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絕對的震驚，一針見血啊，不，針針見血！前場矛不利是老早就有的問題，那小子就是個中場干髒活的料。還不是因為前場沒人嗎？中場7號，老是拽他國家隊正選的身份，整天埋怨這個懷疑那個的，好像都比他技術低一個檔次似的，拿個球只顧自己玩了。還有那門將，大字都認不全的主，敢充當京都正選守門？看來得建議一下董事會了，為了球隊的前途，這房地產老闆的兒子不敢再湊和用了，儘管他老爹每年贊助球隊上千萬也不行。
「老弟，你是從報紙上還是網上看的介紹？」王濤表示懷疑，京都隊表現不佳，成績下滑，外界早就議論紛紛了，雖然多是批評、謾罵，但不得不承認其中還真不乏真知灼見之人。
「我從來不看報紙，也沒時間上網，甚至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足球比賽，第一次看京都隊比賽。」
「不會吧，你從來不看足球比賽？」
「我偶爾看看籃球。」
「你是哪裡人？」
「我是在美國長大的。」
「難怪，那個地方沒有足球。」
「京都隊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有什麼好的建議麼？」李輝指導突然打斷二人漫無邊際的閒聊，態度非常誠懇。
「問我嗎？」阿三突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面前的可是金牌教練啊，問我一足球流氓，啊，不對，足球文盲如此專業的問題，我不會聽錯了了吧？
「剛才對不住了，老弟！我收回所有說的話。『哀不幸，怒不爭』，這是很多球迷的真實心理。他們對這個球隊是熱愛的！也真是的，有時候旁觀者清啊！」李輝指導歎了一口氣——僅僅是當局者迷嗎？纏腿的事多了！他有時真有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足球它可不是單純的足球了，早有其他味道在裡面了，他這個主教練恐怕也左右不了，比如房產商的贊助，董事局當初看到它的表情那簡直是像見了親爹一樣。
「嘿嘿，別說，你讓我罵娘也許我很利索，可是解決一個球隊的頑疾，那就不是我這號末流球迷所能管得了的事了。」阿三撓撓頭，竟然臉上露出了一絲愧疚。
「那就看這這個曾經的王者墮落下去？」李輝語氣裡有一絲的惆悵與不甘。
「京都球迷明年也許就沒有超級聯賽可看了！」王濤也是一臉的落寞與無奈。
「不——」兩人又不約而同地大叫，李輝看著王濤：「不能讓一個英雄的球隊從我們手中就此毀掉！還記得球隊的口號嗎？王濤？」老人激動地拉住了10號，這位前朝悍將的手使勁搖著。
「記得！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王濤眼中有了淚光。
「京都永遠爭第一！」兩位教練孩子似的高聲念著，聲音裡有股莫名的悲愴。
阿三突然也有種莫名的感動——那是對心愛的事業愛到骨子裡去才會有的一種情感，他們血液裡對這個黑白相間令人捉摸不透的圓圓傢伙有著難以割捨的牽掛。
「你們在乎教練的職務嗎？」阿三突然開口打斷兩者正在進行的心靈交匯，他覺得這些對事業如此執著的人，不應該看著他們就此沉淪下去。他要出手嗎？他能幫得了他們嗎？
「只要球隊能再度輝煌，只要球迷能回到球場上來看球，別說一個小小的主教練，哪怕大家天天罵我一千遍傻.b我都願意。有能人我讓賢。」李教練突然昂頭答道，頭像唐吉坷德戰風車般的向後戳著。
王濤不知道為了什麼，頭突然扭到了一遍，手抹了一下眼睛。阿三奇怪了，難道他也發現了李指兩鬢的白髮幾乎用肉眼也能看得見的速度在增加麼？
「以辭職為名要挾上層，要求對球隊進行大換血，剔除那些沒用的擺設、給那些不服管教的牛人戴上緊箍咒，如果不聽就讓他們滾蛋，大量使用二線甚至三線的年輕隊員，哪怕用一年的降級為代價也在所不惜！」阿三沉聲說道。
兩位教練心頭猛然一震——這想法他們不是沒有過，可，可代價太大了。
「這樣行嗎？那些傢伙可真敢為了區區幾個錢，讓我下崗！」李輝有點猶豫。
「我同意這位球迷的建議。就憑你的聲望、為人、執教經驗，你覺得辭職後國內有哪位教練有能力、敢接這個爛攤子！除非他們請穆裡尼奧！可那個房地產商恐怕沒有這個腰勁！」王濤一邊穩穩的說。
阿三瞧了一下正在激烈思想鬥爭的李指，淡淡地說：」如果他們真敢讓你辭職，那說明他們真的打算讓球隊爛下去了，那你還干個什麼勁？讓他爛好了！一個球隊主教練都沒有使用球員的權利，那他不配做主教練！」
振聾發聵啊，李輝教練幾乎被此話震了一個跟頭。是啊，我是誰啊，京都隊主教，我才是權利最大的那個人。你們這些外行指指點點的冒充內行我早就看不下去了。
一股久違的強悍從李輝那略顯佝僂的身軀中散發出來，逐漸充滿整個休息室，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血腥。他挺起了腰桿，也不理會兩人，快步向外走去。
「李指，你上哪裡？」王濤忙追了上去。
「辭職去！」
「我也去！」
「哎——兩位——」阿三不願意了，「我呢？我去哪裡？」
沒人搭理，門外是急匆匆的腳步聲。
「唉，只好回看台了，這泡屎算白擦了！md！」他悶悶不樂的拉開門向外走，不料，撲通，和貿然闖入的一人撞了個滿懷。
「還沒請教這位朋友的大名呢，真是不好意思！」哦，是王濤教練回來了。
「不敢，他們叫我阿三。」
「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有事儘管講，我們李指說了，咱以後就是朋友了。多聯繫吧。」王濤忽然神秘的湊到了阿三耳朵旁邊小聲說：「李指這個，牛！」他比劃了個喝酒的動作。「還有。這是四張京都隊的全賽季套票，李指說了，今天看台上這一架沒有白打，權當賠罪了。拜拜把您那！回見！」
阿三迷瞪瞪的招了招手，看著王濤身影遠去了，這才慢吞吞穿過武警警戒的走廊，向外走去。
球賽已經結束了，三三兩兩的對戰雙方球員都通過這條球員專用通道向休息室走去。有幾個精壯的京都隊員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充滿著懷疑，估計心說——這個球迷咋從我們休息室出來了？
「咦？這不是那個7號國腳嗎，怎麼興高采烈的樣子？難道贏球了嗎？反敗為勝？太神奇了吧？」阿三一頭霧水出了過道。
「老大，這兒哪！」有幾個人在看台上拚命招手。要不是有武警把守他們早就衝過來了。
不用問，雷子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