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子輕輕的綁在手腕腳腕上,然後又分別綁在床的四個角上。動作那麼輕唯恐傷了人似的。「不行,不行,太鬆了。這對你不公平。」阿三大呼小叫,生怕等一會自己綁的時候太過分,引起小弟不滿。
小弟眼中霧氣愈濃,手在不由自主的顫抖。牙一咬,一抽繩索。頓時引起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哇塞,怎麼弄得,還真的很緊,是你們j星特殊綁法吧。我塞,越來越緊了。停停停,你要把我勒死啊。」
阿三腦中忽然湧現出一個怪念頭:這幾天看他表情不自然的,不會要對我下手吧?不會,不會的,就他那速度,一把小刀眨眼間就可以在我喉嚨拉開一條縫,何苦費這事。也許他有什麼用意?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
「好了?我可以開始了嗎?」
「開始吧。」二弟忽然臉漲得通紅,忙扭過身,肩頭還在微微抖動。
「不就玩個遊戲嗎,看你激動地!瞧好了——嘿!」阿三鼓起身上的全部力量想要掙扎著坐起,不料緊勒的繩索令他無功而返。「哈吆——」,再次發力,甚至把身體弓成大蝦形狀,但仍不能讓雙手雙腳動彈分毫。
阿三急了,緊繃的繩索迅猛激發了狂暴的因子,這會兒也不管什麼遊戲不遊戲了,大叫一聲「放開我!」劇烈掙扎,眼睛變得赤紅,渾身的燥熱如焚身火焰,血液疼的一下湧到頭上,他猛地又弓起身,一次,兩次
洞中不斷響起身體狠狠砸向水晶床的「蹦蹦」聲,夾帶著一絲猶如野獸被困的呼喝聲。
阿三瘋了,徹底瘋了。他眼中冒火,恨不得砸爛一切,不管這時候是誰出現他都敢撲上前,咬斷對方的喉嚨,就是爸媽也不行,這時候沒有了人性,只有獸性。
「嘶嘶'的叫著,渾身極限的扭曲著,就像砧板上被宰割的魚,兀自拍打雪白的肚皮,做著臨死前的掙扎。恐怖的畫面聲音刺激著任何人的視線和鼓膜,同樣刺激著一邊無動於衷的小弟,這會兒他顯得極其殘忍,對三哥的痛苦掙扎熟視無睹,只是眼中的霧氣不見了,一滴血似的淚珠順自眼眶流出,嘴中喃喃道:「哥,真的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小弟,快來殺了我吧,我渾身難受,受不了了。求求你了——」哀嚎令二弟不可拒絕地慢慢轉過身,走到床邊,望著雙眸赤紅的三哥又一滴血水滴落在他的極端扭曲的臉上。「不不,你堅持一下,很快就會過去的。」「我受不了了,你讓我死了吧!」「膨——」身體再次撞擊床板,整個床身劇烈的抖動了一下。「哥,我知道你難受,忍忍啊。」纖細的手臂落下要抹去阿三由於疼痛、痛苦所迸出的汗珠。「啊——」他驚慌失措,因為猛然間他的手腕被阿三鋒利的牙齒咬住了。「放開,你放開。」另只手高舉空中,想推開阿三的頭,可是久久沒有落下,就那麼讓他緊緊的咬住,像鱷魚咬住獵物的頭。床邊的小刀就在手邊,只要拿起瞬間就可使自己解脫,也可使阿三解脫,永遠解脫。
沒有,他什麼都沒有做,連一動也沒動,任由他狠狠地咬著。只是嘴裡嗚咽著嗓音輕輕對阿三說:「哥哥,我是小弟,你的小弟,你不是說從不傷害我嗎?鬆開啊,我痛,痛啊。」
鮮血順著纖纖手腕滴落在阿三的口腔,可能是血腥刺激到阿三的味覺,也可能是小弟的呼喚喚醒了他最後尚未泯滅的心智,他張開了嘴,鬆了口,口中呼哧呼哧的干喘著粗氣。
小弟趕忙拿起受傷的手臂,只見上面有兩排森然的齒印深陷肉中,鮮血止不住的往外冒。記得箱子中正好還有一卷繃帶,他連忙纏上想止住血,但由於傷口過深,鮮血還是瞬間滲透了潔白的紗布,他只好一層又一層的纏著,纏著
「哥,你真狠啊。手都快被你咬斷了。」
幽怨的望著可能是力氣使脫,暫時恢復平靜的阿三,小弟無計可施。只能是用毛巾擦去他頭上的汗珠,並往他嘴裡灌了幾大口水。
「離我遠點,不然我吃了你——!」瘋狂再度發作,似乎比上次來的更加兇猛
再深的傷口都會長好,再大的苦難都會過去。經歷了五次的煉獄般的瘋狂折騰,阿三終於徹底平靜下來,他無力的躺在床上,像一隻受了傷的小貓。
小弟把捆在他全身的繩子解開狠狠的甩在地上,然後就緊緊地摟住痛苦過後的三哥。兩手在由於激烈掙扎手上勒出血痕的手腕上輕輕撫摸著彷彿這樣就會令它們消失一般。
「睡吧,睡一覺就好了,一切都會好了。」
這一覺可真是長啊。兩天一夜過去了,小弟就這樣一動不動摟著他兩天一夜。
