的魔法師而已。所以宣戰的主要對象,其實是清水家罷了。
「因為我對老爸你們的這種態度啊,感到失望了。」
二之宮言大言不慚地,如此說道。
「為什麼這樣的情況,輪迴了上百年,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去想辦法解決它呢?」
「因為沒有辦法解決,就連最有才華的兩位祖先也沒能徹底根治龍的頑疾,將它安撫。」
清水嚴摩的眉頭稍稍放鬆,他接著說道。
「並不是沒有人嘗試,恰恰相反,每一代人,每一代清水家和二之宮家的繼承人,都以自己的性命為賭注在不停的實驗,希望能夠用自己的方法將龍安撫下去。而到目前為止所有的方法都已經失敗了。而失敗的情況下就只能把自己當作祭品獻給龍,這就是祖先傳下來的遺訓」
清水奈琉,和鬼宮龍治一起完成了「大言靈」的超級魔法師,她在最後的時刻所留下的就是這樣的遺言,要清水家的後人想盡一切辦法去安撫龍。
「所以,您才想出了那個辦法,是吧??」
二之宮的話如同利劍一般刺了過來,清水嚴摩原本只能算是嚴肅的臉色一下變得難看起來。
「將龍——作為祭品塞進美沙緒的體內,其實就是這樣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一來可以解決美沙緒無法如臂指使龐大咒力的問題;二來,這樣等於就是將這頭龍給殺掉了,所以也就根本不存在祭品與否的問題了。」
這就好比,一個總是要求更多、更多祭品的神,最終引起了人的不滿。清水嚴摩曾經想要做的,就是那樣的弒神者。
他比他表現出來的更愛自己的女兒。
「父親大人……」
「現在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了。既然你想要向我們挑戰,那自然得先給我一個理由吧?」
「那是自然。」
二之宮從一旁的書桌上抽出了羊皮紙卷,上面已經用特製的墨水寫上了決鬥的要求和內容。清水嚴摩一聲不吭地端了起來,來回掃了幾眼之後又轉交到了二之宮瑛士的手裡。
「霍,你可真夠膽子的啊。」
「我覺得這是作為卡斯迪奧來說,最容易實現目標的方法。」
「堂堂正正的集團戰,你如果贏得了,豈不是在啪啪啪的打清水家的耳光嗎?」
二之宮瑛士的表情與其說是嘲笑,還不如說是在幸災樂禍。畢竟作為二之宮家的代表,除了自己的兒子之外他可就是個光桿司令。而且他同時也是協會的北美地區負責人,理論上他是不能參加任何決鬥的。
誰也不會找死,對一個協會直屬的高層下決鬥書啊,這不是在向整個協會宣戰嗎?
清水家,是登記在協會aa級的社團,雖然東洋社團大都沒什麼話語權,但是實力擺在那裡不容人不信服。再加上它本身還有著三大家族三種不同體系魔法的支援,以集團戰來說,可謂是十分強大。
「當然咯,作為最下級的新興社團,卡斯迪奧還是必須要從清水家那裡討得一點便宜,雖然人數上沒有限制,但是戰鬥場地卻需要我們自己來定。作為勝利條件,我們如果擊倒您就算是卡斯迪奧的勝利,反之如果我們卡斯迪奧全員被抓住的話,就是我們的失敗。」
二之宮那篤定的樣子,的確很讓人不爽,就算是清水美沙緒這個暫時的同盟看到他那副德行都覺得有些過分。更不要說清水嚴摩的臉簡直就變成了水泥一樣。
可是,他並沒有如同想像當中一樣發怒。
「你找到了什麼方法嗎?」
「談不上方法吧,但是我覺得,我和美沙緒……我是說清水同學,作為被龍所寵愛的人,應該可以和它進行更加深一層的交流。如果成功的話,或許就不會再出現需要用人來當作祭品的事情了。」
「那好吧,我同意進行決鬥了,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要求?」
「時間,一定不能超過一個星期。」
這和二之宮的戰略上,有些微的出入。
「我能問下這是為什麼嗎?」
「因為……一個星期之後,龍就會開始發怒了。」
清水嚴摩的目光轉向了身旁的二之宮瑛士,而二之宮瑛士則是點了點頭,肯定了這種說法。
