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好事多磨,屁大的事兒老天爺也會楞從中插一槓子。
第二天阿三滿腹鬱悶的在家裡呆了整整一天,因為雨下了一天,所以他沒有享受成垂釣的極大樂趣。
這中間數次踱到門口,透過籬笆縫隙直勾勾瞅著屋外淅淅瀝瀝下個不停的大雨,盼望它會突然停下,而後,陽光普照、藍天白雲,自己就可以優哉游哉一回。好像自從海上遇險以來他從沒與像現在這麼放鬆過。我要給自己放個假!他美美的想著。
可老天就像是和人作對般只顧自己瘋狂的宣洩著,還沒玩沒了,全然沒有考慮到別人的度假願望是多麼的迫切。
這使得阿三眉頭緊蹙。發愁啊!
他不是愁假沒有過成,而是愁沒事幹。海中遇險他忙於自救,沒空發愁。上得孤島沒吃沒喝沒住忙於生產自救,沒心思發愁。現在倒好了,啥都不缺,不愁吃不愁喝的反而是愁雲密佈,真是個賤命。
阿三的家洞深不過一丈,寬不過五尺,往裡走是漸高坡勢。屋頂倒是挺高的,可就是不平。進了門就見到一個狹窄的有身體寬的縫隙從頭頂向上歪扭著裂開了去,黑咕隆咚看不到盡頭。連手電的光也照射不進去。要不是石壁上常年滴水形成滑不溜丟的青苔,他真想想辦法爬上去瞅瞅這條裂縫到底通向哪裡。地上除了睡覺的最深處地方稍高顯得乾燥外,其他地面始終是濕漉漉的,這也是那條大青蛇想把它當做巢穴的原因吧。可惜這麼好的地方被「強人」佔了去。
阿三閒著也是閒著,藉著洞內還有的一點亮光,就在自己的屁大點兒的「一居室」裡轉來轉去,東瞧瞧西望望,獨自瞎琢磨:這裡該掛個山水畫,這裡該擺個美女造型,對,就要那個斷胳膊的「維納斯」,嗯,那裡貼副字,什麼字好呢?有了,「陋室銘」!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多麼的詩情畫意!太有「品」了,簡直是為自己寫的一般。
實在沒處掃瞄,眼睛盯上了這幾天一直沉睡的箱子。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秘密沒發現不?
拿過來輕放在草鋪上,對著箱子坐好,閉起雙眼,雙手像是撫摸寶貝一樣從箱子正面摸到背面,從表面雕刻的動物摸到箱子四角的數字,細細品味那些藝術品般的玲瓏突起。怎麼回事?他驀然發現那些凌亂的數字中有四個稍微大出其他的數字,有點意思——8,9,9,9.這四個數字為什麼要做的比別的字大一圈?8999-9899-9989-9998,搞什麼?這個數字怎麼這麼熟悉——9998?天啊,這不就是皮箱的密碼嗎?
阿三猛的睜開雙眼,連忙打開手電照向箱子上四角的數字,現在它們在他的眼裡逐漸變得越來越迷離撲索。
也許是巧合,對,巧合,天底下沒有這麼做事的,啊,做一個密碼箱,還把密碼刻在箱子上,傻啊?
他把皮箱上面正對著自己放正,再仔細瞧數字的位置,如果從鐘錶十二點位置順時針算起,四角數字順序剛好是9998,是巧合嗎?,絕非巧合!因為巧合率為萬分之一。現在他確認了這一點。真他姥姥的,稍微仔細點不就發現了其中的奧妙了不是?真不是一般的傻,愣是忙活了那麼多天。
還有一點想不明白:如果存在一個叫「阿三」的,既然是他們自己的實驗人員,告訴他密碼就可以了,何必費盡心思玩這一出讓人看不懂的戲?目前看來也有可能是:這名「阿三」不是他們的人。
自封阿三的他在勞神研究這個真叫「阿三」的人。他又把那張貨物清單拿出來擺在箱子上,仔細又看了一遍,「給a3的貨」????天啊,也許我理解錯誤!按照習慣我把a3念成了「阿三」,也許可以這樣理解:a組的第三名人員。那就應該說前面還有可能有過了「a1——a2」兩名人員,如果現在自己還冒充阿三的話應該是第三位出現在島上的人員。
問題又出來了:前兩個現在身在何處呢?任務是完成了還是失敗了?看來失敗的可能性大些,於是乎才派來a3。他懷疑前任是否已經。
死亡——?一個可怕的字眼跳了出來。我如果是阿三將要面臨死亡的考驗?
