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古老的傳說,說是只要是有血緣關係的人,他們的血是會凝聚在一起,反之,就會互不相容。這就是所謂的滴血認親吧。在一些古代偵案的電視劇中常可以看到這麼一個鏡頭——端來一盆水,讓有疑點的當事雙方每人往水盆裡撒幾滴血,然後根據融合情況來判定二人的關係。
現在人們知道這件事純屬扯淡。確定親屬關係唯有做DNA鑒定。
但阿三現在正在幹這件看起來很扯淡的事情。
他面前就有一個玻璃器皿,這瓶『生命一號』不多的劑量沾附在器皿底部。
阿三用刀子在手掌上輕輕劃開了一道口子,幾滴血瞬間滴落下來。玻璃器皿的底部開始變得鮮紅一片,像是開了朵紅山茶。
齊桓瞪大了雙眼———最講科學工的人瞬也不瞬地觀察著最不科學的這個實驗!他不明白阿三要幹什麼,難道要認親嗎?扯!
它們竟然融合了!
齊桓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摘下眼鏡使勁地揉了揉由於長年帶眼鏡而顯得有些死魚樣的眼球,然後急忙重新帶好,再次往下面看去——天哪,紅山茶不見了!
他疑惑地抬抬頭看了看正用白紗布按著手掌也凝神觀察的阿三,輕輕問了句:「發生了什麼?血呢?」
「吞噬!或者說是佔領!血的狀態發生了改變,它成了生命一號的一部分了!」
「為什麼沒有排斥?我們過去添加許多活性物質均不能融合,甚至是排斥得很厲害。」
「我的血中有沸點一號,排斥問題就很好解釋了。」
「那說明了什麼?」
「說明什麼我可是不知道,但我感覺生命一號已經起了變化!」
「你的意思是——」
「馬上檢測它的活性!」
阿三眼中有了一種異樣的狂熱。
齊桓算是徹底明白了阿三這個實驗的目的,他欣喜若狂,迅速開啟了相關檢測設備。
輕門熟路,兩分鐘搞定!
齊桓把電腦打印的數據單遞給了阿三,但顫抖的雙手暴露他內心的震驚——「百分之二十五!太不可思議了,太、太、太——」太了半天,竟然是沒有找出一個合適能表達自己激動心情的詞語來。
「馬上找一個輸血裝置!」
「幹什麼?獻愛心?」
「扯淡!抽血,融合生命一號!」
「抽多少?」
阿三沉思了一下,毅然說道:「1000CC!」
齊桓倒抽口冷氣,他搖頭拒絕:「普通人每次最多只能獻血400CC,你說的我無法辦到!」
「我是普通人嗎?」阿三眼睛中有了一絲的血紅,他緊盯著倔強的奇博士歎了口氣,「我們的時間不是太多。」
「可這也解決不了大問題呀!——」
「不,我現在急需一瓶高活性的生命一號,明天我有用。還有,血的剩餘的部分你總知道該怎麼處理吧?」
「三弟,你這是拿自己的身體冒險啊——」
「不,我不是冒險,我是為了幫你成為獲得『諾貝爾醫學獎』的龍國第一人!」阿三忽然開起了玩笑,他變的玩世不恭。「下個獻血週期我還來!哈哈哈!」
齊桓的眼淚唰地滴落下來,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拉緊了阿三的手使勁地搖著。
齊桓當然知道阿三的意思,他這是為生命一號的研製提供一種新的思路而拿自己當成了試驗品
中午的飯是在科學院的小灶吃的,齊桓特意安排燉了一隻老母雞。
「嘿嘿,我成了坐月子的媳婦了!」全身五分之一的血液流失對身體沒有影響那是瞎話,面色蒼白的阿三看到燉的稀爛的老母雞端了上來,眼都直了,馬上猴急的要動手撕扯大雞腿。
齊桓攔住了他,並把一些藥丸遞到了他的手裡。
「這是什麼?我從來不喜歡吃藥丸的!又沒病。」
「補血的,我們的最新產品。還有,這老母雞是要先喝湯的,肉先別急著吃。」
阿三無奈地把藥丸吞到了肚裡,接著不待齊桓下令,抱起湯碗「咕嘟咕嘟」地喝了起來。
科學院學術大廳。
下午的有關那本古書的研討會,阿三算是徹底體會了龍國一個詞語的含義:「扯皮!」感情有些人是這樣每天生活著!
全國的文字學家、社科學家、語言學家、世界古文字專家、辟冷門外語教授、甚至甲骨文研究權威人士濟濟一堂,這絕對是龍國世上規模最大的一次文學盛會!
一幫年逾花甲的老太太老頭子博古論今上下五千年縱橫十萬里在探討人類文學史發展中文字的演變,甚至為一個小小的典故而爭論的面紅耳赤幾吐沫星亂飛甚至欲動起手來。
唉,阿三沒法聽進去,不是他們說的不生動,不是講的故事不精彩,不是舉的例子很無趣。
真生動、真精彩、真的妙趣橫生!可惜就是和那本古老神秘的書籍沒有扯上一點關係!
齊桓沒有陪他,阿三是自己百無聊賴地忍受著老學究們漫長的口水戰瘋狂折磨。
齊桓現在怎麼樣了?是否分析出血液中有用的成分來?阿彌陀佛,老天保佑他吧,保佑天下所有患病的人們吧!
