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樹林入口時,最後一匹快馬也累得不願再挪動一步。
阿蘭薩滿意地拍了拍馬背,隨後翻身下馬,他並沒有立即進入樹林,而是就地挖開一個小坑,點燃便捷的魔法篝火塊。在深冬的寒風裡疾行數小時,即便等級已是高級戰士巔峰,阿蘭薩依舊感覺吃不消,必須通過取暖恢復有些僵硬的身子。若不是阿蘭薩乘騎的三匹戰馬屬於特殊配置,體內皆流淌冰屬性魔獸的血脈,普通的馬兒數量再多也沒法把阿蘭薩送到這裡。
阿蘭薩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急切和焦躁,他甚至抽空烤了一份乾肉慢慢吃著。他說不上這是為什麼,或許是他明白他來到這裡的快慢並沒有太大的意義,也或許是走出城主府後,他不用面對漢庫克的緣故。
未幾,夜色露出凌晨才有的一點微光,視線稍微清楚了些。
阿蘭薩這才站起身,步入樹林。
真正的目的地外圍是阿蘭薩下令米洛克佈置的人造樹林,這片環形的人造樹林並不像它的外表那般祥和,米洛克雖然塊頭夠大,但心思還算慎密,他專門設計了一條唯一能穿過人造樹林的路線,其餘路線只用於迷惑誤入樹林的人,而錯誤路線上更是佈滿各式各樣的以致命為設計前提的機關。
而人造樹林的樹木選材同樣特殊,是一種從地底深處移植而來的毒木,其外表看似與普通樹木無異,若強行將其打斷,樹木內部立即散發一種強效毒劑,毒性之強,體質正常者一吸便可致命,所以,強行開路是不可能的。且人造樹林上空還佈置了禁空魔法,除非聖域強者,其餘人很難從空中越過這片人造樹林。
當然,將樹林佈置的危機四伏,再以此地危險的名義禁止閒人進入,是一些勢力保護秘密常用的手法。
阿蘭薩一邊觀察手中的地圖,一邊摸索著在人造樹林中行走,不得不說米洛克的設計的確精巧,即便手中擁有正確路線的地圖,阿蘭薩還是不小心走錯一步,墜入設計好的陷阱中,是一個三米深的圓坑,坑底佈滿劍刺,且圓坑內部塗油高級毒藥,可以說少有死角。索性為了以防萬一,地圖上標注有各個陷阱機關的破解方法,阿蘭薩才借此脫離,重新走向正確的路線。
即便如此,阿蘭薩花了足足一個小時,才走出這片人造樹林。
「嘛,米洛克這傢伙,這麼好的天賦,不改行做建築師實在浪費了。」
走出人造樹林時,阿蘭薩不禁自語,語氣卻是極為滿意。他的目光環顧四周,人造樹林呈環形,將真正的屬於「世界的背面」的樹林圍在其中,二者之間留有近十餘米寬的間隙,米洛克卻不打算放過這片間隙,不生一草一木的土地上刻畫一座座大型魔法陣,正是人造樹林禁空領域的來源。
之後,便是世界的背面藏身的那座樹林。
這座樹林的樹木已完全變為如墨水般看不出紋路的黑色,此時或已不能用樹林稱呼它,而單純的用「黑」字形容更為恰當。除了連續不斷的黑色,阿蘭薩實在沒有發現其它東西。
他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向這片黑色,對方彷彿早有感應,黑色的草和黑色的土地這時才依稀可以區分,因為草這詭異的向兩邊移動,為阿蘭薩讓開一條黑色的樹林小道。
阿蘭薩卻不覺皺了皺眉,他確實看到草為他讓開了路,卻沒有看到路在哪裡,前方依舊是一片漆黑。但當步入其中時,阿蘭薩才明白,他的擔心是多餘的,黑色還是那片黑色,但阿蘭薩知道。他現在已經位於另外一個空間。
他轉頭向後看去,果然,身後的景色早已不見,是一片沒有邊際的黑色。
而當他轉回頭時,眼前已多出一道身影,,是「世界的背面」的具象化。
它依舊選擇了一個不著衣物的女人的形象,比例完美、氣息邪魅,而一張臉儘管沒有任何表情,卻瀰漫一股化不開的哀傷。它是世界的背面,哀傷是它的主調。
「哈哈!」
阿蘭薩笑了一聲,第一次進入這裡時,他的情緒極為低沉,甚至無心觀察這個極具誘惑力的女人,但這一次,世界的背面具象化的形態明顯讓阿蘭薩感到一陣悸動,他不得不用一句玩笑掩飾他的尷尬:「嘛,這形象是你的嗜好麼?」
「是你喜歡的。」
世界背面的回答卻讓阿蘭薩相當無語,不過,也正因為傳出的一道悠遠而飄渺的聲音,讓阿蘭薩知道懸浮在他上方的那個女人並非真實。
卻也因為這個想法,阿蘭薩的心底隨即升起一道邪念。
阿蘭薩抬頭望向世界背面的具象化,由下而上的視角正好將其一覽無餘,他的嘴角牽起一抹莫名的弧度,說:「嘛,你下來。」
具象化竟然很好的表現出世界背面的情緒,完美無瑕的臉上劃過一抹疑惑。儘管如此,它還是聽從命令般,緩緩落到阿蘭薩面前。
阿蘭薩用手抓住具象化的肩膀,竟是真是的肉感,他不禁讚歎道:「嘛,居然是實體,我以為只是一個虛影。」
「這是我,都瓦。」
世界背面開口回答,悠遠的音調卻彷彿不是從口中發出,而是來自周圍的虛空。
「嘛,那我不客氣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卻超乎想像。
阿蘭薩右腳前跨,卡在具象化的雙腳之後,手臂同時用力往前一推,就將這個白皙的身體絆倒在地!
