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應該是緊張的故事畫面,裡面卻充滿了鬆弛的廢話,最關鍵最應該大書特書的一步呢,還出了意外,竟然沒有人看清楚當時發生了什麼!看來這作者真的不是編劇的料。算了,還是回歸自然吧!)
畫面依舊沒有從枝子的手上移開,一分鐘、兩分鐘
畫面下方的時間數字一直在跳著,這會兒已經過去了十分鐘了。
大廳裡死一般寂靜,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預料中的鮮血飛濺,血流不止的現象最終沒有發生,否則,那幾層薄薄的紗布是擋不住的狂湧的液體的。
「剛才發生了什麼?」
「沒看清,這混賬的攝像竟然沒有捕捉到那個鏡頭!」
「是啊,那個年輕人動作太快了!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我倒是看到了,白光一閃,好像是那把奇怪的刀動了!」
「當然是刀動了,但咋動的看清楚了嗎?」
「沒有,好像就一刀。」
「我還看到他事先打開了一個藥瓶,用手指從裡邊沾了一點兒什麼出來。」
「看來,那個瓶子裡邊有什麼古怪!肯定!」
「是的,血好像沒有往外冒,不是說不能凝血嗎?」
「那藥,肯定有秘密!」
「能看清楚是什麼藥嗎?新產品嗎?這該死的攝像就不會——哎,攝像終於把鏡頭對準藥瓶了!快看,上面有什麼!」
大屏幕畫面出現了一個透明的藥瓶,但瓶身什麼標籤都沒有。隨著鏡頭的拉近,裡面的液體呈現出一種湛藍的質感。
「三無產品!」
「屁,你給我搞一瓶來?沒看到科學院手忙腳亂的,那肯定是他們的試制產品,估計還沒有名字哪。」
「也可能是祖傳秘方,科學院想購買專利。」
「都是在瞎說,看那年輕人說些什麼吧。」
「對,他等會兒肯定要解釋些什麼。」
「奇了,刀械不消毒,不用麻醉就敢手術!」
「我也好奇,不是說人家是玩音樂的嗎,可剛那一刀,只一刀啊!嘖嘖,我是絕對做不到的!」
「嘿嘿,快別說你那一刀了,跟殺豬似的,一刀一刀的喇!」
「別笑話我,你也不咋地!上回做手術——」
「閉嘴,年輕人從凳子上站起來了,哇,他滿臉的汗啊——」
阿三真的是渾身都濕透了。他也感到奇怪,過去玩刀子,可從來不像今天這麼緊張,即使是面對自己生命有危險時也沒有這種現象。
「喂,枝子姑娘,醒醒,睡著了啊!」阿三伸出手輕拍著女孩的臉。
大屏幕上,緊閉雙眼的枝子姑娘眼簾一動,忽然睜開了,她一咕嚕坐了起來。
「哦,李先生,我剛才好像做了個夢,夢見我的手全好了!正在彈一首好好聽的歌,可惜被你打斷了——」枝子咂著嘴回味著什麼,臉上充滿著遺憾。
「哈哈,你真應該現在就彈一首好聽的歌,可惜這裡沒有鋼琴!」
「什麼意思?你在開我的玩笑嗎?是了,過去每個人都是這樣。」
「我沒開玩笑,你為什麼不低頭看看你的手呢?」
「手?我的手怎麼了?啊——你做了什麼?你,你真的動刀子了嗎?」枝子頓時一臉的驚恐,她不敢往地上看,「是不是流了好多的血?我是不是快死了?」
「不要害怕,你可以慢慢揭掉這些紗布。不要告訴我,你從來沒有幹過這個。」阿三嘿嘿一樂。目光裡有種東西在閃亮。
「好像不流血了,不可能的!從來沒有這樣過!過去掉層皮都能流一地的血。」
「你忘了我說過的話了嗎?我要讓你像一個健康的普通人那樣生活!快揭開紗布吧,我都忍不住了!我想台下你的同事們也急不可耐了!他們正等著為你歡呼呢!」
「同事?什麼同事?」
「你看看下面。」
「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到啊。」
「哦,我忘了。燈光——請師傅開開燈光,我們的枝子還在夢裡那!」
啪——大廳的場燈亮了,下頭黑壓壓的人頭讓枝子嚇了一跳。
「我,怎麼會在這台上,怎麼這麼多人?他們在幹嗎?」她驚慌失措,不自覺的把那隻手放在了身後。
「你剛做了個小手術,可能受了點刺激,有點部分失憶,不過不嚴重,你不還記得我是誰嗎?很快的,你就會好的。」
「手術?我還是不相信,我怎麼就不流血了呢?」
「快拆紗布吧,姑娘,大家可都在等著那。」
「不可能的,這是幻覺,我肯定是在做夢!」枝子嘴上這麼說著,但還是伸出另一隻手顫顫悠悠地去解那血色尚留的紗布。
攝像師這會兒學能了,他不再把鏡頭湊到跟前,而是站在兩米開外把鏡頭拉近。
所有的人幾乎都看不清台上人的細微動作,只能屏息盯著屏幕那絕對夠清晰的畫面。
纏著紗布的手被拉得很近,它在屏幕上大的有些誇張。
「喂,齊桓,你能說說這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嗎?」王部長自始至終都沒有開腔,只是盯著大屏幕眨也不眨地看著,這會兒看到病人的手要去解紗布,就突然問了一句,但語氣明顯是歡快了許多。「哦,還有老周、何博士,都猜測一下。」
「嘿嘿,王部長,你就等著吃驚吧!」齊桓緊張的心態早已經過去,他現在唯有激動,對枝子,對阿三,對生命一號!