貼著心口裝的是一個小瓶,已經被阿三拿出來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了。可現在又被他拿了出來了,這簡直就是藝術品!
百分百活性的生命一號!剛一入手他就有了一種極其舒適的感覺,不但是**甚至是精神!
依舊是淡藍色,金屬一樣的質感,微微在瓶中蕩漾著,好似是一團藍色精靈在蠕動!
真可惜了點兒,明天要給那伙黑社會成員先嘗了鮮!
聽說阿三他要把生命一號給人用,齊桓曾是竭力的勸阻,說什麼,新研製的藥品到最後應用於臨床必需經過如何如何多關卡的實驗和程序等等,還要改進定型提交國家醫藥局審批什麼的,可把阿三說的頭都大了!
五年?上千例的動物實驗?
得了吧,阿三我可等不到那天!
明天就實驗去!反正這幫傢伙廢了一隻手,人間倒是多了些安全係數!
阿三正在沉思,忽然感到會場有些異樣——爭論停止了,所有的專家都在拿眼斜視著他。
「您是要發表重要講話嗎?雖說發言要按照事先定好的順序,但您可以不在此列!」會議主持,一個肥胖如同廚子的國家社科院副院長(開會前有介紹)跑了過來。
「我要發言麼?」阿三奇怪地問,他可是對這幫能當他爺爺奶奶的人們無話可說。
「你舉手來著。」胖子向他頭頂努努嘴。
「哦,對不起,我在觀察這個瓶子上的文字的措辭。」阿三慌忙放下手,隨即也把生命一號塞進了上衣的口袋。
「既然大家都說了這半天了,您就做個今天的總結吧。」主持人把話筒遞到了他的嘴邊。
「會議要結束了嗎?」
「不,按照慣例,一次專題討論還得半個月——」
「天那,半個月!還慣例!」阿三驚呼了起來,他的聲音在會場的良好擴音器裡顯得有些大,周圍的人都詫異地望著他,不明白這年輕人為何會突然激動起來。
「他們的食宿——?」
「國家全報銷。」
「差旅費?——」
「全報銷。放心,他們會生活的很好。考慮到大部分年歲已大,而且為國家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會議組給他們每人每天1萬元的會議補貼,另外還配備了最頂尖的醫療保健按摩醫生跟蹤服務。」
老天那!阿三幾欲暈倒。
眾多的老人們有些唏噓——這年輕人真的不賴,還知道關心老年人的生活,這擱當今社會上真的少見啊!有幾個甚至於開始抹眼淚。
正感慨間,善良的年輕人下面的幾句話除讓他們大吃一驚外,這次輪到他們幾欲暈倒——
「龍國真的是有錢啊,怪不得老美都要向我們借錢。花費巨額資金聽一幫老頭老太太說古論今,你們真的是財大氣粗!」
「」面面相覷,目瞪口呆。恐怕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場面,被人這麼搶白過。
幾個看來是高官模樣的學者臉色一沉率先站了起來。
「慎言,慎言,他們可都是——」主持臉色蒼白,看來他真的也沒有想到會出現如此的煞風景的場面,慌忙連聲勸阻。
「我知道,你們都是國家的棟樑,甚至是國家的寶藏,有的人一生都奉獻給了事業而無怨無悔。這一點我阿三深感敬佩。但是,」看到主持要拿走話筒,怕他講出更難聽的話來,阿三索性丟開了麥克風,扭身對著眾人大聲說道:「但是,我們幹什麼來了?老朋友的聚會?老年故事會?還是為了每天的1萬元補貼,或是為了保健醫生的按摩?不是!全不是!是為了這本書!為了破解它,為了上百萬上千萬甚至上億人能好好地活著!但你們說的都是什麼?啊?甲骨文?它和幾百萬光年外的外星智慧有什麼關係?文字發展史?外星文明和你同步發展嗎?還有,那位老先生,你說的古漢語在現代社會的應用,我倒是好奇的很,請問你是要教外星人說古代語言嗎?」
阿三的一連串質問在沒有擴音設備的大廳裡鏗鏘迴盪,那震撼力讓無數學者渾身無力,面色蒼白。
話說的很難聽,但竟然沒有人能駁斥這個狂妄小子,那幾個站起來的高官,又悄沒聲地坐下了。
「幹點有用的吧,你們至少研究一下這本書的年代、材質、甚至是數數有幾個字好不好?能在古墓裡發現幾千年前的一些信息,我就不相信,你們琢磨不明白一種外來語言!既然是語言,都是智慧的載體。都是有規律可循,除非——」阿三說到這裡他突然停下來了,他嘲諷的目光望向在座的每一個人,希望看到有人羞愧地低下頭來,可惜他沒有發現。只是見到每個人臉色煞白,還有些憤怒、倔強,但絕無低頭之人!
阿三心中一喜,但沒有流露分毫,依然是嘲弄的口吻:「除非你們是為了每天的1萬塊錢補貼!」說完,他大踏步想門口走去,走的很快,似乎是不想與這些人為伍,轉瞬就出了大門,但依舊有聲音遠遠傳來:「那補貼你們最多能再領兩年!」
阿三毅然地走了,但腳步在門外突然放慢了,因為他突然聽到會場上傳來幾聲怒吼:「我們不要補貼,一分也不要!」「我們一定要破譯這本書!」
阿三偷偷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