慢慢長夜終於過去,黎明也終於到來。當第三天的手錶鬧鐘在六點準時響起,阿三也終於醒來。
「啊哎,好長的一個惡夢啊,做不到頭似的。嘿,小弟醒醒,醒醒,你怎麼趴我身上睡著了?快醒醒。」阿三推了推身邊的小弟。「你看你睡覺也沒個樣子。腿都翹別人身上了。」阿三嘟囔著坐起,把迷糊的小弟推在一邊。
小弟揉揉朦朧的雙眼,瞧大哥坐起來,猛然清醒,大聲叫道:「哥,你醒了?你好了?」
「什麼好不好?我這不挺好的嗎?哎,小弟你的手臂咋地了?怎麼還流血了?怎麼搞得?讓哥看看,快讓哥看看,躲什麼躲。」
「你好了就行,我的胳膊沒什麼,不小心碰到的,沒事。」
「不行,立馬讓我看看!」黑著臉命令道。小弟不情願的把手臂伸出來讓他檢查,「就是沒什麼嗎。」
揭開層層紗布,兩排整齊的牙印如同雕刻在手腕上,血絲清晰可見。
「是誰幹的,我tmd這沒旁人啊,是我幹的?」阿三撓撓頭,「我好像做了個夢,一個外星魔頭追我,追啊追啊,我跑啊跑,怎麼也跑不快,腳上就像被繩子捆上似的,還是被他追上,不知怎的我就掙扎啊亂打啊還『卡嚓』咬了那魔頭一口不會咬了你吧?」
「誰是魔頭?我嗎?你敢說——」作勢舉起魔爪yu抓。
「不敢不敢,你是我親愛的小弟,怎麼可能是外星魔頭呢?嘿嘿。」
「這還差不多。」小弟收回手。
阿三建議:「天好像亮了,我的肚子好餓,好像幾天沒吃飯的樣子,咱現在到湖邊去搞點吃的,我教你釣魚,可好?」
小弟雀躍:「太好了,長這麼大還沒有釣過魚呢!」帶頭一蹦一跳向外竄去。阿三穿上外衣,抬手看看腕上手錶的時間:「咦,奇怪了,怎麼隔過去兩天?難道我睡了兩天兩夜嗎?發生什麼事了?小弟手上的傷是怎麼弄得,不會真是我咬的吧?那個夢不會是真的吧?」下了床,腳下似乎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拿起一看是一根尼龍繩,上面竟還有斑斑血跡。「我好像和小弟玩了個遊戲,叫什麼,對,脫困,看來那個夢是真的了。」深深地歉疚折磨著阿三。
「哥,快點啊。」前面小弟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興奮的催促。
也許是睡了個大覺的原因,阿三覺得渾身是勁,平時追小弟連滾帶爬的還摸不著衣裳角,今天好像沒費多大勁就能跟得上。是錯覺,必然是睡過頭的錯覺。小弟誰呀?閃電俠!那速度不是吹的。也許是小弟在讓著他。
「快點啊,追我啊。嘻嘻——」
「我來了,你跑不了,哈哈——。」
一個像一道白色閃電,向山下掠去,阿三也不慢,踏足之間兩三丈邁了過去。「這下山就是比上山快。」他還在那裡感歎。他做夢也想不到兩天時間,身體會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釣魚竿就立在湖邊大青石上。釣餌是現成的,只要你動手挖就成。
教三弟怎麼掛餌、擲桿、看漂後,阿三就仰躺在石頭上,享受這美妙的早晨悠閒。
「哥,你沒覺得有什麼不同嗎?」
「不同?什麼什麼不同?」
「身體啊上的變化啊。」
「身體?不是還那樣,有什麼可變化的,又沒有長出三頭六臂。」
「哥,你估計旁邊那塊石頭離咱有多遠?」
「大概五六米吧。」
「不,準確的說是六米一三。你試著跳上去。」
「六米一三?准麼?開什麼玩笑,我能跳過去還讓你當初救我,且。實話對你說,我最好的跳遠成績是五米一,已經是年級第一了。那也是拼了老命的。」瞅著那老遠的石頭,阿三以為他是在拿自己開涮,也就順嘴胡扯。
「你試試嗎」小弟使勁搖我手臂。
「好好好!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我就跳一回。不過,要掉湖裡你要救我啊!這也沒個助跑怎麼跳?算了,只當『烽火戲諸侯』供你一樂。」
阿三原地閃腰,旱地拔蔥,「嗖——」地向對面石頭跳去。心想:反正也跳不過去,他已經做好落水準備。
果不其然,撲通,砸落水中。「撲哧撲哧」他邊打水邊嚷嚷:」救命啊,救命啊「。其實水就到他胸口,但為表現真實,還故意喝了幾口水。
「咯咯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響起:「哥,你睜眼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