「王部長,這真是怪事,也沒見這個家誠幹什麼啊,不就抹了點什麼東西嗎,可這血立刻就止住了。太不可思議了!」周院長早就憋不住了,他甚至懷疑這枝子女護是否真的有『血友病』!
「枝子護士上回磕傷胳膊還是我親自治療的,半個小時一直在流血啊,那場面真的嚇人!按都按不住!後來,這胳膊上還是留了個大疤。」何博士開口了,他覺著應該把情況說清楚,「這個李醫生不該這時候就拆紗布的,這才幾分鐘?傷口肯定沒有癒合,不要再重新出現上回那血腥的場面啊!」終於,何一刀承認了這天底下還有其他的醫生的存在。不過,作為有經驗的外科一把刀,他擔憂的話還是不無道理的。
「我敢打賭,枝子護士一點事都沒有,這『生命——』,算了,你們還是看吧,否則都認為我在吹牛。」奇博士的話沒有說完,但就這幾句也一點都不符合一個嚴謹科學家的應有的風範,還打賭?所有的人都苦笑著撇撇嘴——他失態了!
失態?馬上大伙都要失魂落魄了!
時間定格在這一刻,注定全世界今後將為之瘋狂!
最後的紗布拆掉了,枝子姑娘還沒有來的及看清楚,就被阿三突然抓起舉過了頭頂,拉到了台前!那得意的神情簡直就像是奧運會裁判宣佈一個世界冠軍的誕生!
攝像師鏡頭沒有跟上,他失去了目標!大屏幕上是張空蕩蕩的病床!
人民的眼睛是雪亮滴!沒有人再去看笨拙的大屏幕,一千雙眼睛直接鎖定台上那活生生的人和那只高舉著的顫抖的手!
王部長瞪圓了有些像死魚樣的眼睛——
周院長瞪直了有些昏花的黃眼珠子——
胡一刀大博士更是誇張,他竟然有點兒對子眼!
所有的人都像他們一樣,大張著嘴——
如果說整個大廳裡有一個人沒去看的,只有一人——齊桓!
低著頭,一邊擺弄指甲,一邊輕吹了一聲口哨,他沒有看是因為他在等,等一聲震天響的雷動歡呼!
可惜,久久的,大廳裡只是怪異的安靜,就像這裡一個人都沒有似的!
真靜啊!
齊桓從來沒有見到一個上千人的大會場竟然會有十幾分鐘像極了一個靜謐的山谷!太可怕了!他許久許久,甚至幾個月後眼前都在晃蕩著那詭秘的一刻!
過了很久以後,齊桓的一篇《「生命一號」第一次臨床》論文發表在某個國際醫學權威論刊上,引起全世界業界的轟動。
文中就這樣沒水平地寫道:那一刻,彷彿是遇見了鬼!
當然,事後還發生了許多事——
比如,飛龍幫兄弟們所有傷者腕部全部恢復如初,連刀疤都消失不見了!
比如,胡一刀纏著阿三追問那把刀和那瓶藥的來歷,都被齊桓擋在了一邊。
比如,周院長當即就要用高薪聘請其為客座教授,被阿三以自己還是個在校學生為名推掉。
再比如,王部長第二天就寫了報告要把阿三列為醫學界唯一享受國家特殊貢獻津貼的人,但被上頭一口回絕,並被狠狠地批評了一頓,還讓其以後對此事閉嘴。
等等,這些阿三都很快忘掉了,因為他的腦海裡始終都晃蕩著一個畫面——一個女孩,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大膽之極地親吻了一個改變她生活的年輕人的臉頰,還羞羞答答地說,這是她的初吻!
初吻?老天爺啊,這是一份多麼貴重的禮物啊!
但阿三一直在捫心自問:我的初吻呢?好像也送人了耶!送給誰了呢?他記不起來了。但他的眼前一直晃悠著一個面目妖艷、異常清秀、皮膚透明的白髮女孩——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