no——no——也許是我有些神經過敏,事實不是如此。
不,無論如何堅決拒絕這種無聊的遊戲!像一些人堅決拒絕網絡遊戲誘惑一樣。
做出終止危險探索的決定,阿三反而輕鬆起來:反正我不是阿三,我不過是個打醬油的,不聽你的,你奈我何?
手撫摸著那些動物的圖案,隨意的想著,看來這些個也不是純粹的用來當裝飾品的吧?有什麼深刻含義的吧?蜘蛛、蟑螂的這樣的毒物也做的翔翔如生的真是可惜了,對我無用——失效!我不會再好奇的探究這些圖案背後的秘密。
好奇害死貓,原因是好奇!
不過,好奇心人皆有之,想想總可以吧——
他們究竟要在這島上幹什麼呢?
前兩位發生了什麼事呢?
他們還在島上嗎?
有其他更深層的事情嗎?
大雨到了傍晚時分還是沒有停歇的意思。晚飯的干魚蝦吃的令人直倒胃口,阿三(既然真的阿三沒有出現,還是暫且盜用這個名字來稱呼主人公吧)在「陋室」轉來轉去,顯得焦躁不安,猶如「困獸猶斗」般。他知道是那數字謎團的困擾一直無法令自己安靜下來。
什麼時候鑽進睡袋,什麼時候昏沉睡去他都記不得了,只記得他是凌晨的時候醒轉過來的,是被一個奇怪的聲音突然驚醒的。抬手看了看腕上有著螢光效果的手錶:03:35.
仔細辨別方位,聲音來自湖中,像是鯨在噴水,發出「嗤嗤——哧」有節奏的聲響在「淅瀝瀝」的雨聲中顯得突兀與獨特。
湖中會有鯨嗎?它們是在浮出水面換氣嗎?也許湖底和深海有洞穴相連,有那麼一兩條海裡動物誤入小湖那也不是沒有這方面的可能。
我們一般所看到的鯨魚噴水,其實是它們在深呼吸。鯨魚的鼻孔長在頭頂兩眼中間,當鯨魚從海底裡浮到海面換氣時,它肺部中強大的氣流會衝出鼻孔,將鼻孔上的海水噴出來,於是海面上就出現了高高的水柱。
關鍵是阿三從沒見過真的鯨魚噴水,也許這次要大開眼界了,好奇心還是控制住了他的行為,他打算一看究竟。
沒有穿鞋打赤腳小心翼翼推開籬笆門,冒雨往門口傾斜的巨石頂爬去。它正好擋住視線,否則在屋裡就可以欣賞鯨魚的表演了。雨點瓢潑似的從頭頂澆下來,出門瞬間就把**的阿三淋了個透心涼。他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但他相信這絕不是害怕引起的,鯨魚噴水有什麼好怕的,真是!只是有點後悔出來,好奇心害死我了!
