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Q是唯一穿著長衫站著喝酒的人。」
「你是唯一站著走出去的人。」王老大事後的一句評論讓阿三會忽然想起在美國上中文課時讀過的一篇著名文章。
飛龍幫請的人一般有兩種結果,一是站著留下來,二是躺著抬出去!
現在有了第三種結果:沒有留下來,並還站著。
阿三拿著一本書就那麼自己走了!
灰衣人倒下了!是他自己倒下的!人往往在失去信念的時候有種極度無力的感覺。
「幫主,我是否也應該像王老大那樣自殘後再也不用腿了?」灰衣人絕望地喃喃道。
「唉,腿還要用來走路和上衛生間的,有時還要到麗麗那裡坐坐。」幫主看了眼從來都是意氣風發誰也看不到眼裡的林護法。
「他是人麼?因為人是做不到這一點的!還蒙著眼!」廖師傅在黑影中歎息。
「他不是人!他是神人!」幫主臉上的顏色極其精彩。
「因為驚艷的飛刀絕技?」
「不都是,還因為那本書!」
「林護法的秘笈麼,很重要麼?」
「不!是秘笈這件事他怎麼會知道?我都不知道林護法整日揣著他的寶貝!」
「那您的意思是——?」
「廖護法,你說,功夫修煉到一定程度是否可以達到開啟天眼?」
「哈,幫主,你真的相信天眼這種無聊說法嗎?」
「那怎麼解釋這件事?你不覺著太神話了嗎!」
「」
「我要得到把刀,還有那個年輕人!必須的!不惜任何代價!」
阿三最後拿定主意——欲擒故縱!
拿下你,還要讓你覺著我非常的不情願!武校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後盾和人才資源庫,而這,飛龍幫恰恰具備這些條件。
當我不在乎你,反而你才會在乎我!
我要讓你狠狠地在乎我!
於是,他終於使出從未在世人面前顯擺過的「絕技」——「小李飛刀!」(六子那幫人給起的名號,嘿嘿,別說,也挺帶勁!)
看看後來他們臉上的精彩表情,阿三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所以他也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於是他走了,拿著自己的戰利品——「鴛鴦腿秘笈」!但走之前,他沒有忘記問傻了的幫主要二十塊錢。
「這是TAXI費,不是我訛你的,請我來當然要送我回去。」
所有的人都用一種極其古怪的眼神望著他大模大樣的就這麼走了。
「鴛鴦腿?這是一種很厲害的功夫嗎?」強烈的誘惑讓他當時出了大廳就有了打開這本秘籍的慾望,可他忍住了。周圍有人,自己得保持「大俠」的風範——一本書而已,LZ未必入得法眼!
是很厲害!
林護法厲害呢還是鴛鴦腿厲害?哦,是使了鴛鴦腿的林護法厲害!那絕對不是一般的厲害!是超厲害!
但我更厲害!
阿三坐在回學校的士上,眼前還在晃動當時發生的驚人一幕——
倆桃子被阿三很「隨意」的扔了出去,但絕對是速度不一致,而且方向不一致!最要命的是,普通人的眼神要跟上一個目標,那就不得不放棄另外一個目標!
擊碎麼?
你先抓住再說!
阿三悻悻地想著。可忽然間他的瞳孔劇烈地收縮了起來——
空中的是人麼?
不是人!
是影子!
而且好像是兩個影子!
兩個腿影!
「啪啪——」兩個相同的聲音傳出,桃子在空中化為桃渣飛濺!
「桃核不能亂丟!」灰衣人落地,他氣定神閒地站在阿三面前,把手裡的兩個硬硬的桃核遞給了傻子般愣愣地站在中間的他,「如果你能站著出去的話,勞駕順便把他們丟到垃圾桶裡。」
「不可能!」阿三大叫,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還有手裡被人硬塞的兩個桃核!「你們都看清了嗎,是他一人幹的嗎?「
幫主和所有的的人,面帶微笑,站在旁邊一言不發。
「嘿嘿,這是功夫!我們林家的所有男丁都是照著這本秘籍練的。現在你有本事把它拿去!」灰衣人拍了拍手上的那本書冷冷的一笑,又塞進了懷裡。同時,還不忘得意地瞄了黑影中的廖護法一眼。
「我能擊碎一個桃子——」阿三看來是真的有些傻眼了,嘴裡也喃喃道,眼神有些迷糊。
「你要擊碎兩個桃子,記住,兩個!」灰衣人把果盤中兩個稍大些的桃子拿在手中,「遊戲可以開始了嗎?哦,我給你提供的遊戲難度不會很大的。」
「遊戲?」阿三回過神,又傻傻地問了一句,結果這句話招來旁邊有人在搖頭歎息。
「只是個遊戲而已,如果不想玩,可以把那把刀——」灰衣人看了幫助一眼,聲音裡充滿了和善,「對了,那把刀呢?」
「刀?哦,你說的是它吧!」阿三也不見手動,一把精緻的小刀出現在了,它就像一柄普通的水果刀,此刻安靜地躺在年輕人手中。
幫主和灰衣人眼睛亮了一下,眼神有種叫貪婪地東西在燃燒——他們知道那絕對不是一把普通的水果刀!