「之前龍已經因為美沙醬和她的哥哥——清水勝悟擅用星道術而被喚醒了一次,所以它需要重新進行封印的時間大大提前了。」
二之宮瑛士攤了攤手,那動作讓清水美沙緒的眼睛頓時一亮。
原來,這個動作是兒子學的爸爸呀。
「我之所以會特意跑來這裡,也是因為這件事情。原本的打算就是讓你們在明後兩天之內決定勝負,勝者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學會整個流程,從而主持儀式。」
他的眼睛明明在得意,嘴上卻總是佔便宜。
「所以沒辦法啦,請你們在一個星期之內,甚至是三天之內分出勝負。」
「我明白了,那麼就這樣吧……一個星期之內,如果都沒有分出勝負,就算是卡斯迪奧的失敗。」
「二之宮君,你……」
清水美沙緒的反駁聲還沒出喉嚨,清水嚴摩便已經在契約書上簽了字。這樣的發展立刻讓她在心裡暗罵。如果自己的父親堅持守城不出的戰略,那麼即使卡斯迪奧有天大的本事,也是不可能突破清水家的防禦啊。
對於父親用星道術所築起的結界,究竟堅固到什麼程度,最清楚的人就是清水美沙緒。
時間是幾天也好,一個星期也好,甚至是一個月也好,都無法拖垮自己的父親。
「那麼。從明天開始……就是我們決鬥大舞台的到來了。我想,我所率領的卡斯迪奧,最終一定會贏得勝利。」
二之宮言,如此堂堂正正地宣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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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一個小時之後。
坐在協會轉為自己準備的辦公室裡,二之宮瑛士的嘴巴就沒有合攏過,而是笑個不停。作為曾經的死黨,清水嚴摩只感到頭皮發麻,並且暗自倒抽冷氣。
這貨到底是個什麼尿性,恐怕沒有比清水嚴摩更加瞭解的了。從小就是禍頭不說,還是總能想出一點惡意整人的法子來讓別人痛苦不堪。
如果不是因為祭奠而失去了作為魔法師的才能,恐怕現如今的魔法界絕不會如此「太平」——如果說不包括螺旋之蛇的話,在自己的設想中,他可能就算得上是最大的危險人物。
「有趣有趣,看到自己的兒子竟然變成了這麼有擔當有想法的男人,作為父親的自己可真是不能光用『高興』來形容。」
「我得收回前言,雖然你的兒子看上去穩重可靠,但是實際上骨子裡還是你的血統,竟然做出了這麼不符合邏輯的事情。」
「我說嚴摩啊,你就是你的不對了。以我來看這就是老了的證明。墨守成規,這根本就是老人家的權利。不管是你還是我,都已經喪失了再去和龍戰鬥的豪情壯志,反倒是他們倆,還有著這樣的希望和膽魄。」
二之宮瑛士乾脆坐到了清水嚴摩的對面,細細說了起來。
「你和我,在成為魔法師之後的那個夏天,不也是這樣的嗎?希望著哪一天,能夠用自己精進的學藝而將這延綿了數百年的悲劇畫上休止符。只不過現實請我們吃了閉門羹而已。」
「這就是為什麼,要舉行儀式的原因。」
「那同時也說明了,你放棄了繼續去尋找希望啊。明明你才是獲勝的那個,卻對未來沒有了希望,不是嗎??想用昆川流的龍來治療你的女兒,將龍殺死,不過就是你臨死前的最後掙扎罷了。」
清水嚴摩沒有反駁的話——實際上他也的確是這麼想的。
與其不斷的讓這種悲劇繼續蔓延到下一代,下下一代,不如就徹底斷絕掉它吧。把龍殺死雖然會引起靈脈的混亂和不振,但總好過兩族幾百年的悲劇。
「不過嘛,我的兒子——總要我來敲打敲打,太過放縱他也不好。他故意向清水和二之宮同時宣戰,其實也有給自己的結社打廣告的嫌疑,既然是這樣的話,我不給他一點苦頭吃,也枉我做了他老闆這十六年了。」
這種充滿惡作劇語氣的話,也只有這個傢伙才說的出口。
「你想怎麼樣?」
「簡單啊,我們聯合起來,抽那兩個小鬼的屁股。」
這種人做老爸——絕對是上輩子沒積德吧?
清水嚴摩,竟然不期然的這麼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