透過巨石的上方看去,發現聲響確實來自湖心。一股粗大水柱噴湧到距湖面三四丈那麼高的上空,在高處形成了霧狀水珠飛落下來,像極了是節日裡公園的噴泉。
水柱攪動湖面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喔,不是水柱,確切的說應該是氣柱,因為它還發出「嘶嘶」的氣流聲響。
真是鯨在換氣啊,可是鯨呢?,應該這時鯨魚是浮出水面的。
雨中視線極差,不斷順著頭髮流淌的水珠迷住了阿三的眼睛,他只能看到湖面白乎乎的一片,根本看不到鯨的影子。
「好沒有眼福啊!」早知道就看到一股水柱,還不如到公園看那隨音樂起伏的五彩噴泉。可又一想自己目前的處境,「唉——」能否重新看到那一刻,現在連想一想都成了奢望。
他收回目光,想溜回去繼續睡覺,畢竟在雨中就這麼淋著,滋味並不好受,不如在自己溫暖的小窩裡躺著舒服。可在轉身離開的瞬間,他的眼角一抖,瞬時一驚,因為他離開湖心目標的餘光中出現一道刺目光芒,那麼短暫,就像照相機閃光的一霎那。
是閃電吧?好明亮的光啊,不對,感覺那光是來自湖中,因為連湖水彷彿都變成了煞白的透明se,水中怎麼可能有閃電?閃亮的瞬間他恍惚又發現一個巨大黑色輪廓出現在湖裡那有些規則的中心深處。
眼睛花了嗎?趕快扭頭去看,閃光沒了,湖面依然是白乎乎的一片水霧,連水柱也不見了。揉眼再度凝神看去,依稀還能見到那漩渦在湖中心平穩的轉著,並漸漸變得平靜,最後連一點漣漪都不見了。
往回走的幾步路上,他的情緒仍然無法恢復正常,巨大的問號不停的在頭腦中蹦躂著:那真是一條鯨嗎?那白光是怎麼回事?眼花了嗎?還有白光中那個碩大的黑乎乎物體是怎麼回事?
是視覺暫留現象造成的嗎?
(人眼在觀察景物時,光信號傳入大腦神經,需經過一段短暫的時間,光的作用結束後,視覺形象並不立即消失。)
也許是強光消失後留在眼底的黑色輪廓殘留吧。
可關鍵是湖水中怎會發出那麼強的光線啊,給人感覺就是一個巨大照相閃光燈來了那麼一下。
現在只有是自己眼花這麼一解釋了,可心裡明顯是不願意承認這一說法。
要是再能閃現一下就好了。回身又望望雨中的湖水,顯然沒有什麼回放來證實自己的想法,聲音、水柱、漩渦都不見了,除了依舊的淅瀝瀝雨聲外一片安靜,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似的。
回到住所,關上門,拴好門扣,滿腹疑問的阿三撇開雜念想要重續舊夢,卻忽然感覺有點異常,因為他這時聽到一陣細微的沙沙聲從腳底傳來。
強忍著渾身雞皮疙瘩的暴起,他迅速找到睡袋裡的電筒」唰」的按亮照向地面——我滴媽啊!顏色黑紅髮亮手指般大小的蟲子在地上密密麻麻的爬動,連睡袋上也出現了幾隻這種令人頭皮發麻的東西。蚰蜒,多足令人生厭的節足動物。他一眼認出了它。
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哪,他跺著雙腳往入侵者踩去,啪啪聲中一個個變成肉醬。可彷彿無窮盡似的,那小東西沒有因為受到死亡打擊而變少,反而前赴後繼般有越來越多的跡象。不行,得堵住源頭,先看從哪裡來的。手電的強光四下裡照著,他想要看看是哪個部位湧出的蟲子,好把它堵死。地下沒有找到,蟲子彷彿是順著牆壁爬下來的。往上照去,哎呀,他永生都不會忘記的一幕場景瞬時定格。狹縫!那個粗大的狹縫,該死的它此刻就像是鋪了一層地毯似的全是這種蟲子。它們並非靜止不動,由於空間狹小就相互往對方身上爬去,就形成了層層疊疊的蟲浪。有部分順著牆壁爬下來的但竟然是少數;有大部分因為抱成一團而不堪負重的蟲子,一坨一坨的直接啪啪掉落了下來。
更可怕的是狹縫裡面似乎還有更大量數目的小蟲子源源不斷地往外湧出。這是源頭!
他不敢往下看了,雖然有些驚呆了,但並沒有被嚇傻,他知道如果再呆下去的話,將會被蟲海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