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牆壁上的破洞過於駭人,但是泰德和莫洛莫德都知道,現在不是關心這件事情的時候。
因為,蒂尼還在戰鬥。
光是將蒂尼的人偶可以發出魔法,以及和崔西莉亞曾經戰鬥過這兩者結合起來考慮的話,天使人偶中曾經屬於蒂尼的某一具接受過改造,能夠使用這種高級的魔法也不足為奇。
當然以程度來說,不管是泰德還是莫洛莫德都無法做出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來,不過之前泰德對蒂尼的讚賞似乎是為了給目前的狀況做鋪墊似得,平白多了不少令人信服的感覺。
他們倆人決定無視這些東西,轉而重新回到工房之中。此時通往地下的通道早就已經被水灌滿。泰德無奈地搖了搖頭,只好脫下了手套,將已經發出**臭味的右手貼上了藏在牆壁上的控制銅板。
咒力線隨著泰德的意識鑽入了內部,在連接上了機關內的驅動人偶之後,輕輕地開始撥動開關。只聽見一聲疙瘩疙瘩的響聲,原本幾乎漫出通道的清水,便開始緩緩的下降了。
「這套防衛設施,這是蒂尼她設計的吧?」
莫洛莫德小心地問道。
「沒錯,基本構想是在六歲的時候完成的。連我都不知道她的腦袋裡究竟藏著什麼東西,可以冒出那麼多新奇的想法,但是在她離開了之後,我便動工改造了這個工房。」
「事實上,長老們曾經排出過幾名弟子,希望能夠進入工房。」
「我知道,只要看到被丟棄在後山的屍體和機關的情況就不難猜到他們想要摸進去的事實了。不過很遺憾,整個系統並不是由咒力驅動,所以即使切斷了咒力的供應也無法讓系統停擺。而在沒有咒力的環境下,這裡反而會變成最強大的堡壘。」
事實上,這個強悍的堡壘,已經被恩齊都破壞了。
當放水的機關運行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突然之間卡住了。
牆壁中齒輪旋轉、互相咬合的聲音在這個瞬間「噹」的一聲發出巨響,接著才剛剛消去沒多少的水線也停了下來。
「……」
「怎麼了,泰德大人。」
「果然,還是不行啊。」
「您,你在說什麼啊!」
莫洛莫德對於泰德突然的轉變,感到了心驚膽顫。
不對,有什麼關鍵的地方不對。這是泰德已經意識到了,但是莫洛莫德還沒有意識的部分。
藏在泰德心中的知識和靈光一現的東西。
時間正是爭分奪秒的關頭。
「您擔心的話,就,就讓我下去吧。雖然不怎麼樣,但是我還是會游泳的。」
莫洛莫德說完便干,他將身上厚重的斗篷和黑色的禮服脫下,又將襯衫的袖子捲起,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不,你去也沒用。應該說不能去。」
泰德推了他一把。
「你不明白這個魔法陣的構成,雖然我也是剛剛才想到。說不定,我已經完成了人偶使最大的目標也說不定。」
泰德捏緊了拳頭,就在他思考著應該如何破壞魔法陣的那一刻,他突然想到了。
恩齊都,並非沒有人格。
應該說,因為某個原因,已經成型的人格,說不定已經附著在了恩齊都的身上。
「莫洛莫德,恩齊都,已經是一個完整的『人』了。」
「泰德大人,你……」
「蒂尼,應該也會很快注意到吧。」
泰德·v·溫徹斯特無限感概地說道。
「我把『魔法(long)』,變成了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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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人偶的人偶使只有失敗一途。
這是毫無疑問的。
同時,恩齊都所面對的,是比之崔西莉亞更加強大的敵人。不被感情所操控的,手握最強咒具的最強戰鬥魔法師。
恩齊都,在後退。
名為「恐懼」的表情,正浮現在他的臉上。
敏銳的蒂尼捕捉到了這一點,而且瞬間理解了這含義。
恩齊都,具有人格。
雖然誕生出來的人格並不一定是礫川爽子,也就是蒂尼的母親;但是他毫無疑問,會成為人偶使歷史上絕無僅有的個例。基於那個魔法陣上所代表的元素作為依據的話,那麼得出的結論就是……
可是,沒有察覺的二之宮,繼續揮出了自己的劍。
寄宿著龍的碎片……不,現在即使是說寄宿著龍也不為過的寶刀,揮向了恩齊都。
「等一等!二之宮!!!」
聽不見了。
什麼都聽不見。
身體即使處於超越常人的狀態,二之宮也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過慢的語速只會變成雜音,因為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他就已經跨出了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甚至是第十步。