而後,他卻停止動作,似在等待世界背面的態度,直到確認沒有異常,他才發出一聲邪笑,不緊不慢的卸下身上的鎧甲,緩緩貼向世界背面的身體。
是一番。
「都瓦,這就是你來這裡的原因嗎?」
世界背面躺在阿蘭薩身下,它似是掙扎的挪動著身子,卻帶給阿蘭薩更加劇烈的快感。顯然,它並不反對阿蘭薩的行為。
「嘛,當然不是,只是適當的插曲而已,你說呢?」
「嗯哼。」
儼然真正的女人。
阿蘭薩心底的野性終於徹底激發開來,連同積鬱在心底的陰霾,它們彷彿找到了傾瀉口,瘋狂的湧入世界的背面具象化的完美身體中。
在這個專屬於世界背面的空間,它完全掌控時間,它可以將這裡的時間與荊棘大陸的時間比例無限拉大,直到阿蘭薩心滿意足,筋疲力盡為止。
卻未想阿蘭薩已然抱著徹底發洩一次的打算,如同飢餓的乞丐碰到食物,生怕下次吃不到而瘋狂進食一般,他根沒有停止的意思,即便偶爾停下,也僅是短暫的休息,未等世界的背面說些什麼,大戰又拉開帷幕。
當阿蘭薩最終滿足的躺在漆黑色的虛空中時,世界的背面也彷彿沒有了力氣,許久不說出一句話,連它的具象化也是一副氣息微弱的神態,懶懶地趴在阿蘭薩的胸口。
感覺掏盡的體力些許恢復,阿蘭薩才開口問道:「幾天?」
「你是問這裡的時間,還是荊棘大陸的時間?」
世界背面的局限化依舊趴在阿蘭薩的胸口,保持著曖昧的位置,它不等阿蘭薩回答,而是接著說:「這裡已經過去七天,但荊棘大陸只過去十分鐘。」
「這算什麼?!」
阿蘭薩卻苦笑一聲,說:「我是該認為我夠持久呢,還是認為我速度太快了?」
「我感覺到你的壓抑,都瓦。」
世界背面回答說:「你需要徹底的瘋狂宣洩它們,你確實這麼做了,但回到荊棘大陸之後,你仍要將它們繼續,且刻不容緩。」
阿蘭薩沉默了,宣洩的陰霾再一次於他的心底瘋狂滋生。他現在的感覺,就像起飛的鳥兒以為將要自由翱翔,下一刻卻摔落地面,,原來方才不是飛翔,而是一次持久一些的跳躍。
「不必介意這些。」
世界的背面似乎猜出他的想法,安慰他說:「都瓦,你的命運使你注定不若凡人,在你的身上,善與惡將並駕齊驅,而希望與絕望也將平分你的意志。」
話音落下,卻又是一段寂靜無聲。阿蘭薩伸出手,撫過世界背面具象化如流水般的長髮,彷彿正在確認「她」是否存在。
良久之後,阿蘭薩才開口反問:「嘛,為什麼是我。」
「不是命運選擇了你,而是你選擇了命運。都瓦,你是預言之人,這個稱謂的意義並非只有一種,你或許是預言中的人,也或許是決定預言的人……而這個稱謂的真正意義,無論是我,還是諸神,都不清楚……清楚它的,只有你。」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嗯哼。」
世界背面發出女孩的輕笑聲,說:「我已經是你的女人了,不是麼?」
「嘛,別開玩笑!」
阿蘭薩咬牙打斷「她」,他的意志早已退出瘋狂的野性,而在陰霾裡掙扎著,說:「你每次給我的信息總讓我難以消化,噢,我差點忘了我來這裡究竟要做什麼,我要問你一件事情。」
「嗯哼。」
世界背面卻又一次發出這種聲音,竟令阿蘭薩感到一點抓狂,它在阿蘭薩心底的形象徹底變成了一個女人,且是一個愉悅中的女人。
阿蘭薩好不容易壓制心底的情緒,才開口說:「嘛,我想向你詢問一個人,不,也可能是一位神。」