「我要扔了——」桃子在灰衣人手裡顛了兩下
「別仍——」阿三大喊著阻止。
「你要放棄自己的機會?」
「不是,我想,我想能不能換個玩法——」
「你要反悔麼?沒有人敢在威虎廳說話像放屁!從來沒有!」灰衣人立時臉色拉了下來。
「只是換個玩法而已,你著什麼急!還粗口?」阿三沒有被嚇住,那個傻傻的青年不見了,只有一個挺身而立臉色淡定的他。
「把你的黑頭巾解下我用用。」阿三環顧四周朝幫主旁邊立著的一個部下招招手。
看看阿三又徵詢了身邊的老幫主,那個身著花格子服裝還綁著頭巾冒充西方嬉皮士的傢伙猶豫著解開自己的裝飾品,遞給了場中間的年輕人。
「先別走,幫個忙。」阿三看看手中的頭巾,喝止了欲轉身回去的「嬉皮士」,「麻煩先問一下,這頭巾透光嗎?」
「透光?」嬉皮士一臉的憤怒,「拜託,這是進口的密質絲巾!你以為是刷碗的稀抹布?」
「哦,那就好,來勞駕伸把手,給我綁上。」阿三笑嘻嘻地把頭巾遞還給了他。
「他要幹什麼?」幫主問黑影裡的廖護法,後者也是搖搖頭。
幹什麼?LZ要給你們玩個絕的!
阿三知道,沒有雷霆手段絕難降服這群不羈的黑幫之人!
「可以開始了!」阿三蒙著雙眼,對旁邊一直在無語注視著他的灰衣人林護法說道。「gamestart!」不過聲音裡有一絲顫抖,因為他的全身都開始了抖動!
「裝神弄鬼!還蒙眼?」林護法在幫主的授意下,拿手在阿三眼前晃了晃,然後沖幫主搖搖頭。
「你確定你的頭巾不會漏一絲光嗎?」黑影中的廖護法也是跟著看似隨意問了一句。
「如果誰能被我用頭巾綁上還能看到東西的話,你把我這雙招子給剜了!」嬉皮士鄭重發誓。
「這個年輕人究竟是要幹什麼?」廖護法又發出了感慨。
「他這是為自己不能擊碎兩個桃子而事先找的台階!你沒見他已經害怕的渾身發抖嗎?我倒是對他一會兒有什麼替自己打圓場的借口非常感興趣!」幫主微微一笑。
「唉——」廖護法又是輕輕地一聲歎息,「年輕人啊總是要搞些稀奇古怪的名堂。不行就不行,還找什麼借口!」
「標新立異罷了,諾,你看他還擺出一個姿勢,像什麼——?」
「像只弓起背的大蝦——」
「哈哈,顫抖的大俠(大蝦)——」
諷刺,嘲笑,冷言冷語,臉上的不屑這一切都盡被阿三「看」在眼裡,甚至在那一瞬,他甚至「看」到了一群光屁股對他指指點點的男人。
但這些絕對沒有被他放在心上,因為他的心全在作勢yu拋的灰衣人手中的桃子上面。
「你確定要蒙著眼擊碎桃子嗎?」灰衣人心中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那一瞬他甚至於感到自己有種被人看光光的奇怪念頭。
他的桃子在手中顫抖起來,他甚至覺著無力把他們拋出去!
看光光?只有和自己新勾搭上的一個叫麗麗的貌美髮廊女子在一起時,他才有想看她光光的想法。
「想光著的麗麗嗎?」顫抖的蒙眼年輕人忽然嘴巴動了動。
灰衣人一個哆嗦,腦子瞬間短路,手中的桃子出手了——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氣的,反正是兩隻大桃往前飛去,力道還相當的大!
那一刻,所有人都傻了——這兩隻桃子,一個飛向了檯子下黑影中的廖護法,一個竟然飛向了台上抽水煙的老幫主!
「他要砸幫主!」所有的人驚呆了,林護法要翻上作亂?
沒有人動,因為變故突然,根本就來不及出手護駕!
連幫主自己也是傻了似的,直勾勾滿臉驚恐地看著碩大的桃子直飛面門!
黑影中的廖護法動了,但也是下意識地抬著手護住了臉部,但雙眼卻是瞬都不瞬地盯著那個把背弓到極限的年輕人。
因為他也動了!
後發先至!廖護法終於知道這個成語的含義!
身影一晃,哦,不是晃,是瞬移,接著是一道刺目的閃光——
桃子不見了,
在桃子還距離幫主的鼻子尖不到幾厘米的地方突然消失,同時消失的還有飛向廖護法的那個。
就像是魔術,桃子突然消失了!所有的人都瞪大了雙眼環顧四周拚命想要找到被魔術師變沒的道具。
「桃子在哪兒!」一聲驚呼,把大廳裡所有的人的目光聚集一處——幫主身邊光頭的嬉皮士正瞪大了恐懼的雙眼看著大伙。
緊貼他耳邊的牆上,兩隻桃子被一把小刀貫穿在一起像一串大號糖葫蘆插在牆壁上還兀自顫抖個不停。
沉寂,大廳裡死一般的沉寂!
這一刻,所有人的心臟都停止了跳動似的!
只有那個年輕人在眾目睽睽中摘下蒙眼的頭巾,緩步走到還瞪大眼睛失神地看著頭邊兩個大桃的嬉皮士身邊輕聲說了聲:
「謝謝你的頭巾。」
而後,拔出了那串「糖葫蘆」,走到已經沒有了意識的傻站著的灰衣人身邊,舉了舉手中的桃子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後轉身對所有的人說道:「桃子是吃的,不應該被拿來踢著玩!」
「喀哧——」他咬了一大口!
「真甜!」阿三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