他彷彿化身成為了收割一切的死神,踏著流星般的步子直衝恩齊都。
而下一秒,那高速衝刺的身體,猛地停了下來。
二之宮的身體,停在了半空之中。與此同時,一陣琴弦被拉緊的聲音傳了過來。
「啊!!!!!」
二之宮發出慘叫的那一瞬間,蒂尼明白了。
將這裡作為最後決戰的地點,有一個致命性的缺陷。
過於狹窄,自然讓恩齊都發揮不出人偶軍團的力量,但是,卻為弦術創造了最好的時機和物理條件。
恩齊都警惕地連續退開兩步,接著用雙手的十指,用力拉緊了極細的琴弦。
各種材質製成的金屬弦,因為勒緊了二之宮這個「異物」而發出了嗡嗡嗡的響聲。二之宮身上的外套被切開,直接壞破了下面的皮膚。鮮紅的血液從傷口不停地滲出,將原本看不見的琴弦染上了鮮紅的顏色。
即使得到再大的強化,二之宮的**依然不會變得更加堅硬。
他依然是血肉之軀。
反之,當力量獲得飛躍性提升的同時,作用在他本身**上,將他捆成一個粽子的琴弦卻會將這股力量原原本本地作用到二之宮自己的身體上。
弦術師不會使用本身的力量。
摩擦力、壓力、引力、重力、磁力、張力、應力、抵抗力、彈力、離心力、向心力、作用力、反作用力、滑輪原理還有振動原理,彈力係數與摩擦係數。
這些外在的東西,才是他力量的源泉。
「不要亂動!」
蒂尼咬牙,同時喝止了二之宮的掙扎。
繼續用力,只會讓自己的身體四分五裂罷了。
二之宮是終結這一切的希望,所以即使拼上自己的右臂,她也不能放棄。
她舉起了自己懷中,最後一根槲寄生。
「我祈求!」
手臂上的傷口,濺射出了血液。
過於強烈的異常咒力,正在和她身體中原本的咒力抗爭著,抗爭著身體內不同的流動。
但是她不得不這麼做。
「我祈求,我祈求!我在力之圓錐下祈求!以汝之吐息貫穿東方的災厄!」
咒力捲起微風。
槲寄生脫手而出,同時猛地分裂成了威力巨大的散彈。
這是傾注了蒂尼所有力量的最後一擊。
分裂的槲寄生碎片彷彿是飛刀一般將禁錮著二之宮的琴弦切斷。繃斷的琴弦從牆壁、天花板甚至是燈架上鬆脫,將拴住的猛獸重新釋放了出來。
猛獸才一落地,便想要衝上去。
將敵人殲滅!
將面前的敵人撕成碎片,將敵人破壞,將它的頭顱和身體分離,將它的四肢扭斷,將它的存在徹底抹消!
殺掉,殺掉,殺掉。
創造出自己的存在之所!
「等一下!等一下二之宮!!!!!!」
身體,變得好重。
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聲音傳了過來,從很遠的地方。同時自己的身上不斷騰出的熱氣也隨著這個聲音削減了下去。
這個聲音很熟悉。
真的很熟悉,似乎自己總是在聽著她說話,在聽著她教自己很多事情。
原本握著言靈刀柄的右手向自己的身體摸去,觸到的是一個濕潤的物體。上面沾染的液體依然是暖乎乎的,這種觸感,好像和什麼東西非常的相似。
啊,對了,那東西叫做「血液」。
而且,不是自己的血液。
二之宮放鬆了全身的肌肉,低下頭看向了纏繞在自己腰身上的手臂。
兩條血淋淋的胳臂,正用力抱住自己。
「快停下來!二之宮!」
是蒂尼,蒂尼正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控制住自己。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為什麼,自己會湧起這樣的暴虐感情??
二之宮,一下子就已經注意到了自己的異常——超乎尋常的憤怒和戰鬥的**,使得他剛才失去了理智。
不,應該說——是變成了傀儡才對。
癱坐到地上的二之宮愕然了。原本籠罩在他身上的光輝像是褪去的潮水一般瞬間消失。微微顫動的言靈在這一刻也失去了光華,歸於沉寂。
剛才的瞬間,在二之宮的記憶裡很模糊。
在刺穿了狼人的胸腹之後的事情就已經不是記得很清楚了。那個時候的自己,好像自己似乎變得不是自己……不對。就像是一直壓抑住的東西點燃了火頭,一直在爆發那樣。
那種被人吞沒……被人操縱的感覺,竟然意外地熟悉。
是人偶術嗎?
他昏昏漲漲的腦袋裡閃過這個念頭。
即使曾經被操縱過,但他卻覺得不是這樣的事情。
還有更加深層次的東西。
站在對面的恩齊都,落跑了。
長長迴廊之中,只剩下了二之宮和抱著他就精疲力竭的蒂尼。
「蒂尼小姐……」
「你這傢伙,被吞噬了。」
「咦??」
「你以為這是你自己的力量,結果在不經意之間,卻被回溯而來的咒力所吞噬了。」
蒂尼費力的鬆開自己的雙臂,現在的她已經連動都不想動了。
「那是拒絕和搶奪的意識,是由這把太刀中寄宿的龍所發出的指令,以個人的精神是沒有辦法匹敵的。」
終歸,二之宮只是龍的使者,而非龍的主人。
「所以,它將想要殺掉敵對的龍,來佔據這片土地的靈脈。」
剛才,蒂尼是不是說了很驚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